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我站在房间的窗前,长久地注视著夜空。
在星云的彼端,我原来所在的世界地球怎么样了?我那位不可靠的大哥洛基又怎么样了?无从得知,也许,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客观上,我已经被同过去一刀两断了,以后的一切都只能在这个世界重新开始,然而,我却不知道方向在哪里,我到底应该做个什么样的人呢?
“在想什么哪?”蕾菲娜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背后。
“啊!?”我吓了一跳,惊愕地转过头,她什么时候进来的?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吓你的,见我受惊,蕾菲那连忙道歉,“其实我刚才有敲门,但是你没有反应啊,我又发现门没锁,于是就进来了。”
是这样啊,看来我太入神了。
“没关系的,有事吗?姐姐。”我问道。
“来,坐下说。”蕾菲娜拉著我来到床边坐下,温柔地抚摸著我的头发问“芙若婭,你信任姐姐吗?愿意对姐姐说说知心话吗?”
我默然不语,她可能察觉到什么了,但我能说什么呢。
“唉,见我默然的态度,蕾菲娜叹了口气,又转移了话题说:“你知道姐姐为什么要给你取芙若婭这个名字吗?”
我疑惑地望著她,摇了摇头,我当初就觉得“芙若婭”这个名字对她和克雷迪耳似乎有非同一般的意义,但其中的原委我并不知情。
“其实,芙若婭是我死去的妹妹的名字,蕾菲娜的眼神变得黯淡而哀伤,“她小我两岁,和你差不多大,我和她的感情非常好,我爱她胜过爱父亲和哥哥,但是,四年前,她……她离我而去了。”
离你而去?她死了么?
“芙若婭……她非常得漂亮,当然不如你,但比我要漂亮,但是她从小体弱多病,经常会咳血,一年中有大半的时间是必须卧床的。身边的人都对她的身体很担忧,但她自己却从来没有消沉过,还经常鼓励大家打起精神来。”
“她是个非常善良也非常坚强的孩子,非常关心身边的人的疾苦,但是她自己常年受到病痛的折磨,她却从来没有在意过,只是默默的忍受,父亲大人曾经请了很多名医想要治好她,但她的病是先天的,以什么毫无办法,治疗魔法也没有用。”
“大概从六年前开始,她的病情开始越来越严重,我们为了救他,名医,灵药,魔法等等什么办法都用尽了,可是她的身体却一点起色也没有,两年中,我们眼睁睁地看著她日渐憔悴瘦削,却一点办法也没有,看到她每次见到我们都强忍痛苦作出笑容,我心里就像刀割一样,那个时候,就算让我把自己的命换给她,我也决不犹豫,可是……可是我有心无力啊。”
“结果,那一天终于来了,我至今还记得,她那天在弥留之际,已经神志不清了,突然回光返照,开始喊我的名字,我连忙过去问她有什么事,她却对我说:笼子里的那只金丝雀,这些日子里一直有它陪我,我很感激它,请把它放了吧。我当时说不出话来,只有默默地照做了,芙若婭她看著金丝雀欢快地飞出了窗外,似乎露出了微笑,然后,她就闭上了眼睛,永远的……”
的确可怜啊,这就是红顏薄命吗?
我回头看了看这个房间的一角,那里掛著一个空荡荡的鸟笼。
“是的,这里就是芙若婭的房间。”蕾菲那深情地望著我,泪珠在眼睛里滚来滚去。
我默默地站起身来,走到蕾菲娜跟前拥抱住她,让她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在她耳边柔声说:“姐姐,芙若婭在这里。”
“哇!”蕾菲那终于大哭了起来,眼泪把我的衣服沾湿了一大块,我温柔的拥抱著她,轻拍著她的背脊。
过了好一会儿,感情得到宣泄的蕾菲娜终于平静下来,她擦了擦眼泪对我说:“谢谢你,芙若婭,你不会怪我把她的名字取给你吧?”
