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高升，照遍天苍灵山，人声鼎沸，闹动天地万禽。人山人海的场景，能够如此的壮观，莫言此生还是第一次看到。那壮观的场面，人群是熙熙攘攘，挨肩擦背。连想要靠前一点都不可能。莫言看了看那阵势，打消了原本挤进去的想法。就自己这瘦弱的身子骨，还没到台前呢就有可能已经被挤的残废，甚至可能小命难保。幸亏眼睛好，就算是再远，也能看的清清楚楚的。
莫言选了一处大典广场南面的高处坐下，俯视而观。反正就是感觉不舒服，突然想到一个句子，叫做：隔山观虎斗。莫言自嘲的笑了笑，这也是形势逼人，谁不想上前去凑近点看看热闹，只可惜没办法呀！
“小师弟？怎么跑这来了？”景然的声音，从莫言身后响起。
“哎？师兄你怎么也来了？”莫言更加的好奇。
“前面太挤，我怕我撑不住，所以想找个远点的地方，没想到就看到你在这了。”景然笑着坐下，看了一眼前面远处的广场，缓缓的说道。
“哈哈！我也是，这阵势的确有点害怕。”莫言也笑着说道。
“现在没什么看头，等下晋升完毕之后才更加的热闹呢！”景然望着前面，随意的说道。
“嗯！”莫言心不在焉的回答着，眼神却在人群中，四处游走，寻找熟悉的影子。
“找什么呢？”景然发现莫言在寻找什么，不禁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随便看看。”莫言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
“不会是在找史教执的女弟子吧？”景然调笑着说道。
“没有！”莫言回避着目光。
“在天苍阁有一位被称为天苍阁第一美女的女子，就是史教执的徒弟。”景然看着前面，好似在不经意间说道。
“哦？很美吗？”莫言反问道。
“很美！你看到了吗？前面这么多人，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多看看这位女子的容貌的。”景然笑着指了指前面黑压压的人群，笑着说道。
“她叫什么名字？”
“徐倩！”景然面上神色不动，心中却在感慨那宛如仙子的女子，在凡尘间回首的刹那，勾走了他的心。
“徐倩？名字不错！”莫言嘴上淡然的说道，却在心底将这个名字暗自记住了。两人不再言语，各自在心底，回味着那仅有的一次交错。世界已经不再喧腾，只剩下天地间那缕飘飞的影子。
晋升大典，依旧在举行。五位教执按照排名，依次将自己的弟子带上台，让尊老们观察。今年晋升的弟子很少，到目前为止，只有四位。而史教执的女弟子却占了其中的两位。一位是月儿，一位是徐倩。当两人晋升的消息传开的时候，整个广场沸腾了。下面的弟子大叫着徐倩的名字，疯狂的让人无语。当徐倩离开广场的时候，依然无数人在高呼她的名字。甚至有人为了靠徐倩近一点而往前面挤，前面的人无处可去，不小心被挤倒，然后被后面的人纷纷踩上。趴在地上的人依然顽强的将手举起，高喊着徐倩的名字，然后被人群掩埋在更大的呼喊声中，场面真的是惨不忍睹。
莫言耸耸双肩，表情很无奈。看了看身边的景然，也是一脸鄙视的样子。两人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起身朝着广场而去。
“刚才徐倩朝我这抛媚眼呢！”还没到高台前面，就听到人群中有人很无耻的在炫耀，完全没顾及自己那跟猪相差无几的长相。
“去你的。徐倩明明看的是我这边。”另外一个不服气的顿时反驳道。
“你？你也不瞧瞧你那长的跟个驴脸似地，还好意思说。”前面的人顿时心中觉得不平衡，讽刺的说道。
“什么？我长脸？你也不看看你什么脸，还好意思说我。”后者当然也是不甘示弱的抢过话头反击。
“要争到山后去争。”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两人不可开交的争锋。莫言觉得耳熟的很，望眼一看，发现来人便是十分以及非常无耻之杨东。
要是两人跟杨东吵起来，那戏就更好看了，莫言在心中幸灾乐祸的想到。没想到事情并不如他想的那般。杨东一出现，两人顿时就像哑巴了似地，连大气都不敢出了。莫言觉得很奇怪，不就是一个黑衣弟子吗？有那么害怕吗？
“他可是杨琼的儿子。”景然突然上前，在莫言的耳边悄悄的说道。
“杨琼是谁啊？”莫言转过头，不解的问道。
