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岚优雅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难道你们还指望出了人命之后还能有谁来替你们担待吗?也不动脑子想想!她会这样轻易放过你们吗?就算你豁得出去,你们总该多替你的家人想想吧?难道你都不知道什么叫杀人灭口吗?”
一直缩在角落一声不吭的产婆,一下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冷汗直冒。她连滚带爬的扑到云若岚脚下,抱着云若岚的脚一个劲儿的哭着喊着要活命。
云若岚满脸带笑,端着盖碗有意无意的拨弄着里面的茶叶道:“你们想活命容易的很!”
那大夫颓然跌坐在椅子里,他千想万想也没想到,自己会栽在一个黄毛丫头的手里,心中着实郁闷,原本只是贪图崔府的银子,谁承想来之前这府里的管家说,家主要借点儿好彩头,让带着他的小孙子同去,他也没多想就带上了,谁知一进门小孙子就让一个老嬷嬷给强行抱走了。他也只能任人拿捏了。
这小虎头鞋是媳妇儿在小孙子生日的时候送的,怎么会在她的手里?她是从哪儿弄来的?
陈大夫此时此刻纵使千般的不愿,只要一想起自己那如同粉团般漂亮可爱的小孙子,他便再也没有什么豁不出去的了。他哆里哆嗦的问道:“你能保证我的小孙子安然无恙?”
云若岚笑道:“不单你小孙子安然无恙,你全家都会安然无恙!”
那产婆则表示只要能活命,她一分银子都不要了,全凭小姐安排。
这时百灵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道:“不好了,姨娘没气儿了!”
云若岚坐在一旁一声不吭的将茶杯往桌上一放,开始专心致志的扒拉着苏媚儿带回来的药渣子,锦绣则是笑眯眯的拿着那只小虎头鞋不住的赞道:“啧啧……这活儿做的真好,想来穿它的这个孩子一定是玉雪可爱!”
两人对视一眼,急急忙忙的跑进内室。只听得里面一阵忙乱。
陈大夫火急火燎的给她扎了数针,又打开药箱对着产婆吼道:“快快!把这个给她服下,在把参片给她含在口中。”
这陈大夫的医术也算了得,不一会就听得香茹的尖叫一声高过一声。
产婆不停的叫道:“使劲儿,在加把劲儿马上就出来了!”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产婆叫道:“出来了!恭喜姨娘是个小少爷呢!”
百灵快步走到云若岚跟前,重重的磕了个头说道:“奴婢谢二小姐活命之恩!”
云若岚笑道:“有些事放在心里便是了,你有这会儿谢我的,还不赶紧出去跟老爷报喜,说不准这一高兴,之前的事儿便不记得了!”
百灵感动的一塌糊涂,多亏了小姐提醒,若不然就光凭自己推了二夫人这一条,往轻里说都是要挨一顿毒打的。
那产婆抱着孩子走到云若岚跟前,谄媚的笑道:“二小姐,府上的姨娘生了个小少爷。”
云若岚好奇的打量着那孩子,只见他身长不过一尺,小脸皱巴巴的就像只被褪了毛的小猴子。发现有人在打量他,他突然裂开小嘴儿发出几声微弱的哭声。
那陈大夫一皱眉,他伸手在孩子脉上一搭,心头一紧。紧张兮兮的看了一眼云若岚,这可怎么好啊,要是这孩子有个三长两短那我的小孙子可怎么办?到底要不要实话实说?
云若岚看他边给孩子搭脉,眼珠一边乱转,于是笑道:“陈大夫可是有话要说?”
陈大夫给自己鼓了半天的劲儿,咬牙道:“这位夫人身体本来是不错,可惜被人下了药,又受了惊吓,这孩子才六个月就落地了,生产之时又耽误了这许久。反正这孩子怕是活不过两个月的!”
云若岚倒抽了了一口凉气,那个孟纤云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云若岚从目瞪口呆的产婆手里轻轻的抱过孩子送到香茹的怀里。
香茹仿佛没听见一般,抬起头虚弱的对云若岚笑笑,转头对众人道:“你们都下去吧!”
