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见亮子凶狠的表情,绝无仅有的衣着打扮,口中连忙回道:“是!是!是,两位少爷请稍等上片刻!”口中说完,那芊芊玉指偷偷地在亮子脸上划过。
亮子打了个机灵,呆呆地看着老板娘婀娜多姿的身影,过了好长一会,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说:“十三哥,这老板娘果然是个骚蹄子!”
我嘿嘿一笑说:“没想到你小子的个人魅力还真大!”
亮子拨动着不长不短的头发,摆出一个自认为很酷的造型说:“那是当然,没看见我刚一到这儿,就将那老板娘迷成了啥样?”
我连忙回道:“不看我们亮子是谁,中老年妇女的心中偶像!”
亮子终于听出我话中之意,狠狠得瞪了我一眼,等老板娘上酒上菜时,装作对老板娘一付无视的样子,可我却能猜出亮子的心,只是不便说破罢了。亮子拿起筷子,风卷残云地对着肉类的菜,下起了狠手,我看了看离我们最近一桌的清瘦老人,学着他的样子,只是浅浅的吃了几口蔬菜,拿起酒杯慢慢地品酒。
等到亮子吃了个七七八八,看见我只是吃着些青淡类的蔬菜,夹起一块牛肉,送到我的面前说:“十三哥,你也尝尝这个牛肉,好吃的紧呢!”
正在此时,门外拥进一行军人,我仔细看去,只见十几名兵丁,簇拥着一名三十多数,带着几分醉意的日本浪人走了进来,只听他大声喊道:“这里所有人听好了,今天晚上这里,大爷我包下啦!”其他客人一见这日本人的出现,马上主动结清饭钱,三三两两躲在墙角,像是见了老猫的耗子,低着头跑了出去,住店的客人们,也纷纷拿起自己的包裹走出了客栈,那名和老板娘调过情的军官,也灰溜溜的走了。锦衣中年大汉和那清瘦老人躲到最远的一桌去了。
现在日本人强占东三省的这个年头里,又有谁敢和这此恶狗做对呢!
亮子见到其他客人都跑的精光,扯着嗓子喊道:“哎!哎!你们这些人,都跑个啥劲?”我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客人,只剩下我们这一桌,和临桌清瘦老者那一桌。日本浪人并没有将我们四人放在眼里,看也不看径直向老板娘而去,上前一把抓住老板娘的手腕,口中发出阵阵淫荡的笑声,说道:“巧妹子,你真让哥哥好想你呀!不如今天就成全了咱们的好事!”
老板娘羞涩得推开日本浪人的手说:“建国我知道你现在有了出息,给皇军做事,可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妇女,我们在一起是不般配的!”
我看得心中直想叫吐,没想到这老板娘竟然有如此高超的演技,刚才明明和那军官一幅你亲我热的样子,现在好像又变成了一个普通的良家妇女。再一看那日本浪人,打扮的不伦不类,最明显之处便是一身土气,头上如同涂抹了一层猪汗,大冬天里穿着一双木屐,我心中暗想:“难道这小子真的不冻脚吗?或者是他脚上穿的袜子真的有那么厚?”
日本浪人好像特别动情,再次抓住老板娘的手,激动的说:“巧妹子,我在皇军面前低三下四左右讨好,为的就是出人头地,就是能和你在一起呀!”
老板娘忽然之间也变得激动起来,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轻轻的拉了一把亮子,悄声对他说:“你看清了吗!这就是你心中的女神,原来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这句话好像击中了亮子的心,他轻轻地低下了头,端起桌上的酒,竟然连喝了三杯。
我看着他那愁眉苦脸的样子,更是想笑,轻轻的附在他的耳边说:“看你这样,一定是对那老骚蹄子动了情!”
亮子马上装出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我知道他想要和我争吵,正在此时,只听“妈!”一声清脆甜美的声音传来,我连忙抬头看去,老板娘好像收回了自己的幻想,回头看去走来的十六七岁的少女,再次推开那日本浪人说:“建国,你再说这句不是有些晚了吗?你看我的姑娘现在都这么大了,还说那些旧事,不让人笑话吗?”
