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小女孩,麦当娜跟母亲尤其亲近。两个麦当娜共享着一种强烈而特殊的爱,女儿在她的事业中始终都在亲切地谈到她的母亲。“她很美,”麦当娜回忆说,“而且深爱自己的孩子。非常喜欢孩子。”她说过,她最早的童年记忆都是欢乐的,因为它们是围绕她的母亲展开的,她还说她的母亲“仁慈,而且像天使一样可爱”。
“我四岁或更小的时候,我记得晚上睡不着觉,”麦当娜回忆说,“我就走向父母的卧室,推开门,他们都在床上睡着了。我想,我肯定是径直跑进去的,因为他们俩从床上坐起来说:‘噢,不,又来了!’我说,‘我可以上你们的床吗?’父亲反对我跟他们一起睡。但我记得我总是上了床,伏在我母亲美丽的红色丝绸睡袍边睡着。跟他们在一起,我总能立刻睡着。尽管我的兄弟和妹妹都和我在一个房间里,但是我还是觉得实在孤独和凄凉。所以,我想跟父母一起睡。对我来说,睡在父母中间,就像在天堂一样。”
在兄长马丁的记忆里,麦当娜是个不安分且吵吵闹闹的孩子。尽管在他们之间常有手足间的竞争,小麦当娜却从没有让哥哥吓倒过。如果在她睡着时,哥哥把凡士林抹到她的头发里,或把她吊到晾衣绳上她的内衣旁边,等哥哥偷偷溜出家门去街角的商店时,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向父母告发他。从很小的时候起,麦当娜就不喜欢任何人打败她,她也讨厌别人对她指手画脚,就连家长也不行。
“我小时候,总认为这个世界是我的,”她解释说,“世界是我随意践踏的土地,这里充满了属于我的机会。我一直在想,我要走进这个世界,做我想做的一切,无论想做的是什么。”
当然,所有的孩子都不喜欢规矩,但了解麦当娜过去的人们一再强调,作为一个孩子,她尤为叛逆。麦当娜本人也经常谈到,她从早年就拥有一种反叛性格。她一直就对不顺心的人和事(甚至包括好心的孩子)坦率直言,而且一直保持了这种作风。例如,在麦当娜最早的记忆之中,她坐在密歇根家里的院子里,因为一些小过错遭到了父亲的惩罚。一个两岁的邻家孩子想对她表示友好,就摇摇晃晃地走到麦当娜跟前,献给她一朵自己摘的蒲公英。麦当娜的反应是站起来,面对这个孩子,然后把她推倒在地。
“我的第一本能,”麦当娜多年后说,“是去打击一个比我更弱小的人。我在她那双天真的眼睛里看到了反击权威的机会。”事实是,年幼的来访者献上一朵蒲公英显然对她没什么帮助。成年的麦当娜后来解释说,她讨厌蒲公英,因为“它们是到处蔓延的野草,而我喜欢栽培的植物”。
尽管她在六个孩子中排行第三,麦当娜却很快学会了如何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她会用一些在电影里看到的技巧,保持自己在大家庭里成为注意力的焦点——如突然跳到桌子上,表演一段秀兰邓波儿的舞蹈。在她小小的即兴表演结束的时候,她会加上自己的特色——她会撩起裙子,露出自己的内裤来。这点淘气总带来成功,让大人孩子都很高兴。这个小孩似乎懂得,往表演里加上一点暴露,能让人们乐上好一阵子。当然,多年以后,成年的麦当娜又在自己的职业生涯里将这些才能发挥到极至。
麦当娜童年的决定性时刻,是她依恋的母亲于三十岁上悲惨的病逝,对她成为今天这样一个女人来说,这个时刻可谓意义重大。她的母亲被确诊患有乳腺癌,小麦当娜及其兄弟和妹妹们眼看着妈妈在病床上挨过了她生命中的最后一年。然而,在母亲去世前几个月,五岁的麦当娜就开始注意到她行为和性格发生的转变,尽管她还不理解这些变化的严重原因。她的母亲作为一个家庭主妇,从来都很细心,但是病情确诊之后,她的精神就渐渐垮了下来,成天感到疲劳,无法像原来那样勤快地做家务。
麦当娜记得母亲下午坐在沙发上的时候,筋疲力尽。小姑娘想一如既往地跟母亲玩,跳到了她的背上。母亲太累了,懒得动弹。小姑娘从中预感到了一丝恐怖,就拍打着母亲的后背哭喊:“你为什么要这样?不要这样!像原来那样,跟我玩!”
麦当娜的母亲无疑感到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向女儿解释疾病的现实。也许她感到恐惧和无助,就哭了起来。这时,她的女儿温柔地用胳膊搂抱住她。“我记得,我觉得自己比她更强大。”她回忆说,“我那么小,可我觉得她才是孩子。从那以后我不再折磨她了。我认为这让我很快地成长起来。”
后来,麦当娜的母亲不得不住进了医院,她努力保持欢快的模样,总在孩子们探视的时候表现得很乐观,开很多玩笑。尽管她知道自己所剩的时日不多了,却不想让孩子们发现。“我记得她在临终前还要了一个汉堡包,”麦当娜说,“她想吃汉堡包是因为她很久都不能吃东西。我甚至觉得她选择汉堡包当饭吃是件可笑的事。”
就在当天,麦当娜的父亲告诉了他们的母亲病故的噩耗。开始,她并不能理解这个悲剧有多么巨大,就像她所说的:“我一直在等她回来。我们(孩子和父亲)从来没有好好谈过这件事。我想我们真应该那样做。”
1963年12月1日,母亲病故,此时麦当娜只有5岁。这一事件对她的影响肯定是难以估量的。她是在性格和理想正在形成的时期失去了母亲。她当时需要一个母亲,需要一个爱护和指点她的母亲。
人们有关童年丧母的一个理论是,年龄越小,影响也就越深远。5岁是一个个性形成的年龄。5岁的孩子能够受到事件的伤害,甚至也许会认为自己能以某种方式影响周围发生的事。有些人在早年经受这样的打击后一辈子都难以恢复,至少需要长期的心理治疗。
在成名之后,麦当娜说:“我们在生活中都以某种方式受过伤害,然后我们要花一辈子的时间来对这个伤害做出反应或处理这个伤害,或试图将伤害转化为别的东西。”她还说,“如果没有那种空虚,我就不会受到伤害。她的亡故对我的后来影响很大。在我克服了心痛以后。我总是说,如果没有母亲的话,我就必须非常强大。我必须自己照顾自己。”
麦当娜姐妹长大一些后,虽然对母亲的记忆开始逐渐淡漠,但仍使她们感到深深的悲伤。她们常常研究母亲的相片,觉得她长得像安妮萨克斯顿——这位20世纪60年代获得普利策奖的诗人,曾在《疯人院》和《向死而生》中描写了消沉和自杀。这也许这导致了麦当娜对诗歌的浓厚兴趣。
第7章一个不安分的疯丫头(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