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望着镇英帮消失无踪,罗四维神情轻松地望着小颖:“玄阴之体?却没有丧失灵智变成厉鬼,怎么有点像那个人……”说着就陷入沉思,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只有秀英怯怯说道:“弟子龙虎山笠翁长老陈篁座下弟子陈秀英参见罗真人”。
罗四维一下子不再思考,哈哈笑了两声:“哈哈哈,原来是陈篁那小子的弟子,不错不错,颇有几分仙骨”,看罗四维的样子,这话好像没假,那眼神中透露出的真诚越发让人知道这是个有道真修,澄静的眼神似乎能看透一切。
“哇……”毛守一忽然又是吐出了一口鲜血,罗四维眼神一转,像一道风一样一下子到了守一面前,手往守一的脖子上一搭,从第三截颈椎骨上缓缓渡入一道灵气,毛守一下意识想要避开。“小子别动!”罗四维一声轻喝。
守一自然不敢再动,这老道士的手段可是见识过的了,随着那一道灵气度入,毛守一只觉得自己的经脉一下子变得舒畅许多,丹田处缓缓荡漾起一点点的灵气,全身舒泰,就连手上的腑脏都感到了一丝丝清凉。丹田处的灵气忽然一下子狂暴起来,龙吟虎啸顿时响起,罗四维刚才只是帮毛守一暂时压制伤势,渡入灵气只是为了激活其力量。
本来罗四维的表情一直是风轻云淡的,的确到了他们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惊起他们波澜不惊的道人心了,就连见到杀了自己门派长老的敌人,都未曾失了风度。可就在毛守一丹田处异变的时候,罗四维忽然满脸震惊,只感觉自己的灵气被守一疯狂抽取,罗四维一怔,一咬牙自己居然逼出自己一道本命精气,循着毛守一的大椎往上经过天灵,承浆,入紫府,归气海,窥望丹田穴。罗四维看见了丹田中的龙虎异象,那龙虎一想也看见了罗四维的本命精气。
一瞬间就扑了上去,罗四维赶紧断了联系,那一口本命精气彻底留在了守一丹田里,色呈赤红,其中还有丝丝金色,居然让小龙和小虎围绕着旋转起来。一霎时毛守一又是一口血吐出,只是这口血是真正的淤血,呈现黑紫颜色。一口血吐出自己也舒畅很多,只以为是罗四维的帮助,一下子感激起来:“多谢罗真人救命!小子铭感五内!”。
罗四维看向守一也是眼中精芒爆闪:“不知小娃娃你家师傅是哪位?”,毛守一万万想不到罗四维会这么问,半晌才支支吾吾说道:“家师就是我爸,我爸就是家师,我爸姓毛,叫毛坚,我叫毛守一,这是我师兄雷菁骐。”说完一指在旁边的雷菁骐,菁骐看上去更加凄惨,半边身子都是血,但好在只是耗费精神,内伤也并不甚重。
罗四维脸上变颜变色:“姓毛,果然,果然呀,起来吧孩子!”说着一拉毛守一,并走到了雷菁骐旁边,丢给了菁骐一颗丹药,很显然和刚才给阚法宣吃的一模一样:“孩子,这丹药可以迅速补充你的能量,同时修补内伤,补亏修圆,含着就行了!”。
雷菁骐自然不有他疑,若是罗四维要杀他们,一个指头就够了,也犯不着撒什么谎,一把接过了丹药,马上放入嘴中,只感觉一阵阵清明气息从唇齿间生出,上冲泥丸宫,下达四肢百骸,刚才的伤痛和困顿一下子减轻很多,不由得感慨起来,丹药之术也并不是像别人所诟病那样没半点好处,反而会成为要命的东西。
罗四维眼中露出了欣慰的眼神,一甩手又是一颗丹药出现,直直丢向了秀英:“小娃娃,那点外伤,这点药就得了。”同时,走向了阚法宣,众人都惊愕当场,只见罗四维居然当场剥起阚法宣的衣服来,没一会儿,那一件外面套的灰色道袍就被脱了下来,众人都看见阚法宣的脸居然不自然抖动了两下,这杂毛居然醒过来了,不过,太特么尴尬了,只能继续装死了。
罗四维在一片惊愕目光下剥去了阚法宣的道袍顺手一丢给了秀英:“娃娃,先拿这个披着吧,马上天都要黑了,咱们快走吧!”说完居然转身就要走,走到阚法宣旁边时候才淡淡说道:“逆徒,还装死,见到师傅也不问安,走吧!”说着居然还踢了阚法宣一脚。
阚法宣哼了一声,这才装模作样的醒了过来,几人面面相觑,此时得赶紧走了,再不走,恐怕又要出现意外了,天黑代表的可是未知,刀熊一帮子人离开了谁知道会不会带个什么过来,别的不说,光是热武器就够呛。
