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尤其是事关生死。严玲几乎感觉自己都快无法呼吸了,很快,她发现自己无法呼吸的原因不是紧张,而是太臭了。血腥味怎么都无法挥去,令人作呕的味道没有那个女人喜欢。
严玲在聪明也是女人,觉得有必要洗个澡,弄干净身子。当然了,吕布也得洗,否则的话,那股血腥味根本散不了。反正两人待在外面,对里面的华佗也没什么帮助。
本来吕布是不想离开这里,但严玲一句话说服了他。万一吕玉醒了,他总不能这个样子去见她吧。匆匆洗完澡,换上一件青衫,整个人都显得精神多了,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
额头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疤了,不得不说他身体实在太过强悍了。回到给三姐准备的房门前,之所以来这里,都是吕布将吕玉的房间给毁得乱七八糟。为了专心治疗,华佗和大夫们将吕玉移到了这间房内。严玲还没有到,黄老坐在门外的栏杆上,满头大汗,似乎很辛苦的样子。吕布急忙走上前,想要开口,却又害怕得到那个可怕的答案。
黄老闭上眼睛,完全没有发现吕布到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针灸的人是他而不是华佗。其实他会累成这样,全都是精神太过集中了,华佗高明的针灸技术,没有一个医者能够抵挡住。黄老自然不会例外,看得太过入神,结果累倒了自己。到底是老了,比不上年轻的时候。
吕布深呼吸了几次,都没有说出话来,急得他差点就没有把支撑走廊的柱子给一脚踢飞。焦急中,一股清香从旁边飘来,柔弱无骨的手握住了他强而有力的右手,给他带来了一丝勇气。
侧过头来,严玲站在旁边,换上了丫鬟的衣服,水珠犹自留在漂亮的脸庞上,像是珍珠般耀眼。见他看了过来,严玲一笑:“没事的,我会陪在你身边。”
黄老听到声音,睁开了眼睛,看见吕布两人站在那里,他急忙起身道:“吕公子、严小姐,老朽失礼了。”
吕布摆手道:“无妨,黄老先生,不知,我,四姐如何了?”
黄老呵呵一笑,道:“元化的医术,早已经超出我所料。说实话,老朽行医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如此高深的针灸之术,已经可以说是近乎神技了。”
吕布心生不耐,他想要的不是过程,而是结果。偏偏,这个时候,他又不好打断黄老的话。严玲看出他心中所想,故作咳嗽了一下,提醒黄老赶紧说正题。黄老活了几十年,自然明白了严玲的暗示,干咳一声道:“吕小姐,因无生命之忧。”
三人正说着,房门被打开了,华佗和七名大夫走了出来。华佗的脸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显然施展针灸之术,对他的精神也是一种考验。加上他先前被魏鸿一掌击伤,情况更显得恶化。
华佗虽说脸色苍白,出门之后,还是打起精神道:“吕小姐的生命倒是无碍,只是此毒过于猛烈,已经侵入肾脏,吕小姐恐怕,没有生育的能力了。”
刹那间,天旋地转,若非严玲扶着他早就摔倒在地。要知道,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不能生育的女人都会受到歧视。现代还会好点,古代不能生育的女人,简直就是个悲剧。
按照吕玉的性格,若是知道自己不能生育,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嫁人。若是如此,他有什么面目见吕玉,更别提高顺了。吕布甩开严玲的手,冲到华佗身前,紧抓住他的双肩:“华先生,求您了,您医术高明,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求您了,告诉我,不管多么困难我都会办到!”
华佗本就苍白的脸色,被吕布大力一摇,看起来就更难看了。严玲急忙冲过去,拉着吕布的手,喝道:“吕布,华叔叔本就受了伤,那里经得起你的折腾,难道你想要华叔叔死吗?”
吕布闻言,方才惊醒,松开手,道:“抱歉,华先生,我不是故意如此,只是……”说不下去,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华佗见吕布那个模样,心生不忍,犹豫再三,他终究叹了口气道:“其实并非没有半点方法,只是此法过于凶险,但现在看来,若是不告诉你,恐怕你一辈子都得活在痛苦之中吧。”
吕布面露坚毅之色,道:“华先生,您说得没错,若是不能让四姐恢复健康,我这辈子都无法笑出来。所以,华先生,请你告诉我究竟用什么办法才能让四姐恢复健康,哪怕是拿我的性命来换,我也绝不会退缩!”
