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推倒在地的林瓖媛顾不得身上传来的疼痛,急忙大叫道:“少爷,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袖子破了。”他沉声回答,眼睛却盯着漆黑的洞口,以为在这样的佛门净地不容易暗藏危机,刚才是自己大意了。攻击者应该只有一个人,所以才只敢远远用暗器试探,而没有选择近身相拼,现在也已经逃走了。
“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林瓖媛心有余悸地站起身子,不自觉地揉了揉刚才撞到地上的手臂。
“你受伤了?”苏慕清立刻察觉到这一点,转过身来小心拉高她的袖子,看到她手肘周围瘀青了一大片,心中怒气顿生。
不管出手的是谁,他绝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敢惹他,就要敢承担惹他的后果。
“只是撞到一下,没有受伤。”林瓖媛与苏慕清一同看向自己的手肘,庆幸仅是如此而已,多亏了少爷,及时救了她。
“这就已经算是受伤了。”他语气凌厉,手下动作却十分轻柔,拉起她手臂微微往左右转了一下,“看看能不能正常动,有没有伤到筋骨?”
林瓖媛依言将手臂抬了抬,让苏慕清确定除了瘀青之外没有其他大碍之后,才放心地让他吁出一口气,“那就好,待会我们去寺里要些活血化瘀的药膏给你涂上,今晚千万别去揉,明日下了山再带你去给大夫瞧瞧。”
“是,少爷。”其实林瓖媛很想说不必如此慎重,只不过是普通的瘀青而已,但看着苏慕清那副真心实意关切自己的模样,又决定将这些话吞回肚中,少爷真是这个世上对她最好的人,天气虽冷,但她心里却是暖如春日。
第二天天一亮,两人便相携从借宿的禅房中下了山,苏慕清坚持要带她去医馆上药,不让大夫诊断一下他始终觉得放心不下。
就在他们行经北禅寺山不远处外的一条乡间小道时,天空中突然传来几声乌鸦粗哑的低鸣,又因四周渺无人烟让林瓖媛不禁打了个冷颤。
“别怕,只是乌鸦而已。”苏慕清察觉到了她的害怕,索性一把抓住她的柔荑握在手中,“有我在呢。”
手心传来的温度顿时驱赶了她心里泛起的不安,连双颊都开始有些发热,同行多日,他们还是第一次如此亲密,叫她无法不羞赧起来,“是,少爷。”
虽然林瓖媛率真,脑筋常常走直线转不过弯,但是往往这样的人对自己的感情却相当敏锐,其实早在大半个月前,她就已经察觉到了心思的转变。
最早她把苏慕清当朋友般看待,后来把他当父亲的救命恩人般感激,再来是当少爷那样崇敬,可是现在,她却不能再忽视自己对他的感情了,她喜欢他,用一颗少女怀春的心,这感觉虽然陌生,但却不容错认。
他对她的照顾,逗弄,关心,全都化成了一点一滴的喜爱之情慢慢流淌进心里,汇聚成了一潭相思的湖水,在见不到他的每一刻,这湖面就会开始波动,叫她不管正在做什么都总能想到他,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这就是爱上一个人的感觉了。
“瓖瓖。”突然,林瓖媛的思绪被这一声轻唤打断。
“少爷?”
“我受伤了。”苏慕清气息有些急促,拉着她的手紧了一下。
“什么?”她大惊失色,同时也看到了他瞬间转白的脸,“你哪里受伤了?”
“那枚暗器果然淬了毒。”苏慕清停下脚步,用没牵她的那只手翻起昨晚林瓖媛进寺庙借来针线临时缝起的那边袖管,原本划破的那个位置下的皮肤已经发黑了一小片,“我以为没被刺破便不会有事,却没想到只是轻微碰到就会中毒。”
“是什么毒药如此厉害?”她吓得呆在原地,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飞鹰教的人。”苏慕清仰面朝天,费力地吐出一口气,“没想到他们会大老远的从敦煌跑来找我,还真是难为他们了。”
“什么是飞鹰教?”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额头开始冒出虚汗,脸色更显灰白,急速地将怀中一块令牌掏出放到林瓖媛手里后说:“待会一直往前走,不出半个时辰就能看到驿站,租一匹马直接骑到驻守军营去找严将军,他会护你周全,你身上还有银子吧?”
她急忙点点头,盯着那块暗黑色的牌子,强迫自己先镇定下来才问:“那少爷你呢?”
“我要引开他们之后才能来跟你会合,现在的我保护不了你。”苏慕清说完喉头一紧,便开始剧烈地咳起来。
“现在没有人啊,我们一起去军营不行吗?”林瓖媛拼命摇头,无法接受要抛下他独自去逃命的安排。
“他们昨晚之所以选择离开,应该就是仗着下毒成功才未继续纠缠,今日又到现在都没有现身,目的是要我放松警惕好让毒性充分释放,我中毒越深他们对付起我来就越容易,趁我现在还有力气做出假线路让他们追踪,你快走。”说完又是一阵猛咳。
“可我还是不懂……”
“你再不走就真要把我害死了。”苏慕清终于厉声大吼出来,“剩下的我会再跟你解释,现在马上走!”
眼里一直隐忍的泪珠被这一句斥责吓得喷涌而出,林瓖媛只好握紧那块牌子,紧咬着下唇痛苦地点下了头,一个字都不敢再多说,只能把此刻所有的心疼与担忧吞进肚子里。
“我知道你可以的,别让我失望,走吧。”苏慕清抬起手抚了一下她的脸,将斑驳的泪痕擦过,便毅然地把她身子一转,一掌轻推在她背上赶走了她。
第8章伤,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