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手忙脚乱的拉住坐骑,禀报道:“将军,发现刘成刘大人,他就在前面,三王爷部昨夜给狼勇吃掉了,王爷被生擒,利益大人被放回,草原人要他传话给皇上,他们要五百万两赎金。”经历过战火淬炼的人,即便发生令他们恐惧的事情,仍然比普通人镇定的多。
刘云轩一震,目光森寒道:“人在哪里?快带我去,大军跑步前进。”
当刘云轩和刘成碰面,这位文弱的公子哥,连爬的力气都耗尽,大雪莫过膝盖,每走一步都要消耗大量体能,环儿双腿发软,呼吸微弱,她精神开始恍惚,睡过去就休想醒过来。
刘成大喜,僵硬的面部肌肉艰难的抽动,道:“九叔,看到你真好。”
刘云轩微笑道:“你没事我就踏实了,要不然大哥得用家法打死我。
“九叔,环儿很危险,你快救她……”刘成几乎是用仅存的力气说出的这句话,紧绷的神经终于告破,一头栽倒,昏死过去,他比环儿更糟糕,作为男子汉他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能倒下,他能感觉到身后娇弱的身体的无力。
刘成的运气不如小武子,他和环儿出发没多会儿,风雪就变本加厉,暴雪从天而降,本来就到脚踝的积雪,一个时辰不到就有一尺多厚,他咬牙走直线,眼睛刺痛的难受,他跟环儿闭着眼睛走。
每走一段距离,刘成就会睁开眼睛看看脚印,修正下自己的方向,他必须要快,大雪将他走过的痕迹抹平,他就得死翘翘了,一看有不对的样子,他就和老婆偏转一些方位。
当刘成和环儿醒过来的时候,时间到了第三天傍晚,他们不适应北方的酷寒,小武子在这里生活多年,身体的适应能力强,两个人苏醒的时间差不多,有仆人精心照料,有医生守候着,他们体温上来就没事了。
仆人在医生的嘱咐下煮了参汤,用勺子喂两个人服下,刘成当下就能下床活动,和没事的人一样,他还和环儿开玩笑呢,从管家那里知道,九叔带军队走了一趟,黑狼部落的人已经撤退,他带军队追出几十里这才撤回。
三王爷被俘虏对刘云轩也很不利,保护不周和失职就够他喝一壶,轻则变成平头百姓,重则脑袋搬家,他已经把事情详细写明,派人送往京城,事情得先知会大哥,然后才能给皇帝知道。
刘家的处境有些微妙,三王爷的无能导致他的失败,背罪名的人却要刘家的人来,刘云轩人在这里,京城的政治变化,他也能收到消息,刘成被俘是他们免除惩处的机会,最起码刘家三少爷是和王爷在一起的。
管家是刘云轩从家里带来的自己人,刘云轩很多事情他都清楚,刘成听得心惊肉跳,他的监军是见不得光的,正发愁如何跟皇帝说勒索的事情呢,他父亲会想办法处理的,他在心里跟自己说。
刘云轩召集众将议事,三王爷的消息把每个人都吓得不轻,军队以敦煌为中心集结,每座城的留守不能超过三千人,八万步兵和一万游骑兵就在路上,步军训练的不错,勉强能用一用,游骑兵战斗力稀松平常,也就是吓唬吓唬人。
刘云轩回到家里,听到刘成苏醒眉头舒展了一些,敲开环儿的房门,走了进去,刘成把外人都打发走了,就他和老婆两个,见九叔走进来,刘成意识到自己给叔叔揪到小辫子了。
刘成恭敬道:“谢谢九叔救命之恩,我和环儿铭记在心,永不敢忘。”
刘云轩愁眉不展,低声道:“见外的话就别说了,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北边干嘛来了?”
刘成微微一笑道:“叔已经知道了,我还说什么啊。”
刘云轩苦笑道:“我知道个屁。”
刘成讶然:“那九叔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刘云轩叹息一声道:“时局对刘家不利,我想大哥是不是给你特殊使命了。”
刘成毫不隐瞒的点点头,表情庄重切阴冷。
刘云轩心口一沉,道:“大哥想王爷死?”