“杨琼是天苍阁的灵阁长老，地位和实力都很高。我们换到别处去吧。”景然扯起莫言的衣角，拉着莫言到了另外的地方，找了个缝隙钻了进去，终于来到了高台之前。
“我们干嘛要走啊？”莫言很不服气的问道。
“那周围都是张教执的弟子，都是一些浮夸子弟，我们还是躲着点好。”景然很稳重的说道。
“哦！怪不得那么嚣张呢。”哼！没实力就没有话语权。莫言心知肚明，只能将满心的不甘收回到肚子里面，独自闷闷不乐。
“窦教执，请让你的弟子们上来吧！”高台上，其他教执的弟子已经测试完毕，就剩下窦教执的弟子了。莫言和景然听到后，双双挤到台前，然后麻利的站了上去。
莫言有些紧张，望着台下那么多人在盯着自己，即便是那些人不太在意自己，但是心中依旧发怵。
“景然，资质不错！将来一定能成为我天苍阁的支柱。去修仙碑吧！”靠前的黄衣尊老，观察了景然半响之后说道。立即引起台下无数嘘声。
“莫言，资质不错！去修仙碑吧！”
“我想晋升为白衣教头！”莫言终于小声的说道。
“哦？自古定律是灰升黑，黑升白。年轻人，你虽然资质不错，但是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来。”黄衣尊老虽然心中有点不悦，但是却没有挂在脸上。
“可是我觉得我能成为白衣教头。”莫言鼓起勇气说道，心中早已经是小鹿撞怀，满脸通红了。
“自古就没人能够连升，这不止是定律，也是实力所决定。”黄衣尊老终于有点沉不住气了。语气间变的有丝愤怒。
“可是……”莫言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黄衣尊老打断了。“好你个狂徒，枉我在这里说教半日，竟然不知好歹，目无长者，顽劣成性，就凭这点，你将来难有作为。”黄衣尊老是彻底的怒了，引的高台下哗声一片。纷纷低下暗自私语。
“这小子不要命了？竟然敢顶撞黄衣尊老？”
“我看是想出风头，不自量力的家伙！”
“好胆识，有气魄。”也有人力挺莫言。
顿时台上胶着了，莫言不想退让，而尊老为了面子更加的不退。气氛一时之间，变的诡异非常。
莫言被黄衣尊老的话语，深深刺到了内心中，仅剩的那点尊严。突而眼中怒意浮现，冷瞳以对。
顿时台下鸦雀无声，半响之后，所有人都高举双手，欢呼雀跃，以示力挺莫言。
“小小年纪，竟然有此气魄，仅凭此点，我便如你所愿，让你尝试一次。”刚才与莫言争锋相对的黄衣尊老，被莫言的顶撞，气的是哑口无言，面色通红。而身后站出来的一位红衣尊老，面色慈善，笑着说道。
“多谢尊老！不知道该如何测试呢？”
“随景然去修仙碑，你自然就明了了。”说完，拍了拍前面依然怒眼瞪着莫言的黄衣尊老，两人双双坐了下来。就等景然和莫言测试的结果了。
修仙碑，是天苍阁天地阁两长老，外出仙游的时候在天山深潭中发现的。此石奇特少有，便体通白，当有人输入力道的时候，才会根据力道而转变不同颜色。后来地阁长老，将这块石头搬运了回来，放在山中，用来测试弟子门人实力提升。
景然首先发力，出拳打在修仙碑上面。修仙碑纹丝未动，颜色未变，表示实力已经能够成为白衣教头了。当走下来的时候，景然的脸上出现难言的喜悦，冲着莫言微微一笑，以示鼓励。
莫言站在修仙碑面前，心中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仿佛感觉到面前的是一座活动的大山，一股浑然巨力在自己的面前流动。异样的感觉不止于此，渐渐的，巨力流淌，朝着莫言的方向呼啸而来。莫言心中一紧，赶忙退后几步。站稳身形之后，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幻觉。莫言看了看四周，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着自己观望。莫言的莫名后退，让所有人不解。
深吸一口气，莫言将所有的力量集中到左手上，突然推出。
没有其他人那种“砰”的声响，莫言的力道全然被吸纳入修仙碑之中了。莫言却感觉自己的拳头好像打在了水面上一般，想要抽回却由不得自己了。左手臂，完全被修仙碑内中的能量所包裹，让莫言根本腾不出手来。
突然莫言余光一扫，才发现修仙碑上面白色缓缓退去，灰色渐渐笼罩。这代表的是莫言只能穿上灰衣，在山中继续修行。
