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姑娘,你没事吧?”
百里卿猛的一抬头,有些诧异,下意识的晃开颜幕的手,上次在流云池她已经够吃亏了,可那是月黑风高,再吃亏也不比这光天化日之下。
“无碍。”百里卿摇了摇头又道:“何不出去透透风。”她这话又像是对自己说的,又像是对颜幕说的。语罢便径直出了门,轻轻靠在了两阁相交的围栏上。
阳光被乌云遮蔽,风随云起,吹在百里卿的皮肤上,不但没有缓解头晕,反添燥热。
于是百里卿又想起颜幕指腹中的冰凉来,这念头一起,百里卿立马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企图消散那些蔓延的心思。
百里卿左等右等也不见颜幕过来,想起前几次都是他找上门来的,如今她找上门来,他却不理睬她了,正愤愤然间,那人已踱步而来,在离她很远的地方站罢,目不斜视,一点余光都不给她。
“这儿景致倒是不错。”百里卿开腔道,心里却有些尴尬,不过为了蔡先生的事强忍着。
说到蔡先生,百里卿不是没有自己的打算,她原本想着事情会简单些,就算是没有颜幕的帮助,她去求求爹爹也是可以的。谁知道事情牵扯到许多大人物,那她就得思量一番,不得已之下,绝不会让爹爹被牵扯进来。
关于颜幕,百里卿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他,虽然他没说为什么要救蔡先生,但他的态度表明他非管这件事不可,这正是百里卿所希望看到的,毕竟让颜幕这个陌生人救蔡先生,比让她爹趟这一趟浑水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也不知蔡先生如何了?”百里卿对着面前的空气说道,既然他不搭腔,那只有把话挑明了。
等了半晌也不见颜幕回话,百里卿转过头,企图在他的脸上找到松动的表情,却是无果。
“你看那里。”千古寒冰终于有了裂缝,百里卿顺着颜幕的目光沿楼下看去,只见两匹雪白通透的马儿上,各坐着一蓝一紫的少年。
“你可知道他们是谁?”颜幕问道,脸色在乌云下有些晦暗不明。
那穿蓝衣的,单凤眼,不怒而威,自有一股威严之色。而着紫衣的不过跟百里卿差不多年纪,生的孱弱袅娜,倒有几分女子之态。
百里卿内心一动,“着蓝衣的是二皇子。紫衣的是七皇子。”
“不错。”
百里卿转过头,企图在颜幕的脸上找到一丝不自然的痕迹,但如石沉大海一般找不到松动的痕迹。二皇子丰非跟七皇子丰良乃是一母同胞,丰非跟四皇子丰斯是不同的派别,也就是夺太子之位的最有力竞争对手。上一世在流斯大火中,京都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四皇子丰斯趁机逼宫,将老皇帝气的吐血而亡,随后自立为王,其麾下的叛军在京都驻守了三个月,但是终究不得民心,三个月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二皇子率羽林军悄悄进入了京都之内,一举拿下了京都的主动权,生擒了四皇子丰斯。本以为二皇子会顺利继承皇位,可是二皇子却在继承皇位的前几日里暴毙而亡,死时颇为蹊跷,身上有一株颜色奇异的曼珠沙华花。因着二皇子丰非
并无子嗣,所以七皇子丰良继承大统,可是七皇子丰良,也就是后来的丰良王,并无治国之才,诗词书画倒是颇有建树,好在当时二皇子留下的羽翼忠心耿耿,才保丰国江山安稳。
关于这三个月,百里卿是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只记得一副画面,二皇子丰非大胜,骑着一匹雪白的宝驹,一头黑发微微凌乱,散落在雪白色织金秀忍东纹大麾上,跟在麾上面刚刚因为厮杀冒着热气的鲜血形成鲜明对比,妖冶异常。此时仿佛黑夜将所有隐去,那马上的人轻轻一笑,若轻云拂月,一双丹凤眼似乎嵌入了千斟东珠。
后来她问苏氏,当时她明明在江南,为何会记得这幅场面,苏氏总是笑着道:定是我家卿卿儿崇拜二皇子,自己勾勒出来的。
其实百里卿也不曾在意,当时据苏氏说,她整整病了三个月,自然有些糊涂,再加上她跟二皇子本就不认识,所以这幅记忆只是被当做类似仕女图被她藏在记忆深处,欣赏而已。
“也不知颜二公子是什么意思?”
第三十章 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