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深深地看了眼周箫,有些事是写在脸上的,皇甫云轩把一切都做在了表面上,是故意让她难堪吗?
“好了,没事的,我在这里等他,麻烦周大人先行出去,我有些累了。”叶枫淡淡的说,她不想再说下去,周箫嘴里的话都是敷衍,听他说话,不如睡觉来得轻松。
周箫作揖,转身离开。出了叶枫的营帐就去了主营帐。
“怎么样?”周箫刚进帐,皇甫云轩的话就传来了。
还能怎么样?和离开王府时一样,只是眉宇间更添了愁。只是这些话周箫还不敢当着皇甫云轩的面说。恭敬地说:“回王爷,王妃一切安好,只是说待王爷回来要第一时间通知她,说有要事相求。现在已经在休息了。”
“要事?哼,不过是为了一个外人。”皇甫云轩负手站于书案前,他既希望她会来,又不想她为了林君昊而来。他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来找他,不知是否该高兴呢?他的王妃还真是个善良的人啊!
周箫站在那里不知怎样接话,王爷心中有火,他不是不知道,否则也不会将跟了他多年的李梓人废了武功,赶出京城。想想王妃左右了王爷的一切,只是当局者不清罢了。
“好了,你吩咐下去,找个丫头来好好伺候王妃起居,过几日,我自会去见她。”皇甫云轩知道凭借叶枫的聪明,她一定知道是他故意如此,而他也正要让她知道,他就是有意不见她。
那日,太后要见他,开口一句就是攻打南国时机已到,他愣在当场,南国势必要收复,只是他不能选择这个时候,否则天下人都会说叶枫是两国挑起战事的祸水,“红颜祸水”的罪名太重,叶枫扛不起,他更不舍得让她担这个罪名。
太后立刻变了脸,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说:“云轩,此时正是最好时机,吕博人造反,南国无国主,百姓自是不服,此时起兵,既可以轻而易举收复南国,又不会将失约之名扣在永盛的头上,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母后,失约的名声是不会由永盛承担,可是枫儿就要担红颜祸水之名。你也是女子,更是永盛王朝的国母,这“红颜祸水”四个字你该知道有多重。”皇甫云轩对待太后一向尊敬,太后的话他一般都会考虑,而太后也不会逼他什么,这一次他感觉她是在逼他,而且用性命在逼他。
太后轻叹一声,她岂会不知其中道理,可是永盛王朝是皇甫家的基业,更是先皇的心血,她曾经为了姐姐,嫁入皇宫,答应先皇会好好辅助皇上打理天下,统一永盛。现在她不可以失去这样最佳的机会。
“云轩,你记得你答应过你父皇什么吗?你在他病榻前说你会用一生来保护永盛,你会尽一切可能让永盛统一,可是现在你却为了一个女子要放弃吗?何况这个女子未必将你放在第一位置。”
皇甫云轩微微一愣,他怎么会不记得呢?他不仅答应先皇,也答应自己,一生只为永盛王朝而活,只是枫儿如一缕清风,进了他的心房,他要如何拒绝呢?“母后,儿臣当然记得答应过父皇什么,只是儿臣心中有了枫儿,她与永盛同样重要,不论她将我放在哪里,至少我将她放在了心上。”此时的皇甫云轩满心的落寞,叶枫,你到底把我放在哪里呢?不禁在心里暗问自己,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挫败过。
太后听了皇甫云轩的话,看着他,说不出话来,他是她唯一的儿子,小小年纪就为了永盛打天下,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可以放在心上的人,却还是要为了永盛而伤害。
“云轩,母后如今只问你,是选择母后和永盛,还是叶枫?别的,母后不想知道。”太后的语气有些冷漠,不知哪里来的一把刀子,她就拿着它抵在脖子上。她是永盛的太后,她的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永盛,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母后!”皇甫云轩上前一步,惊叫出声,而太后也往后退了一步,眼睛看着他,就只等着他回答。
太后见皇甫云轩犹豫,将刀刺深一点,有丝丝血液流在刀片上。
皇甫云轩也只是干着急,太后的性子他是了解的,为了永盛,真的什么事都可以做。也罢,南国迟早都要收复,如今就委屈叶枫了,还好她终究是永盛的人,到时让长孙莫言恢复她的身份,她与南国便再无瓜葛,这红颜祸水之名也会消失。
终是点头应允,太后这才情绪复杂的丢下刀,宣太医医治。
而皇甫云轩回府后,看见李梓人跪在地上,原来是他找了皇甫裕宁和太后,说明一切,皇甫裕宁才请太后出面,让皇甫云轩攻打南国。他知道李梓人是为了他父亲才如此做,可他轩王府的人该知道规矩,背叛是他最容忍不下的,他废了李梓人的武功,将他全家赶出京城,再不可走进京城半步。
只要可以灭了南国,他李梓人也没什么可以后悔的了,带着一家老小回了家乡,只是临走时,他仰头看天,在心里说:王妃,您莫怪李梓人,我相信王爷定不会让您受委屈。
叶枫在军营等了四天,不要说皇甫云轩,就是原先的周箫也再没有见过,只有一个小丫头照顾她。还有两天的时间了,若再见不到皇甫云轩,恐怕林君昊真的没救了,无尘还真是相信她,和他说了她与皇甫云轩的事,他竟还敢让她来要解药,他就这么确定皇甫云轩会答应给吗?真是要给解药,恐怕也不会下毒了。
她明明可以感觉到皇甫云轩就在这里,可是就是见不到。她每日都出帐,在皇甫云轩的主营帐附近逛来逛去,可是他好像就是不出来,不肯出来见她,还有两天的时间,去南国军营也要半日光景,算来算去也只有一天的时间了,她不能再任他避而不见了。
主营帐门前并没有人守卫,叶枫犹豫着走了进去,而出乎意料的是,皇甫云轩坐在书案后,他让叶枫觉得他就在等她进来。其实,他一直运筹帷幄,好像什么事都在他意料之中。
叶枫走上去,停在书案前,带着微微笑意,看着皇甫云轩,淡淡开口,“云轩。”
皇甫云轩看着叶枫,也同样带着笑,却不发一言。
“你明明就在,为什么不见我?”叶枫有些尴尬的开口,他就是在逼她,叶枫觉得他有意为之,为的就是要她低声下气吗?
