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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话白木

盛夏之夜,一位老者行至椅前,伴随着阵阵蝉鸣,翻开一路捧着的大书,书线虽磨页面虽黄,但整齐有致,保存完好。老者正欲带上老花镜时,一孩童跑跳着来到老者身边,问道:爷爷,你在看什么啊。老者说:是咱们中华民族的神话传说。孩童说:有动画片好看么?“哈哈,有,当然有,这里头每一话都是美丽的传说啊”“那爷爷你给我讲讲呗”“好好哇”翻开书的第一面,一段夜话就此展开。
“上古时期,混沌未开,盘古氏切开混沌,开辟天地,这项伟大的工程历时一万八千年完成,后盘古遗留本命一气化三清创造出三清仙界以及三清尊神,三清仙界的三位尊神之一玉清元始天尊,召民间张百忍飞升为仙,这其中正所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脱离阴阳二物束缚,而不受业报轮转之苦’。飞升之后,封号昊天金阙无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制约天条,分化三界,管辖世界一切兴隆衰败,吉凶祸福。”
“而人间即被分为四大部洲,我们所处便在最为繁盛的南蟾部洲,由增长天王守卫,这四大守卫皆是经历天劫,才飞升成仙,进入三十三重天,虽然为高权贵,但却必须舍弃人间所有,正所谓‘三十三宫觑了,离恨天最高,四百四病了,相思病怎熬’。”
“孙儿,这三界之中,人,妖,魔三族皆想飞升成仙,封号成神,若你也想如此,便应更加努力修行,爷爷望你也有此天啊。
树荫之下,一对祖孙分坐乘凉,老者手摇蒲扇,身着青白大襟,神志怡然自得,小子束发总角,仰望星月,肚兜搭衫,童真无限。
“孙儿知道了,我一定更加努力修行,在那封神榜上也落下孙儿的名字。”少年眨着眼,嘟起两腮,认真地说道。
“好,好哇,哈哈哈哈哈……”
……
多年后,当年的毛头小子也越发出落得有几分英气,眉宇间虽透露着淡淡的忧愁,却也为他多添了几份高冷,白木坐在当年的那棵老槐树回想着儿时许下的“海口”,不时的叹气皱眉,白木与他的爷爷生活在南蟾部洲靠北的神树村中,村中的人们传承着自然神祇中的本草系列,村中顶尖血统便是高贵的红木科,若修炼成仙,也足以在天庭中谋个一官半职,白木当年十五岁,正是传承神祇的时候,可结果却令他大失所望,他的修为所炼只是一类朽木,当做干柴罢了,弃之不惜,白木心想:如今我天赋不佳,又如何指望飞升成仙,实现爷爷的心愿啊!
望着山下自家升起的炊烟,白木缓缓起身,步履沉重地向家的方向走去。他的父母在他幼时便被山妖所害,一直与爷爷相依为命,因为是孤儿,白木从小便备受村中其他小子歧视,唯有爷爷关心爱护他,白木也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够出人头地,拥有足够能力来保护爷爷,但结果恐怕也说明上天从未垂怜于他,内心的愧疚远远大于对结果的失望。
