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之剑暴旋,卷起风沙遮眼,张狂的戾气,无边的怨灵,统筹在广场之上,连空气也被占据,容不下任何活物。
莫言冷眼,盯着那把剑和那把剑的主人。他出剑是因为自己挫败浪子?从他冷漠的眼神中,好像儒风天下的尊严和荣耀,全然不关他事,冰冷的气息更像是一个侩子手,因为杀人而出剑。
外界压力越来越重,莫言只能运行混沌之能,舒缓江流带给自己的压力,心神全然注视着那袭黑色。
嗖!黑色在原地消失,就在莫言眨眼的瞬间,一个呼吸不畅,带来了地狱野兽,如狂一般的攻击。
莫言来不及想,身形跟随着感觉,举起剑横扫身后。当莫言扑捉到黑衣影子的时候,手中的剑已经挡了出去,却在这个时候,莫言后悔了。江流手中握着的是刑之剑,而自己手中的即使不是凡兵,也很难与神剑对抗,就在刹那之间,手臂一震,半截银光被砍断,飞射了出去。挥出去的手臂还来不及收回,那丝黑影又消失了。
他的速度好快啊!这是莫言唯一的念头。看着手中的半截断剑,莫言狠狠的丢在地上,顺势起身跃起,周身混沌之能运转,形成一个圆形的硕大光球,将自己包裹在里面,然后运气凝指,等待江流的身影出现,然后攻击。
前面没有人,莫言眼神中多了一丝担忧,危险的气息从身后传来,莫言一个侧身,一道黑色流光,划过身旁的阴霾之气,消失在了空气中。
一个沉着应对,一个如风攻击,两人在场中展开了一场拉锯战,每次都是凶险异常,而每次莫言却都能险险躲开。
莫言暴退之间,单手凝气,一道能量从指间冲出,直射江流追将过来的身形。身形刚站稳,冷冷寒气又在了身后。
转身之间,莫言双腿一蹬,周身混沌之力笼罩,双手硬是生生扛住了神剑,顺着剑势而来的方向,莫言借力使力,身形后退飞出。
手于剑之间,只是那么一点距离,江流依然攻势不变,紧随着莫言的身形欺进,不给莫言喘息的机会。手掌之上的混沌之能,与神剑之上的黑色能量,一边摩擦一边互相牵制,莫言甩不开,江流也刺不进来。两人在半空中一进一退,互不相让。
莫言想震开江流的剑,但是刑之剑的锋利之感,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已经不能回气换招,江流逼迫的很紧,完全不留丝毫的余地,这样下去,迟早要被利剑戳穿身体。
汗珠在莫言额头出现,心中出现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和心寒。那墨剑似乎能感知对手心境,莫言心神不安的时候,能量再强,要不是莫言察觉不对,连忙收敛心神的话,说不定已经被怨念中伤,精神奔溃了。
场中的凶险何止如此,即使是众人所看到的情景,也让人心悸。天裁神殿之下的众人,眼中没有丝毫的担心,有的是会心的笑意和满心的欢喜。能与江流战斗到现在,莫言的实力已经超越众人所熟知的,看来修之剑掌剑之人非他莫属,儒风后辈能人杰出,将来发扬光大儒风天下,定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
“能与江流师兄战到现在,这个莫言的确有傲人的资本。”一个美如娇花一般的女子,紫色衣衫随风起舞,超然的气质不禁让人有些窒息。光洁无瑕的脸孔上,映着天真无邪的一双美瞳,小巧的鼻子活泼可爱,淡红色的嘴唇别有一番观赏之美。站在欧阳天身边,款款大方的说道。
“是啊!如果他手中拿的是修之剑的话,处境一定要比现在好很多。”欧阳天紧盯着场中,一丝一毫也不容错过。高手之间,争一个呼吸,观摩高手对决,对自身也是大有益处的,欧阳天早就明白,所以双眼盯住场中的两人,丝毫不放松。
“太玄之界实力的修者,竟然能打败幻虚之界的高手,真是千载奇闻啊,有时间一定要好好笑话下浪子师兄,免的他一天到晚说我不用功。哼!”两人虽然说着话,但是眼神却是从没有离开过场上的两条身影。
