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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三皇十六年,冰皇雪克·奎索斯和火女迪娅·卡洛里的儿子出生了,他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
雪凌站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他也只能静静地看着,这是两个时空发生的事,以上帝视角在雪凌面前再次展现,现在他只能听从安排。
儿子起名雪凌·奎索斯,意思是“落雪的海”,很美好的景象,美好让人想起了会微微地笑或者默然地落下泪来。
雪凌看着被人群簇拥着的男人和孩子,他还看见了一脸兴奋的赫亚,他在那边嚷嚷着说等他的孩子出生了如果是个小男孩就放在一起养,长大了像他们一样做好兄弟;如果是个小女孩长大了就嫁给雪克的儿子,喜结连理更好。还有同样高兴的萨乌,他说这孩子长得真像他妈妈,不对是他爸爸……
雪凌一言不发地走进里屋,迪娅·卡洛里正抱着另一个孩子,是个水嫩的小丫头,和外面的儿子一样有着蓝色的头发。女儿正在酣睡,迪娅抱着她,眼里的光和脸上的表情都透着幸福与悲哀。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的结局。
所有人都走了以后,雪克回到了这里,他走过来捏了捏女孩的脸,“女孩叫什么?嗯?”他微笑着说。
“玫琳·奎索斯。”迪娅也微笑着说,“希望之火的意思。”
“嗯,真好[www.kanbaapp.com]。”雪克温柔地笑着,“两个孩子哦。”他又摸摸小男孩的头。
之后时间过得飞快,男孩在长大,交各种各样的朋友,而女孩只是在宫殿里面,未曾见过除了家人和那个在迪娅身边的侍女之外的人。由于雪克和迪娅总是在外征战,没有时间照看孩子,总是由哥哥来陪着妹妹,所以妹妹和哥哥最亲,她最喜欢听哥哥讲那些他和朋友间的故事了。
雪凌看着那个眉飞色舞地给妹妹讲故事的男孩,突然生出一种陌生的感觉。明明那就是过去的自己,却那么陌生,自己从来没有那样过。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男孩在宫殿的后面发现了一个浑身是伤的少年。
“你是怎么过来的?明明这里没人能过来啊。”男孩碰了碰少年,问道。
少年没有反应,男孩想了想,从身上摸出了一个药丸,塞进了少年嘴里。那是雪克给的,只要还活着,这种药就能在最短时间内将人治愈到最好状态。之后他费力地把少年拖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哼哧哼哧累得要命,中途不得不停下来休息好几次。
在宫殿里是不会遇到别人的。爸爸妈妈都出去打仗了,因为要隐藏妹妹的原因这里只有一个女侍,而她整日守在妹妹旁边,所以男孩一路顺利的把少年拖回去了。
雪凌跟在他后边,看着那个少年的脸,心中的迅速惊骇蔓延出来:那分明是昔拉!
男孩把昏迷不醒的少年拖到自己房间去以后,又去找来了雪克的衣服,帮少年换上了。雪凌一直看着他气喘吁吁地跑来跑去,心中五味杂陈。
等到少年醒过来的时候,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目光里一片虚无,似乎是个已经放弃了这个世界的绝望的人。
在墙角看着的雪凌震惊地看着他,少年那双金色的眼睛透着绝对的威严与高贵,仿佛已经习惯了俯瞰众生。
他是最纯种的神族,绝对的皇族血统。
各族血统的认证通过眼睛可以最好的体现出来,人族的血统是各色的瞳孔都有,只是没有金色和紫色这两种。神族是纯金色,越是正统的神族,眼睛的金色越明亮,仿佛是燃烧的火焰。魔族是暗紫色,透着森冷与神秘,如塔拉这样的皇室纯血魔族,就可以让人一看便知。而龙族则是暗金色,是绝对的威压与古奥,据说高等龙族的凝视就能置人于死地。
这时男孩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一个三岁的孩子把一个十几岁的人拖这么远几乎要累得虚脱,给少年换完衣服就直接趴在床上睡着了。
少年看看自己身上明显大几号还别扭着的衣服,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他走到床前,看着睡得正香的男孩,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把长剑,剑身反射着血腥的光芒。
男孩突然翻了个身,一不小心掉下了床,摔醒了。
“唔……”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你醒过来了啊,爸爸给的药还真有效。”他爬起来说,接着他看到了少年手中的长剑,“你拿着剑干什么?等下爸妈回来了看见会挨骂的,快放下吧。”男孩丝毫没有察觉到少年的用意,只是很认真地说。
昔拉不说话,也不动,只是怔怔的看着男孩。
“呃,果然爸爸的衣服给你穿还是太大了。”男孩看着昔拉,“等明天我从乔布哥哥那里要一身衣服给你吧,要不你再睡会?”他说。
昔拉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却突然一闪身不见了。
过了几秒钟,雪克过来打开门,“雪凌?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啊?”
