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飞芷记得自己小时候因为各种自卑，所以朋友少得可怜。她曾多次央求过妈妈给她买小狗狗当宠物，但是妈妈还是拒绝了。
“你的生命肯定会比小狗狗漫长”妈妈说道，“当你跟它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之后，它的离去将会让你痛不欲生的。我这样做是为你好，不想看到你伤心难过。”
“那我不养小狗狗了”她扁着嘴巴说道，“我养金鱼可以吗？”
这次，妈妈竟然一口答应了。其实董飞芷心中一直觉得，妈妈之所以不让她养小狗狗，只不过是因为嫌脏，照顾起来麻烦，而养金鱼则完全没有这种问题，况且金鱼也很乖，不会像狗狗般到处乱走，也没有异味，更不会乱吠。
于是，她后来便养了三条水泡眼金鱼。
每天放学回来，她第一件事就是喂金鱼。她发现那三条水泡眼金鱼好像怎么喂也喂不饱，她给多少它们就能吃多少，于是有一天，她把整包饲料扔了进去，结果次日那三条金鱼全部给饱死了。
“之所以跟你说这件童年往事”董飞芷认真地看着墨癸，一字一顿地道，“不过是想让你明白，宠物是不能喂太饱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墨癸蹙眉。
“小鸡又不是金鱼。”说完他便优雅地半蹲下身子，逗弄着笼子里面唧唧喳喳叫个不停的小鸡，道：“不然你问问它们的意见。”
董飞芷顿觉胸口一堵。
“它们是鸡”她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来，“请问我该如何与鸡沟通？”
“这很简单。”说完墨癸便站起身子来，一步步迫近了她。她惶恐地下意识用手挡着了唇，低叫道：“这次你又想做什么？”
墨癸微微一笑：“我不过是想让你能够跟可爱的小鸡们沟通而已啊。”话刚出口，他便一把挽住了她的腰，轻轻啄了她左耳一下，随即便将身体紧绷的她放开。
“没有办法”他叹气道，“以我目前的能力，只能用这种笨拙的方式来帮你恢复禽兽的听说能力了，要是以前，那只不过是打个响指就能做到的事……”
什么？禽兽的听说能力？
正想着，董飞芷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大帮女人在吵吵嚷嚷的声音，她侧耳倾听，发现那些嘈杂的声音竟然是从那两个鸡笼中传来——
小鸡一：哎呀你们看你们看，墨癸亲了她耳朵一下啊！
小鸡二：我嫉妒那个女的！
小鸡三：老二，你说话小心点，她就是那个负责喂我们的人，可别得罪了……
小鸡四：说实话，面对那个玉米撒哈拉，我觉得太有压力了。如此这般下去，我们会不会变成母鸡之中的相扑选手啊？真这样的话可就难看死了。
小鸡五六七八九十：叽叽喳喳唧唧喳喳叽叽喳喳呱呱呱……
拜托，这真的是鸡吗？
思及此，董飞芷不觉伸手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
那些鸡都成精了是吧？那分明就是一帮名副其实的鸡婆！鸡婆啊！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望了墨癸一眼，表情严肃：“相信你也能听懂它们的话吧？它们说不想成为母鸡中相扑手，想要保持身材苗条漂亮。它们说不愿意成为异次元空间里面身形臃肿的恐龙鸡。我想，你还是收回你的玉米撒哈拉吧。”
“是吗？”墨癸眉头微蹙。说完，他便轻轻拍了一下笼子，温柔地问道：“你们是不是不愿意居住在我的身体里面，吸收着最强大的力量，做最好的自己，成为大众凡鸡中的一朵奇葩啊？”
小鸡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我愿意！
墨癸一脸得意地看着她：“你看看，它们愿意去吃那很多很多数之不尽的玉米粒，成为凡鸡中的奇葩！”
董飞芷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
“既然如此”她咬咬牙转身对众鸡说道，“我就成全你们的心愿好了。”她深吸了一口气，高声说道：“以后每天这个时候，我会将你们一一放养在这个玉米撒哈拉里面！记住，时间到了就要集合，我要点名！”说完，她便指着一只头顶有个大黑点的鸡雏道：“黑点，从今天起你就是队长，负责带领它们自由活动以及集合。”顿了一下，她又指着一个脚部金黄的鸡雏说道：“你，黄金脚，你以后负责风纪，哪只鸡不听话，触犯了纪律了，你就要报告给黑点，黑点负责向我报告。你们都听到了吗？”
小鸡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暴君啊！暴政啊！惨无鸡道，民不聊生啊！
“暂时就这么样了！再不听话的直接宰了吃！”董飞芷大喝了一声，笼内立马一片寂静。她神情肃穆地将那两个铁笼子打开，低声吩咐道：“黑点你负责带队，黄金脚你站在队末管理纪律。现在你们统统给我出发去吃早餐，一个半小时后在原地集合！去！”
一声号召之后，众鸡雏便开始浩浩荡荡地向玉米撒哈拉进军。
看着它们越走越远的身影，董飞芷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开始觉得有些疲惫了。
“你好棒。”墨癸惊讶地看着她：“我竟然在你身上挖掘到了希特勒式的领导才能，尤其是那句语气铿锵的‘再不听话的直接宰了吃’，简直是太有纳粹风格，相当不错。看来，我之前确实是小看你了。”
“这不过是一句恐吓，你没必要硬将我与希特勒扯上关系的。”董飞芷白了他一眼，道：“我自问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而那个希特勒则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我希望你能搞清楚那一点。”
墨癸嘴角一弯：“他不是魔鬼，他只是跟魔鬼签订了契约而已，而且他还把两份契约都签订了。说到底，他做的事情不过是将契约的力量发挥到了极限罢了。他其实跟那个霍金一个样，只是方向不同。”
“你的意思是说”她思索了一下，低声问道，“善良的人可以利用契约做有益的事情，而阴狠的人则会利用契约做可怕的事情了？”
“不”墨癸说道，“他们只是利用契约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已。契约，从来无关善良与阴狠。”顿了一下，他不禁双眸一弯：“你可别指望打契约的主意。首先，我没有能力为你签订第二份契约；其次，你的时限早已到，目前你的灵魂之所以还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过是因为出了一个小小的意外而已。”
“是不是只要我找到另一个人代替我死”她问他，“我们之间的契约就解除了？”
“可以这么说。”他轻声说道。
她沉默了一下。
“我可以找一个死囚代替我去死吗？”她试着讨价还价：“一个恶贯满盈的死囚。”
墨癸冷笑出声。
“那些死囚几乎全都是契约期满的人”他说道，“你要找的，是那些从没有跟魔鬼签订过契约的人，懂我意思了吗？”
她突然觉得胃部泛起一阵微微的不适。
“我懂你意思”她皱起眉头，用手轻轻按住腹部，低声说道，“我只是……想问个清楚明白而已。”
“没关系”他声音突然变得温和起来，“其实做人就是这样，不懂就要多问。就像我，我虽然对做人一窍不通，但也会厚着脸皮向你多多请教……所以说，做人就是这样，要多问，多想，多思考，琢磨多了才能明白做人的道理啊。”顿了一下，他的语气变得愉悦起来：“说实在的，今天将会是我第一天上班，心情真的很激动呢。我想，我需要学习的东西，将会是很多很多数之不尽的吧。”
听到此话，董飞芷不禁觉得一阵剧烈的头痛。
“在教导你之前，我必须要提醒你一件事”她对墨癸说道，“在奇巧精品店内，不准施法。”
听罢，他马上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来，道：“这个完全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