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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解毒

夜,寒凉。压抑的墨色笼罩着空荡荡的街巷,就连“唧唧”的虫声都销声匿迹,四周静得可怕。
这是飞龙峰下较为落魄的一个小镇,连年的瘟疫,镇上的人已搬走了大半,留下的不过是年过六旬念旧的老人们。他们舍不得这片祖祖辈辈居住了多年的地方。
“帮我。”一处残破的庙宇中,纳兰雪歌躺在茅草堆旁,火红衣衫略微凌乱。她面色酡红,眼神迷离,艳色的朱唇紧咬,死死地忍耐着身体的不适,压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出,“带我……去后山的湖中。”
话,是对着斜倚在门口的陌生男子说的。只见那男子一身黑衣,双臂环在胸前,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看着蜷在地上的雪歌,目光盈盈带笑。
“让我么?”夙邪缓缓迈步向着纳兰雪歌走去,双臂放下之后,那黑色的衣衫便向两边敞了开去,露出一片蜜色的肌肤,若非那腰间松松系着一银色腰带,想必这衣衫已然落下。
看着这女子中了媚药却一副隐忍的模样,夙邪在她身边坐下,右手食指慢慢划过雪歌的眉眼,细细地描绘起她的唇来。
“把你的手拿开,快带我去湖中。”明明是命令一般的话语,却因被这媚药折腾而变得毫无气力。
“如此佳人,比起送你去冰冷的湖水中,我更愿意帮你……嗯,想要我吗?”闻声,夙邪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流水般的嗓音带着明显的调笑之声倾吐而出。那双邪肆的狐狸眼微眯,毫无忌惮地在雪歌的身上游移。
“你……混蛋。”雪歌气急,感觉到自己的理智即将被药性所侵蚀,她也顾不得和男子拌嘴,支撑着起身,蹒跚的步伐还未迈出,身子便因长时间的隐忍脱力而倾倒,而且好死不死地正倒在夙邪的怀中。
一连串低笑声在耳边漫开来,雪歌绷紧的神经猛然松弛下来,藕臂无意识地揽上了夙邪的颈项,柔软的身子在夙邪的怀中蹭了蹭,有些难耐地扭动起来,一张红唇更是不自觉地嘤咛出声。
“嗯……好舒服,好凉。”
夙邪的眸色骤然加深,比她做得过的女子大有所在,那些女子尚且无法勾起他的欲望,然今日不过仅仅是搂抱而已,下面……竟然起了反应。
“该死。”夙邪轻咒一声,大掌揽过雪歌的腰肢,几个起落来到了后山的湖边,他还没有对一个被下药的女人出手的打算。
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夙邪一个扬手就将怀中的女子抛进了湖中,水花四溅。嘴角微微上扬,夙邪嘲讽地看着女子在湖水中挣扎着沉浮,然在感觉到欲望还未褪去之后,他便一个纵身也跳入了湖水中。
暮春虽已过,夜间的湖水还是冰凉得刺骨。冷热相间,再加上沉浮间时而的窒息感,雪歌难受得皱紧了眉头,远离的理智渐渐回归。迷蒙间,雪歌伸手握上了一条柔软的带子,那时的她还分不清是水草还是布条,她只是单纯地想找个攀附点不要再沉入水中。
夙邪黑着脸看着雪歌将自己的腰带攥在手中,怔楞片刻后,伸手揪着雪歌的衣领,一则防止她再沉下去,二则防止沉浮之间,她被水流推向远处。毕竟,若她往远处去了,这腰带一松,他便算是要走光了。
大晚上的浪费时间陪个女人在这冷水里泡着,我一定是疯了。
夙邪的脸色愈发阴沉。半晌,估摸着药性应该差不多褪了,夙邪扯回自己的腰带绑紧,将雪歌丢到岸边,自己则是施展轻功平稳地落在了湖岸上。
不过盏茶的工夫,夙邪身上的衣服由着内力的作用基本上算是干了,然再看雪歌的模样,实在是狼狈。一身嫁衣湿淋淋地贴在她的身上,发髻也散开了,大抵是因为之前与那药效对抗花了太多的精力和体力,整个人看过去虚弱得很。
“喂,你是逃婚的新娘?”意识到雪歌身上的嫁衣,夙邪疑惑地问道。
雪歌就地趴着,感觉全身似要散架了一般,湖面上的风吹过,就是一阵哆嗦。嚅动嘴唇都嫌累,而且嗓子里火辣辣地疼,雪歌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四周突然又安静了下来,雪歌听着那轻微的虫鸣声,觉得有些莫名,那人,莫非已经离开了?
片刻之后,噼啪声从身边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丝丝暖意。雪歌扭头,明晃晃的一簇火焰映入了眼中。原来,他去捡柴火了,看来是遇到了好人。雪歌对夙邪有了些许的好感,虽然一开始言语轻佻了些,但到底他没有趁人之危,而且还注意到她的寒冷,烧火给她取暖,很贴心呢。
“喂,你别想多了,我冷才烧得火。”
雪歌扬起嘴角,轻笑出声。
夙邪看得一怔,反应过来之后有些懊恼,竟然看女人笑看痴了。
“你的名字,我总不能时刻叫你喂吧。”
“纳兰雪歌。”
原来是纳兰世家的人。夙邪心中有了个底,作为泷焱宮的宫主,这些个世家皇室的事情,他多多少少也了解个六七成。
“你呢?”
雪歌渐渐恢复了些精神,手掌撑着地面坐起身来。
“夙邪。”
“接下来你要去何处?如果可以,我能与你同行吗?”想着有他在身边多多少少安全一些,雪歌开口问道。
“怎么?舍不得我?”夙邪脸上邪肆的笑容一挂,又恢复了起初那番轻佻的模样。
雪歌额角有些抽搐,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如此……呃,自恋的男人。
“方才,谢谢。”端正身子,雪歌悄悄往火堆旁挪了挪。之前逃出来得急,也顾不上去寻找自己的包裹,现在就这身衣服了,就算要离开也得先烘干这衣裳再说。
“你是纳兰家的小姐吧?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还中了那离生?莫不是……安排好了特意在此等我?”夙邪下巴微扬,看着雪歌的眼睛亮亮的,语气颇为暧昧,“我虽然不太喜欢女人,但是如果是你,我想,我还是乐意的。”
“你能正经些说话吗?”雪歌不自觉地翻了个白眼,长这么大第一次做了不合礼节的举动,“不喜欢女人,莫非喜欢男人不成?”
夙邪的目光陡然冷冽起来,唇角的笑容转瞬间给人一种浓浓的讽刺意味。
“女人,都是些虚伪恶心的,一心只想着攀附有权势的男人,甚至不择手段。尤其是美貌的女子,越美就越毒。”
闻言,一向稳重的雪歌也不免怒了,“谁说这世上的女子都是此般,你怎么能如此看待女子,你的母亲不也是女子?”
“我母亲,自然是最好的。”沉默了一会儿,夙邪突然倾身扶住雪歌的双肩,“你,不会是那样的女子,对吗?”
“我当然不是。”对上夙邪期冀的眼光,雪歌心中有些莫名。
夙邪突然笑了,灿烂异常。不似之前的假笑,冷笑,这笑,真诚得具有感染他人的魅力。雪歌理了理衣裳,不自觉地跟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