当所有人心中释然的时候，修仙碑再生变化，灰色不退，逐渐加深，而且趋势不减。所有人惊呆了，刚才本来想要就此结束的晋升测试，再起风云。
当黑色笼上石壁，差点灰心了的莫言，心中希望顿生。
黑色持续不久，终于渐渐隐去。而莫言想要再抽手，依旧无法如愿，只能将手按在修仙碑之上，顺其自然。
不一会，石壁又现出了先前的白色。圆融光滑的修仙碑，恢复到了常色。台下的修行者们终于松动了一口气，原来莫言的实力，果然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已经完全有资格穿上白衣了。
当众人松了一口气的功夫，修仙碑再生变端。
原本洁白如玉的修仙碑，渐渐加深，一层红晕，透底而出。红潮如水，蔓延在白色石玉当中。
这一幕，是所有人都从未见闻过的。不禁教执们站了起来，双眉紧锁。就连年长如尊老的教中高层，也都是惊讶无比，纷纷神情专注观望。
所有人的眼睛紧盯着神奇无比的修仙碑，眼珠子差点都暴鼓而出，张大的嘴巴都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了。而台下的人，神色差不多都一样。表情的区别就在于，有的能塞进去一个鸡蛋，而有的能却塞进去两个。
莫言对修仙碑并不是很了解，但是从别人的表情当中，他看的出来，自己做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就在莫言使劲想要将手抽回来的时候，石壁内中，暗劲涌动，无匹之能，宛如洪潮汹涌，顺着手臂，流向莫言的身体内中。
这些只有莫言感觉得到，而别人只能看见，莫言睁大着双眼，好像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到了一般，忘记收回手臂了。
这其中莫言真的是难言之隐，莫名气劲，在自己身体里面乱窜，让莫言疼痛难耐。这还是小事，修仙碑上气劲不断的涌入莫言的身体当中，源源不绝，莫言自身胀痛的厉害，犹如要爆炸开来一般。
修仙碑上面红潮渐渐退去，石壁恢复到了原本的摸样。气劲却是不见减弱，依旧汹涌而至。
“啊！”一声惨呼，惊的众人纷纷侧目观望，声音穿透深云，破天而去。莫言终于忍受不住，大叫一声，然后眼鼻口中鲜血四溢，晕倒在了修仙碑面前。手臂落下，力量也无从传来，莫言终于捡回一条小命了。
景然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冲将过去，将莫言抱起，然后和窦教执纷纷离开了广场。台下面顿时热闹了。大家恢复了神智，开始议论刚才的事件。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最多的人关心的问题。
“不知道啊！”有人应声回道。
“不知道你插什么话呀？”有人怒道。
“我只是表明下我不清楚，这难道有错吗？”
“你表明有个蛋用啊！”
“你才有个蛋！”
“你就是个蛋！”
“你连蛋都没有！”
两人为了一个问题，开始引发口水大战。顿时台下口水飞溅，唾沫星淹人。紫衣尊老见多识广，当下站出来，安抚弟子。
“刚才莫言已经通过测试，成为一名白衣教头。”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台下人纷纷起哄着问道。这个年代，好奇总是最大的动力，真不知道好奇能不能害死一只猫。
“刚才的现象，说明莫言天资聪颖，自觉领悟了修行界最低的至清之界了。也是我们天苍阁千年来，第一位连跃三级，正式成为修仙者的一份子，将来那是不可限量啊！”紫衣尊老接着说道，将刚才的事解释了一遍，以安抚众人好奇的心灵。
修行界自古以来，以至清为始，称之为修真。以太玄为铺，称之为限界。以幻虚为佐，称之为道极。以诸始为领，称之为灵寂。以易戊为极，称之为天圣。
而莫言在修仙碑上测试而出的红色，便是修行界最底层的印证。有些人修行半生，也未必能够窥破至清之界，终究只能成为修行界中的散人。
修行最首要之条件，便是天赋。如果有天赋的话，百年内成为突破太玄之界的高手，不是什么难事。如果天赋极佳的话，百年内或许能够突破幻虚之界，成为修行界的高人。如果是绝顶天才，再加以专注修行的话，百年内必定成为突破诸始之界，成为修行界的翘楚，便能横行修行界了。