刘成正色道:“父亲就是这个意思,我跑到黑狼部落和他们谈交易,黑牙对我们的诚意很满意,我们给钱给丝绸,给他们想要的地盘。”
刘云轩皱眉道:“他们要和他们的族长谈吧?只有他们说不拢的,族长点头才可以,你对三王爷下手过早了。”
刘成笑道:“两头是同时进行的,黑牙的人给三王爷吃掉不少,他也想报仇,而他们的族长因为火药的事情,对三王爷恨之入骨,不会不动心的。”
刘云轩沉吟片刻,赞许道:“你能给大哥独当一面了,我们的目标又近了一步,我在这里有你帮衬日子好过多了,三王爷不是一般的难对付。”
刘成摊摊手:“可是事情有问题呀,我不是皇帝给的监军,是爹爹和姐姐背着皇帝做的,也就是我的圣旨是伪造的,有陛下的玉玺也是假的,我见不得光的,你想用我和三王爷“同甘共苦”做文章行不通。”
刘云轩眼睛光芒一闪,随即道:“不怕,我找个人替你说话,就说他是被放回来的士兵……不妥……你把话都跟斥候说了,悠悠之口难以防范,你别回去,让你爹在京城找借口应付,这点事情还难不住他。”
刘成伸了个懒腰道:“说开了就好了,我该早点过来和您通个气,而且也不用在通云城吃粗茶淡饭。”
刘云轩哈哈一笑:“吃点苦也好,要不然长不大。”
刘成忽然道:“我认为草原人不会言听计从,他们会留个后手的,一可以威胁我们,二对皇帝来说是个退路,狼勇勒索五百万两银子,就不是我们的合作中的。”
刘云轩踱着步子,仔细思量,好久后才道:“我给你父亲在写封信,让他把事情瞒下来,我们无动于衷,黑狼部落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他们不杀三王爷我们就不做反应,现在没有证据能证明我们和他们勾结,到时候撕破脸皮,大不了说是栽赃陷害。”
顿了顿接着道:“你说过你们的合作是要三王爷死,他们不杀人我们有没有错,违反约定的是他们,当着你的面就说要活的,黑牙是老糊涂了吗?三王爷死了,和我们的合作就等于稳定了,我们不帮忙他们什么也得不到的。”
刘成觉得叔叔说的有道理,心里给狼勇摆了一道的郁闷也化解了,刘云轩去写书信,刘明海不会急于把事情说明的,他在西北的动作,之情的都是自己人,他们嘴巴很严,那些文官是不会晓得风声的。
闰家老巷声名鹊起,神医孙老三医术精湛,刚断气的人他都能救还阳,年过古稀的老爷子无儿无女,一个人守着药铺,陈旧的门帘小小的药铺,给人的感觉是那样的不起眼,一如歪歪斜斜的挂着的招牌。
拾草堂是这家药铺的名字,人迹罕至的小巷内,何时多的这家药铺,住在这里的人都说不清楚,只晓得房东是一个一脸麻子的发福的中年人,每过几个月上门收一次房租,或许只有他清楚孙老三什么时候来到的此地。
小巷是先皇在位时,大学士的府邸,此人是本朝才华横溢的人物,深受皇帝重用,可惜身陷文字狱的风波,不堪受辱自杀身亡,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各种各样的罪名都推到了他的身上,大火一夜之间将富丽堂皇的学士府焚毁,只有学士府外的这条巷子神奇的保存下来。
后来这里给新的建筑物取代,商贩云集,荣登京城繁华地的榜首,只是小巷僻静依旧,似乎被世人所遗忘,那一日京城有名的张屠夫女儿难产而亡,由于是未婚先孕,家门不幸,因此人一不行,就买来棺木要运往乱葬岗下葬,葬礼仓促而简单,什么也没有操办,找来邻家的马车,拉着女儿上路了。
孙老三初到京城,恰巧遇到,闻到棺木中的血腥味有余温,人或许没有死,走在路中间的他就张开手臂,拦下了马车,当街声称他能救死去的人,张屠夫当做是个疯子消遣他,人死岂可复生?
虽说女儿珠胎暗结,但张屠夫对女儿的感情令他心痛欲绝,孙老三不慌不忙,细说其中缘由,有什么症状他都说的言之凿凿,张屠夫惊为天人,于是开关救治,一针下去母子平安。
张屠夫全家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中,孙老三飘然里去,当张屠夫想起要重重的感谢神医的时候,找不到妙手回春的老人了,有路人说在闰家老巷附近好像看到过,张屠夫这才找到恩人。
从那以后孙老三就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找他看病的人络绎不绝,老爷子起初就赚个房租和吃饭的钱,后来闰家的胖子就用诊金顶了租金,他有脾虚的旧疾,要服用孙老三配的药,这样一来老人看病就更便宜,来的人不带钱都成,只需要给个馒头,他药铺里的药材要么是自己种的,要么是上山的人采来送他的,都受过他的恩惠。
赵斌背负双手,在昏暗的灯火中欣赏着拾草堂的布局,简陋的药铺中,一桌一椅都有它的讲究,暗含五行八卦,赵斌学过武当的剑法,深谙此道,他一言不发,用眼角的余光把老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孙老三聚精会神的调配着干透的草药,一样一样分别分成四份抱起来,干涩苍老的声音道:“客人,您要的上药备好了,您有其它小老儿效劳的吗?”
赵斌假借有朋友与人比武不幸受伤而来,淡淡一笑道:“老人家辛苦,您是哪里人啊?我听您说话,不像是京城的啊。”
孙老三道:“乡野之地,不提也罢。”
赵斌接着道:“我看您对易经八卦了然于胸,想必不是无名无姓的人吧,有难言之隐吗?”
孙老三苦涩一笑:“孤家寡人,行将就木,哪有什么不能说的,您若是有兴趣,我不妨告诉你,老夫来自海边的一个小渔村,五行阴阳是药理的一部分,行医的人都有涉猎,我不过懂得比他们多而已。”
老人将几包药,用麻绳轻轻的捆扎在一起,交给赵斌,赵斌瞟了眼草药,咧嘴一笑:“怎么?我问了什么不该问的吗?这么急于让我离开?”
孙老三脸上的皱纹动了动,淡然道:“客人说笑了,哪有往外赶人的道理,老夫怎么会跟钱过不去?”
第四十六章知道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