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封谦最是了解颜幕,他说出的话,一般收不回的,“不知温玉兄是想请卿姑娘当乐工吗?”
众人:“……”
投壶时,需要乐工一名,众人万万没想到,封谦会变相把不公平的事说出来。
百里卿忍不住笑了,这个封谦还跟上辈子一样,喜欢把心知肚明的事捅出来,而且捅出来也就算了,还这么风趣。不过乐工对她来说,却是有些失身份了。百里卿垂了眼睑,想来,这位封公子对自个儿没什么好感。
“谦之说笑了,卿姑娘自然要参加的,卿姑娘以为如何?”
颜幕温润的眸子如水光一般望向百里卿,要不是知道他刚才的行径,她百里卿断然是要沉醉在这抹目光里了。嗫嚅了下嘴角,“颜二公子所言极是。”
对面那人闻言,觉得这话虽然硬邦邦的,但也挑不出刺来,唤来小厮吩咐了一番,不一会儿,那小厮手中提了一个壶,这壶颈修七寸,腹修五寸,口径极小,壶中盛了一些红豆,免得投壶时将箭反弹出来。
众人围在壶边五步远的地方,手中携了一种羽毛做的箭,轻轻的,很合百里卿的手感。
封谦百里琉先投,皆中;颜幕手轻轻一扬,箭就直直的进了壶中。百里卿气的牙痒痒,又怕投不进,手心已经布满了汗。站在一旁的颜幕抿嘴笑了笑,似有些嘲讽的味道,“卿姑娘,该你了。”
是谁说颜二公子温润如玉,谦谦君子了。想来都是假的,只是骗骗她们这些大家闺秀罢了。百里卿虽说内心已是二十多岁的妇人了,但前世她哪里懂什么,姑姑是自己的婆婆,从本质上来说,她从未操过什么心,自然心思要纯净些。否则,也不会被百里槿跟陆北骗的那么惨了。
眼前只见她撇过头,手中的箭轻飘飘就向壶中头去,竟然不偏不倚,直坠坠的向瓶口飞去。
封谦百里琉无不唏嘘,竟然给她进了。百里卿则偷着乐了,她自是没想到自个儿能进的,许是上天看中她对真迹孤本的一番心意了。
“三妹。”百里琉对她使了个眼色,“没想到你倒是深藏不漏。”
封谦鄙夷的笑了笑,他是不会看的起这种养在深闺的大小姐的。微微颔首瞧了瞧颜幕,只见他略微欣赏的道:“卿姑娘好腕力。”
“多谢颜二公子。”在场谁人不知今儿个的投壶不对劲,那箭轻若羽毛,对于她这种闺阁女子来说,容易拿捏;而对于他们这些平日里使惯了实心金箭,今日初次用这箭,大抵都是不习惯的。不过碍于她是女子,不好挑明的话。
很快又是第二轮,众人又远了那壶一步,这回封谦的箭落在壶口时碰撞了一下被弹出来。
封谦妖娆的美眉顿时一皱,不悦之色溢于言表,“哼”了一声又躺回了紫檀美人榻。
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却不曾多说,封谦好面子可是全京都都知道的。不过谁又能直言呢?且不说其家室显赫,才胜子键,就连那容貌也是顶尖儿的,称得上是“云想衣裳花想容。”有传言更是称,若是封谦是女子,怕是九天仙女都比不上。也因着这个原因,一时之间,采花大盗一改前史,竞相趁着月黑风高来到封谦的住处,只求瞧一瞧这神仙般的人物,那段时间吵得封谦没睡好过,天天顶着个熊猫眼。不过他也曾嘚瑟的跟颜幕说过,是他掀起了“龙阳之好”的潮流。
百里琉暗道:这封谦也没什么的!自个儿可千万不要像他一样,在颜幕面前失了颜面。
百里卿只瞅着那柳絮一般的箭,自百里琉的手中掷出去砸在了瓶口的前方,竟是连封谦都不如!
百里琉脸顿时像出嫁的姑娘,红的熟透了。但还是镇定了下来,远了壶子几步。眼珠子跐溜的转着,他是希望没有人会中,那么他也不会丢了面子。然而事实却是残酷的,天神终究是天神,颜幕还是不负众望进了。
百里卿故作镇定的持了箭,暗自将箭捏紧了,《琅琊记》可比《沧海一粟》有价值多了,这样的机会她定然不会丢了。
相比较颜幕恬淡的目光,百里琉和封谦倒是颇显急躁,若是百里卿进了,那他们两的面子可都要丢光了。
于是乎,伸长脖子的俩人直勾勾的瞧着那根羽毛箭,暗暗祈祷着,万万不要被她进了。
“砰”,那羽毛箭在空中转了个弯,又在瓶口流连了一会儿,眼看着马上就要进了,又似打水漂一般倾斜而过,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随即而来的,是压力过后释放的抽气声。
是谁?
百里卿下意识的看向颜幕,只见他泛起长长的睫毛,浓密的阴影盖住他的眼神,修长莹润的右手手指轻轻磨蹭着左手的大拇指,似在沉思什么。
“温玉兄。”低沉中带有妖娆气息的声音响起,封谦缓步走了过来,“你这也太不够味儿了。这物什儿从你的手上出来,又回到你的手上,岂非太没有意思了。”
“不错,既然东西拿出来了,那就送给卿姑娘罢。”颜幕清冽的嗓音划出弧线,紧紧将百里卿包住。
他这算什么?抢了她的书后,是心中觉得愧疚,才将这书给她吗?不过这理由的确不怎么样,“多谢颜二公子。”
不一会儿,一众小厮撤了投壶用的东西。百里琉见天色已晚,恐惊了苏氏,这才辞了颜幕,携了百里卿上了青帷马车。
马车一晃一晃的,百里卿手支颐着脑袋,剪水双眸中一抹不解,怎么也想不通为何颜二送这《琅琊记》给她。
倒是百里琉一脸喜色,将百里卿看了好几遍。一边看,一边惊叹,将他毕生只会的形容外貌的两个字拿了出来,自家妹子“真美!”
第7章投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