“当然不会。”我摇头。
“因为,我真得觉得你和她好像,都那么的美丽,坚强而且善良,而命运之神又对你们都那么残忍,我但是不自觉地就把你和她的影子重合起来了,但是,请相信我,我从没有把你当作是她的替代品,你和她有各自的独特之处,在我眼里,你们都是我最爱的妹妹。”
“我明白的,姐姐你不用解释。”
“那就好,蕾菲娜以一种无比喜爱的眼神望著我,“芙若婭,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好吗?”
“噢?秘密?”我的好奇心倒是被吊了起来。
“是的,这本来是件很难以啟齿的事情,我也没有告诉过别人,但是对你,我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了。其实,你还记得我们刚见面的那几天吗?那时你还完全不能动,每天都是睡在我的营帐里的。”
“嗯,记得,那时多亏姐姐你照顾我。”
“傻妹妹,对姐姐有什么好说谢的?”蕾菲娜微笑了起来,“那你还记得吗?那时你连水都不能喝,哥哥他就去弄来了蜂蜜,我调成了蜂蜜水喂你喝下去的。”
正是不好意思说,当然记得了,那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回忆啊。
“呵呵,你害羞了吗?不过我呀有点不好意思说啊,你知不知道,当时其实我每次喂完你,都觉得浑身发热,心跳得好快啊,我都不知道是怎么了,而且晚上夜辗转难眠,就算睡著了也会做那些让人说不出口的怪梦……唉,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好在自从你身体开始好转起来,这种奇怪的现象也消失了,我妈妈去世得早,这种事也只敢告诉你了,别人一定会笑话我的。”
我想我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奥丁你这杀千刀的变态老头!
简直不敢相信,蕾菲娜当初是从上而下把水灌进我嘴里的,就算沾到一点我的唾液,那也是非常微量的,想不到这样就会有如此明显的反应,奥丁那个天杀的,把药效弄得这么强!
以后一定要注意个人卫生了,如果乱打喷嚏或者和别人共用餐具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芙若婭,蕾菲娜当然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她柔声对我说:“你可能会觉得我对你讲这样的事情挺无聊的,但我想要告诉你的是,无论任何秘密,我都愿意和你分享,我希望你也能这样对我,好么?”
“我知道你有心事,也知道你一定有不能说的苦衷,见我沉默不语,蕾菲娜又说道,“可我希望你明白,无论你所背负的是什么,我都愿意和你一同分担,无论前面是什么,我都愿意和你一同面对,我相信我哥哥也是同样的意思。”
“姐姐,我……”
“你不用现在就回答我,我也明白,有些事情我们可能根本帮不了你,而且你也不愿意说出来,只要你知道,有任何需要我们帮忙的事情,你说一声就行了。”
“……真是谢谢你们,姐姐。”
“好的,那么我告辞了,蕾菲娜微笑著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打开了门,当她走到房间外面时,回头冲我微笑了一下说:“再见,还有,手鐲真漂亮。”
门轻轻地关上了。
我怔怔地站在房间里。
原来蕾菲娜早就发现我手上多出来一个手鐲了,想想也是,我又没出过门(在他们看来是这样),手上竟然莫名其妙地就多出来一个手鐲,是够奇怪的,别人也就罢了,蕾菲娜如此细心,和我又走的这样近,怎么可能不发现呢?可是她什么也没问,真是体贴的人啊。
越是深深感受到他们的关怀,越是对欺骗他们感到内疚,而我同时却又依赖于这种欺骗来得到他们更多的关怀,我突然觉得自己真无耻。
那么……要告诉他们真相吗?
不!我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我想通了一点:说出真相,不但于事无补,而且无论对我还是对他们都不是一件好事,结果只能是双方都不好过。
我相信,尽管在出发点上有自私的因素,但我对他们的欺骗是善意的,有些事他们不知道,对大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个想法或许有点阿Q,但也的确是事实。
想通了这一点,我的心情轻松了很多,仿佛卸掉了一个包袱。
蕾菲娜他们的关怀令我颇有温暖的感觉,心情也豁然开朗,我突然觉得,只要能保有这种真情的温暖,或许就算在这里做女人,也未必不能接受吧?想想洛基说得也有道理,或许我以前真得太执著于性别了,我可不是一个拘泥于陈规的人啊,有没有可能患重看法呢?何况我还是坚定的马克思唯物主义者,相信物质决定意识,我会有男性的意识是因为我以前是男人,既然现在我的身体成为女人了,那意识也应该逐渐转化了吧?