那少女模样长得甜美娇羞,身材高挑,两只精灵剔透的大眼睛甚是灵动,很是讨人喜欢的模样,她那娇美的模样,将我看一愣。亮子从桌子底下轻轻地掐了我的腿一下,悄声说:“十三哥,这个小姑娘要比那老的长得好看多了!”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想这日本浪人竟是个假洋鬼子,也没想到亮子这小子只要一见到女人,便想要到处泄情,他刚才明明对那‘老的’达到了痴迷,现在竟又对这‘小的’起了遐想。我想说几句讽刺他的话,只听那假洋鬼子“嘿嘿”又是一阵淫笑,接着说:“巧妹子,现在咱俩做不成情人了,那我不如就做了你的姑爷!”说着迈着跌跌撞撞的步子向那少女扑去。
亮子忽然变得如同发了疯的野兽一般,紧紧握起双拳,额头上的青筋也跟着暴露了出来,赤红的双眼,紧紧的盯着身穿合服,名字却叫张建国的日本浪人,他的这种表情,看得我心“砰砰”直跳,自从和亮子认识以来,还从未见过他动过如此大的肝炎,我连忙抓住他的手,轻声说:“兄弟,别激动!人家老板娘能在城里开上这么大的客栈,一定有她的过人之处。”亮子觉得我说的话在理上,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但是眼睛仍然盯着那日本浪人。
少女吓得全身发抖,花容失落,大叫一声连忙逃避,假洋鬼子一挥手,几名兵丁早已上前挡住少女的去路。假洋鬼子带着三分淫笑七分恶容,称得机会上前一把抱住少女。那少女只知道大声的哭叫,别无他法。
老板娘一声大叫,上前拉住那假洋鬼子的胳膊,大声的说:“张建国,你还有点良心吗?她可是你的侄女呀!”
我无奈的摇着摇头,没想到这日本浪人竟然真是个假洋鬼子,但我又一时想不明白,竟然大家都是中国人,他又为什么要欺负中国人呢?
张建国只是一挥手,将老板娘推倒在地,嘿嘿淫笑道:“现在已经是我老丈母娘了,我是你的姑爷!”
老板娘慢慢地站了起来,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厉声喝道:“张建国,别以为别以为你认了一个日本鬼子当了爹,就敢回呼伦贝尔撒野!别人怕你,老娘我可不怕你。”说着一摆手大声喊道:“来呀!有人来找麻烦啦!”老板娘话音刚落,内堂里面涌出七八名手拿菜刀的大汉,这些大汉个个长得体壮膘肥,面露凶狠之光,一看便知道不是良善之辈。
张建国见了这些大汉并不惊慌,毕竟他占人数上的优势,他环视了一下周围众人,反而哈哈大笑起来道:“怎么的,是想造反不成?你们可想清楚,和天皇对着干的下场。”他的这几句话虽然说的很平淡,却很有份量,七八人中已有几人露出怯意。张建国更是得意得狂笑起来,忽然之间目光变得锋利起来,朝着对面身材最为高大的一名汉子走了过去,指着对方的鼻子说:“是你吗?你想造反?”
那汉子变得有些惊慌失措起来,连忙避开他的目光,轻轻的低下头,张建国一把抢过对方手中的菜刀,指着其他几人大声质问:“难道是你想造反?或者是你!是你!你……”众人被他如此一阵狂耍,早已变得蔫了起来,不知是谁“铛”地一声,将手中的菜刀掉在了地上,紧接着又是“铛、铛”几声,所有人手中的物事均掉在了地上。
我心中无奈长叹:“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要用到人的时候,没想到竟然会是这种的结果。”难道他们将菜刀丢在地上,也不怕伤了自己的脚吗?
老板娘看到自己手下众人的样子,长长吸了一口气,大声地叫道:“张建国,你到底想怎样?”
张建国恢复了独有的淫贱笑容,盯着那十六七岁的少女道:“我能想怎样?只想和你这丫头成全了好事!”说着慢慢向那少女走身而去。
我拉了一下亮子,对他悄悄地说:“哎,兄弟,现在正好是你英雄救美的时候到了!下来就要看你的了!”
亮子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但我能从他暴怒的血管中感觉到他的愤怒,若不是我强行拉住他,他早已跑过去把那该死的二鬼子痛扁上一通了,现在要是我不给他表现的机会,我知道他一定会埋怨我一辈子的。再等张建国向那少女扑去之时,我轻轻的推了亮子一把,亮子一声大叫,纵身一跃已拦在那少女身前,口中大声骂道:“呔,你个大胆的狂徒,胆敢光天化日之下欺负良家妇女!”我看着亮子双手一伸,摆出威风凛凛的造型,又听到他那句不知从哪段评书里,学来的英雄救美大众台词,忍不住“扑哧”地一声笑了出来。
张建国上下仔细打量了亮子很久,最后拱了拱手说:“这位兄弟,你是哪来的?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我知道若不是亮子穿得不伦不类,张建国早就扑上去和亮子打了起来。若不是师傅常常教导我们说:“你们都是大人了,要少打架,少惹麻烦!现在兵荒马乱的可别害出大乱子来哎!”我想亮子也早就想试试自己的拳头了!我看两人现在的表情,真如同武侠小说里写得一样,因此我也装作一幅大人物的样子,轻轻的“咳”了一声,慢慢地站了起来说:“这位老兄,何不给上我兄弟一个面子,过来喝杯茶!”
张建国转过头来,认认真真的打量了我很久,最后摇摇晃晃的来到我面前,一屁股坐了下来问:“小兄弟,听说兄弟的口音,并不是本地之人,敢问怎样称呼?”
