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车外响起的欢呼声,皇帝甚至从车内探出了身子,冲着车外热情高涨的民众挥手示意。
人群的兴致达到了顶点。
可就在这时,变化突生。
“嗖”的一声破甲箭的声音响起,奔着车内的皇帝而去。
仿佛是信号箭一般,四周楼房内探出了数十个弓弩,冲着马车射出了漫天的箭雨。那些护在车边的骑兵顿
时人仰马翻。
人群哗的一下子就散开了。
黄衮反应最快,他拔出宝剑,一声大喝:“保护陛下。”
御林军不愧是称为帝国的精锐,匆忙之间结成战阵,纷纷举起盾牌,将皇帝给护在中间。
张培顿时被吓傻了,耳边只听见一声“卧槽”接着就传来一声巨响,只见公子倾直接从楼上一跃而下,急
急忙忙的冲着马车边上而去。
哆哆哆一阵箭矢落在盾牌上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传来一阵箭锋入肉和悲呼声。
黄衮大声喝道:“莫慌,一部分人守住陛下,另一部分人跟我上,把这些老鼠给揪出来。”说完,翻身下
马,将剑一扫,剥落了几支飞来的箭矢。然后领着人,四散开来,纷纷摸向了四周楼内。
张培最先反应了过来,他深吸一口气,大声道:“来人,快去护卫陛下。”说着,从一旁护卫的腰间拔出
一柄长剑,一把将自己身上的华服给撕下,然后跳下高台,叫嚷着冲了上去。
黄衮成功的摸进了楼内,与刺客展开了白刃战,一声声的惨叫声响起。
可就在黄衮上楼的一瞬间,本来熙攘的人群顿时涌出了一伙人,大概有二百余人,每人都是身着布衣,赤
巾抹额。手执刀兵,叫嚷着杀向了皇帝的马车。
御林军一起发喊,长枪结阵,将这伙贼人给拦在外围。
公子倾的心瞬间就沉了下去,皇帝当街遇刺,并且这次还是自己将皇帝给邀请过来的,如果说怀疑的目标
的话,那么公子倾就是第一个,第二个就是剩下的十几个商业家族。
来不及多想,公子倾直接从地上捡起了一杆被暗箭射死的御林军的长枪,一声不响,冲了过去。
乱贼与御林军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御林军手中的长枪都属于长兵器,远远地将乱贼给据到外围,而恰巧
乱贼的兵器又是短兵,近不得身。一时间,倒僵持不下。
公子倾冲入战团,一杆长枪,胡乱劈砸,全然不顾要害,丝毫没有章法。乱贼顿时被打蒙了。张培也已经
杀到,带着精锐的家族护卫,和公子倾一起,望着皇帝的车架而去。
钱庄二楼,张兰的脸色吓的煞白,她心中也明白这件事的后果,甚至都不敢再去想。
咯吱一声下,有人推门而入。
张兰下意识的回过头,只见一个人笑眯眯的走了进来,剑眉入鬓,凤眼如丝,鼻梁高挺,唇如刀削,一张
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以及些许的沧桑,尤其醒目的是那一头苍白的头发。
张兰呆了呆,随即连忙跪了下去:“民女参见陛下。”
皇帝好奇的低下头:“你认识我?”
张兰迟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你怎么在我的钱庄?”皇帝又问。
张兰沉默了一会儿:“回陛下,民女的父亲是少府张培。”
皇帝笑了:“原来如此,你就是张兰吧?”
