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一个圣洁的人,大师说的对,只有你才配得上你揭开的玉。”高加林说。
“圣洁?加林,你别用这要的字眼来侮辱我,一个准备着去做男妓的人会是那样的人吗——当然我不会真去做的,但我就是那样认为的,就是做了男妓在某种意义某种程度上说还要比做玉石,做音乐家,做企业家,做记者干净的多——这是真的,所以我一再说到我做男妓时才这么坦荡,才这么理直气壮。这就是我的人生,现在快要到头了吧!”
“你别说这种话,岳阳——”
第二天早上,高加林过来对我说,“岳阳,我得离开一段时间,我们家乡出事了!”他的身上背着一个包。
“出什么事了?”我问。
“我们镇子上修公路还要扩建镇,我们村子里的不少人家与土地都在规划之列——镇委就在我们村子里。我爸爸打来电话让我回去!”他哭丧着脸说。
我送他离开了这个城市,他说他还会回来,他在上车的那一瞬间忽然说,“岳阳,我还会回来的,等着我,我知道你不去做男妓,但我会做——我也有一副当兵时训练有素的好身体,我也有一副发达的肌肉、强健的体格与修长的腿——当然我还有一张英俊迷人的脸!
我向他笑笑,我看着车子离开。
我一个人在屋子里呆了一会儿,我无所事事地到网吧里去上了一会儿网。我刚上线就有人呼我,那是我的一个叫做“夜玫瑰”的网友,就在我的故乡,我建乐队做记者的那个城市里。她是一个女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知道了我是谁,搜集了一切有关我的事迹,我十几年前的报道与我的音乐,有人还将我们乐队十年前的歌传到网上,连网上的mp3里都能找得到。她就把这些信息发给我,她还没有点破我的身份。但我知道她想干什么。她忽然打字过来:你明白我为什么会这样做吗?你不觉得这有一个信号吗——是针对你的。
我说,“uc1”她写道,“有些东西还是老样子,就是这同一种状态中也说明岁月并没有让往事物是人非了!”
“但在我这里已经过去了,我自己让它成为过去。”
“你就不想知道你曾经的老熟人们的状况吗?我对你进行了一次调查,我们算是认识了吧,而且认识了好几年,我对你充满了好奇,这就是我为什么调查你的原因,你不用感到奇怪——对于一个真诚的正义的人来说,你还如此英俊,我甚至收集了你的唱片集——我真的喜欢上你了!”
“别开这种玩笑了,因为这一点也不好玩!”
“我想见你,可以吗,岳先生,我不是一个单纯的寻找爱情找开心的那种女孩,我不是一个年轻人,我三十岁了,这样的年纪是你用不着担心我涉世不深的。”
我的手机忽然响了,是我一个姐姐的电话,我接上后,她就在那边唠叨起来,她说,她给我张罗了一桩婚事,要我尽快赶过来。她说,你先来看看吧,是农村的,人很纯朴,“你都老了,还那么任性吗——你都成什么样子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你快过来,我命令你来——就在家乡老老实实地来打工,你还给我们欠下一笔钱呢,我们不放心你,你就在我们眼皮底下来挣钱偿还我们的债务。今天就来,马上买机票,如果没钱,你说吧,你要多少钱,我这就给你汇!”
我说,“我知道了,姐,我马上回来,我这里还有点事,你不用汇钱给我,我尽量节省一点,我坐火车就可以了。”然后我挂了电话。我的泪流了下来,她并不是为了我欠她们的债,只是她们想见到我在她们眼前她们才放心——我知道她们是为了我好。
我想,我得见见一直要见我的那个人了,我还是将自己买给她。我知道她喜欢我。她就是我在旅行时认识的万玲。
我再看电脑时她已经给我打了几行字,她说,“没吓着你吧,说话呀,你让不让我来——你真的不想知道江少波,周凤翔还有孙志文他们的事情吗,还有你那些报社的同事们,如果你想知道,我马上就可以告诉给你!”
我说,“我不想知道,但你可以过来!”我把一个详细地址告诉给了她,她说了声谢谢!
我就在网吧里又拨通了一个号码,那边接上时我对她说,“我想见你!”
那边一阵沉默,沉默的时间太长,我就把电话挂了,我很失望,原来我的判断又错了,也许这个世上我还激不起人的喜欢。
但没过多久,她又将电话打过来,她说,“刚才有点突然,一直是我想约你的,但你一直不肯见我,我一下子没回过弯子来。我希望你不要勉强,我们顺其自然不好吗?”
