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祭司缓过神,惊愕而慌乱地错开目光,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这个——这个,我也觉得有点奇怪。”
年轻的俊美男子却是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着敷衍黑衣的好友。
他不知道冰释血知道多少,亦或是这还只是冰释血的猜测。但不论是哪一种结果,无可厚非的是,冰释血已经觉察到了,他知晓一切只是时间的问题。
“出去!”少女轻利的声音霍然传来。
两男子同时一惊,白伊何时醒来的?他们居然无从察觉,是他们交谈太过入神?刚才的对话她又听到多少?
两人心底同时悚然,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少女冷厉而冰凉的话再度传来,“我让你们出去,离开这个房间,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不要让我听到你们那些所谓的谋划和肮脏、嗜杀的本性。”
左寒晴刚想反驳,只见黑衣的好友沉默着退出了房间,他想反驳的话也暂时吞回肚里,跟在冰释血身后,轻轻的将门关上。
门打开的那刻,金色的阳光瞬间照了进来,飘忽在空气中的尘埃在阳光的折射下缓缓的流动着,隐隐勾勒出一个女子消瘦的身形。
“咦?怎么十几天不见,你就弄得这么狼狈?”白伊耳边中传来女子温婉而疑惑的声音,但这声音只是在空气中只引起一些气流的波动。
少女蹙眉,显然并不想说发生在自己身侧的事,“这些日子,你跑哪去了?”
虽然只有白伊可以看到这个神秘古怪又踪迹飘忽不定的女子,但这个女子却可以随意随时随地地看到她自己身侧发生的一切事情。
“这段时间,你不在宫殿吗?”少女疑惑着再次确认。
“当然了,要是在的话,我用得着问你吗?”美女显然对少女怀疑自己很是气愤,无奈地翻了下眼皮,“我的冰山那找到了一个山洞。”
一讲到这,飘雅忧脸上眉飞色舞,一片洋溢的激动之情,“你不知道,那里面好多奇花异草,有些还是治伤、解毒的圣药。里面的风景也是秀丽无比,像是人间仙境……”
这还是白伊遇到飘雅忧之后,第一次见她如此丰富多彩的表情和如此激动的神采。
飘雅忧叨叨徐徐地讲述着,最后还不忘骄傲般邀请白伊去参观。
白伊听了她声形并茂的描述以及探险般刺激骄傲的表达,师兄师兄后,她第一次由衷而淡然的微笑,整个人顿时充满了一种活力和青春的激情,只是这株艳丽而勃发的蔷薇遭受了太多的挫折,还是最信任和亲近的人带给她的,她的笑再也不似从前那般干净无瑕。
虽然白伊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但她依旧没有抚飘雅忧的好意,即使那个地方已经变相的囚禁了她三百年。
“好啊!”她淡笑着回答,笑意中都是苦涩的韵味,让望者也不禁酸涩。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古典美女收起发觉新大陆的激动和好奇以及淡淡的骄傲,严肃的询问少女。
但少女一直逃避这个话题,她沉默着侧过头,面朝里,无声中,眼眶中泛起酸涩的肿胀感,抑制不住的泪水打湿了浓密的羽扇。
“我都把自己十几日的经历毫无保留的告之与你,你自己的事到不说,太不够意思了吧!而且你一味的逃避也不是办法。”飘雅忧蹲在床沿边,伸出手想轻拍她微抖的肩膀,安慰她一下,但奇特的是她的手居然虚空地穿过了少女的躯体,仿若自己的身体是折射在空气中的影子。
飘雅忧一下子惊呆了,错愕地瞪大了眼睛,差点尖叫起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回到没遇见白伊之前的境遇?
