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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葛承之名

随着李大同前往宣德门外传旨,数千文武官员一次进入。浩浩荡荡的来至丽华殿外。
“奉皇上谕旨,传众大臣入宴……”小太监拉长着嗓子,负手与跨前,正儿八经的唱道。
数以千计的官员,俱都拜服于地,口中齐齐的喝道:“谢皇上隆恩、谢皇后娘娘隆恩。”
“皇上有旨,免跪,赐座……”小太监再次唱道。
“谢皇上、谢皇后娘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群臣再次喝毕,稀稀疏疏的站起来,纷纷入座。
这入座也是要讲先后顺序和规矩的,凡在京官员四品以上者,皆可入正殿就坐,四品以下的就只要在殿外露天而坐,虽是如此,在他们看来这已经是天大的殊荣。心里或许早就笑开了花。
像是秦琼、程咬金、尉迟敬德、等人俱称的上是大唐的开国功臣,不但是进正殿,而且都是坐在最前面,紧挨着皇上、皇后和众皇子、公主。恩宠举世无双。但在程咬金看来,还不如坐在外面来的自在。
随着所有人按照爵位、品级、官位就做后,李世民笑呵呵的和皇后一起从殿后走出。免不了又是一通,感恩戴德、深感惶恐的吉祥话儿。
等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在龙椅凤辇上坐定,李大同跟着上前一步唱道:“皇上、皇后有旨、开宴…”
话一落地,钟鼓之乐乍响。美妙绝伦,好不动听。在场许多大臣俱都听得如痴如醉。统一身着碧绿色宫装的宫女,俱都有国色天香之貌,神情气质具有婀娜之态。
这些宫女掌中拖着吃食,扎眼看去都是花团锦簇、美不胜收,哪里是菜肴分明是宫殿美饰。只见这些宫女三三两两来于正中,却不是斟酒、奉菜肴。反而笑魇生花翩翩起舞…
一些个大老粗更是垂涎三尺,心说这看能不能让官家赏赐则个。
一曲终了,端上案前的菜肴美酒委实让人叹为观止。
“儿臣恭祝母后福泰安康,永驻容颜。”突兀的一声话语,丽华殿里喧闹之声戛然而止。
上前跪于玉阶之上的那年轻男子,生的俊朗非凡,一道剑眉犹如蛟龙,唇红齿白间让人不觉柔弱。俊朗的容颜却也掩盖不了那逼人的英气。
这不是当朝太子李承乾是谁?
“恩,太子勉力,母后心里明白。”长孙皇后满是慈祥,温声说道。
李承乾面上一喜,又磕了个头,这才退到案前。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相视一笑,好似在说:太子当真仁孝。
“儿臣恭祝母后凤体安康、吉祥如意。”这人生的与李承乾迹象,只是眉宇之间还稍显柔弱,这个李世民的第二子李治。
“恩,快快起来,你身子骨不好,来人快扶二皇子入座。”长孙皇后同样一脸慈祥,虚手一扶,显得狠急切。毕竟是堂堂皇后,还真能下了玉阶去扶?不过这画面着实有些诡异,好像长孙皇后会极其高明的内家功夫一般,正用真气把一个活人生生的给拽了起来。
跟着上前一人,这人身长七尺,一袭青翠色长袍拖于地上,神态恭谦,举止有度。但那眼角却时不时散发着古怪的笑意,端的让人揣摩不透。
这人正是李世民第三子,同样也是个悲催的主儿。

记得当年李世民北伐征回鹘,天威所想,天下俱都俯首称臣,股才有李世民是天可汗一说。
“儿臣叩请母后保重凤体,切不可日夜操劳,使父皇与我等一种儿女担忧啊。”三皇子跪伏于地,适才的淡然,早已荡然无存,换上的指示一脸戚戚然。
“无耻嘴脸!”一旁看着三皇子侧脸的二皇子李治,心里不由冷哼。
反观太子李承乾却是一脸迷惑,不知道自己这个母后是如何这般的含辛茹苦。迷惑的看着上面两位。
“三皇子城府够深,这大唐朝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变天了…”魏征暗暗叹了一口气。
程咬金乃是武官,生性粗犷,可看不懂这正上演的剧情,只自顾自的吃肉喝酒。而长孙无忌只是一个劲儿的给自己的女儿打着眼色,暗道可千万别失了礼仪。
“哦?皇后,皇儿说的可是真的?”李世民满脸诧异,不由担心的问道。
长孙皇后心里那叫一个安慰,心说这没人情味儿的宫里,还是有温馨,有亲情的。
“没事儿,只是近来我大唐四海升平,各地又安稳了不少,臣妾就想着为大唐,为皇上绣上一个‘四海升平锦绣山河’。
此话一出,在场众大臣无不心惊,忙起身跪于案前,口中呼道:“皇后母仪天下,当真我大唐百姓之幸!”
