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尽的迷蒙中,白青云先是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又感到天地空间一切彷佛停止运转,但在瞬间天地又以千百万年为单位开始在运转着的诡异感。
在这无生,无死,无天,无地,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身不由己,白青云无法控制自己的任何一个部位,甚至连思考都无法随心所欲;也不知过了多久,白青云渐渐依稀地看到了一些画面,起初不是很清楚,后来却越见清晰。
那是一个战场,一个无情的杀戮战场,有的只是破碎横飞的血肉,凄厉惨绝的哀号,数十万大军正杀得昏天暗地,山崩地裂。
战场中央,两军主帅不知交手了多少回,始终不分轩轾,其中一人手上握着的兵器正是非刀非剑的古怪神兵“噬魂”,而握着神兵的主人便是令敌方一众将领闻之色变,相传为天地邪神的千古魔王—蚩尤,而另一人不用说了,当然正是轩辕黄帝。
看到眼前的画面,白青云心中一凛,因为,他觉得这些画面好像在记忆的某处曾经看过,是那么的熟悉却又遥远的记忆。
正在激战进行得如火如荼之时,忽尔狂风大作卷起漫天黄沙,碧蓝青空竟响起了晴天霹雳,骑兵座下的马儿拥有着超越人类的洞察力,牠们都先知先觉地察觉到事态的不寻常而在骚动嘶鸣着,如脱了缰似的狂乱着,霎时间战场上的骑兵无法控制着座下马骑,当下陷入一片混乱。
无数的骑兵犹在马背上兀自慌乱之时已被敌人趁隙夺去了性命,更甚者还有许多士兵被暴动的马匹踩死在蹄下,沙场上异象突生,本在不断互相杀伐的两军顿时被这突来的异变搞得兵慌马乱。
所有的大气流动不断地往战场中央聚合移动,渐渐地在场中央形成了一道有若龙卷风一般的回旋气劲,而遭受波及最深的莫过于最靠造中间地带的双方主帅黄帝与蚩尤,即使强如他们俩,在这股强烈气旋中亦不免有些狼狈,两人皆朝对方轰出一掌,双掌对轰借此力向后急退,逃离这股气旋的中心。
白青云慌了,感觉上虽然他是不存在于这个空间的一个灵体,一个意识罢了,他不晓得会为这些事无关己的小事发怔,发慌,因为在潜藏在心底深渊的记忆中,这一幕是不该有的。
这道龙卷风渐渐地还产生强大吸力,将四周惊慌兵马吸旋了进去,登时许多人,马,兵器被这龙卷风旋了上去,半空之上无数人马飞旋着,不时从中传来惊恐的悲号声及兵器撞击声。
甚至有人或马硬生生地被无情的风爪撕碎,或是与龙卷风所吸入的兵器以极速正面相迎而被开膛破肚,如此诡异的情景让听者为之肝胆俱裂,众人赶紧以双手掩正紧闭双目,不敢听或看这可怕诡谲的事物。
劲风中的不断地甩出破骨碎肉飞洒向四周,犹如天降血雨一般洒向四方,可怖的情景比起阿鼻地狱丝毫不逊一筹。
倏地一道晴天霹雳旱然劈往那巨大的风龙,转瞬之间龙卷风有如被炸药炸开似的爆了开来,紊乱的气流四窜伴随着腥风血雨。
如此诡怪荒谬的事情发生在数十万人的面前,众人犹自惊魂未定之时,天上竟又有无数道惊雷狂轰而下,一场名符其实的“雷雨”不停轰洒而下,所到之处无不是满地焦尸,大多数人连哀号的时间也没有便就此失了知觉成了一具黑碳似的尸体。
这场雷雨也下不久,短短不到三分之一刻的时间,战场上已尽是无数焦尸遍野,唯一存活下来的,只有两人,最强的两个人,也唯有这两人恃着拥有“神人”的绝强力量,才能在适才的惊雷的狂轰下不被轰成一具焦尸,这两人想当然耳,自然是蚩尤与轩辕黄帝。
所有的事,发生得实在是太快,快得让白青云无法理清头绪,眼前的事物看似离自己遥远无比,却偏偏又好像近在眼前,他真得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转眼间,他突然看到皇帝泛出了一阵兴喜的笑容,心中感到无比震撼在回荡着,倏忽间,又变成蚩尤倏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几乎已是快面贴面的近距离,白青云惊得闭上了双眼,过了一会儿,他将紧眯的双眼缓缓缓张开,巨人已消失在眼前。
白青云发觉己身一切的控制权慢慢地回复,先是思考能力,再来是眼,耳等五官,慢慢的是身体四肢,他不经意的举起双手一看,险些大叫了出来,因为这双手赫然不是自己的。
“怎…怎么回事!?”心中讶异不已的白青云,在心头不断地重复这句话。
“我…不是我了!?我不是在做梦吧,还是我最近看太多有关鬼怪灵异的节目,搞得自己变成这副德性了?”这句话白青云问得十分矛盾,连他都怀疑自己是否疯了。
“不,你没疯。”在其心头忽又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这?”突来的一个声音,着实令白青云吓了一跳,而且还是和自己同在这一副躯壳之中所传来的声音。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所以我自然在这。”另一个声音十分简捷有力的回答白青云的问题。
“你在说绕口令啊,怎么听起来那么难懂?”
