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书，原来你叫青书啊。”冰若离自那日从空中接下青书后便开始照料到现在，席间自己的亲
信龙四亲眼目睹了自家主人思春的全过程。
第一天，某男子终于认识到了，原来世界上还是女人比男人好。
第二天，某男子坐在青书床上，舔着自己的发尾，若有所思。
第三天，某男子开始全身躁动，时时刻刻睁着大眼睛瞪着床上的人儿。心想这三天过去了，自
己把祖祖祖不知道多少倍的爷爷的天山雪莲都用上了，照例来说这人是应该要醒了，可为何还没
有醒呢。
第四天，某男子终于支撑不住，盯着床上的人儿，偷偷低下头，在嘴巴上亲了一下，然后，脸
红得烧起来，害羞地跑回房间，高兴了一整天。
第五天，功夫不负苦心人，床上的人终于醒了。只是，这样子竟然比先前年轻好多。好像仍然
是出于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一般。
其实，青书当初触动自己的精魄后，这些年来吸收的精华便就不能够供其生长到十八岁的容貌，
生生退了两年，变回了自己十六岁的样子。
青书早已预料到是此结果，因此对于自己的容貌也没有过于惊讶。只是，青书诧异的是，为何这
个害她变成这样的人却要花费如此之大的人力物力来救活自己。
这九霄云都内部倒真是漂亮。一切都用冰雕成，因为是妖界头头的住处，竟然一点也不寒冷。
青书双手捂着脑袋，细细回想，当时自己应该是把师傅他们送出这地了。
冰若离刚进这“水宫”便就看见床上的人儿自己坐了起来，用力地打着头，心里想着该不会是从
高空中摔下来的时候撞到了脑袋，变成白痴了吧。急急忙忙跑过去，往她身前一站，低下头来眨
巴着眼睛，歪着头，仔仔细细观察了个遍，自言自语到：“完蛋了完蛋了…看来是真的。”
“冰若离？”床上女子轻声叫道，带上了一丝疑惑。
听见青书还叫得出自己的名字，冰若离瞬间大喜，蹦到了青书面前，瞬间眼里亮晶晶的，
“何事？”
“你怎的要救我回来？”青书的头依旧很痛，不过为了搞清楚他的目的，也不得不问。
“我冰若离做事情难道还要有原因吗？”男子一听，邪恶地一笑，甩了一下那半片发
当真骚包至极。
“罢了罢了。”说罢青书挣扎站起，又望其手腕之处，那一株一梦繁星将要枯萎，便咬破了嘴
唇，生生挤出两滴血来，涂在上方。
“你要干什么？”冰若离见其作势要走，瞬间大惊！这孩子病刚好，此时要走不是寻死？再说，
自己可没有想过要放开她，他可早就想好了，是要把她永永远远留在这里的。
“我要离开。”青书皱着眉，不断咳嗽。
“你说什么！”冰若离仿佛不相信这是她说出的话，大叫道。
“我说——我要离开。”青书缓缓向前走去，却是看都没有看这所谓的“救命恩人”一眼。
冰若离有种被忽视的愤怒。
当即拉下青书的手，然后不管不顾，将她塞进了床。
“给我躺好！记住，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从今天开始，它便属于我。除非我说可以，不然，它
只会属于这里。”冰若离干脆转过身去，极好的像女子一般性感的身材让旁边的些许小妖们看傻
了眼，还从来没有见过主人对什么事情认真过。
“我的命，岂由你做主！你救得又如何，不是因为你，我又怎会沦落至此？”句句苛责，仿佛打
到了他的痛处，起初，冰若离也只是想要和默澈玩玩而已，可偏偏那羽然不识好歹，惹毛了自
己，于是，怒由心生，依他不按章法的作为，所以，动了真格。把他们打得落荒而逃。而现在，
青书突然又提起此事，那风骚之极的冰若离又怎么能拉下来脸来说自己做错。这不是搬起石头砸
自己的脚吗？
于是，他憋着一口气，甩过头去说道：“不用你提醒。”一下子，整个人仿若泄了气的皮球，再
没有了初始的兴高采烈。
“所以，你别阻止我。”青书复又站起，直往门口走去。
“听不懂我的话是吗？”冰若离大喊，吓得旁边那些小妖怪纷纷抱头鼠窜。
“我说了你不准离开。难道还要去找默澈吗？啊？”
好听的声音响了整个水宫，只是，青书在听到默澈这两个字时瞪大眼盯着他，“不准你喊他的名
字。”青书咬着牙，才说出了这几个字。没想到，他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惊讶吗？哼，这有什么惊讶的，青书，你真是厉害啊。”冰若离此时眼中染上了怒火，慢慢靠
近青书，伸出那小手指，尖刺顶着脸蛋，冰若离冷笑一声道：“他可是你的师傅！”
他可是你的师傅！
他可是你的师傅！