然而,虽然想通了不少,但毕竟意识也要反作用于物质的,总还是觉得有点别扭,再怎么说我也当男人20年了,已经完全习惯于男人的角色,让我突然“转型”做女人,难免觉得接受不了啊。
唉,心情矛盾哪。
正当我苦恼不已时,却听到窗外传来淅淅梭梭的声音,我好奇的走过去想一看究竟,不料刚走到窗边,一个脑袋却猛然从窗口探进来,我吓得半死,惊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才看清,原来这个人是艾扎克斯。
“啊……对……对不起,芙若婭小姐,我不是有意……”艾扎克斯结结巴巴地说。
“我的天啊,艾扎克斯先生,吓死我了,你想干什么呀?”我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不悦地问。
“呃……我……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但是……但是门口……有牌子……蕾菲娜说如果我违反,她和你就……就永远不理我,我想……从窗子的话……”艾扎克斯显得很羞愧,越发结巴了起来。
我听著他半通不通的话,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了,门口有一块写著“艾扎克斯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那是当初蕾菲娜嫌艾扎克斯太烦,怕他骚扰我,所以就在门口掛了那么块牌子,其实有一半是开玩笑,大概曾经向他放过像“如果你敢违反牌子上写的话,我和芙若婭就永远不理你了”之类的狠话吧?后来蕾菲娜心思都放在我身上,只怕早就忘了那块牌子的存在了,然而可怜的艾扎克斯却一直把这话记在心里,想来他虽然不至于笨到把这话完全当真,但也怕人我们生气而不敢违反,可是又实在想来看看我,才会想出爬窗这个笨办法吧?
“天哪,对于这个家伙,我倒是感到有点好笑起来,“你怎么爬上来的,这里是三楼啊。”
“哈,我怎么说也是上阶剑士耶,区区三层楼怎么难得倒我?”艾扎克斯顿时显得得意起来,果然是个单纯的家伙,“何况这墙壁上有那么多爬山虎,抓著它们很容易就爬上来了,哈哈。”
“原来如此,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不是像原来那么讨厌他了,单纯的家伙也有可爱之处嘛,“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啊,只是突然很想看看你。”艾扎克斯笑了笑说。
“突然想看我,于是你就顺著爬山虎跑到三楼上来?天哪,难道你做事从来不先考虑一下的吗?”我惊奇地问。
“别人经常问我和你同样的问题呢,芙若婭小姐,但是我想,这又有什么关系呢?随便别人怎么说好了,我有我的生活方式,我喜欢自己的生活方式,这不就行了吗?何必想那么多呢?一切顺其自然,自己开心就好了嘛。嗯,我就是这么想的。”艾扎克斯的笑容有点傻,但他的眼神中却流露出与众不同的真诚和自信。
我被触动了,被那个傻里傻气的神经超级粗的艾扎克斯给触动了。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随便别人怎么说好了,我有我的生活方式,我喜欢自己的生活方式,这不就行了吗?何必想那么多呢?一切顺其自然,自己开心就好了嘛。”艾扎克斯的这番话,解开了我心中的一道锁。
是啊,我既不需要执著于原本是男人的性别,也不用去太过刻意地做得像一个女人,顺其自然,做我自己就好了。想通了此节,心中只觉得海阔天空,数日的阴霾一扫而尽。
枉我自詡聪明,却远不如艾扎克斯看得通透啊。
未来的方向也是一样,何必非要想那么多呢?以前的我也从没有想过将来要怎样要怎样,但不是依然过得很自在吗?只要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那就可以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在哪里不都一样吗?虽然我以前的朋友现在一个都不在身边了,但我身边又有了现在这些人啊,尤其是蕾菲娜和克雷迪尔,我喜欢他们,我很确定这一点。甚至眼前的这个艾扎克斯,我发现我也有点喜欢他了。