“多说无益,只能你自己去用心感受,用心去体会,你便会了解,我在说什么。”
“体会?要怎么体会啊?”白青云仍在思付间,他突然感到那另一个自己越离越远,最后那另一个自己终于杳然无踪。
“喂…喂!怎么说闪人就闪人了?”无论白青云如何努力叫唤,方才那道神秘的声音都在没再出现。
“看看我现在的样子,肌肉横生,皮肤粗糙,怎么会这么丑,如果是梦就快点让我醒来吧!”白青云尚在抱怨之际,一条人影在无声息间大步大步地朝其逼近。
在白青云心神有些未宁的情况下,倏地听见一声暴喝:“蚩尤,接招吧!”
突来的一记呐喊,敲醒了犹在发愣的白青云:“疑?你叫…”最后一个我字还未出口,数道亮晃晃的白光扬然而至,白青云下意识的一个反应,马上侧了个身闪过来招,再连续向后几个连点急退,拉开双方的距离。
“疑,你不是轩辕黄帝吗!你干麻突然砍我?”白青云很是不满的叫着。
黄帝什么话也没说,脚下步伐慢慢地向前踏着,白青云看黄帝不说话,又再喊了几句,“喂,你干麻不说话,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干麻把我带到这里,还把我变成这副丑德性!”
极度不悦的白青云,虽没有奢求黄帝会告诉他原因,但他也料想不到,几句话换来得又是黄帝无情的攻击。
黄帝迅捷地朝白青云胸口剌了一剑,白青云本想依样画葫芦,打算再向后急退,但黄帝剌出的第一剑不过是幌子,剑势陡地停住,脚下以较诸剑势快上一倍有余的速度蹴向白青云的腹部,这记蹴击札札实实地踢中了白青云的下腹,白青云整个人被连地跋起倒飞了数丈,有如杀鸡般地惨叫随即响起。
“哇靠,老兄,你出手太重了些吧,痛死我了,还差点踢到不该踢的部位。”双手掩着腹部,望能减轻一些伤痛,但似乎效果不大。
黄帝紧随着白青云而上,白青云才刚抱怨完两句,几道剑芒闪烁着银白光辉又已老实不客气地直朝他头顶劈了下来。
“我的妈呀!”惊呼声中,白青云以极为不雅的姿势,整个人连滚带爬地闪过了这夺命的数剑。
“很好,有进步了,再来!”黄帝开心地喝了一声,人又再次举剑迎上。
“哇,你还来呀!”
此次迎面而至的是一大篷的剑浪,在炽盛的太阳照射之下,剑浪更是显得耀眼夺目,让人难以直视。
看着来势如此汹涌散发炫目银光的骇人剑浪,白青云根本不知该如何应对,很快地,一道道致命剑招已扑面而来,白青云忽地心神一个恍惚,适才消失在心底的另一个声音再次响起。
“用心去感受眼前的事物,而非用眼去看,你将会找回真正属于你的自我。”
白青云听得一知半解,但既然那道声音指示其应用心感受,而非用眼去看,他便索性闭上了双眼,试着以心去感受。
当白青云甫闭上双眼,将自己沈尽在心底的最深渊处,在这个生死攸关的紧急时刻,他脑中浮现了千百万个画面有如走马灯一般,不断在脑中紊绕着,但偏偏这些画面又只是散乱零星的,无法将之一个个衔接起来。
片断残缺不全的回忆快速闪过脑海,白青云此时终于慢慢相信了五千年前,他极有可能便是那太古魔神蚩尤,但在真实与虚幻之间的交替之中,他又很难以接受这么样的事实。
从方才那道声音在心中响起,直至现在脑中闪过无数的记忆走马灯,一切只不过历经了极为短暂的时间,甚至是较一瞬间更为短暂的瞬间。
这些埋藏在最深处的记忆一个个被挖掘了出来,白青云越看越是难以接受,蓦地睁开了双眼,不想再面对些荒诞地前世记忆,不过情况却没好转,因为那些画面依然在脑中不停地闪逝而过,即使睁开了双眼还是无法逃避得了。
一方面被脑中那些前世记忆给紊乱了心神,而另一方面眼前骇人剑浪已越趋逼近,看着这道道剑浪,脑中闪过了一个熟悉景象,白青云不自觉地大喝了一声,彷佛已真正变回了五千年的蚩尤似的,一股好战的势血在其心中漫延了开来。
“来吧,噬魂!”随着白青云的喝声,在其手中瞬间汇聚了绚烂缤纷的七彩光芒,比之黄帝的白银剑浪更为夺目惊艳的彩光眨眼间已在白青云手凝聚成了一把绝世神兵“噬魂。”
