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李云欢呐呐开口，李云苜正在帮她收拾行李，落选的今日午时之前必须出宫。
“别说了，回去以后，按我的意思好好生活，把信交给母亲，她会安排。”李云苜打断她，不能心软，现在事实已定，只要将她平安送出宫就好。
医女领了皇后旨意在给郑琳瞧伤，她伤了筋骨需要休养数日，七日之后也难好全的，过不了几日太后怕是要让她搬出锦绣园了。郑琳身份本就低，如今落了残疾，只能先作了宫女等下次选秀，有机遇便可出宫，若是没有，以她的身份若是被分到哪个主子宫里，那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嗯，长姐，我想和琳儿单独说说话。”李云欢怯怯地说。
“好，别误了时辰。”李云苜退出房间，为她们掩好门。
李云欢将贴身的白玉耳环取下，硬塞到郑琳手中：“郑姐姐，留作念想吧。”
“云欢，对不起，都怪我。”郑琳默默抽泣。
“对不起你的是我，这次选秀，长姐的意思便是让我落选。是我思虑不周，也未曾提前告知你，害得你这般……”
“会不会是你的嫡姐……”
“我不许你说她的坏话，纵然她不想留我在身边，定然也是为我好，不是你想的那样！”
“好好好，你别生气，我只是有些不甘心。”说着，视线转向那被绷带包裹的双膝。
“我等会便要出宫去了，今世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你且好好休养，无论能不能选上，都不要轻生知道吗？”李云欢怕极了，要说她和郑琳交好并不突然，而是那夜她看到郑琳想要投井，气愤之下怒打了对方。一夜畅谈自然无话不说。
“知道。”郑琳咬唇自责。
不一会儿便有嬷嬷来催了，临走时，李云欢依然嘱咐二人：“麻烦郑姐姐多多照顾我长姐，长姐也应当多多帮衬她。”她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忧心忡忡地上了马车。
冗长的宫道，皑皑的红墙，马车轱辘声回荡着，承载了多少女子的梦啊。无论离开还是留下，做出了选择便要自己承担后果。
李云苜泪眼婆娑，奔回房间哭去了，自然就没有注意到一旁躲着的鬼鬼祟祟的宫女。
约莫一刻钟的功夫，锦绣园里便有流言蜚语，“听说了吗，今日落选的秀女出宫时冲撞了柳贵妃的轿辇，有两名女子被杖毙了。”
“柳贵妃？她怎么往那后头去了？”
“柳贵妃去接下学的大皇子，正考学问呢，从大庆门那边走比较清净，自然的就凑一块儿了。”
“那怎么说是冲撞？”
“有个秀女不愿意出宫，悄悄往回跑，太监们上去拉也拉不住，就撞在贵妃的轿边，一头磕死了。”
“其中一个秀女帮着说话，被惊吓过度的贵妃娘娘一怒赐死。”
“贵妃娘娘如何了？”
“能怎么好，迎头一撞就死在自己跟前，是个正常人都未必清醒面对，更何况贵妃的病才将好转，回宫定是要请太医，现下已经派人去通知皇上了。”
李云苜听着门外几个宫女谈论，心中担忧，这柳贵妃可不是善茬，昨夜才病重今日就好了？怕是故意去的大庆门，闹出人命便装柔弱病重。她这下马威是做给谁看？今日落选的，大多家世不显，例外的也就云欢和几个内定的宗亲妾室。
李云苜在门口偷听，见她们散了便回身，看到郑琳烦躁不安地喘着粗气。
“妹妹你怎么了？”
“啊，我……我没事，好姐姐，我可不可以麻烦你去帮我烧些热水，我这膝盖疼的厉害……”郑琳额头和手心都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看出她的窘迫，李云苜自然是应下，她们这些秀女进宫未定位份是不许带侍女的，那萧柳两家是朝中一品大员与她们可不同，一进宫就可以带两名专侍，选入后宫又可带两名贴身。凭李云苜的身份，将来可带两人，郑琳这样的怕是一名也不能带。若是得封的位份高些，又另当别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