这‘四海升平锦绣山河图’可不是一般,这图相传长宽各九丈九,中间一条五爪金龙,睥睨天下。其余四周匍匐上古圣兽。上又绣着绵延山河、繁华城池、百姓屋舍、总之,这是天大的吉兆。
还有一说,这刺绣图,非母仪天下之人不可。
即使能工巧匠能修的出来,也不会是吉兆,相反会被人误以为心有图谋。而皇后如无母仪天下之德,即使她心灵手巧,绣工非凡,也绣不出。
但偏偏长孙皇后在绣这个,怎能不是一大喜事?
李世民也是满脸欣喜,瞪大了眼睛,大庭广众之下,握住了长孙皇后的纤纤玉手,惊喜的问道:“皇后,当真?”
长孙皇后羞涩的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天佑我大唐,实乃天大的吉兆,吉兆啊!”李世民开怀大笑,说不出的畅快淋漓。
“皇上龙威震四海,功德举万事。”众文武又是一番歌功颂德,大呼万岁。
现在李世民越是看这个三儿子越是顺眼,与长孙皇后商量了一番,这才开口说道:“老三,难为你了,传旨从即日起册封皇三子赵元休为韩王,命人于府邸从新修缮,所花费银钱俱都从朕内府拨出。”
“哇!”此话一出众臣一阵骚乱,这会可顾不上什么劳什子规矩、礼仪。这有如惊涛骇浪般砸像了那些个文武百官的心里。尤其是那些个权势滔天的。
“儿臣,谢过父皇隆恩。”三皇子深深跪伏于地,足足趴了几息,才站起身来,回到案前。
接下来便是其余众皇子、公主上前贺寿。总之没什么出彩,但也没什么不妥。
“老臣恭祝…”
“臣也恭祝…”
接下来以魏征为首的一种文武官员,挨个的上前祝寿,因皇子、公主都居住宫中,且与皇后都是母子。所以早在适才都以将礼品送往丽华殿。
而文武百官不一样,而且都是刚才进宫,故此,也在贺寿同时奉上寿辰贺礼。
总之在丽华宫里上演了一幕喜庆祥和的氛围。
李世民笑眯眯的,显然此时龙颜大悦。扎眼一瞟,便看见坐在后尾的许冠。又想起这老头适才失了太学颜面,心里顿时不悦,便开口问道:“太学许冠何在?”
许冠一听之下,眉毛一挑,连忙用袖口擦去了嘴角的白色污秽。站起身,拱着手,立于殿前,跪下呼道:“老臣许冠叩拜皇上、恭祝皇后娘娘凤体安康。”
见李世民闭着双眼,兀自扶须端坐,许冠老脸顿时一红,连忙低头垂面。
众文武也都是面面相觑,这皇后寿辰进礼乃是按照品级次序,依次面圣。排在最前的最能够给皇上、皇后留下印象。这些个人都想方设法削尖了脑袋,往里面挤,哪里会想得到许冠会得官家隆恩?