白青云同时目中暴射出精光,觑准剑浪中最为脆弱的便在其中心处,大步几个疾跨,身子一斜,朝皑皑白光最为易破的中心点直剌了过去。
白青云一招以简破繁,仅仅以简单一个剌击,划破了重重剑浪,更直朝黄帝而去,顿时使得黄帝的剑势溃不成军,更有些狼狈地赶忙回剑挡格这看似朴实,却是精妙无伦的一击。
铿的一声,黄帝挡去了噬魂这巧妙一击,剑立刻又盘舞而上,灵动如蛇似的,往白青云噬咬而去。
白青云闷啍一声,另一只没握兵器的左手剑指一点,恰好点中了来剑的剑脊,将其弹了开来,右手噬魂也丝毫没怠慢,已狠狠朝黄帝腰间狂扫而去。
黄帝对白青云三番两次轻易化解自己的攻势感到讶异不已,但面对眼前越战越强的白青云,黄帝打从心底露出了一抹浅笑,手中方才被白青云剑指弹开的剑反手向下一个斜挑,阻去了白青云的攻势,再顺势几个旋身,向后退了数丈。
黄帝将剑比直地对准白青云,“如何?是否感从战斗中已慢慢地找回了那段沈封已久的记忆?”
“我…我不知道,我感觉我越来越不像我自己了。”原本很少正经,做事很少经过大脑的白青云,在此时也不禁迷惘了,他已快搞不他自己到底是谁了。
“你今生是白青云,前世是蚩尤,无论今生还是前世,你就是你,无需怀疑什么。”
“但是我脑中很乱啊!我快受不了了,脑中不停闪过那些我熟悉却又陌生地景象,我好难过啊!”白青云左手用力地抱着头,握着噬魂的用力也在下意识间握得更紧,藉以希望能发散一些痛苦。
“这些都是很正常的,师兄,当一个人忆起来前世的记忆,难免会将前世与今生混淆了起来,有那种不知自己究竟是谁的困惑感,但一旦突破了这层难关,你将会得到重生。”
连续几声响彻云霄的惨嗥,白青云的痛苦已达极点,“我到底是蚩尤…还是白青云…那个人是炎帝吗…还有雪狼…我还看到了…”
“你…”白青云立如清醒了一般,痛苦不再,眼中透露出凶恶地红芒,一反先前混沌呆滞的眼神。“轩轩黄帝啊!”
白青云一声咆哮,整个人如狮如虎地扑向了黄帝,黄帝没料到一切转变如此之快,还没来得及吃惊,噬魂要命的一击已近在咫尺,但毕竟白青云的力量尚只是复苏一小部份罢了,面对与五千年前的自己斗至难分难解的轩辕黄帝,这一击自然是无法有效伤敌的。
黄帝将气一提,转瞬间在其四周有如形成了一道强劲的风墙,将噬魂狂狼般地功势一偏,仅仅从黄帝耳边划了过去。
白青云毫不气馁,狂舞乱挥着手中的噬魂,出招丝毫无章法可言,黄帝看白青云已几近疯狂状态,眉头一蹙,功力再次连连激增,脚下地面呈受不住黄帝力量连番提升,出现了坑坑裂痕。
面对了无出招时该有速度与劲道的白青云,黄帝脚下几个挪移,轻松在来招之穿插着,很快地黄帝已拉近了他与白青云之间的距离,两人相隔不到两尺的间隔,黄帝以注满无比力量的一掌撼着惊天气势轰击而出。
隐约还听见了掌势划破空气的滋滋响声,接着暴起了一声闷响,这一掌已印在白青云的胸口,白青云一声嗥叫,手中以彩光凝聚的神兵也散逸无踪,整个人更是被轰个老远才止住去势。
白青云痛苦不堪地狂咳出大口大口的鲜血,但眼神已没有方才那样充满了暴戾凶狠之气,取而带之的是原有的澄澈慧黠的目光,只是其中还挟带着泪水的湿气。
“我的…妈呀!好痛,刚刚是…谁打我的,咳咳…”
看着白青云现在的样子,黄帝不知该喜还是该忧,方才白青云险些被前世的某部份记忆给吞噬,几乎快要走火入魔,要不是黄帝方才黄帝那重重地一击,给予其当头棒喝的功效,否则后果简直不堪甚想。
“唉,看来要他恢复昔日的力量,还需要费一段相当大的苦工呀。”黄帝轻叹了一口气,以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说着。
第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