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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现代化大荒

一条宽达十来米的街道两侧是古香古色的酒肆茶楼,各式各样的小吃玩意儿,其中来来往往的“人”形态各异,却无一不穿着现代,打扮时髦。
性感高腰皮衣包臀皮裙的猫女、狼头人身西装革履的狼人、白裙飘飘美如画中仙子的神女、踩着滑板戴着鸭舌帽的嘻哈少年……
在长街的尽头,数栋摩天大楼傲然悬于于半空中,巨人般冷冷地俯视着大地,高楼上空以中央为圆心至边缘楼的距离为半径笼罩着圣洁白光,令人情不自禁就想要伏下身去膜拜。
只是这一切未免太现代,跟想象中仙气飘飘、处处古装神女的大荒也差了忒多。
汐颜戳戳千铘的胳膊:“你不会是定位失误,把我们送到别的时空了吧?”
他瞥了她一眼,半眯下眼睛,身上的白袍瞬间换为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汐颜低头看看自己,已然是之前的卫衣牛仔裤。
汐颜顿时有些蠢蠢欲动,私以为,如此快捷换衣的法子,甚好,甚好。等有机会一定磨着他教教她。
这边他已经走进旁边的面馆,回头看了汐颜一眼:“不饿了?”
“饿!!!”她两眼发光,回答得中气十足,然后狗腿非常地一颠一颠跑了过去。
看着面前那碗飘着些葱花的清汤寡水的细面,汐颜颇有些踌躇。换在刚才最饿的时候,也许她早不管好不好吃就狼吞虎咽地吃下去了。可现在饿过劲了,再看到这么一碗实在有些寡淡的素面,挑食的毛病便又发作了。她想,也许还是只有辣椒才能拯救她的胃口。
“不是饿了?怎么不吃?”
我讨好地笑笑:“我可不可以要一丢丢辣椒?一丢丢就好!”
千铘二话不说,霸气地一招手:“把你们这儿最辣的辣椒上上来。”
牛头小二一脸惊喜:“小店正在搞活动,能吃下一小碟魔鬼椒就免单,请问客官确定要么?”
“不不不,太辣吃不了,一般辣就好。”
他一挑眉,轻飘飘看了我一眼。
汐颜于是点头如捣蒜:“要要要,吃得了,吃得了。”什么是作死?这就是了。
当她泪流满面吃完一小碟传说中的魔鬼辣椒时,她用手扇着已经辣得没有知觉的嘴,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该不是,他没有钱?
抬眼看看正慢条斯理吃着浮着片片牛肉味道明显好很多的面的某人,她摇摇头,不不不,看他这么衣冠楚楚贵族气质爆棚,怎么可能做出那么没节操的事?可是再一想,他在甘渊里关了五千年,身上没钱其实是很有可能的吧!汐颜盯着她,筷子一下一下地狠狠戳在面汤里。
一定是这样的,他一定是猜到她喜欢辣,然后故意挑了这么家馆子,给她点了碗最难吃的面,引诱她说出那句话,那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吃霸王餐!真是阴险啊阴险,腹黑啊腹黑!
总算吃完了那一大碗面,他优雅地擦擦嘴,甚是礼貌地询问:“吃饱了么?”
汐颜难以抑制住心里的幽怨,阴阳怪气地说:“某人是吃饱的,我可是辣饱的!”
千铘眼里有促狭的笑意,微弯的唇角似浅滩上若隐若现的月牙石,一瞬间吸引了面馆里男女老少无数目光,他视若未见,只淡淡笑道:“没关系,外面还有很多好吃的,够你吃的。”
汐颜撇撇嘴:“说得好像你有钱给我买似的。”
他不语,翻手拿出一袋贝币:“你看这可够你吃的?”
一旁立刻有人凑上来:“竟然是贝币啊贝币!”
“这不是很久之前就已经停用了么?”
“是啊是啊,想不到有生之年竟然还可以看到!”
一个戴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挤进来,镜片后的眸子里满是热切:“这位先生,能不能把你的贝币卖给我?我愿出十万银勒币!不,三十万!”