“你不是有企业吗,我要一笔钱,我遇上麻烦了——当然,你可以马上就回绝,这是你的权利,我一点也不怪你——当我是借你的,我还是一个人才,就在你的企业里我来服务,直到你感到还清为止。”我说。
“我的企业里有人,有太多的才俊,但我的生命里没有人!”她说。
“我知道,就当是你遇上了个骗子吧,你可以试一下,就当是你玩了一场赌博,恰好就输了!也许我没准儿就能站在你面前。我想打扮得体面一点站到你面前,可以在第一眼中让你的感观上留下一些好的印象!”我再说,我感到我的脸很红。
“好吧,那你先给我发来一个帐号,我先汇一点过去,你打扮好之后马上就来我这里,我等你!”她愉快地说。
“对于一掷千金的人来说,这种钱花得也是很痛惜吧——因为你们这种大款很有尊严,你们宁愿到洗浴中心接受男技师的全套服务,还能尝不同男人的不同味道,就像个女王似地一掷千金,但对于你们感到的蒙骗来说,你们感到就太不划算了。我还是那句话,就当是你去赌了一场碰巧就输了,你可以试一下!”我再说。
“好了,你说够了吧,那就把帐号发过来。”她说。我把帐号发了过去再告诉她,我什么时候到你那里,我再另外告诉你,我在这里还有一些事要做,我将这边的所有事全部做完了,也就对这边的事不牵挂了。
万玲发短信过来说,她给我汇了四万块钱,让我查收。我到银行里去查,果然有四万元钱。我说了声谢谢,对她说,她上当受骗了。她则说没关系,就当是她遇上了个骗子,还说就当是玩赌博输了一场。
我将我的那身陈旧的像个农民工一样的衣服扔了,我买了一套时髦的高档的西服,打了领带,我还特意地刮了脸,理了发,从头到尾将自己打扮一新。我到镜子里一看,马上发现,曾经在舞台,玉界活跃着的那个潇洒风流的男人又回来了,但他更加成熟了,如此沉稳。
在电脑里约我会面的人那一天果然到了,她打电话来时,我正在我的狭隘简陋的屋子里弹吉它。我接上电话的时候,她说她就是在电脑里前天约好见面的网友,我说我马上来接你。我想在这种屋子里接待人家肯定不合适,我想还是去一家餐馆或者茶馆吧。
我在车站里见了一个陌生女人,我去的时候她正在左顾右盼。我走过去说,“是你吧,女士,但愿我没有认错人!”
她回过头来马上露出了迷人的微笑,她说,“你是岳阳先生吗?”
我说,“是我,你是那朵‘夜玫瑰’!”
她笑着说,“是我,先生!”
她是一个美丽的女人,非常有魅力。但她却说,“百闻不如一见,我看到你的那段舞蹈视频,我就觉得先生是一个很会生活的人,但这会儿除了这样的感觉以外,我还看到了先生的儒雅。”
“不说这个了,我们找个地方再谈!”我说。
我打了个车子,然后将她带到一个环境优雅的茶馆里。我对侍者要了几样素菜。
我说,“找我什么事,你不止是要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看看我吧,这多不好意思啊!”
“我是来向你谈孙志文他们的!”夜玫瑰说。
“等等,你是——请恕我冒昧,你不会是一家报社的记者吧,你想挖掘他的新闻?是不是我以前的那家报纸让你这么干的,这不会又是报社的任务吧?”我忍不住问。
夜玫瑰笑着说,“不是的,我在一家建筑公司任职,当然不是孙志文那里。”
“哦,这就好——不在孙志文那里,难道是孙志文的老对头?”我问。
“这几年孙志文的企业不行了,由于竞争激烈,有几家当地企业与西方人合作,企业里注入了庞大的资金,在加上他们有世界上都著名的设计师来助阵,甚至都快挤垮了孙志文,但是这个人盘根结错,一时半会儿还倒不下去。岳先生,我知道你恨他——”夜玫瑰还没把说完,我说,“我不恨他,你弄错了,我一直没有恨过他。”
“难道你不想再扳倒他吗——如果想,这可是个好机会!”她再说。
我想知道她要干什么,我靠着椅子等着她说下去,她果然说,“十年前的孙志文指使人打伤的一个民工写了举报信给反贪局,还拿出了一份材料,是过去你写的那封材料,他们当时就按了手印。但这份举报信牵连到江少波与周凤翔了——你可能不知道为什么一封举报信会有如此大的力量,江少波与周凤翔都被查出了经济问题,已经成为有关部门暗中监视调查的对象,所以这封举报信就轻而易举地揭开了这个权钱交易的内幕,但是这还远不够做为他们指证的材料,还得取更多的证。当然对于这封举报信,反贪局也极为重视,为了证实这份你替他们写的材料的真伪,反贪局将这份按手印的材料加以签定,手印与字迹果然都是十年前的。那民工在信中提到了你,岳先生,那民工还说只有你还有第一手材料,可以出庭作证。”
“就为这事吗?”我问。她点点头,我说,“我明白你的来历了,你先等等,哦,我明白了,你可能是孙志文的老对头,就是那个叫谢勇的建筑公司的老总——他曾经派三个民工到孙志文的公司里捣乱却被孙志文令人打死的那个公司里任职吧!”