同样的话，由不同的人说出，却是再一次的痛苦。
青书脸色煞白！甚至比昏迷时还要白上几分，而冰若离见这招似乎让她停住了脚步，便继续说
道：“从前有一位仙子叫蝶衣，她有一位和你一样的师傅，你想知道吗？”冰若离依旧没有要停
下的意思，拿起一束尾发，放入口中，笑得好生灿烂：“你知道，她最后被囚于地狱永世不得超
生吗？你应该不知道，最后她那位师傅是魂飞魄散了吧。”
魂飞魄散！
青书眼睛越睁越大，可是里面全然看不见有何物，右脚没有站稳，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
“违背伦理，天理难容！”
“怎么，青书，这样说完，你该明白了吧。”冰若离故意温柔地在她耳边轻语道，却字字毒如蛇
蝎，狠狠撕扯着青书的心脏。
良久，大殿中发出一声：“那又如何？”
同样的回答，青书十分坚决。
当年给茉莉仙子的回答，青书坚持着，不曾改变。青书向来不怕什么，也没有什么能够让青书真
正吓到失了心神。当然那大狼狗纯属例外。大概，上天在制造青书的时候给了她一切好的东西，
单单拿了一条狼狗，来制服她。
“那又如何？”冰若离听此话语，嚣张狂妄，怒火再次被点燃，瞬间甩袖转身：“你难道听不懂
吗？我说——你只能留在这里。”
“我早就说过，我的去向，岂是你能决定！”说罢，青书愤然站起，没了虚弱，坚定地朝着门口
走去，心想着，今天必须得离开这里。
“刷！”突然间，青书被法杖一击，胸口一阵疼痛过后，口中瞬时喷出一口鲜血。
“这就是结局，你要走，我便只能杀了你。”青书艰难地回过头，却看见冰若离手持一根黑色法
杖，冒着银光，这便就是刚刚攻击自己的法杖，那冰若离低着头，以往额前那最最风骚的刘海此
时遮住了他整双眼睛。
青书缓缓爬起，白衣凌乱，但却依旧向前迈去。
“刷！”又是一击！
“我说过，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冰若离哽了哽，低低说道。
口中鲜血直流，染红了白齿，染红了白衣。青书再次爬起。
“我的事，没有人能做主。”背对着他，青书知道，或许这次不离开，那么以后就再也没有机
会，所以，即使要丢了性命，也非离开不可。
青书向前走了两步，发现冰若离竟然没有再次拿法杖袭击自己，心下以为他终于答应自己，于是
便大胆向前跨去。
只是，一只脚尚未落地，双膝却被法杖打得疼痛不已。青书承受不了疼痛，顷刻间，双腿跪在了
地面上。
“留下来好吗？我想———我喜欢上你了。”冰若离看到这般情形，语气软了下来。也不知为何
竟然会有流泪的冲动。原本以为，自己只是觉得这个小姑娘很有趣，想要留下来玩玩而已。可
是，为何看到她这般倔强，自己竟会如此心痛。
“不！”艰难吐出一字，青书双手撑地，慢慢站起，但因为身形稍稍变小，于是先前那白袍便就
大了一号，稍不注意，一只脚踩住裙摆，整个人顺着裙子重重跌下。
“噗”一口鲜血染红了整块地面。好生刺眼。
忍着疼痛，青书双手握紧了拳头，咬着牙缓缓向前爬去，好不吃力。
只是，过了那么久那么久，却只有前进了一尺远。
又过了良久，青书突然间整个身体向外飘去，回过头一看，只见那冰若离手持法杖，向外一挥，
眼中也终是流出了泪。
“好吧，我承认你赢了。”随后，他转过头去，再不忍看她一眼。何等落寞的背影，青书忽然觉
得，或许，这个人也是一个悲伤的人。悲伤的一个人生活，一个人统治妖魔，一个人伤心难过。
只是，她不是那个能够帮他解除这孤单的人。
而面对那么倔强的眼神，他亦承担不起。
可是在那四天里，自己帮她治好内伤，就连外面骨折的手臂也重新接好，那时候感觉是多么美
好。但是，她刚醒，却是那么坚持着要离开自己，一瞬间，冰若离觉得，原来地狱也不怎么可
怕，蝶衣在地狱应该不会那么痛苦吧。
自己魂飞了，但是魄却因为蝶衣的缘故被留在蛹中，好以在五万年后重新修炼，只是这次，他不
是仙，亦非人。他成为了妖！
从此，他故意性格乖张，个性古怪。
从此，他特意只喜爱男人，却从不想再收徒弟。
他不断麻痹自己，蒙骗自己，不用去想那个人，她和他再无可能。
他不断练习妖术，让自己在年仅二十就修炼成了妖界主人，继而又马不停蹄地制服魔界。没有一
丝空闲时间。
把原本该拿来思念的时间都填得满满的。把原本该孤单的时间都拿来发脾气。
这样的生活——他原来以为很快乐。其实，你知道吗，要自欺欺人，那很痛苦。所以，青书，我
放了你，因为，你和她是那般神似。同样的倔强，同样的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