皇甫云轩低头一笑,说:“你当初为了林君昊离开我,如今又是为了他来见我,还要我去见你?叶枫,你把我放在什么位置?”皇甫云轩的手握成拳,紧紧地握在一起,他有要上前搂过她的冲动,却拼命压抑着。
叶枫看着他,脸上依旧笑着,眼里却噙满泪水,轻轻闭上眼睛,当初离开不过是为了叶府和叶冲,现在来找他,只不过是她不想因为她而伤害了别人。他却误会她,她却是为了林君昊的解药而来,可是想见见他,也确实是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睁开眼睛,看着他,说:“轩王爷,叶枫在军营多日,你却不曾赶我离开,为的就是要我来见你,要我求你是不是?”叶枫满脸泪水的看着皇甫云轩,他比初见时更加冷漠。
皇甫云轩愣愣的看着她,戏谑地一笑,“好啊,那你就留下来陪本王一生一世,此生再不可见林君昊。若你答应,我马上派人送解药救他一命,你可答应?”
“什么?”叶枫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她愿意回来其实是随着心而为之,她要的也就是守着他一生一世,而他却是逼她留下,似乎与爱无关。而叶枫退后的这一步却让皇甫云轩不由得更加坚决。
“这就是你要的,是吗?好,我答应你,那就烦请王爷送去解药,叶枫此生定不离王爷左右。”
叶枫答应的这样快,反倒让皇甫云轩满心的不痛快,愤愤地对着门外喊道:“周箫,速派人去南国。”他并没有说送解药,只说去南国,这一句话就知道他是早有准备的,她就知道一切都在他意料中。
外面的周箫答应了声就离开了。里面的叶枫转身不看皇甫云轩,一直在落泪,她来到这里就没有想过要回去,守着他,原本就是她一生的心愿,愿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罢了。
周箫牵马出了军营,一路策马到了龙门城城门口,下马,接受守卫检查,如今是关键时刻,进出城门的人都要接受检查。他也不例外。
“周大人。”清脆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周箫吓了一跳。回头看去。
她怎么会在这里?“王妃?您怎么在这里?您不是……”周箫不解的问,她明明在王爷的营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叶枫心虚地一笑,说:“我和王爷说了,由我亲自送回解药,之后与你一同回来。”
周箫木讷的看着她,王爷有这么好说话吗?竟让王妃给林君昊送药回来?转念一想也是,虽说这几日王爷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对待王妃,可是他知道王爷心里依旧将王妃放在首位。王妃的要求难免会答应。
“那就要辛苦王妃了。”周箫抱拳说,有些疑虑,却也不好说什么。
叶枫点了点头,一起上马。朝南国边疆策马而去。
原本在傍晚时分就可以到达边疆,可叶枫一路奔走,实在有些吃不消,两人在一路上休息了几次才到了军营,到达时已经天黑了。
此时病床上的林君昊裹了两床被褥,床边放着三个火炉。他全身发抖,嘴唇发紫。
叶枫赶紧跑到床边,拿出药丸,喂他吃下。“林大哥,你快咽下去,吃了解药就好了,快呀。”叶枫紧紧地握着林君昊的手,眼里的泪也一直落下。
站在一旁的林擎苍感觉很奇怪,叶枫几乎没有叫过林君昊为“林大哥”,虽然觉得奇怪,可又一切正常。
无尘和李孟互相看了眼,无尘若有其事的抚摸胡须,叶枫似乎从永盛回来就不同了,短短的几分钟就感觉她对林君昊有些说不清的情愫,她心里不是只有皇甫云轩一人的吗?
几个人都看着叶枫忙个不停的照顾林君昊,为他撤去了一床被褥和火炉,此药一服下便会立刻起效,再不撤去,恐怕又要热起来了。叶枫一直忙着做这做那,倒没在意几人正注视着她。
“王妃,药已送到,我们也该回去了。”周箫在一侧提醒。
叶枫停下手里的事,冷漠的看着周箫,“我不会和你回去了,你将此信交到轩王爷手里,之后他会明白一切。”说完,将信伸到周箫面前。
周箫吓了一跳,赶紧说:“王妃,不行,王爷不会答应的。”她完全不是往日行径,说话语气也较往日刻薄些,并没有往日的亲切,周箫很是不解。
叶枫居高临下的看着周箫,昂着头,说:“混账奴才,本王妃和王爷的心意也要你来揣测吗?本王妃说怎样就怎样,王爷那里我自会说明,带着这封信回永盛去。”一封信更加靠前地伸到周箫面前。
第4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