白木轻咬牙关,手很不自然地推开虚掩的门,“吱呀,吱呀”的摩擦声显示着这间木屋的长久,屋内的陈设虽简单,摆放却极为工整,可见木屋主人是个勤劳实干之人。白木迈过玄关,懒散地喊道:爷爷,我回来了。“哎,好!孙儿你且先歇息片刻,爷爷做完这最后一道菜便来!”对话虽简短,却也时刻透露着爷爷对孙儿的爱。白木侧手拉开木椅,掸去浮尘,撩开前袍,端正入座,此时他正盯着老梨木桌面发呆,饭菜的香气所引起的饥饿感以及爷爷的呼唤自己的声音才将白木从神游中拉了回来。
“孙儿,怎么心不在焉呢?”“噢!没…没怎么,爷爷,可能我有些累了”“那便好,快吃吧,爷爷今日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炒鸡还特地红烧了一条大鲤鱼嘞!”老爷子一边说着一边给白木碗里夹菜,;两面煎过的鲤鱼在正当火候下烧煮后呈现诱人的猩红,棕色的酱汁上点缀着二三青青小葱,光是看着便让人食欲大开,而如今的白木又怎能有心思享用这份珍馐。“来来,孙儿,今日咱祖孙俩好好庆贺一番,贺你十五岁得祇之礼。”老爷子乐呵呵地去搬自家做的米酒,酒虽浊,却也是一味山野,浓烈,激亢,在人间,此礼虽不及男子二十岁束发加冠之礼,却也意义非凡。如此庆贺,也理所当然。
“爷爷,我…我对不起你。”白木羞愧的低下头。泪水不住地流转于眸间,从小到大,白木受过大大小小的委屈都没哭过,唯独对爷爷才能流露真情实感,今日这般,是令爷爷失望了。爷爷斟酒的手慢了下来,思索片刻,便略知一二,正欲安慰孙儿。白木开口道:“孙儿今日在神树下传承神祇所获乃一类朽木,天赋拙劣,飞升成仙不过无稽之谈,唉……”老爷子眉头微皱,手捋胡须道:“孙儿,此事莫常念于心伤了心脾可不好了,天赋一事爷爷并不怪你,人生短短几十载,过得充实欢愉便够了何必去追求那份权贵。”“爷爷……”白木的声音越发哽咽,自己本就愧于爷爷厚望,爷爷却又如此宽容。“好孙儿,切忌再想,来,吃些饭菜,怕是要凉了”白木拾起竹筷,将头埋入饭碗,狼吞虎咽的吞食着可口的饭菜还有最终决堤而落入碗中的眼泪。
饭毕,白木与爷爷一同收拾碗筷,碍于心情,白木并没像以往多说什么。身旁的爷爷见此状不由地无声叹气。突然,村中的大锣大鼓响起,这是对灾难的预警,随后,村长的声音由千里传音传到每人的耳中。
“戒备,戒备。独角鬼王率众小妖从神树山那边杀过来了,大家从简收拾,迅速逃离,戒备戒……
白木连忙奔出家门,果真看到村民们由村护卫队指引逃离。“王叔,这是什么情况”“哎,快逃命吧独角鬼王杀过来了,先走啦!”白木见询问无果,白木立刻转身进屋,告知爷爷,两三对话后,便利索的收拾财物,用品,跟着部队去了。
“小的们,给我搜,哪怕掘地三尺也定要将那宝物给我寻来。”说此话的是独角鬼王。此人手执度雾穿云渚白枪,身背飞云掣电大捍刀,腰挂狭魂虎眼鞭,身后尽是虎豹狼虫,山妖水怪,汹汹杀势正可谓“扬砂走石乾坤黑,拨土飞尘宇宙昏”。
“不见鬼王昔日尊临我村,今日这阵势是为何啊!”说此话的乃是村护卫队队长詹缨。传承的神祇乃是神木一族红木科,化形为红缨枪,乃一仙品利器,被村众人誉为百年难遇的器材,天生为战所生,加冠不久,便任队长一职,其能力可见一斑。詹缨身后百来护卫,尽数乃村中壮年,神祇虽不及红木,却也是战斗之才,精英之选。两人打完照面后,鬼王也冷哼的告知他缘由:“十五年前,天界神瑛侍者下凡选取优良花种,云游四海,造访八方奇地,返回天界时,不慎将一颗神木沉香遗落此地,化为神祇,如今此物也应成形,我来寻此物炼化以助我修为大涨!”