张兰疑惑的瞪大了眼睛:“咦,陛下你怎么知道。”话刚落下,张兰就觉得这样说有失礼仪,当即闭口不
言。
皇帝却笑了笑,不再开口。他来到窗边,抱着膀子,一双眼,漠视着楼下长街上发生的杀戮。
公子倾身上多次受到创伤,特别是肩膀上的那个伤口,胳膊几乎是要被劈掉了了一般,他手中的长枪也已
经断了半截。额头流着鲜血,遮盖住了他的目光,到现在他的眼前都是红彤彤的一片。
乱贼们已经逼近了皇帝的马车,甚至有些乱贼都已经把刀劈在了马车上。
幸好马车是由上等铁木铸造,一时之间倒还无虞。
公子倾暗暗的给自己一个治疗术,到现在为止,他都算不清自己施展了多少次的治疗术以及对敌人施展了
几次迟缓术了。饶是如此,他的力气还是不可避免的弱了下来,咬了咬牙,抬手一个野蛮之力加持,一声大喝
,提着捡起来的大刀,又冲了上去。
眼见马车坚硬,一些乱贼干脆跳上马车,弯着身子,直接就钻进了车厢。
公子倾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
乱贼从车厢内倒飞了出来,停留在半空中的尸体还带着一脸的难以置信。
公子倾直接就愣在了原地。
“皇帝”走了出来,冷冷的看着乱糟糟的长街。跳下马车,手拿长剑,加入战团。
这么一来,皇帝这一面的人士气高到了顶点,将那些乱贼压着打。
见皇帝不避刀斧,亲临战事,一切已经跑开的平民纷纷转过身,捡起掉在地上的武器,在外围围了一圈,
以壮声威。
见楼下还有一个皇帝,张兰的眼睛都直了。
皇帝笑了笑,指了指楼下的假皇帝,冲着张兰眨了眨眼。
“汤杨,你可让我好找啊。”两人的背后闪过一丝涟漪,一个人从空气中就踏了出来。
皇帝回过了头,丝毫没有慌乱:“哼,冯范,你终于忍不住了。”
冯范眯着眼睛,看着皇帝,弹了一下剑身:“如果你在宫中老实待着的话,我自然没有办法伤你,可是,
你出来了,那就不一样了。”
“哦,是吗?”皇帝眉毛一挑:“你上次刺杀我,结果如何?”
冯范一言不发,面色有些阴沉,死死的盯着皇帝。
皇帝嗤笑一声:“白痴。”
呼呼的声音响起,冯范周身缓缓的燃起了银色气焰,与裴大的不同,这是真正正正的斗气,这斗气代表了
冯范的实力,也就是金袍。
斗气愈发的高涨,将整间屋子都照耀的熠熠生辉。
一声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剑圣一门的小子,我说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上次没有修理你修理够是吧。”
伴随着话语落下,墙角猛然烧起了一团银色的火焰,火焰的强度相比冯范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团火焰缓缓的朝着皇帝移动。然后拦在了冯范的面前,背对着皇帝:“陛下,白英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皇帝眯起了眼睛:“把冯范这个家伙给我杀了,我就不怪你。”
白英桀桀一笑:“这简单。”
“大山,保护好陛下。”说着,白英手臂一晃,手上凭空多出了把剑。白英长剑在手,身子直接就欺了上
去。
张兰的脸色白的几乎透明,她下意识的看了看皇帝,却发现皇帝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魁梧的
巨汉。将近两米的身高,就好像半截铁塔似得,恭敬的立在皇帝身边。一双眼,仔细的盯着战局,并且,这个
巨汉的身上也冒出了一丝丝土黄色的,燃烧着的火焰。
白英长剑递出,抹向冯范的咽喉,冯范却好像看不见一般,只是大步往前走。
白英的剑尖距离冯范的咽喉已经不足一公分,就连白英都有些奇怪了。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白英的剑被磕在了一旁。
“我说冯范,你就不怕我手慢了,你就被这家伙给杀了?”一声慵懒的声音从虚空中响起。
冯范头也不回:“不怕。”
白英寒着脸,道:“是哪路英雄来这闹事,还请露个面吧。”
话音刚落,就看见一人的身子自虚空中慢慢的浮现出来。
