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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游众凌在病房化好妆后,带着黄金和三角刮刀进了太平间。谁知撬动砖块对,响声引来了辛师傅。游众凌无处藏匿,束手无策中慌忙卡死辛师傅灭口。他清楚辛师傅之死会将人们的视线引向太平间,正欲取出黄金,但来不及了——晁正珐、祖莉此时已到门口了……
由于辛师傅之死,侦破工作很快在医院展开了,欧阳丽娟多次诘问他关于古墓之事。游众凌恐欧阳丽娟将真情全盘托出,当欧阳丽娟与齐庐宾最后一次幽会时,他偷听了二人的对话,觉得欧阳丽娟的存在已对自己形成了某种可怕的威胁。于是,他又杀死欧阳丽娟,移尸后山……
听完这一段冗长的自供,刑警们的愤怒几乎达到了顶点。就是跟前这个唯利是图的家伙,为了一批黄金,包括欧阳丽娟腹中的婴儿在内,竟连丧了三命。
舒烈求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冷冷发问:“黄金对你有什么特殊作用?”
“我想……”游众凌舔着干枯的嘴唇说,“去另一个世界上享清福。”
“这批黄金现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游众凌木然地摇揭头,“我原以为被你们勘查现场时搜走了。后来才听说没搜到侍么东西,也奇怪了好久……”
“与当初分析的一样。”这念头在舒烈求心中刚一闪过,他立即发问,“你为啥找燕玟追闻黄金的下落呢?”
“这只是我的估计。”游众凌仍露出一丝贪婪的目光回答,“只有她知道这一切……”
“除了黄金,你还窃取了什么?”舒烈求话锋一转,问到一个破案中至关重要的问题了。“比如说,女尸身上的珠宝之类……”
“我哪敢动死人呀!”游众凌叫屈了,“偷了的,我都会交待。反正都说了,还隐瞒什么?”
“押下去,交预审再审!”舒烈求一挥手,游众凌像条癞皮狗似地被押了出去。
审问结束,办公室内又变得死一般地寂静。所有的人,都被黄金的下落和一位至今不明身份的窃贼攥紧了心房。除了不吸烟的小王,此刻,每人的手内都夹着支烟卷。
舒烈求更是犹如百爪挠心一般。游众凌的交待,证实了他当初的分析,确实有人在游众凌离开而许辉未派人去现场这段空隙内,已将黄金再次盗走。现在作恶的凶手已被逮捕归案,而黄金至今没有下落。舒烈求看看腕上的日历表,距离发案时间已逾半月,而侦破任务仅仅完成了其中一个部分,也许还只是一小部分。
游众凌没动过女尸,这是个不容忽视的细节。他的话可信吗?舒烈求将他交代的每一个细节又仔细推敲起来。
“我认为,游众凌的交代基本可信。”施光明轻轻踱到舒烈求身旁,说出自己的分析结果,“要论罪行,没有比杀人的后果更为严重的了。可他并没否认这一切。”
“对。”舒烈求转身面对施光明,“游众凌的交代是可信的。那么,这就给我们提示了另一个情况的存在,盗墓者非他一人。同时,黄金现在何处,也还是个谜。”他加重语气往下说,“现在,燕玟成了遍寻黄金的关键人物了。不能再出意外!”
“老舒——”老羊在一旁插话了,“我去医院吧?”
“从明天起,你另有任务。”舒烈求将老羊的请求阻了回去,却用手拍了一下施光明的肩头,说:“我们俩去医院一趟,你留在那儿协助甄寅。”
“好!”施光明转身欲走。
“等等!”舒烈求唤住施光明,对老羊和小王又交代了几句,这才和施光明一道去车棚。
时已夜深,公路上寂无人影,摩托车加大马力飞奔着,不一会儿就到了中州医院。
急诊室亮着灯光,只有一个圆脸小护士在灯下搓棉签。“啊?人呢?”施光明进门就同……
“我不是吗?”年轻姑娘俏皮地指着自己的鼻尖。
“噢……”施光明不禁被逗笑了,赶紧修正自己的问话,“燕玟呢?”
“我知道你们是问她的。”年轻护士不慌不忙地答道,“洗了胃,死不了啦。刚才,许科长和余秘书,还有你们的那位同志—道,将她抬到内科病房去了。”
舒烈求暗松口气,“谢谢你!”他礼貌地道过谢,与施光明迅速离开了急诊室。
内科病房,悄无声息,静谧中却透出某种紧张。舒烈求进病房一看,燕玟依然昏睡在床上。甄寅、余秘书、许科长都守在病床旁。此刻,夜班护士正弯腰给燕玟测血压。
“能尽快醒过来吗”舒烈求轻声问护士
护士没有作答,只将头朝一侧偏了过去,示意舒烈求问那位正站在床头的值班医生。
值班医生冷漠地摇了摇头,淡淡地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舒烈求不便再多问,便朝徐飞使个眼色,退出病房,二人进了对面的医护办公室。
“老许,是否想点办法,让她近快恢复知觉?”苏钱紧盯许辉,满怀希望地重复着问道。
许辉皱眉答道:“看来还有点困难,现在正忙着抢救。等会再找值班医生详细了解一下情况吧。”
“嗯……”舒烈求沉吟片刻,又严肃地对许辉说,“一定要竭尽全力抢救燕玟,现在关键的线索全系在她的身上。”
许辉感兴趣地问,“是余秘书讲的那条线索吗?”
