曹操能够住进宫中,心里这才安宁,毕竟外面的那些想杀他的人进不来,他暂时是平安的,但也不是良久之计,想到乱世,心中就有畏惧,更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更是讨厌这个巨大的漩涡,只想早些日子离开这个地方,逃到比较安宁的郡县,以自己的知识,做一个土财主,度过一生算了。
打定主意后,曹操这才有了精神,如今那袁绍估计已经在招兵买马,昭告天下,引各地路诸侯来讨伐董卓,或许这就是一个机遇,在等几个月,洛阳城这里就会混乱起来,董卓也会顾暇不及,到时候自己就可以悄悄的离开,然后隐姓埋名做自己的财主梦去。
想到这里,他倒是有点遗憾,只怕再也不会有那个“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曹操了。
三个太监里,两个年龄较大,复杂日常杂事,另一个也就十余岁的小太监就跟在他的身边,能够进皇宫一次不容易,而且有着上军将军这个头衔,加上董卓秽乱宫廷,所以他还真的不用顾忌,可以随处走动,就趁着这个机会看一看这座不久将来就会付之一炬的皇城。
不管是那个朝代的皇宫,都有一个特色,那就是大,还好后面跟着的小太监对这里很熟悉,不至于让曹操迷路,一路走来竟然来到了皇宫的荷花园,此时正是寒冬,一片凋零,正如现在的汉室。
“哎……”曹操叹息一声。
后面的小黄门吓得六神无主,西凉铁骑给宦官们留下太深刻的印象了,以至于杯弓蛇影。
“你叫什么名字?”曹操软声问道。
“奴才叫观宠。”小太监畏畏缩缩的回答道。
“不早了,回吧。”曹操发现有些冷了,就对着观宠说道。
“诺。”观宠领命,低着脑袋在前面带路,走路的姿势有些扭捏,毕竟是不完整的男人,曹操倒是非常奇怪,古代的太监到底是如何切的,但又怕误会,始终没有说出口。
曹操在宫中也没他事可做,只能用书卷打发时间,对于古文他还是有些研究的,而且加上曹操本身就是一位才子,所以看得入神,每次都看到深夜,观宠则陪在身旁照料。
只是在宫内却没有酒水,自从那些军汉来此之后,宫中的酒水就都被他们要去,所以曹操想要喝酒就只能够道外面的酒肆。
观宠倒是非常懂事,跟着曹操一起出宫,因为曹操的大印在手,所以守门的军士并没有为难,两个人就来到皇宫不远处的一个小酒肆里,挑选了一个靠窗子的座位,观宠已经点好了酒水,曹操则是从这边看着皇宫,与内部不同,外部看来依旧辉煌,有些伤感说道:“悠悠洛阳去,相会在何年?”
“咦?兄长难道要远去他乡?”突然旁边一桌的人问道,曹操看了一眼,只见他身材魁梧,容貌不凡,气质轩昂,中年男子,只怕年轻那时也是一英俊小生。
笑道:“非也,只是为这皇宫而叹息罢了。”
“兄长为何出此言?”那人却是奇怪。
曹操并没有回答,而是笑着说道:“看兄长外相,应是富贵之家,且不知兄长做何营生?”
“哈哈,说笑了,不过是一农户罢了。”中年人却是说得非常轻巧。
但曹操却不太相信,不过想起汉代重农轻商,所以并非以此为耻,那人见到曹操不语,接着向酒家要了一坛好酒,送到曹操这里来,他也起身跪坐这张桌上,笑着说道:“我只是好奇,还请先生解惑。”
曹操看他眼生,定然不是什么大官,想到洛阳随后的劫难,不如就告诉他吧,接着让观宠为两个人满酒,自己喝了一大碗后,这才说道:“老哥,若是不嫌弃,我就如此称呼,我叹息是这洛阳城就要遭劫难,若是信某,老哥还要早些准备,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才好。”
“哦?”那人明显疑惑一声,两眼看着曹操。
片刻,他这才出口问道:“不知道先生为何如此说法?”明显他已经是动心了。
曹操喝了许多的酒水,加上最近心中烦闷,恰好在这酒肆里遇到了一位知己,也就打开话匣,观宠倒也懂事,忙出去看了一圈,发现酒肆内并无其他客人,只有一位店家,再次走进来向着曹操点头。
曹操叹息一声,说道:“董卓进了洛阳后,大乱国祚,废长立幼已经引来朝野愤怒,而董卓势力并非在此,只是水上浮萍而已,风过必动,如今关外等地的诸侯已经谋划如何讨伐董卓,相信不久,群雄就会出兵讨伐,那董卓面善心狠,手下又都是豺狼饿虎,必定会祸害这京城,若是老哥真的信我,最好回去之后就做打算,只怕晚了,就会连累自己。”
“啊!”中年人听得有些吃惊。
急忙问道:“先生竟然这么说,难道就没有破解之道吗?”想他是不忍心离开故土,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做到。
曹操笑着说道:“倒也并非没有办法,只是此事大局已定,难以改变,若是那董卓进城时就安抚朝野,则人心平稳,就算那群雄揭竿,也不怕的,可惜董卓进城后,怂恿军队闹事,已经让洛阳百姓如惊弓之鸟,却是不智,若是即使安抚民心,只需三五载或许就可立足脚跟,但只怕他就算明白了此中道理,却是没有这个时间。”
那中年人却是点着头附和着,明显他对于董卓的举动也是非常恶感,也随着曹操叹息一声。
接着又问道:“听先生这般说,倒是引群雄之兵入城,岂不是更好?”