从周围人的吸气声里,汐颜可以判断出这个价钱一定算是很高了。转眼看看千铘,他却是一副财大气粗不为所动的样子,看得汐颜不由得有些着急。哥啊,你这钱可是已经过期了,还傲娇个什么劲儿?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他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清茶,慢吞吞地吐出两个字:“不卖。”
那年轻人扶了扶镜框,有些生气:“我这价钱已经很合适了,不可能再有人比我出得更高!现在贝币已经不流通了,你不卖就等着发霉吧!”说完拂袖而去。
众人一阵惋惜:“他那价钱真的已经很高了,小哥儿你不卖真是可惜了。”
千铘面无表情,呷了口茶,对汐颜说:“走吧。”
于是她只好一脸痛心疾首地跟在他身后慢吞吞地走出了面馆。
“你在怪我?”
“我哪有那胆子?”
“那袋贝币是假的。”
“哈?”
“我只是想知道现在流通的货币是什么,以及大致的物价水平。”他耐着性子跟她解释。
“那我们不还是没钱么?”汐颜抚着肚子,有些沮丧。
“有。”
“嗯?”
“走吧,先把你喂饱。”
左手一根麻辣水晶翅,右手一根卤鸡爪,汐颜啃得很是欢快。一边啃,她还不忘提出自己的疑问:“千铘,那贝币不是假的吗?那当铺的掌柜怎么没认出来?”
“谁说那是假的了?”他淡淡瞥她一眼。
汐颜的鸡爪差点被吓掉,赶紧护到嘴边咬一口:“明明是你自己说的!”
“我只是说,之前那袋是假的。”
汐颜默默啃了一口鸡爪,小声嘟囔:“被封印还不忘带钱进去,原来是个财奴啊!”
“你说什么?”
汐颜一抖,赶紧转移话题:“话说这是哪儿啊?回魔界还顺路吗?”
“这里啊。”他的表情似悲伤似愧疚,又似带了些怅然,他说,“这里是蔓蕖山脚。”
“蔓蕖山?”
他不再回答,径自向前走去。汐颜赶紧把吃完的骨头扔进一边的垃圾桶,小跑着追上去:“喂,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啊!”
说是在山脚下,可从日照当空走到满天繁星,汐颜也没看到那传说中的蔓蕖山。
那天长途快跑之后毕竟还是留了些后遗症的,但是由于她练了两年柔道身体素质一向很好,所以之前也没太大感觉,可现在突然又走这么远路,而且中途都没歇过,即便是她也有些吃不消了。她佝偻着腰,气喘吁吁地问他:“你不会是记错路了吧?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到?”
他回头瞥了我一眼,转身走到我面前:“出息。”
汐颜揉着酸痛的脚踝,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委屈。
也不知做了什么孽,给莫名其妙坑到这种稀奇古怪的地方,面对一个腹黑程度与颜值成正比的冷面魔王,累了不可以抱怨一下也就算了,就连问个问题都要被呛!她想,但凡她还有点出息,现在就该跟他分道扬镳!
这个念头一经浮现,就一发不可收拾地占据了她整个大脑,分道扬镳分道扬镳分道扬镳……
“上来。”
“诶?”等她从自我意识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她身前蹲下。汐颜有些发愣,娘嗳,这是什么个意思?他该不是,要背她罢?
他轻咳了一声,声音有些不自然:“不是累了么?上来。”
“你这是要……背我?”
“你太慢了。”
见汐颜半天没动作,千铘站起身子,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低声骂了句:“真的是,麻烦死了。”
然后径直向前一步,一个横抱将她拦腰抱起。
双脚离开陆地悬空的时候,汐颜愣愣地想:魔王大人还真是狂野粗暴直截了当啊!可是,我是不是应该反抗一下?不过反抗有用吗?嗯,并没有。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随其自然才是高智商如我应该做的!
于是她心安理得地笑纳了这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美男代步工具”,忘了似乎自己刚刚还在想,该怎么和千铘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