莫言处处濒危,随时都有可能受伤,但是却是每次都差那么一点。半响之后,莫言终于发现了一点,江流的攻击足够快,但是却缺少力量。以他幻虚之界的实力,自己太玄之界的混沌之能,能够勉强抗衡一下,胜负的关键在于他手中的那把墨剑。要是自己有把足以抗衡墨剑的兵器的话,那么自己完全有机会拼一把,搏一个胜负。
神剑?脑际亮光一闪,烈焰天火神剑冒了出来。莫言一个兴奋,心神略微一分,周身气息一乱,顿时给了江流展开攻势的机会。高手之争,一个呼吸之间就会改变原来的战局。
墨剑宛似蛟龙出海,不断在江流的手中,变幻着不同的方向,朝着莫言全身攻来。来不及躲闪,只能顺势而上了,一个错身之间,墨剑找到了莫言周身气息弱点,莫言手臂顿时见了红。
一抹血迹滴落,在青石板上异常的触目惊心,莫言站稳身形,眼中少了一份理智,被逼上极限的他,顿时全身气息一转,一股暗含暴戾之气的能量,在周身四散开来。无匹能量推向四方,扬起惊天灰尘。
明亮的眼神不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红色血目,周身正派气息不再,紊乱的能量波动,有着惊天地之威,灭神魔之能。所有人被这股强势能量所迫,纷纷后退避让。
烟尘中,两道红光闪过,宛似夜间异兽,爆发着憾动人心的威能,充沛在天地之间。四周被刑之剑所渲染的怨灵空间,顿时被四分瓦解,纷纷飘散开来。江流似乎被莫言瞬间的气势转变,乱了心神,顿时不知道该不该出手,只是站在原地冷眼注视。
莫言双目红光扫射,盯着江流,而江流也是漠然的注视着莫言,从没有任何情感的无感视觉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慌乱。
雄沉压逼的气势,不断壮大的气场,灰色朦胧的天地,黑与白的对持,灰与暗的冲击。双目冰冷的寒意与两道激射而出的红光交错,均匀的呼吸声在空无一物的空间中响起,动荡人的心弦。静止的对持无声,只是在等待,等待最好的机会。
不断急催的内元,躁动着不安的鲜血,手臂上的伤口再次迸裂,鲜血喷洒了出来,溅射到四处都是。空气中多了一丝血腥,更加的激发两人的斗志,燃烧的战魂在此刻,爆发出惊人的威能。
双强相会,混沌之能威势斩杀神魔,毁灭暗能摧残天地,一场极度刺激人心的比试在场中无声升起。浑身沸腾的血液,骨子中燃烧的战魂,坚强的意志,都成了双方争夺的关键。
战意昂扬的莫言,此时初心已失,唯有眼前前进道路上的阻碍,势必要迎难而上。沉稳冷漠的江流,手持神剑严阵以待,寻找一击而破的机会。
血气缓缓蔓延,弥漫在大殿之前,浓重的血腥味道,让整个场面更加的让人心系其中。
神剑,念想在莫言心中不断回旋,似在招呼远方的战友。已经沾染上莫言鲜血的烈焰天火神剑,此时也为这股血腥吸引,周身闹动不安。即使景然强行按住,也止不住那丝想要挣脱而出的趋势。
突然,场外飞出一物,红色血光激射,似流星破夜,霞光残影,朝着莫言飞去。当停止在莫言的手中的时候,一把剑身通红的利剑,才第一次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帘。
剑身通红,如嗜血一般,剑柄处的刻纹是一只未听闻过的兽类,昂起的头,号令天下,睥睨的眼神展露不可一世的狂傲。
众人一阵嘘嘘,难道莫言一开始并没有全力施为?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教宗微笑着依旧无语,但是眼角遗漏的目光,多了一丝疑惑。太玄之界实力的莫言,竟然能够空手与江流斗个旗鼓相当。身形交错之间,君之剑败北。从现在莫言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好似不能用意念等级划分来看待了。
莫言在握的红色利剑,剑身散发出来的威能,带着一丝熟悉,好似来自久远的记忆深层,教宗徐飞盯着莫言手中,苦思半响也是想不出在哪里见过,但是熟悉的气息却是有种刻骨铭心的感觉。
烈焰天火神剑霸气外现,周身红色气芒,耀眼异常。黑色墨剑却是沉稳依旧,冰冷如常。红与黑的对决,火与冰的冲突,暴戾之气的较量,到底是谁能更胜一筹,教宗依然没有把握,在一方没有认输之前,结局还在未定之天。