待所有的人退出房门之后,香茹含笑说道:“香茹多谢二小姐救命之恩,香茹母子感激不尽。”
云若岚笑着道:“姨娘说的哪里话,咱们是一家人相互关照是理所当然的。”
香茹温柔的摩挲着孩子的小脸,她慢慢的在孩子额头轻轻一吻,动作轻柔小心,仿佛那孩子一碰就会碎掉一样。
此时的她浑身上下都闪耀着母性的光辉,看上去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她满眼慈爱的看着的儿子。
香茹卷起袖管,小臂上露出一个极为细小的小红点,她满脸含笑,眼泪却不住的从眼眶中滑落:“今日之事香茹心知肚明,若不是二小姐,怕是连香茹也要一命归西了。香茹卑微死活原本也无人在意,也知道二小姐不喜香茹,咱们也不过就是相互利用罢了,只是稚子无辜,她们竟下如此毒手,我势必不与她们善罢甘休。万望二小姐成全。”
香茹笑的凄惨,云若岚微微动容。果然母亲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女人,这香茹虽然为人略显轻浮,但是却是个称职的好母亲。
她说着就挣扎着爬了起来跪在床上不住的磕头,云若岚赶紧将她扶住:“姨娘这是做什么!”
香茹道:“事发突然,想必二小姐未必肯信我。只请你体谅一个可怜母亲的心!”
云若岚笑着扶她躺下,道:“姨娘的心意我明白了,且容我想想!”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百灵跑了进来,只见她面带喜色的说道:“回禀姨娘,老爷知道您与小少爷平安无事,十分的欢喜让人送了许多的补品给您。还说这会夜深了,明日在来看您与小少爷。”
香茹淡淡的说道:“知道了!”
此时正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喜得是崔尚礼,听闻香茹果然生下了儿子,他高兴地坐立难安,从头到脚都透着欢喜,整个人看起来是容光焕发好像一下子就年轻了十岁。
愁得是林氏与整个疏桐院的奴婢。
疏桐院内到处都是火把灯光,整个院落亮如白昼一般,下人们把每个屋子都翻了,连茅厕都没有放过可是依旧不见人影。他们恨不能挖地三尺,赶紧把那小子掏出来,好赶快结束了这场噩梦。
林氏心中气闷无比,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好几个人看着,居然还能不见了,跳着脚的指着那几个丫头骂道:“没用的东西,连个小孩子都看不住,养你们有什么用?”
那几个丫头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本来几个人好好的在屋里看着那孩子的,谁承想大家都睡着了,醒来时那孩子已然不见了,同时还传来了香茹平安产下一个儿子的消息。太太动怒把几个看守的人都拿来问话。
那丫头心中明了,一句不辩乖乖认罪或许还有活命的可能,若是多说一句肯定是小命不保,于是她不住的磕头求饶,不一会额头就变得青紫起来。
武嬷嬷眉头微微皱起道:“太太想来必是有人吃里扒外,不然如何有人得知那孩子就在咱们手中?个个地方都有咱们的人把守着,他是如何将那么个孩子带出这个院去的?而且奴婢听说香茹生产的时候,那个小贱人一直守在屋里从未离开您说会不会是……”
林氏将黑细黑细的双眉一挑,冷笑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去他家将人给我拿来!等收拾了陈瑞那个背信弃义的混账东西,在收拾家贼!如今香茹那个小贱人生了儿子,这下还不愈发得意了。”
武嬷嬷道:“太太急糊涂了!香茹生了儿子在怎么得意,也不过就是个姨娘,就凭太太的家世背景,在加上您正室太太的地位还不把她治的死死的?”
林氏咬牙切齿的道:“那又有什么用!身份再高说到底我也是没儿子,还不是处处比人低一头!还有崔尚礼那个老天杀的一直也对此耿耿于怀,如今得了这个小杂种乐的像得了条活龙一般,月宁虽好说到底也是要嫁人的,将来这些家产还不是都的便宜那个小杂种和贱人!”
武嬷嬷道:“太太说的这是什么话!儿子在好也是庶出的,将来在仕途上难免遭人白眼轻视,怎么比得上正室嫡出?”
林氏不耐烦的摆摆手:“有话直说不要兜圈子。”
武嬷嬷笑道:“太太别急,依着老奴说倒不如,把孩子抱过来养在太太膝下……”
林氏瞪起眼睛尖声叫道:“你说什么…?你让我养那个小杂种?你这是成心给我添堵不成?”
武嬷嬷道:“太太您想想,那孩子到底是个什么来历还不一定呢?咱们还有的是机会,那孩子如今刚刚落地就养在您的身边,传扬出去谁不的说您这个嫡母贤德?等过阵子寻个机会在打发了香茹母子固然是好,若是不能您白的个儿子,岂不两全其美?”
林氏被她说得有些心动,心中暗骂老天爷不公,连香茹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贱婢都能生儿子,我堂堂公卿世家的嫡小姐,居然落魄道要抢别人的儿子!
第64章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