李世民沉吟良久,才缓缓开口道:“不知许大学士,进贡何礼?”
许冠心里暗呼不妙,他许冠哪里是个什么大学士,这分明是皇上刻意讽刺。不光是许冠丽华殿里所有官员,俱都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啊?这老梆子看来是触了皇上眉头,活该!”其中排列在中间位置的一官员心里腹诽道。怕是下一个该轮到他了,被许冠给抢了先,心里不渝。
“老臣…老臣给皇后娘娘准备了一贴贺词…”许冠战战兢兢,撑在地上的双手微微发抖,此刻他感觉这丽华宫比那大内地牢,还要来的恐怖。
“哼!你这是何意?是怪朕给你的俸禄太少,此番故意要给朕提个醒?”李世民勃然大怒,指着许冠,掷地有声的喝道。
一贴贺词,太过寒酸。有此可见李世民发作之时,端的是将一股子怒气暴露无遗。
这一番变故来的突然、来的莫名其妙。
许冠腿一抖,吓得面如惨色,趴着的身体又低了几分,众臣望去,仍能看见在瑟瑟发抖。
李世民见长孙皇后皇后脸色尴尬,心里暗道不该,今日是喜庆日子,却是不该在这种场合发难大臣,更何况想到皇后正为了自己绣了‘四海升平锦绣山河’心里不忍,摆了摆手,瓮声瓮气的说道:“罢了,何样贺词,呈上来看看。”
“是。”许冠这才松了口气,擦了脸上冷汗,从袖中掏出一卷卷轴,缓缓展开。
正在展开之际,三皇子‘咦’了一声。
不为别的,就因这字,端的变化多端,时而正楷、时而行书、时而狂草。当真是大气蓬勃,气势非凡。
三皇子不但胸有沟壑,在历史上也是个鼎鼎有名的诗人,对字也颇有一番研究。他深知许冠这人,知晓这老夫子虽一手经义策论中规中矩,但这个‘字’嘛,却寒酸的紧。故才好奇这贴贺贴是出自谁人之手。
想到这,忍不住从案前走至许冠身边,跪倒插嘴道:“启禀父皇、母后。适才儿臣坐在许大人身后,扎眼观望之下,发觉这字让儿臣叹为观止,儿臣恳请父皇恩准,将此贴就在这殿中展示。”
许冠心里偷偷一笑,心说这三皇子看的讨人厌,但却是个识货的人。
“哦?此话当真?这字当真妙的紧?”李世民心里大奇,知道这个儿子诗词字画都有一定造诣,绝不会信口雌黄,且没必要为一个闲职的教书先生开托。如若这跪在下面的不是许冠,而是像魏征、秦琼等人。那李世民就要令当别论,就要想一想这个儿子有何企图,说不定将刚册封的爵位给罢了。
“儿臣不敢期满父皇,父皇一看便知。”三皇子显然不知道自己这个父皇,在适才瞬息之间的想法。他也该暗自庆幸,那个是许冠,否则…
“准了,就将这贺贴展开,众爱卿一同参详。”李世民紧绷的脸,也散开了来,大手一挥,便令许冠展开。
“是。”许冠将手里的卷轴缓缓舒展开来,放置胸前,供一甘大臣欣赏。
就在字帖展开的一霎那,所有人、尤其是那些个大学士,俱都伸着头,皱着眉,到底想看一看是什么样的字体,能让三皇子这般推崇。
果不出所料,其中一官员,身着朱红色官袍,头戴长翅帽,一缕黑白交错的胡须,垂于脖颈处。两个绿豆眼不停的眨巴。好似见到了什么稀奇的物事。
“此贴三体,正楷端庄,似有颜柳之姿色,但又独具一格,自成一家;行书飘逸,如一只仙鹤偏偏独立,站立高端,傲视天下;草书狂妄,横竖撇捺尽显刀锋,暗藏绵绵杀意。端的是一副旷世佳作!”