夜玫瑰点点头,
“你等等,夜玫瑰小姐,最多等半小时,我要到我住处去一趟,我给你看样东西。”我兴致勃勃地说。
夜玫瑰点点头,我离开茶馆,但二十分钟后我气喘吁吁地来到夜玫瑰面前,我手里却多了我数十年来一直带在身边的那堆材料,它们已经揉皱了。她好奇地看着我,我说,“就是这些,你看看!”我将材料递给她。她欣喜若狂,她马上拿着它们贪婪地看起来。这里都有我在我服务的报社里经历的各种对孙志文,江少波及其对周凤翔的我取得并认证的材料——当然最主要的就是孙志文,那两个政府要员就是在调查孙志文的时候顺便提到的,都是一切与孙志文的经济内幕有关的肮脏活动。夜玫瑰看着那堆材料,我问她,“你真的在谢勇的公司任职吗,夜玫瑰女士?这多遗憾啊!”
她又点了点头,我将材料从她的手中一把夺过来,我笑着说,“夜玫瑰小姐,你想要这份材料吗?”
“当然想啊,谁不想?”夜玫瑰紧张地看着我说。
“你们想让孙志文及其他的建筑公司倒下吧!”我再问。我看着她再点点头,我说,“要这样的材料是要付出代价的!”
“好,痛快,岳先生,你真的回来了,我看了你的事迹还以为你一直是一个有正义感并且十分公正的人,但没想到你也会如此世俗。好吧,出个价,你要多少钱?”夜玫瑰说。
“我先想听听你能给多少?”我笑着问。
“五万!”夜玫瑰说。
“我想你是在打发叫花子吗?”我再笑着。
“六万!”
我叫侍者过来,我向侍者要了个打火机,我说,“我要抽根烟,但没带打火机,你顺便再给我拿来一个旧盘子。”侍者愣了一会儿,但他还是拿来了。
“七万!”夜玫瑰说。
我笑着摇了摇头,我接过侍者手里的打火机,并把盆子放在我脚下,我将材料的一页拿起来点燃了。我看着那页纸燃烧。
夜玫瑰终于急了,她说,“十五万?岳先生,就十五万,可以吗,我只能出到这个数了。”
我再笑着摇摇头,我将我的一叠厚厚的单页纸全部拿出来,点燃了它。她过来夺,我说,“五十万!”她又停下了。
我们一起看着这些材料烧完了。
我又把另一个整册子上的材料撕一些下来,然后又点着了。“够了!”她厉声喊道,“我们成交!”
我再摇了摇头,愉快地笑着说,“其实五十万只是第一次,我还要一个五十万,如果你同意,我就停下来。”
那叠纸又在她的犹豫不决中烧光了,化成了灰烬。她说,“你已经烧了这么多,根本不值什么!”
“那就算了!”我说。
“再加二十万行不行?”她央求地问。
我摇了摇头说,“不行!”我又把一些纸撕下来,点着了。烟太大,有几个侍者进来看,他们以为发生了火灾。我向他们说,“没事的,我只烧一些废物,不会有事的。”然后他们就又出去了,他们临走时说,“先生,这里不允许点东西。”
看着剩下的材料越来越少,夜玫瑰急了说,“好,我答应你!”
我太愉快了,我说,“其实,夜玫瑰小姐,你没看出来吗,我其实根本不需要你承诺给我的钱,我不会将这些资料卖给你的。我也不会出庭作证,那时候我想出庭作证呢,为那几个农民工,但他们倒戈了,这时候我再也不会做那样的事——我还要告诉你,夜玫瑰小姐,比起谢勇那个流氓,我更喜欢孙志文,只是孙志文有一点做错了,那就是他不能用几个无关紧要的人的性命做为与谢勇争斗的筹码,那几个可怜虫被谢勇利用了,却被孙志文牺牲了!可是做一个职业人,孙志文的工程毕竟没有任何工程质量上的瑕疵——所以,他从职业那里带给众人的安全要比任何一个建筑界的人更多。于是——做为一个职业人,孙志文要比那个谢勇尽职尽责多了!还有江少波,他虽然不是一个清廉的人,但他从八九年前已经看到了中国经济对环境造成的最大的危害,我在发展重工业的各个城市都看到了那样严重的后果——比起江少波贪污的那点行政罪过,他长远的经济战略眼光让我更加尊敬他!”
“哼,岳阳,你真是个懦夫,你曾经的正义呢,你这会儿都在干什么,你真是个懦夫,我都为你羞耻,你这个婊子养的。”她说。
第3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