经过紫衣尊老的解释，众人们心中终于有数了。原来莫言真的是个鬼才啊！入山不到半年的时间，竟然凭借自己的天赋，无师自通，领悟至清之界，成为天苍阁内少年当中第一高手，果然非比寻常。
莫言的惨叫和无由晕倒，倒是成了大家猜忌的重点。
“一定是因为莫言太用力，而导致气血不足，才会晕倒的。”有人很有主见的说道。
“那为什么眼鼻口中都流出了鲜血呢？”有人质疑着说道。
“那还不简单啊！莫言不是一直都在使劲吗？没看见瞪大着眼睛，屏住呼吸。所以一定是被自己给憋得。”
“哈哈！”人群中传来一连串的笑声。
“你说这小子，将手放上去半天也不往回收，是不是故意给我们炫耀呢？”有人撇着嘴，心中嫉妒成恨，嘴上造谣生事的说道。
“我看也是！明显的在显摆自己而已，这种人我见的多了。”有人赶忙附和着说道。
“人家有那个实力显摆，要不你也上去显摆显摆，让大家也开开眼界？”有人不服气的说道。
“我看那，一定是为了想要得到徐倩的关注，才故意这样的。瞧他那熊样，长的还没我好看，还好意思得瑟，你们说是不是？”有个一脸肥肉的黑衣胖子，气愤的说道。
“一个乡野山民，怎么能配跟徐倩相提并论，真是恬不知耻。”有人愤怒的说道。好似自己心中那至高无上，宛似仙女的女子，被人轻渎了一般，怒气由心骤然而发。
“就是！鬼才又能怎么样？不就是至清之界吗，有什么了不起的？窦后都在至清之界停留了三十年了。说不定有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有人揪出了窦教执的过往，调笑着说道。
“好了！下面就要开始比斗了，说不定史教执会让徐倩出场，到时候一定要大饱眼福啊！”有人插声说道。
“哦！我心中的圣女，你何时才能降临到我身边，与我白头偕老！”有人情不自禁的的深情说道。话音刚落，就被无数人用拳头和腿脚，挤压到了地上去了。无耻的人见的多了，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自然而然，招来众怒，被打的一身是伤。
莫言被背回自己的房间，窦教执运气查看了一番，觉得莫言体内内息紊乱而强大，自己一时也是无可奈何。但是仔细检查了一下身体各处，却是什么都没有问题，当下才放下心来。或许是因为刚才的测试，让莫言无法控制体内能量，所以才导致这样的结果。
“教执？师弟怎么样了？”景然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康复了，不用担心。”窦教执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安慰着说道。
“哦！真没想到小师弟的天赋如此了得。呵呵！我真是替他由衷高兴啊！”景然不禁羡慕着说道，言语间不掩藏丝毫的欣喜。
“呵呵！我也相当的欣慰。没想到弟子是如此的出众，而我当这个师傅却是有点勉强了。”窦教执微笑着说道。平日都是由白衣教头督促大家修行，而窦教执忙于其他事，所以徒弟的进步，自己是很难知晓的。
“呵呵！很快我和小师弟就能穿上白衣，为师傅帮忙了。”景然高兴的说道。
“哈！你当然是可以，但是莫言恐怕不行。”窦教执思虑周全，思考了一番之后，才缓缓说道：“莫言乃是千年来，唯一一个被大家周知的天才，想必教内高层已经有决策了。说不定明日，莫言就会被安排进苦竹地，进行特殊的修行了。”
“那岂不是更好，小师弟将来一定能够成为一束修行界的奇葩。”景然欣喜的说道。
“呵呵！他不是已经成为了我们修行界的奇葩了？哈哈！”说完，自顾自的大笑起来。景然盯着窦教执的身影，默默无声。
想当年窦教执也是天苍阁的天才，不知什么原因，三十年过去了，实力却是一直停留在至清之界，再无半点增长，这也是窦教执为何如此低调谦虚的原因。他内心深处，已经将其他人隔阂开了。那份屈辱，让窦教执再也兴不起与人争高下的动力，只能隐隐的跟在众人身后，默默无语。
莫言的出现，让窦教执三十年来，第一次这么开心。自己的弟子能够小小年纪，突破至清之界，总算将自己身上的屈辱，洗刷了大半。心境打开了，长久的晦气一扫而光，窦教执眼神中精光毕现，终于重拾回了当年之锐气。
“走！我们去参加今年的排名争夺，一定让大家刮目相看我窦某人。”说完，大步朝着门外走去。景然交代师弟照看莫言，自己跟着窦教执的身影，冲向比斗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