那人身子修长而又提拔,身穿一件淡青色的长衫,长衫上点缀着几片树叶,整个人显得风雅脱俗。再往上
看,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一对浓眉斜飞入鬓,一双大眼炯炯有神,鼻梁直挺,嘴唇轻抿,带着一股傲然与洒
脱。
“这个白衣服的人你对付,我去对付那个大个子。”冯范沉声道。
那人听了,打着哈欠道:“好了,我知道了。”
“你最好快点,我不一定能打得过那个大个子。”冯范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那人像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真是啰嗦。”
白英和大山都不敢动身,他们明显的感觉到了这个长相俊美的青年所带来的压力有多大。
冯范提着剑,脚下踩着一条线,绕过白英,走向了大山。
白英心念一动,正想出手,耳边却传来了一声慵懒的声音:“哎,那个有着风之斗气的小子,我警告你,
你可别乱动啊,不然的话,我手一抖你就完蛋了。”
皇帝阴沉着脸,他也看出了事情的不妙。
大山一声大吼,将心头的那一丝恐惧驱散,浑身上下带着仿佛能融化钢铁的火焰,向着冯范就扑了过去。
冯范身子一动,长剑慢慢的递出,大山直接就竖起了自己的手臂来抵挡这一剑。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冯范并没有感觉到长剑入肉的快感,感觉就好像自己的剑戳在了什么坚硬的钢铁上
去了。
两人的动作很慢,张兰瞪大了眼睛,这一切落在了她的眼里,可就是这看似异常缓慢的动作,却又让人看
不清楚。
张兰的眼里疼的流出了泪。
大山一声大吼:“闭上眼睛,这不是你能看的。”说完,举起双臂,砸向了冯范。
冯范脚下一滑,避开了大山势大力沉的一击,同时手中的长剑还击,扎向了大山的肩膀。
眼见冯范速度快避不开,大山一咬牙,直接接撞了上去,长剑入肉,只是却无法前进半分。借着这个受伤
而换来的机会,大山一拳抡了过去,砸向了冯范的脑袋。
“砰”地一声,冯范倒飞了出去。落在了那青衣人的脚下。
青衣人咦了一声,奇怪的问道:“咦,冯范,怎么是你。”
冯范从地上爬了起来,呸了一声,不理会青衣人,拧身提剑又杀了上去。
大山一声咆哮,迎着撞过来的冯范,举拳就砸。
冯范身子一滑,像泥鳅似得绕着大山不断的击出手中剑,偏偏大山属于土之斗气,速度并不是他的强项,
被冯范这一阵抢攻,身上却被划开了不少的伤痕。
可土之斗气特点就是防御高,任凭冯范在地上身上留下再多的的伤口,也奈何不了大山。
两人仍旧在争斗,冯范略微的占了上风。银色的火焰与黄色的火焰在空气中燃烧,璀璨异常。
白英浑身鲜血淋漓,任凭他怎么努力,都跟不上面前这个青衣人的速度。一场争斗下来,青衣人的身上没
有一丝的伤口,哪怕就连衣服都没有一点破掉的痕迹。
青衣人看着白英,哈哈一笑:“唉,你还打不打了,不打的话我就去杀皇帝了。”
白英牙齿一咬,挣扎着站了起来,握紧了长剑,作势就要上前。
正在这时,青衣人却皱了皱眉:“咦,不好。”他突然撇下白英,冲着冯范大声叫道:“冯范小子,快走
,有厉害的家伙来了。”
冯范闻言,头也不抬的回道:“我先杀了皇帝再说。”
青衣人翻了翻白眼,上前一手抓住了冯范的衣领,两人瞬间消失不见。
空气中一阵波动,一个白袍老者从虚空中走了出来,看着满地的狼藉,老者眯起了眼睛,来到皇帝面前,
半跪于地:“陛下,老臣救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看见来人,皇帝笑了。从始至终,这位帝国的主宰脸上那一附高深莫测的表情终于变了。
皇帝深吸了口气:“窦先生,你不必自责,起来吧。”
窦文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张兰呆在一旁,吓得不敢言语。
第72章皇帝遇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