“你真了不起,艾扎克斯,我很感激你说的这番话,谢谢你了。”我微笑著看著他说。
艾扎克斯露出了非常惊喜的表情,甚至兴奋的双手舞动起来,然而他忘记了一件事情他现在正依靠双手抓住爬山虎来攀爬,结果就是,只一瞬间,艾扎克斯的声音就从我的眼前消失了,接著楼底下传来一声闷响和一声“哎哟!”的大叫。
“你还好吧?”我把头伸出窗子关心地问道。
“……没……没事……”接著是一连串的傻笑声。
呵呵,我也放心了傻瓜是死不了的。
接下来的几天是相当快乐的日子,我不再消沉了,连带周围的人也都高兴起来,尤其是蕾菲娜和克雷迪尔,另外,我还听说艾扎克斯这两天常常在走路或者吃饭的时候突然傻笑起来,让周围的人诧异不已。
蕾菲娜再也没有准问过我关于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其他人也都很有默契的绝口不提,这也令我很感激,他们是很真心地为我好,而且很体谅我的隐私。我也开始渐渐喜欢上现在这样的新生活了。
只是有一点,开始因为对这里陌生环境的新鲜感还不怎么觉得,但是现在,随著我对这里的逐渐适应,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了,那就是好无聊啊。
在大公府享受贵宾待遇的我,身边的每件小事都有人服侍周到,结果就是我自己根本无事可做。
然而,蕾菲娜仿佛是我命中的天使,正当我未开始为无聊而烦恼的时候,他已经帮我解决了问题。
“哦?天神之光学院?”
“是啊,我和克雷迪尔都是天神之光学院的学生,现在学院快开学了,我们想,既然你的记忆还没有恢复,那就先和我们一起去那里上学吧,反正你的年龄,也刚好可以去上一年级,手续我们会帮你办理的,这样我们也可以常见面,这不是很好吗?”蕾菲娜满怀期盼地望著我。
天神之光学院?听这倒是蛮像那么回事儿的,但不知是一所什么样的学校。
“嗯……姐姐,你能给我讲一下这个天神之光学院的事情吗?我好像有印象,但是又……”我用含糊的语气开始套情报。
“哎呀,天神之光可是大陆最负盛名的学院啊!你连这个都不记得了么?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就给你好好说一下吧。”
“国家想要发展,最需要的是人材,大陆上这么多国家,千百年来分分合合,历代更替,所有的国家都明白了人材的重要性,所以早在千年前,大陆上就出现了专门为发展人材而设立的学院,发展至今,全大陆有学院数百所,其中知名的大学院数十所,而天神之光学院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天神之光学院的历史是相当悠久的,而它建校的历史也很富有传奇色彩,早在五百多年以前,有一位天位高手叫塞德洛克,他童年贫寒孤苦,长大以后又过得不得志,一度曾经误入歧途,眼看著就要糜烂一生,却在机缘巧合下遇到了他的老师当时的大魔导师萨拉曼,萨拉曼看出了塞德洛克对魔法的惊人天赋,于是收他为徒并倾囊相授,而赛德洛克也不负他重望,最终青出于蓝成为了天位高手,塞德洛克后来回忆前半生的经历,在感激恩师之余也不禁感叹:如果当初没有两人巧合的相遇,自己很可能就此埋没一生,只有死在街头的无名小混混,再也没有日后的天位高手赛德洛克。眼看大陆地域虽广,但是门阀等级森严,下层人民难以接受到教育,不知又有多少平民中的人材明珠暗投,遭到埋没。”
“于是,塞德洛克下定了决心,开始建立一所学院,他声称这所学院建成以后招收学生时不问出生,只看才华,对学生因材施教,唯才是举。同时,他也一改过去的学院隶属于国家势力下的模式,不依附于任何势力,在全大陆范围内招生,录取的学生也无向任何国家宣誓效忠。”
“他建造这么一所学院,一定很困难吧?恐怕会有很多阻力呢。”我轻声插嘴问,塞德洛克的行为无异于一场教育上的改革,把过去统治阶级独享的受教育的机会提供给了平民阶层,我不认为那些封建君主们会愿意接受。
“是的,困难之大,令人难以想象啊。也幸亏赛德洛克的天位高手身份,没有人干公然对他怎么样,而他又有著极高的声望和人望,很多人向他提供了暗地里的资助,塞德洛克自己筹集人力物力,前后耗费三十七年光阴,终于建成了天神之光学院。”
“三十七年!?天哪!”我惊叫起来,“那岂不是一个人的半生?”