我‘哈哈’一阵长笑,但大脑中飞速的旋转,竟然这个张建国穿着合服,说不定和鬼子还有点什么瓜葛,忽然之间,想到那可恨的日本鬼子东条英机,我说:“在下姓东条,名大伯。”说着一指亮子说:“他是我弟弟,东条二伯。”
亮子向来以我马首是瞻,虽然不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扯着嗓子大声喊着:“对,你就叫我二伯好了!”
张建国马上变得恭敬起来,连忙站了起来,双是打拱又是做揖,口中连连说道:“不知两位和天皇是怎样的交系?”
我这个谎可撒的是弥天之大,没想到这二鬼子还敢问我们的出处,一时之间,我真不知道如何回答,为了掩饰尴尬我只得“哈哈”大笑。亮子好像猜准了我的心思,一步跳了过来,抓住张建国的衣领说:“小子,你真想死吗?这事你也敢问?”
张建国偷偷看了一下亮子愤怒的眼睛,连忙低下头说:“不知两位公子驾到,多有得罪之处,还请两位公子多多包涵!”忽然之间,他好像看清了亮子脚上穿得“中华牌”皮鞋,一把推开亮子的手,退到那队官兵之间说:“竟然两位敢来呼伦贝尔,那定然有过人之处,在下不才想请公子讨教几招!”
我知道这种人是软的欺负硬的怕,现在称他还没的搞明白我和亮子的身份之前,最好先教训一下他,我对亮子说:“兄弟,你就陪着这位张姓大爷玩上两手!”
张建国“哈哈”大笑说道:“小兄弟,我认了石原莞尔大佐做了干爹,我的名字叫做石原贤三,我已经是日本人了!再说,我也不会和你兄弟真玩儿的!”说着手一挥,大声叫道:“上!”他身后那些官兵,马上冲了上来,将我和亮子紧紧的围在里面。
亮子大喝一声道:“好小子,就让你尝尝你家二伯的厉害!”话未说完,双手左右开功,已将靠的最近的两名官兵打倒在地,忽然之间,一个‘虎跃势’已跳到张建国的对面,伸出簸箕大的手掌,“啪”地一声,狠狠地抽了对方一下耳光。
张建国身手也很了得,虽然被亮子抽了一个耳光,但他顺势早已退得很远,抽过一把椅子,向亮子抛去,接着便和亮子战到了一起,没过几个回和,便被亮子打得只有招架之力了。
我只看得大呼过隐,谁想到其他几名官兵,早已抽起椅子向我砸来,我一看自己正被十几条壮汉包围地紧紧的,而亮子却在那里打得过隐,我心中暗骂:“亮子是个没良心的小子!”但眼前的椅子已到头顶,无奈之下,我轻轻向后一仰,椅子“啪”地一声,将我面前的桌子砸碎。
我用左脚勾起一根桌子腿,脚尖用力,已将桌子脚踢起,纵身一跃拉住那条桌子脚,已将近身的几人拦开,指着一旁正在酣战的亮子,说道:“我不和你们打,要打,你们找他去!”
这些官兵一看张建国只有挨打的份,纷纷举起手中的椅子向亮子扑去,亮子是不怕人多,只是打得过隐,左一拳,右一脚,瞬间便将这队人马打倒在地,他好像感觉还没过足隐,拉起地上的张建国,“啪”地又是一个耳朵,口中大声叫道:“小子们,别停下,谁停下我就抽谁,再来!”撵着地上的落水狗,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
我看得哈哈大笑,不是从来没见过打架的,只是没见过这样打架的,等到亮子过足了隐,揪起地上的张建国,“啪”地一下,又抽了他一个耳光,大声骂道:“小子,这是你对你家二伯不敬的见面礼,以后你再敢来这里撒野,你二伯我就要了你的狗命!”说完一推,便将张建国推到我的面前,亮子说:“哥,你看着处理吧!”
我没想到亮子如此聪明,拉过脸肿得如猪头般的张建国说:“石原君受苦了,在下真是过意不去。”我越看他那张狗脸越是生气,随手“啪”地也赏了他一个耳光,大声骂道:“狗才,还不滚!”
张建国如同得到了赦令,抱着那张猪头脸,带着那群狼狈的恶狗,夹着尾巴逃走了。亮子看得哈哈大笑,我也跟着笑了起来,没想到第一次来呼伦贝尔就能狠狠的教训二鬼子,我向来痛恨日本人,更恨那可怜又可恶的二鬼子,今天能吐出心中长久郁闷之气,实乃人生第一大快事!
老板娘忙跑了过来,连连作揖,说道:“多谢谢两位少爷出手相助!采薇还不过来谢两位大爷的救命之恩!”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这少女名字叫采薇,听起来很有诗情画意,好像我所熟悉的一首诗词中的精缩。
第8章小年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