“爸爸你回来啦。”男孩转过头,“我马上就睡了。”
“嗯,快睡吧。”雪克点了下头,突然盯住了男孩的床,整个房间瞬间被巨大的威压笼罩,除了男孩所在的一个小圈,整个房间的气温骤降,“雪凌,今天有人来吗?”雪克皱了下眉,问。
“没有啊。”男孩忙说,“赫普叔叔在外面,别人怎么可能进来呢?”
雪克还是有些不放心,无形的波动来回扫了几遍才对男孩说:“那你快睡吧。”之后他关上门出去了。
等过了好一会,男孩都已经睡着的时候,昔拉从床底下出来了。
冰皇就是厉害,他差点被发现了,好在他躲在雪克给儿子专门准备的可以屏蔽神识扫描的床底下,还把自身调到假死状态,不然绝对死定了。
昔拉站在床旁边,看着熟睡的男孩,目光突然有些复杂。他是由神族创造出来的叫做“杀器”的炮灰,只不过是特制的,力量强大得足以与战神相提并论。
可是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他,无论是他为之出生入死的神族还是那些他所效忠的长老们,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他。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听到的第一句话是:“这次诞生的将是一个完美的杀器。”
接着他被安上了枷锁,在保证了不会叛变之后,经过重重筛选,摧毁了不知多少同类,才见到了外面的世界,不过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在战争中神族不支时拿命去拼,除非死亡,必须胜利。
只有这个男孩在他几乎注定要废掉的时候把他救回来,单纯地相信自己没有恶意,这是第一次有人对自己那么好。
昔拉垂下头,他不想杀了这个男孩,他想按自己的意愿做一次事。
这次的战争中他被雪克重伤,却被他的儿子救了。
虽然伤得很重,到了差点被摧毁的程度,但是枷锁被打破了,所以他可以不用再服从于神族。于是他准备秘密地留下来,白天雪克和迪娅都不在这里,这里对于外面来说反而更安全。
由于昔拉不敢在宫殿里乱逛,男孩也从未提起,昔拉并不知道男孩还有一个妹妹。
在决战快要来临的时候,昔拉偷偷地离开了,他不准备再返回神族了,他觉得自己应该有自己的人生。
男孩虽然有些舍不得,但还是没有过多挽留。
“如果以后我们都还活着,我回来找你的。”昔拉临行前这样对他说的。
男孩眼里的光黯淡了一下,“好啊。”他说。
雪凌站在一边,他伸出手想摸一下男孩的头,却只触到了透明的障壁。交错的时空是无法想通的。
大决战终于来临了,在前夜里那个侍女已经把女孩带走了。
雪克遣散了所有的仆人,在那天夜里那个一直微笑着一直强大而完美的男人抱着迪娅和男孩,突然流下了眼泪。
“雪凌,对不起啊,爸爸没办法把你也保护好……”雪克轻轻地说,“可是没办法,这是注定的事,这已经是我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了……对不起啊。”
“没关系,我要保护妹妹的。”男孩抬起头,微笑着说,“爸爸,明天我们都会死的,对吗?”
“嗯。”雪克点了点头。
“我们死了,妹妹就不会有人知道了。”男孩依旧天真地笑着,“真好。”
“嗯。”迪娅抱着男孩,泪流满面,“真好。”
雪凌站在一边,觉得胸腔中硬生生的疼痛,他想要拥抱一下他们,却只是拥抱了不可逾越的障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