“嗯,对普通人的确是这样,但是对于平均寿命超过三百岁的天位高手来讲,还不算是太长吧。”蕾菲娜略有点奇怪的望著我。
靠!原来当天位高手还有延年益寿的好处,我哪会想到还有这种事啊?虽然有些好奇,但现在不敢问,以后总有机会的。
“姐姐,那学校建成了以后又怎么样了呢?”我赶快转移话题。
“据说在学院建成的那一天,天空突然出现了美丽的七彩光辉,照耀在整个校园上,所有参与学校建设的人自赛德洛克以下,看到这幅景象都激动地流下了眼泪,那些工匠中有不少人从青到壮,从壮到老,一生的心血都投注在了学校里,而如今学校终于建成,上天仿佛在祝贺他们的成果,又怎么能不高兴呢?而学院也因此得名叫天神之光学院。”
这么玄乎?我觉得这个说法肯定有水分,不过算了,那的确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传说嘛,就让它美丽一点又何妨?
“学校建成以后,创始人赛德洛克成为了第一任校长,他果然如当初的承诺所说,不问出身,允许平民来报名入学,由他亲自考核,从所有报名的人中选拔天分高的人择优录取。同时,他把大陆上很多有才能却又不得志的人招进学院里来当老师,开始了对第一批学生的教学,据说那个时候,大量的条件还不完备,而他的学生又全是贵族们看不起的平民,当初那些其他学院都戏称天神之光学院为乞丐学院,根本不屑一顾,都说等著看赛德洛克的笑话。”
“数年后,天神之光的第一批学生终于毕业了,那些学院为了折辱赛德洛克,提出让天神之光的毕业生和其他学院的毕业生比试一番,塞德洛克考虑了一下就同意了,但提出一个条件:天神之光的毕业生只和布雷顿皇家学院的毕业生比试。”
“这个条件几乎把所有人惊呆了,要知道当时的布雷顿帝国如日中天,布雷顿皇家学院也是大陆所有学院中公认的第一,天神之光作为当时的新生学院竟然敢提出如此的条件,被认为是不自量力之极,于是他们很快约好,双方各派十名学生代表出来,在天神之光的大操场一决胜负,布雷顿皇家学院还放出狂言,声称只要派两三个人就能摆平那群乞丐。”
哈!肯定是骄兵必败,何况天神之光如果没赢,那又怎么称得上是“传奇”呢?蕾菲娜又怎么会如此骄傲地向我讲述她就读的学校的故事?
