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情習俗最移人,日用塵勞喪本真。
守道牟君天所佑,輕身蘇子鬼猶嗔。
至言傳誦為規範,廟食興崇致奂輪。
蜀士始尊中國教,俗儒一旦變真醇。
蜀自秦并之後,中國文物之盛,先王大道之化,漸有習之者矣,而淳厚之風未振,囂浮之徒競起,予恐傷風教,有意欲化之。一日,巴郡宕渠士人牟麟好學不厭,而樂於教人,守道廉退,非有大故,不出戶庭,歲時起居,有受謁無出謁,貧甚而未嘗怨尤,郡守溫瑀辟請為從事,既不起,丞于扆往邀之,接語移時,所談皆安時順便,善身避世之語,扆欲致守之意而辭不得達,卒罷之,扆以告瑀,瑀嘉其節。蘇尚功者,嘗學於麟,未終其業,開門受徒,以師自任,而性好奔競,足跡不少安,求請省問,奴顏婢膝,為麟薄之,或以麟辭達之者,尚功踵門而辯之,麟亦自以為嘗教誨之,猶執先覺之義而語之曰:死生有命,富貴在天,子夏之言也,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求無益於得,子輿之言也,子之所為,吾實恥之。尚功自恃少年拳勇擊麟,予適見之,乃化一儒士,為之解紛,顧眾而語之曰:人之壽夭窮達,有命在焉,非人為也,奔競無恥,不知命者也,命之所無,求之何益,以常求之,偶有所獲,以為求則得之,求益於得,是不知道者也,苟不知命且不知道,則所守既喪,放辟邪侈,至於不正不忠不孝,皆由此也,二子所為冰炭,君子小人之所以分也。觀者駢闐,或問予曰:爾為誰?曰:予所謂張仲子者,眾驚愕相視問,予隱形不見,自是遠邇聞之者,若尚功之徒改行有醇厚之風焉,渠人為予立廟。
祐正第六十
謀他財賄已非宜,況復萌心苦見欺。
正女一言祈響報,吉人盡室兔傾危。
俄驚縲紲皆離體,尋使兇強總磔尸。
福善禍淫天理在,非予受祭報其私。
北都富室智金禮,中春修祀,一室盡醉,暴客王才者,約其徒三人謀劫之,是夜未央,推戶直入,縛全禮家男女良賤九人,婢妾七人,唯全禮之妻與二女容繫之,既取其貲,將亂之,全禮之妻惶懼乞憐,幼女舜華年十五,與其姐舜英抱母而泣,才欲逼之,華罵曰:餓賊犯吾家,張神君未知汝也。語畢,其家司命崔瑄,與智之祖彌告急于予,予乃遣功曹輔興,領陰兵百人治之,所縛全禮以下繩皆自解,盡執其賊,翌日告於里正,聞于郡,悉誅之。
梓潼帝君化書卷之三竟
梓潼帝君化書卷之四
殺生第六十一
蠢動含靈皆有命,貪生畏死與人同。
因思骨髓脂膏味,俾在砧刀鼎鑊中。
不顧冤魂隨影響,只知滋味美喉嚨。
杜章享盡前生福,業果成時報不空。
卭有杜章,望帝之支也,生於富貴,父母好宴樂,會集以為常,凡烹割之事,章躬親之,及長,身任門戶廚撰無虛日,膾炙方離口,刀杌已在手矣。後以灾禍相繼,家道零替,無以為生,為人屠劊以就口食,所取人財名過命錢,又以飲啖兼人,饕餮成疾,方且飽滿,尋復中虛,而性嗜肉味,日常不足,及以罟取魚,以弋彈雀,所見飛走,皆萌殺心。中年生五子皆無指,口累所迫,過命之貲,不足度日,悽惶無聊,尋有癩疾,肌膚破裂,膿血流潰,見者掩鼻矣。自以飢火所燒,復受疾苦,投井自盡,為人執之,極口辱罵,於是仰天呼寃。予見之,訝而問里域主者、孫洪叔言其詳,且言此人禄盡而命長,尚餘五年,予既知其造業之由,又復閔其受苦之酷,且歲方遥,惡其日夕怨怒天帝,乃遣功曹易其心志,使以手揭瘡皮以自食之,又以指點膿血吮咀求味,宣言於人噦;毋作殺生業,以我為戒,如此逾年,以準未盡之數,念斷而死,諸子皆殍焉。
酷虐第六十二
公孫武仲處心廉,鞭撻諸胥失大嚴。
資水賴恩還縱吏,酷民誅取卻無猒。
化身戒勵誠惟一,改行寬平利可兼。
栽抑有餘增不足,吏民兩邑惠俱霑。
牛鞞邑令公孫武仲治己以廉,而待人不恕,左右之人小有過失,笞一二百,蒞邑逾年,而胥吏無全膚,吏怨之。資水邑令賴恩性貪沓以苞苴為常,日用飲食,歲時衣裝,取給於胥吏,而民事造庭者,無問曲直,悉付之狴訐,恣吏誅求,意足乃已,吏意未猒,則遷延歲月,置而不問,民怨之。予以二邑之吏民被苦,乃化身為蜀郡丞長孫義,行諸邑觀風俗,劾仲之虐吏,賴恩之酷民,二令叩頭乞免,予戒勵之,尋隱而不現。後知郡丞初無行邑之事,二邑成以為神而敬信之,武仲改而忠恕,恩亦變而廉潔焉。
憫世第六十三
第1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