神剑在握,莫言心中多了一份自信,周身红色气流蹿升,一股庞大的炙热能量在身体内中暴冲而出。莫言一动,身形刚刚前进一步,眼中的黑色就消失在了原地。江流的速度依然快,快的让人来不及看清。
一道黑色暗流直接劈向莫言的背后,悄然无声的攻击,能量吞噬周遭的声音痕迹,让人根本无法察觉。
“锵!”响声传来,双剑第一次激烈交锋,在莫言的身后,双剑碰撞接触。烈焰天火神剑直竖,将江流划向莫言脖颈的剑势攻击全部抵挡了下来。两股力量相撞,四散的能量冲向四周,卷起迷烟似的灰尘。神剑碰撞,反冲而回的力道,震的莫言一阵心血翻腾。而江流却是顺势后退,游走在四周,不再与莫言硬碰硬了。
极快的速度,配合上江流冷峻的身形,在场中宛似一条暗夜幽灵,出没在无形空间当中,书写着一场速度与力量的较量。
莫言实力已经逼上极限,但是依然无法瞬间捕捉到江流快似鬼魅的身影,在打斗中处处占着下风。要不是感觉和意识,很难支撑到现在。而江流的攻击,却是在每次都差那么一点而告以失败,但是依然上风尽现,处处都置莫言于险地。
实力稍微差一些弟子的眼中,场中已然成了两道不同光点的游动和追逐,时不时有华丽的红色与黑色刺眼能量光柱,在两人之间迸溅开来,闪现的火花,一幕的一幕交织成一副耀眼的彩色画面,在半空中回旋。
场面一时胶着,难分胜负,却是让四周的弟子们兴致高扬。目瞪口呆中,不止是精彩绝伦的对决,更是惊心动魄的刺激。两者在场中不断来回交错相融,让所有人的心提在了嗓子眼了。
除非是圣龙天裁,冥王醒世和武魁之争这样的大事件,才会牵动所有修者的心弦。而今日的一幕,倒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掌剑本是内定之位,由儒风天下高层决定之后,然后公布就可以了。莫言刚入儒风天下,必然要拿出相当的实力,才好接掌修之剑,不然下面弟子不服气不说,更加能引起大家私下的不满和暗斗,影响儒门之内的团结。
教宗笑着转过头,朝着萧升问道:“如何?”
“此子如假以时日,必然前途无量。”萧升油然说道。
“嗯!二十招几乎要到了,就这么决定吧!”说完,继续关注场中的比武,心中却有更深远的打算。
“真是凶险,结果我倒是很期待了!”欧阳天身边的女子,脸上带着从容自如的神情,满眼的兴奋神色,让欧阳天很是无奈。
“呵呵!结果应该是所有人都关注的,不过以现在的情形看来,莫言掌剑之位是定下来了。”欧阳天很是自信的说道。
“为什么?你怎么看出来的?”女子好奇的问道。
“因为我刚才看到教宗笑意浓浓,与我师傅在低声谈论,莫言是我师傅举荐的,我想应该差不多了。”欧阳天的细心真的让人钦佩。
“哦!对了,我们三个好久没在一起聚过了,要不明天我们相约一起,去看望子涵师姐,怎么样?”女子提议着说道。
“嗯,好啊!”欧阳天满口的答应。
“那么这个人呢?”女子盯着场中的莫言,很无所谓的问道,心中却是紧张异常。这份异常却被细心的欧阳天听了出来。苦笑着摇头,心中已经明了女子心中所想的意思了。
“哪个人啊?”欧阳天一脸正色的问道。
“就是那个莫言啊!”女子赶忙直接说出,免的欧阳天东猜西猜的。
“哦!哪个人怎么啦?”欧阳天不解的问道,心中却是得意洋洋。
“再怎么说他也是修之剑未来的接班人,我们去看望子涵师姐,带他去也好跟子涵师姐接触接触,不好吗?”女子在心底想着该如何解释,一边观察欧阳天的神色。
“好是好!可是还不知道莫言肯不肯去呢!”欧阳天假装犹豫不决的说道。
“那你去跟他说呀!哼,要是不跟我们去的话,以后有他好看的!”女子小嘴一噘,语带恐吓着说道,脸上的神情甚是可爱。
“水熙师妹啊!你看莫言那么厉害,我跟他又不熟,我可不敢去。”欧阳天连忙摆手,脸上害怕的神情让女子信以为真。
“说的也是哦!不过不要怕,我是你最坚实的靠山,你大胆放心的去就是了,要是有什么不测,我一定会出手帮你的!”女子拍着胸脯打着包票说道。
“我不去!”哼,小样,你当然会出手啦,只不过剑指向谁就不好说了。