毛守一和阚法宣被关在了山腰处的地牢中,哪里凝阴聚气,可算得上是一处险地,更能算一处好风水地,当然更适合做阴宅。后来来到了另一处山腰,用鼎阵埋伏了陶然,辗转来到了山坡处的大阵,几乎全灭陶然一伙,又遭遇了刀熊几人,看看逃离到了山脚,险些又别全灭,终于绝境逢生逃了出来,此时正在山脚处。
昭通这个地方本来就有许多大山,不同于天山山脉的高大冰寒,不同于贵州苗侗养蛊的连绵大山,昭通的山就是硬朗,仿佛就是大石头堆积起来的一样,如果这样的风格作为绘画出现还行,但如果作为生存环境,确实有些恶劣。毛守一几人此时已经接近油尽灯枯,力气耗尽了,但没办法,也只有咬着牙齿赶路,城镇离大山太远了,车子都没有多少。
毛守一拄着一根柳木棍,秀英拄着一根青竹杖,两人简直越来越像两个叫花子,小颖变成金丝百灵鸟蹲在守一肩头上,即使再怎么颠簸,再怎么倾斜也掉不下来。阚法宣紧紧跟在自己师傅罗四维身后,身体有些颤抖,但也不得不咬着牙齿坚持。雷菁骐已经把尝羌定国剑收到了乾坤袋之中,同样是步履蹒跚。
只有前面的罗四维就好像仙人一样,每一步毫无烟火气,轻飘飘的,甚至那白底鞋都没有尘土沾上。当然正因为如此,后面的几人才更加牙痒痒,你走就走呗,不等着也就罢了,你走那么快干嘛!太快了,简直就好像风一样,相形见绌,毛守一几个人的步履更加艰难,提起脚来艰难,放下去更艰难,走到后面,居然脚尖都刮在地上。
天是越走越黑,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只有偶尔响起的声声鸟叫,显得黑夜尤为恐怖。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几人只感觉现在走路只是一种本能而已,因为身体已经极度疲惫。本来就是个个带伤,人人挂彩,此时就更是艰难了。
正在行进之间,只听到一阵阵的突突声响起,一个大灯亮了起来。毛守一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一下子跳了起来,手中柳木棍向前一指,只等待大敌来到。可等了一会儿,那光芒越来越明亮,突突声越来越响,众人这才发现原来是一辆手扶拖拉机。毛守一心中这才一松。
只有雷菁骐跌跌撞撞走到了路中间等待,那拖拉机看见前面有人这才松了油门,头往外一瞅:“哪个短命的,要找死咩?”声音之中充满了嚣张,民风彪悍,果然是名不虚传。雷菁骐这才走上去讪讪说道:“大哥,您看,我们想搭个车,去一下附近的卫生院,我们遭遇了车祸,刚刚走了出来,车都没要。”。
那拖拉机司机有些恼火:“老子去山里收山货还累得够呛,不带不带,你们自己走吧!”声音里有些不可商量。雷菁骐实在是不想再走了,只得强装笑脸:“别别别,大哥大哥,您看我们也不白做您的,您也辛苦,这样嘛,我们一点心意,您带带我们!”说着从怀里就掏出了五张百元大钞,按照人头算,一人一百。九六年的一百块钱是什么概念,九六年的黄金交易价格是五十元,五百块钱就是十克黄金,到了一六年十克黄金三千几。
毛守一、雷菁骐两人平时也不忘了做点买卖,搞点副业,自然不会太过于穷酸,此时不要说五百块钱了,就是一千块钱,只要不走路了就值得。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那恶汉子看见了钱,那可比亲爹还亲。马上伸手要拿。
雷菁骐却是一缩手,大汉一脸鬼火:“小子,你耍我!”,毛守一满脸委屈:“不是,我是说我先给你三百,等找到了卫生院,我再给您两百!”说着数出三百来就递给了那恶汉,瞎子见钱眼也睁,当然是来者不拒了。
罗四维欣慰的一笑,一顿足,居然已经站在了拖拉机后兜上,没有发出一点重响。其余几人也艰难爬上拖拉机,那拖拉机司机下得车来,摇响了拖拉机,扶着拖拉机头终于向着远方而去,毛守一几人实在疲累,居然一屁股就坐下,只想早早睡下。
不想毛守一刚刚惺忪睡眼就要睡着,一个大鞋印子就印在了自己身上,毛守一一激灵,看向旁边,只见罗四维双手插在袖间,缓缓悠悠说道:“经脉枯竭,血气衰败,此时不运行周天修补筋脉,洗刷灵根还睡,睡什么睡!”一句话犹如惊雷,顿时响在几人耳朵里,毛守一顿时明悟,心中感动非常。
第110回凉风卷疏桐,平浪点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