舒烈求点了点头。
许辉担心地说:“假若是他,事情还真不好办呢……”
舒烈求正要继续追问下去,见护士推着治疗车进了门,忙对许辉说,“走,去办公室再聊一聊。”
“好!”许辉边打哈欠,边往外走。
被夜幕笼罩的花圃里空气清新极了,路灯在花园上空射出一片柔和的光亮。
舒烈求在花坛外围的矮冬青旁停下步,惬意地舒展双臂,做了几下扩胸动作和深呼吸。燕玟摆脱了死亡的威胁,他的情绪也好多了。
办公楼到了,从一楼东头的大房内送出耀眼的灯光和喧闹声。
许辉向舒烈求暗使了个眼色,二人放轻脚步,悄悄向设在院内的区民兵指挥部的办公室走去。房门大开着,里面烟雾腾腾。房中烧着只大火炉,站在门口就感到暖烘烘的。几支新式步枪横七竖八地搁在门旁,枪的主人此刻都兴致勃勃地在打扑克。其中,要数柳奋然叫嚷得最凶。
“妈妈的,输了画乌龟!不准赖账……”柳奋然挽起衣袖,指着身旁的牌友正在骂骂咧咧。他猛回头见了站在门口的舒烈求和许辉,忙将目光冷冷地偏了过去。
舒烈求颇感兴趣地望定柳奋然。只见他有张英俊的四方大脸,头发浓密乌黑,一绺自然卷曲的黑发搭在宽阔的前额上。“也许,燕玟就看中了这副面孔?”他想着,主动朝柳奋然打开了招呼。
“老柳,这么晚还没休息?”
“算了,不打啦!巡逻去!”柳奋然没正面作答,却突然打个哈欠,将扑克猛地掼在桌上,站起来,仰了个懒腰。
其余的人全都余兴未尽地站起来,也跟着懒洋津地伸了几个懒腰,分别取了自己的枪背在肩上,一窝蜂离开了办公室。
舒烈求故意跟柳奋然一道走着,刚出走廊,许辉早巳上了正中的楼梯。舒烈求拍着柳奋然的肩头,语意双关地说,“老柳,最近可辛苦你们罗!医院里很不太平啊……”
柳奋然住了步,很漠然地望定舒烈求,毫无表情地听着。
舒烈求目光凝注着柳奋然,继续说:“今晚燕玟被害,现在……”他故意顿住不说,依旧将双目凝注对方,细观他的反应。
柳奋然很明显地楞了一会,嘴唇翕动着正要说话,突然瞅舒烈求的警服上下打量了几眼,又立即将视线偏过一旁,一言不发地走了。
舒烈求转身追上步履蹒珊的许辉,一道进了保卫科。许辉一边关上房门,一边用手搔着头皮,连连叹气说,“这个人哪,真是豆腐掉进灰里,打不得也拍不得呢……”
舒烈求将头搁在沙发背上,朝许辉抛去支香烟,自己也点一支提神。
许辉望着烟雾沉思了片刻,郁愤地说,“他出身好,社会关系好,在我们这个知识分子成堆的医院倒成了不可多得的‘宝贝’。可他无知无识,居然以此为荣……唉!”许辉连连摇头,“本来他是勤杂工人,后来参加了武装民兵队伍,被区武装部看中,当起了脱产民兵干部。平时,跟个泼皮无赖差不多,尽跟人说蛮道理,开口闭口讲自已是民兵干部。院内的知识分子谁也瞧他不上,而领导们却都奈他不何。”
挂钟“当、当”地响了三下,舒烈求眉心紧锁,耐心地听许辉继续介绍柳奋然的情况。
“区里成立民兵指挥部时,就由他管着一排武装民兵,掌握了枪杆子。成天啥事不干,还要领夜餐津贴,天天喊挖防空洞,自己却很少去……”
“他确实很少去防空洞?”舒烈求探着身子问。
“几乎没去参加过劳动。”许辉说,“他隔三差五进去转悠一圈,说是看看进度,就出来啦。”
“哦……在古墓被盗的那段时间内昵?”
“也没见他勤去过。”许辉阴沉着面孔答道,“至于暗地里,就谁也说不清了……”
“我已经在着手调查,也请你找部分可靠的民兵暗地里了解一下。”“行!”
“呃,那位也算是小小知识分子的燕玟怎么会看上柳奋然,跟他勾搭上了呢?”舒烈求将这个曾向余秘书抛出过的问题,此刻又抛给许辉。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嘛。”许辉不以为然地说,“燕玟找了这一把‘保护伞’,尽管她家庭出身不好,可在一系列的群众运动中一直没受过任何冲击。再说。”许辉露出一丝鄙夷的神情笑了笑,“正儿八经的知识分子谁又会瞧上她呢!”
“噢……”舒烈求好像有所启迪似地沉吟着,开始重新清理自己的思路……
正在这时,突然“砰——!”地一声枪响,划破了黎明前的宁静。舒烈求和许辉猛地弹了起来,紧张地朝楼下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