“你去不去?”女子有点生气了,横眉怒容倒是让欧阳天忍不住一阵大笑,只不过才笑了一半就止住了。因为女子在欧阳天的耳边,轻声的说了一句话,然后笑容卡在了欧阳天的脸上,神情更是让女子忍不住呵呵大笑起来。
“好吧!我去,就算赴汤蹈火我也去,这下你满意了吧?”欧阳天翻着白眼,哀叹怜怜的说道。
“嗯!本小姐很满意,小天师兄一定要完成这个任务哦,我对你的期待可是很高的哦!”女子脸上很是得意,花开一般的笑容,春风近似的声音。在广场最边缘,一处不显眼的方向低传。
烈焰神剑焚天之势,刑责墨剑低吟泛冷,逼人的红光与冰冷的寒光,两道极强的威能,在广场上相对。
一声轻微的低吟,两道耀眼的光芒,蓄力到了极限,极招相对。江流双手持剑,高跃而起,微微冷光直射莫言全身,无数冰冷寒气,掺杂着凌人剑意,飞卷而去,刚劲的力道在青石板地面之上,刻下深深错综复杂的痕迹。
剑意带着寒光席卷而来,冷光成风,吹的人脸颊生疼。莫言神息一敛,内元涌动,无匹混沌之能咆哮而出。红光疾走,剑影在周身围绕飞旋,形成一道极强的剑势外罩,内层混沌之能围绕,将周身环绕。双层能量包裹,莫言冷天红光全力待接江流漫天攻势。莫言将自己层层包裹,身影消失在层层剑势之中。广场上只见一团红色光剑,在无息旋转,密不透风。
漫天攻势接踵而来,与红色剑势碰撞在了一起。两股极端之能在半空中相触消磨。迸散的能量无端四散,射向周围。
眼看周围遭劫,教宗气息一强,随手一挥,一道无形光气布满四周,将广场守护了起来,以免内中的急流暴窜而出,伤到外面无辜之人。
火星四射的焦点,红色剑势已经呈现消弱之势,而漫天寒光依旧席卷,层出不穷而来。激射的剑光剥去层层红色剑芒,灰色混沌护壁出现。
两人用尽全力,一个攻击一个防守,互不相让,势如水火。这是一场拉锯战,谁先气衰,谁就会输。密密麻麻的汗珠在两人脸上密布,渐渐加快的呼吸声,从口鼻中冲出。
灰色能量也愈见薄弱,而冰冷剑势也出现了支绌之象,两人体力透支严重,汗珠如滴,挥洒在广场之上。
凝气待杀,胜负未分却也招式未完。二十招的限制,是限制体力和实力的枷锁。莫言心中思绪万千,还有一招的机会,平手不是自己想要的,但是胜利却是遥不可及。江流的冷漠与沉稳,让莫言根本无处找寻机会。冷眼再次对持,周身的气息能量已经处于疯狂,灼热的气浪和冰冷的寒光,极端对决,只差胜负之刻。
所有人都是凝神观望,连大气都不敢出,揪心的等待,等待一场战斗的结束,和一个盼望的结局。期望的却是心中不愿的,一个结局却是让很多人揪心。以太玄之界实力的莫言,挺身与儒风风天下掌剑之人对持,以弱胜强是他们最希望看到的,但却因为两人身份所代表的不同,让期盼的结局有了一丝的不愿意。
时空仿佛静止,空间似乎凝结,粗重的呼吸声,在寂静中回响,敲动寂静的四周。红色能量蔓延,如进了水的染料,瞬间暴冲开来,染红了一片冷目。墨剑沉沦,书写崭新的一页杀伐。
江流再次身动,瞬间消失在了原地。速度的身形在地面引起一个风势漩涡,阻碍了人们的视线。烈焰焚天,天火造劫。莫言敛神纳气,闭目沉然。手中神剑却是红光爆射,再添威能。
“嗖!”一声划破静止时空,宛似流星一般,朝着场中不动的身形,破空而来。莫言依然在等,在等最后的机会。墨光冷剑逼势而来,江流身形也跟着流光,瞬间而至。一招两式,接踵而至,江流誓要击败眼中之人。
剑势和人影,一前一后,相接而来。就在要击上莫言的刹那,一道红色气芒无声而入,首先与冰冷剑气相触,气流飞暴,然后一把实质红光,抵上刑责墨剑。两神兵相交,激起惊天骇浪,烟尘四散飞扬。
突然,烈焰回势,莫言高跃半空之上,手持天火,高举指天,赫赫威能惊天动地。江流察觉不对,身形瞬息转换,不断变化方向,躲开莫言能攻击的方向。
半空中,莫言双眼逼红,周身混沌威能尽展,烈焰天火神威,也被这上古威能所逼退,周身红色减退之际,却是漫天能量,如飞沙走石一般,全数吸附在神剑之上。神剑再次爆发,赤血一般的红光,散漫神州大地。
第21章冰火之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