“鬼王消息当真神通,可在下并未听说过此物,即便是有,也当归我村所有,是否给予他人,也当由我村共议。如今鬼王这番,可算强抢?”詹缨紧咬牙关,握拳的手攥的更紧,如此这般,并非紧张怯惧,而是鬼王一路烧杀掳掠,不怀好意,一场鏖战,不可避免。“啧”鬼王冷哼道:黄毛之辈,也敢如此造次,对我说教,恐怕早了几百年罢。”话音刚落,鬼王左脚爆蹬,一记箭踏,直逼詹缨面前,伴随的是呼啸而过的渚白枪,方圆十步花草土木皆被震的绽裂,几记鞭花在空中抽的爆鸣,仿若这空气被这锐声所斯,一套下来。瞬时尔尔。
“咔……咔,咔”缓慢而沉闷的碎裂声从詹缨身上传来,詹缨后跳几步,来到队中身上由红木制成的盔甲缓缓的愈合着破碎的地方,彰显着神木一族强大的生命力。就连面部,也由木化为具所护,这第一回交手,詹缨全身而退。“这是我族人引以为傲的木之湖,护我族人免受敌害,你若想伤我,可需下些功夫。”詹缨身上的甲胄恢复的差不多了,他的手中多了一把金漆红缨的长枪,此物便是詹缨本命,虽为木化,却坚如磐石,身型虽小,却威力巨大。“这神木一族的防御果真无敌,那本王就与你比试一番!”鬼王右手持枪左手提刀,妖气萦身,霎时战力暴涨。腾射升空,朝詹缨劈去,詹缨左手化盾,翠绿光芒覆盖全身。“轰”的一声巨响之后,詹缨脚下是数米深坑,飞裂的的沙石浮于半空。见此势,詹缨强接此招耗费心神,鬼王顺势再来,这次大捍刀炽如淬火,雷电的锐音如白鸟嘶鸣,电流的交汇贯彻刀身,这一击正是汇入了鬼王妖气中所含的自然之力,此为杀招,怕是鬼王决定以此了断战斗。詹缨自是聪明人,见此状料定鬼王下了杀心,刚才过招,甲胄还不及恢复,此招万不能再硬接。思索间,鬼王的攻势已逼近,詹缨飞旋红缨枪,将枪尖杵地,脚尖轻点枪柄,一记腾射,逃向半空,右手一个反转,把枪召回手中,双手持枪,横于胸前,此时枪尖四散红光,红木护甲覆盖全身。凭借丰富的战斗经验,詹缨料想鬼王此招威力虽不小,但却只有单向,出招即似覆水,有放无收。果如詹缨所料,鬼王此招尽数对地,顷刻之间,光芒万丈,霎时之内地裂山崩许久之后,爆炸不绝于耳。待烟雾散去,詹缨浑身甲胄已有过半被毁。握枪的手颤抖不已,詹缨大口喘着气。鬼王此时双脚陷地,毛发炸起,双眼血红,想必也是元气有损,两方的手下见局势暂缓,都发起冲锋,一阵刀枪相击,杀得激烈异常。
与此同时,在詹天的带领下,村民们安全的撤退到村后山,这里是村历来防卫敌害的场所,村民在这里搭建起临时住所,妇女们生火做饭,稍作安顿后,大家开始各自议论。
“这鬼王平日没什么作为,今日怎会进攻我村啊!”“我听说啊,是天宫中一位下仙将一件神物遗落我地,鬼王应该是想据为己有。”“这么大个事我们村中就没人发觉么”“咍,要是早有准备我们哪用得着逃命啊。”……白木并没参与村民中的议论,只是一味的做着活,在这过程中,白木注意到詹天坐在篝火旁独自走神,白木包了些干粮来到詹天身边。问道:詹哥哥,一路奔波,心神皆疲,饥肠辘辘,还是要吃些东西为好吧。”詹天摆手回绝,摇头叹气道:“我只是担心兄长的安危,这鬼王在妖界也算存在多年,五百年前的灵猴时代,他曾被万妖王孙悟空命为前锋大将军,强横的实力使他在千名天兵天将下全身而退,过了这么多年,修为必定有所长进我担心兄长不敌敌手。”詹天的头埋的更低了,眉头紧锁。这詹始兄弟天赋异禀,哥哥擅攻,本命红缨枪,弟弟擅守,本命木灵盾。兄弟二人共同守卫着神木村,是村中的进攻之矛,防守之盾,感情甚是深厚,如今兄长征战,弟弟如何放心。白木在旁边无声相伴,分担这份忧愁。
血一滴滴的从詹缨嘴角流出,断臂的失血沾染了整个右臂的衣袍,眼睛黯淡无光,如同熄灭的残烛,几声轻咳昭示了命不久矣,鬼王将大捍刀掷于地上,走到詹缨面前,左眼被毁使鬼王的脸看起来更加狰狞。“小小子,今日毁眼之仇,本王必报,不过看你将死,那这仇就由你弟弟来还,他的眼睛我带走啦!”鬼王大笑着带着残部向村中走去。詹缨的眼中似乎有一道光芒闪过,无力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锐利。“我……我不会……让你们进入村的”詹缨左手贴胸,如夕阳的红光往心脏处汇聚,再见了,我的家,还有亲爱的弟弟。“你……你竟然”“鬼王,来吧,有我詹缨在休想越村中半步”
詹缨燃尽自己的内丹,用这种方式来阻止鬼王进攻的步伐,震天的轰鸣是如同夕阳在空中留恋的最后一抹,不为别的只为心中所拥有的爱。
“哥哥,哥哥他的气息……消失了?”詹缨站起身子,看着远方的神木村,那里已是一片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