“然而,比试的结果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天神之光的毕业生以压倒性优势取得了胜利(果然,真是一点悬念都没有),塞德洛克用事实给了那些傲慢的人一记响亮的耳光,从此也再没有人能对他的教学理念提出质疑。”
“天神之光一鸣惊人,一下子就取代了布雷顿皇家学院成为了全大陆毋庸置疑的第一学院,而那第一批共十人的毕业生代表,后来也个个成了名动大陆的人物,当今十大天位高手中的最年长的“法皇”耶罗沙尔前辈就是其中之一,他也是塞德洛克的嫡传弟子。”
“什么?那他岂不是已经……”我惊奇地问。
“是的,蕾菲娜垫了点头,“法皇前辈已经五百二十八岁了,是全大陆最高寿的人。”
……简直是老妖怪啊,吓死人不偿命。
不过我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蕾菲娜的教养很好,她提到十大天位高手中的剑圣和法皇时都会使用前辈的敬语,而赛德洛克相比起来可以说是更加了不起,从雷菲娜的语气中也可以听出对他的敬仰,那为什么蕾菲娜对他反而直呼其名呢?然而,我很快就想明白了:对于一般的了不起的人,我们是会用敬语来称呼,当时当一个人已经了不起地达到了“伟人”的程度,他的名字本身就已经成了一个象征,就好像我们那个世界的人称呼“孙中山,鲁迅”一样,无需再使用敬语了。而赛德洛克显然也达到了伟人的程度。
“赛德洛克去世后,天神之光学院又经历了数代校长的发展,这些校长中虽然没有天位高手,但无一不是大魔导师或者圣骑士,在办学能力上也都很了不起,天神之光在他们手中不断的改革发展,大陆第一学院的地位愈加稳固,而且条件设施不断完善,教学质量和水平也都是公认的第一,全校学生近万,而现任校长是当今大魔导师中排名第二的艾弗列斯,他是公认的建校五百年来除了赛德洛克以外最了不起的校长,副校长是排名第十的圣骑士格瑞班,也是名动天下的人物。”
乖乖,正副校长分别是大魔导师和圣骑士,而且排名相当高,果然牛逼得很。
“师资力量怎么样?”可能是原来世界的学校广告看得多了,我顺口问道。
“师资力量?什么东西?”蕾菲娜惊讶地扬了杨眉毛。
遭了,顺口问出这么现代的名词,我心里后悔不已,只好说:“我讲错了,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在里面当教师呢?”
“天神之光对教师的要求是非常高的,武技的老师必须有特级剑士以上的资格,魔法方面老师必须有大魔法师以上的资格,同时学校里还有九位荣誉骑士和十位魔导士担当教授,这在其他学院可是连一个都不多见的。不但如此,还有四位圣骑士和三位大魔导师担当天神之光的荣誉教授。”
“那四位圣骑士和三位大魔导师都是从天神之光毕业的吧?而且他们只是掛个名,并不真正在学校里当老师吧?”我问道。
“是啊,你怎么会知道?”蕾菲那奇怪地问我。
……果然,充分利用毕业学生中成功人士的名望为自己造势,不论哪个世界的学校都是这副德行啊。不过也难怪他们自豪,当今全大陆的几十个超级强者中居然有七个师从天神之光毕业的,在加上那两位校长就是九个人,更何况还有一位老校友是天位高手。当之无愧的第一名校啊。我对这个学校倒真是越来越向往了。
等等!正如蕾菲娜所说,天神之光学院对于招收学生的材质考核非常严格,如果是这样,想我这种既不能修习武技,又不能施展攻击性魔法的人怎么肯能进得了那道门槛呢?这下惨了,美梦再次破灭。
心灰意冷的我把忧虑告诉了蕾菲娜,蕾菲娜立刻笑了起来。
“不是这样的,蕾菲娜向我解释说,“天神之光学院招收的是人材,虽然战斗能力的人材的确是主流没错,但绝不是仅限于此的,每年拿奖学金的人中就有几个是战斗能力一点也不突出的,他们靠的是其他学科的成绩,学院的课程包罗万象,只要你有才能一定可以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更何况,其实现在就算有的人没有什么才能,也可以进去就读的。”
接著,蕾菲娜向我详细解释了天神之光学院招收学生的规范和过程,这一切相当复杂,我听了半天才终于全部理解。