曹操嘲笑他的短见,不管是董卓,还是袁绍和其他十几位诸侯,都是一丘之貉,哪有人真的为了汉室江山,如今汉室已经微弱,偌大的江山在大家眼中已经是一块触手可得的肥肉,哪有人会放弃这块肥肉,所以只要是入城之后,只怕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人大有人在,只怕那个时候会更加乱了。
“竟然如此!”中年人听到这里,突然气得拍案而起,气势一下子就漏了出来,曹操也是久经官场,突然感觉到这个人并非是他所说那么简单,或许是汉室宗亲,不知道是那位王爷,所以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那人神情斐然,一脸痛快的看着皇宫,接着对曹操深施一礼,感谢道:“今日,某谢过先生的教诲,但问先生高姓大名?”
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么一问,曹操的脸色有些不好,但那人的眼睛却是紧紧看着他,只怕自己已经让他起疑心,曹操平日里做人干净磊落,抱拳道:“也不敢隐瞒,我就是那新任上军将军曹操。”
那中年人听了这话之后,倒是身体一愣,接着自言自语道:“原来你行刺是真的。”
没想到他竟然还知道这件事情,可是让曹操非常吃惊,那人也不在询问,不再言语。
一肚子的话说了出去,心中倒是非常舒坦,其实曹操这个时候更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只是如今城门董卓势力严查过往行人,自己出不得城去,只能等到群雄起兵之日,洛阳打乱之时,那个时候在离开吧,酒过三巡,曹操让观宠结账,然后告辞离去。
“大人,你真的这么认为吗?”观宠跟在后面,一直没有发出声响,马上接近皇宫小门时,观宠突然间发问。
曹操倒是很喜欢这个孩子,懂事,而且还知进退,从来不让他操心,估计是这孩子把刚才他的话听进心中,这么多年在皇宫内,他早已经深知各种厉害,想他是已经打算逃走,一个宦官想要离去,其难度远是常人能够想象的。
观宠有些害怕的低下头去,曹操看不到他的眼睛,摇头说道:“此话最好莫要跟别人讲,须知道病从口入,祸从口出。”
“观宠知道错了。”观宠突然吓得跪倒在地,急忙向着曹操请罪。
“走吧。”曹操并没有埋怨。
远处就是自己居住的小楼阁,不过却看到了几位宫女走过,中间拥着一个华服妇人,她们发现曹操之后,有些紧张,不由加快了脚步,中间那个妇人身材婀娜,长相俊美,眉头深蹙,倒有说不出的美态,看得曹操有些失神,只听那宫女中有人呵斥。
曹操倒是认出那个妇人来,可不就是曾经的皇后,何后,今年她的儿子登基少帝,加上哥哥何进又是大将军,她可是非常风光,不仅加害了太皇太后,而且还听信十常侍,最终被十常侍杀掉了靠山何进,董卓又废长立幼,如今她们母子的性命也在一线。
因为她已经不再是太后,如今也不好称呼,曹操也就站立当地,向着远处何后施礼,低下头去,让她们走过去。
“何后竟然也在这边?”曹操问着观宠。
观宠想了一下,这才说道董卓废长立幼之后,就把一干人赶到这头,让军士严加看管,倒也没有软禁,只是不让她们离开这里。
曹操倒也与何太后没有交集,更不想有什么交集,只是点了点头,径直回去。
第3章触景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