那一瞬间,飘雅忧盯着少女的眼神陡然变得复杂起来,这个少女到底是什么人?表面看上去单纯如斯的她究竟有着怎样奇特的能力和身世,为什么自己遇到她之后,自己就可以真实的触碰事物,尤其是可以和白伊接触,但为什么刚才那一霎那,自己的手却虚空得穿过了少女的身体。
这些日子的经历真实的告诉她可以实在地触碰物体并不是梦,那到底是什么原因,一瞬间,飘雅忧的心里千回百转。
但面对里的少女并不知情,她依旧沉浸在自己伤心的国度里。飘雅忧已经调整好心态,再度轻柔的开口安慰,“你说出来吧!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呢?你可不要忘了,我现在是一具别人看不到的灵魂。”
她的话让白伊心里陡然燃起了一股希望,或许可以摆脱她去找自己的师兄,这个想法在白伊脑海中一闪而过,却又犹豫起来。
一个灵光,她猛地从床榻上跃起,又霎那支撑不住疲惫而虚弱的身体,重重的倒回床榻。痛苦的呻吟声从她嘴里倾斜而出,少女霍然而决绝的咬住下嘴唇,将声音阻隔在嘴里。
“慢点,急什么?”灵类女子看到她如此急切而不顾后果的行为,连忙宽慰。
白衣少女却在转瞬间重新握住她冰冷如霜的手,眼中弥漫着焦急和恳切的意味。
看到少女再次顺利而无阻地抓住自己飘忽在空气中的手,女子半阖上眼皮,掩住其中一闪而过的光芒。
“到底什么事?看把你急的?”灵类女子扬起嘴角,淡然笑着询问,眼中闪耀着温婉的柔光,有霎那安抚人心的力量。
“帮我——”少女重重咽了下唾液,滋润了干涸的咽喉,之后急促而简短地说出这个请求,“帮我找师兄。”
这是她极少次中开口求陌生人帮忙的时候,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求这个古典的灵类女子,怎么样才能获得别人的同意,她就这样直白而简练地说出自己的请求。
飘雅忧望着她如此急切的神色,先是一唬,之后讪讪地不确定地开口,“是那个浅蓝色劲装的剑士——衾梓寒?”
从那英俊而雅致的男子冒寒冒险为少女采来那株干焉的植被,还有少女对那株植被如此喜欢和宝贝的程度,她就隐约猜测着两人不简单的关系。原来是师兄妹啊!
“你——”飘雅忧斟酌着用词,“他去哪了?我该去哪找?”
她这样普通的一句话却让激情四射的少女陡然焉掉,白伊像是被人当头一喝棒,刹那呆愣住,神游般喃喃自语,“是啊?我该去哪找他?去哪呢?”
少女涣散着瞳孔,眼中有无数的泪水涌出,像是成串滴落的血珠,“我连去哪找他也不知道呀?!”之后是发狂而无奈地大笑,“呵呵呵……”
这样伤心、绝望而癫狂、诡异的少女让人陡然生出森人的寒意,毛骨悚然。
飘雅忧脚下不自觉的推开两步,这样绝望而悚人的笑声让人心生怜悯又止不住漫出生生寒意。
“帮我去趟镐京,确认他是不是回了白罗宫?”清秀的少女止住疯狂的笑,霍然低低地开口请求。
这样低声下气的祈求口吻让飘雅忧立即点头应答,“好。”
少女扬起挂满泪痕的脸,看着床沿边的古典美女,真诚地淡笑致谢。
复低下头时,她的眼中恢复一片冷光。现在的她不会轻易地相信任何人,对所有人她会适当的保留一部分,不会供出自己所有的底牌。
————
那一望无垠的冰封原上,突兀地燃起一束火光,熊熊的烈火散发出耀眼的亮度,却也奇迹般融进了这片寒冷的天地,如同跳动的冰凌,感受不到丝丝的暖意。
用手臂粗的树枝支起的火盆里劈啪啦得燃烧着不知名的物体,丝丝醉人的香飘散在刺人的空气中,透着古怪的癫狂。
火盆四周是六根光滑平整的石柱,带着笔直而强劲的力道,赫然像立在四周的六名忠诚而尅尽职守的战士,在火光的照耀下,凹凸不平的石面时有阴影,像一张张变幻莫测的阴森鬼魅的脸,定格在石柱上。
寒风吹来,盆里的火苗向上窜出,似乎燃烧得更加旺了。
莫名诡异的火苗像舔舐的信子从火盆架下窜出,在冰面上划过一道燃烧的足迹到达第一个石柱,奇迹的是,划过的足迹并没有立即熄灭,反而苗势不错的继续燃烧,像是慑人的将军。
之后火苗又向着第二、三个石柱奔去,很快,六根石柱就由一个巨大的火圈串了起来,而冰面上划过的足迹俨然形成了一个六芒星。
狂野中的火继续燃烧着,源源不断,在燃烧着的火盆不远处,赫然立着一名长发的浅蓝色劲装的剑士,火光映出年轻剑士挺立的眉目,剑士的目光幽幽透亮,带着某种隐隐的期待和兴奋,他就这样静立着仰望。
这一刻终于到了!整整四百年了!终于自由!真是怀念暗黑军团里的每一个战士。
不知道这次寄魂醒来会是怎样一副惊心动魄的壮观场景,真是让人期待。
男子想到这,嘴角轻扯出一个弧度,像是自嘲的笑,却无端透着让人心惊的冷意。
一旁的青衣女子望着不远处旺盛燃烧着照亮半边天的火光,眸中流露出抑制不住的淡淡激动,姣好的面容上带着隐隐的颤抖。
第6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