原来,早年的天神之光学院是秉承赛德洛克的最初规定,不问出身,只受人才,然而世间的许多好苗子都是生在普通人家,有的甚至家境十分贫寒,根本不可能交出一分钱的学费,为了实现最初的抱负,塞德洛克于是毅然决定免收学费,只依靠支持他的学校的人士的资助来维持,这样一来,虽然还至于关门,但是学校入不敷出,财政紧缩,资金周转十分困难,发展地举步维艰,塞德洛克在世时尚可勉强支持,但他一去世,许多原本只是冲著他面子的人就取消了财政援助,学校顿时陷入了资金危机。第二任校长意识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开始谋求解决之道。
与此同时,随著天神之光在世间的名气越来越响亮,也令各国的那些崇尚攀比和荣耀的王公贵族趋之懦幕,纷纷挖空心思削尖脑袋地要把子女塞进天神之光学院,因为这也就是他们的子女士是“人材”的象征。然而那些贵族子女中固然有些人材,但更多的却是扶不上的阿斗,根本不可能通过天神之光学院严格的人材审核,大量的贵族被拒之学院的门外。这些贵族自然很不甘心,于是开始千方百计,软硬兼施地寻找送子女进入学校的门路。
内外的双重压力下,天神之光学院的第二任校长开始同外界的贵族们交涉起来,也开始了对天神之光学院招生制度的改革,在几代校长手中,天神之光与外界的交涉和内部的改革不断进行著,双方都做出了一定的妥协和让步,逐步形成了现在的局面:天神之光继续对民间的优秀人材免费招生,但同意开放相当一部分大大降低审核标准的招生名额,代价是高昂的学费,以及各国对学院的支持。
我个人认为,这的确是相当明智和有远见的做法,既保持住了学校发展人才的传统,又解决了资金周转问题,同时更是外交上的一步妙棋,因为天神之光原本因为不肯臣服于任何势力而受到了各国的排挤打压,现在却不同了,它与所有国家同时建立了交往,而且各国都开始拉拢和支持它,因为每个国家都害怕学院倒向自己的敌对国,这为学院的发展营造了非常有利的环境土壤。相比起来,塞德洛克固然是了不起的伟人和天位高手,但作为一个校长他却太不知变通,远不如他的那些继任者们。
现在的天神之光学院对于每年来应召的各地生源,基本上可以概括成分为天才、鬼才、人才、庸才、蠢材五种(这是我自己的说法啦,学院当然不会这么叫他们)。
所谓天才,顾名思义是那些最好的人材,他们不但在武技或者魔法上有优秀的天赋,在其他某个方面也大有建树,不要求是全能,但必须至少可以独当一面,比如武技高强又善于统兵的克雷迪尔就属于这种人,对于天才,天神之光学院是倒履相迎,学费全免的,有点像我那个世界的大学用优厚的条件来抢高考状元的情况。
其次是鬼才,比起天才,这种人在才能上或许有缺陷,但在某些特定的领域却有著丝毫不亚于天才的天赋,对于这种人学院也十分欢迎,仅收取象征性的少量学费,特别困难的人还可以进一步减免。这一条令我吃下了定心丸,我现在这个身体在战斗力上几乎等同婴幼儿,但奥丁曾说,我在战斗以外的方面拥有极佳的资质,虽然一提起那个老混蛋我心里就恨得牙痒痒的,但我对他的能力从来没有任何的怀疑,他既然这么说,就绝对可信。嘿嘿,看来我要过一回当鬼才的癮了。
接著是人才,他们不像天才或者鬼才那样有惊人的天赋,但总体资质还不错,好好培养未必不能有一番作为,比如蕾菲娜就属于这一种人,对于这类学生,天神之光也一样招收,并收取一笔可观但不算太高的学费,一般中產阶级就可以支付得起了。
然后是庸才,这类人的能力就相当平庸了,就算仔细培养也难成大器,天神之光之所以肯招收这样的学生,说白了也就是对贵族的一种妥协,谁让贵族子弟中以庸才最多呢?当然他们要缴付一笔相当高昂的学费,但对于那些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虚荣贵族来说,这绝非不能付出的代价。
最后就是蠢材了,这种人是绝对的低能,而且往往在品行上有严重的问题。天神之光对于蠢材是坚决不开绿灯的,即使那些贵族堆出金山也没用,套一句前任校长的话来说:“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一个学校基本的生源素质的问题。”好在这一部分贵族毕竟是少数,就算闹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基本了解这个学院的状况以后,我的嚮往之意更甚了,一个充满精英教师的学校,一个天才和鬼才云集,同时也有很多普通人的学校,一个不但能学武技和魔法,还能学到其它各种技艺的学校,我的新生活,就应该在那里开始吧?
“好的,姐姐,我非常愿意去天神之光就读,一切拜托了。”
第27章新生活(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