华佗咳嗽了两下,喘了口气,道:“倒不是让你用命来换,只是要完全根除此毒,必须要得到一件宝物的相助,那件宝物就是翡玉,自古相传,此玉有驱毒治病之效。”
黄老插嘴道:“元化,那不过是古老传说,你怎么能用这样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来糊弄吕公子。”
华佗答道:“恩师有所不知,先前我以为此玉只是个传说,但我行游天下的时候,曾有幸见到过此玉的功效,当真是神奇无比。无论是什么疾病,只需喝下浸泡此玉的水,立马就见效。”
吕布大喜道:“华先生,可知此玉在何人之手,我立马去求他过来。”
华佗苦笑道:“那人已经天下间无人不知了,太平道首领,张角。他就是凭借这翡玉的力量,治百病,招揽了大批信徒。”
吕布神色狰狞,紧握的拳头上青筋暴起:“很好!此玉既然在他手里,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华先生,四姐就交给你了,我去去就来。”说走就走,心急如他已经等不了片刻。
华佗心知拦不住,只能祝吕布好运了。说实话,他对吕布此行能够成功的期望不大。张角是谁?以席卷天下之势,撼动大汉朝廷,令天子都为之头痛,四海为之颤抖的男人。想从这样一个人手中,取得翡玉,岂不是比登天还难。
张角此刻在冀州作乱,也就是说要出趟远门。吕布命人准备好两匹快马,可以供他轮流骑乘,免得发生跑死马的悲剧。马上带着肉干,大饼等便于携带的事物,随后就是一杆方天画戟。
待到一切准备就绪,吕布没有和长辈打招呼的意思,策马离开吕府。
当晚,夜色如墨,边关之外,蹄声如雷,数万匈奴人来袭。如此大的声响,长城之上,没有半点反应。若是有人登上去一看,就会发现,一具具尸体倒在城墙上,都是一击毙命,可见是高手所为。城门大开,数万匈奴人一拥而入。
而在城楼之中,站在横七竖八的尸体旁,蒋晨将手放在窗口,感受着地面的震动。望着一眼看不到头的匈奴军队,他狂笑,笑声淹没在马蹄声中。他不在意,只是发泄着自己的喜悦。
“愚蠢的蛮夷,欢呼吧,庆幸吧,用你们被利益蒙蔽的双眼好好看看,你们自身的末路!”
没错,这次除了收复吕布外,最重要的就是剿灭匈奴。此战之后,丁原必将名留青史。
黑夜之下,城楼顶上,一名黑衣少年抱剑坐在那里,俊美的脸庞满是冰冷之色,看着匈奴大军进入,他不屑一笑,无聊至极。他所追求的是极致力量,无论是丁原或是蒋晨,在他的眼中都是俗人。只不过俗人也有俗人的用处,等到没用处之后,他就取走丁原的首级。
三月二十七日,正午。并州五原郡外,官道之上,吕布一手牵着马,一手持戟,朝着冀州方向前行。
轰轰轰!!!
地面颤抖,如雷般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地平线之上,赤色的潮流奔涌而来。二百米外,吕布一眼就看出了,来人是并州的汉骑。旗帜招展,最令人瞩目的就是一杆烫金边的黑色大旗,上书一字,名为丁。
好家伙,自己就在汉骑前行的道路上,这时候想要避开已经是痴人说梦之事。只好停下来,握紧画戟,严阵以待。若是他们不让开,那么说不得要杀出一条路了。否则的话,在万马奔腾之下,不反抗只能被踩成肉泥。
越是靠近,压力越大,不仅是地面,甚至连空气都在颤抖。每个人身上散发出的杀气,汇聚成一团,形成了让吕布都无法忽视的庞大杀气。还未冲到身前,就让人有种置身寒流之中的感觉,这就是大汉精锐部队,杀气完爆那群黄巾军。
汉骑冲了过来,没有想象中的摩擦,仿佛吕布是空气一样。汉骑越过他继续前行,直至中军,丁字大旗之下,一辆战车由四匹马拉着。车上之人身披甲胄,相貌威猛,赫然就是刺史丁原。
丁原站在车上,大声喊道:“吕布?来跟上,我有大事和你说。”
第11章翡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