这官员不由惊呼道。
李世民也被这等评价吸引住了眼球,从龙椅上往前倾了倾,仔细观看。
李世民的书法是上不得台面,但要说道这‘品’、‘看’却是有独特的造诣。
“不错,看这笔力,应该出自名家之手。”其中又有一人扶着胡须附和道。
三皇子同样感叹,这等笔力、造诣,怕是早已自成一家,成名已久。可就为何偏偏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敢问许老夫子,这贴贺词,可是太学名宿所写?”三皇子歪着头,向下看着这老梆子,笑问道。
许冠听着声音,似是很熟悉,转了几下,才抬头看向三皇子,“回禀殿下,此贴并非出自太学。”
“哦?不是出自太学?”李世民出言插嘴道,他原本以为这许冠老梆子,为了装清廉,扮清流,才刻意从太学当中寻来几位书法大成的人来,凑份子。
想不到,许冠却拿了别人佳作,这按着这些清流党人的习惯,可决计不会做出这自损面子的事儿,这当中定是有一番偶然。
“回禀皇上,说来惭愧,此贴出自一折辱了太学的大夫之手!”许冠老脸通红,自觉面子上挂不住,头都快低到库腰子上。
“哇!”此话一出,又是一阵哗然,这可比皇后娘娘绣了‘四海升平锦绣山河’还要来的劲爆。
李世民强忍着笑意,心说,都说你们这些个所谓的文人,出了会些酸词,还会什么?
“那不只是谁有这等荣幸,能的许大学士青睐。”李世民似笑非笑的打趣道。
许冠支支吾吾,好不尴尬,也不知怎的,今日皇上怎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一种大臣目光都聚集在许冠脸上,等待下文。就连太子李承乾都来了来了兴趣,宫中生活枯燥,难得有个乐子不是么?
“是京城神医,葛承。”许冠心想,说出来也无不可。
“哦?他…哈哈哈哈哈,哈哈,是他。呵呵,许冠啊,朕看你这把年纪,似是货到头了。哈哈哈。”
李世民仰头大笑,好似畅快淋漓。实则心里不是个滋味儿。明明是个才华绝伦之辈,偏偏给了个武官,这不是赵炅给人送颗枣儿,人还不领情,按在脚底下踩。这叫咱们的官家脸往哪儿放?
“许老夫子,不知这葛承年岁几何?”三皇子追问道,在他的认知里,能被父皇赞誉的,定是当年有着拥立之功的老人儿。没有五十,最起码也三十好几。即使这样,这般年岁就有如此的书法造诣。将来定是史上有名的人物。
“这个…葛承今年估计是弱冠年纪。”许冠小心翼翼的答道。
“什么?”三皇子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要不是许冠亲口说出来,或者不是许冠,而换做一个资历浅薄的人,相信三皇子早就大耳光子扇过去了。
“老三你也不比怀疑,那葛承确实弱冠年纪。”李世民此时插嘴道,指了指潘美,笑道:“大可以问问秦老将军,算他的救命恩人。”
秦琼在一旁听见了葛承的名字,姿势激动万分,而且回雁楼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个完全,让他惊讶合不拢嘴,他原以为葛承只不过你是一个医术神妙的大夫,想不到在文采和书法造诣上也是颇为不俗,竟然能够力挫太学的许冠,那还了得?要知道葛承今年也才二十多岁啊。
当下秦琼笑眯眯的站出来说道:“不错,老臣前些日子得了怪病,呵呵,要不是葛神医出手,恐怕老臣这会儿就不在喽。”
众人听的唏嘘不已,这些个开国重臣个个年事已高,其中任何一个人去了,那也是震惊天下的大事儿,这葛承能有这般本事将亲老将军的性命给就回来,难怪会得了皇上的欢心。
都知道李世民是个念旧的人,试问这样一个救了他心腹重臣的大夫,哪能不被皇上看中?怪不知道葛承敢明目张胆的挑战太学,原来他身后不但站着秦琼还有皇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