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镐又摇摇手:“先都甭说了,你们抓紧时间歇息去吧,让我自己清静清静,理个头绪。兵法说‘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咱们现在就是知己而不知彼,结果最难难料。依我之见,到时候还是随机应变相机行事吧。”
日出东山,万丈金光照进了鬼门堡的所有院落,也照进了堡主日光镐的前庭后院。
日光镐背着手在庭院里来回的踱着,双眉紧蹙,眉心皱出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禀堡主,蝴蝶谷骆谷主求见。”有庄丁紧急来报。
日光镐道:“快请,快请。”
“呵呵呵呵呵,不用请了,骆某来到了。”院门口一人声如洪钟,但明显也有些疲劳喑哑,看时,一条大汉风一般旋进院门来。
“齐山兄弟,这么急慌,是来赶饭顿吧?”日光镐像往常一样,开了个玩笑,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哥哥,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呢!”骆齐山给日光镐见了礼。
日光镐上前抓住骆齐山的手,故意说的轻描淡写:“什么大事!也劳骆谷主亲自前来。”
骆齐山又呵呵笑了两声:“哥哥,当然大事了……儿女大事,还不是大事吗?”
日光镐装作不明白:“什么儿女大事?齐山兄弟今天怎么了,尽说些没头脑的话。”
骆齐山道:“当然自家的儿女大事了!别人家的儿女大事还轮得上咱们操心吗?”
日光镐却是脸上一喜:“兄弟甭要说了,是卓人贤侄要娶亲,兄弟来给我下请帖喝喜酒来了?好事好事,走,客厅说话。”说着就拉骆齐山往客厅里走。
骆齐山一边跟着日光镐走,一边拿手点着日光镐:“哥哥真是贵人好忘事,卓人才十六岁不到,怎么就能娶媳妇?兄弟是说伊人那丫头的事。”
骆齐山一句把话挑明白了,日光镐却故意顾左右而言他:“伊人的事?我正为伊人的事揪心呢,昨天先是支三哥派人来报,至晚凝儿回到家也说,说是伊人那孩子给盘云鹤困在了栖鸦岭的石窟之中,我派铉二弟带着凝儿后半夜去栖鸦岭救她,结果是空手而回,石窟之中根本就没有伊人的影子,我都愁的一夜都没合眼呢,也不知这消息是不是铜鼓帮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
“凝儿回到家了?他没什么事吧!”骆齐山一阵惊喜,接着说道,“伊人确实给关在了栖鸦岭的石窟之中,不过昨天晚上我跟支三哥去栖鸦岭将她救回来了。哥哥说铉二哥跟凝儿也去了,我们怎么没见到他们,他们什么时候去的?”
日光镐大喜:“伊人给你们救回来了,这可真是再好不过!伊人呢?叫她过来我看看,我可得好好的看看她,这许多天一去无影踪,我看看伊人贤侄女在外边没受罪吧!”说着拿眼睛一直往往外边瞅。
“哥哥就不要瞅了,伊人在红枫谷给烙铁头的毒药毒昏了,现在刚刚好些,现在还在支三哥那里休息调理,就我自己来的。”骆齐山跟日光镐都在椅子上坐了,“哥哥关心伊人,兄弟也一样关心凝儿,谁让凝儿是我骆齐山的外甥呢,又何况两个孩子从小就定了亲的,咱们两家还不早就亲如一家了!”
日光镐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还真说到这事上来了,我且不动声色,看他下边还说些什么。”
就听骆齐山继续说道:“今天这么大早过来一来是向哥哥报说伊人已经救回来了,哥哥不要再挂怀,二来也是想来探望探望凝儿的消息,看看他安然到家没有。兄弟也知道凭凝儿一身功夫,用不着担心凝儿的安危,但一连几个月音信杳无也是一直放不下心来。不瞒哥哥说,我们两个挂心凝儿甚至超过了伊人、卓人姐弟两个……凝儿可是我姐姐唯一的骨血啊!”说着唏嘘连连。
日光镐唏嘘了一下,仍旧没有接话。
骆齐山接着道:“现在凝儿、伊人虽经历了不少磨难,现在却也都安然而归,这都有赖于鬼门堡列祖列宗在天之灵暗中保佑。俗话说得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两个孩子现在都已长大成人,又早有婚约在先,咱们兄弟也该趁此机会好好地议一议两个孩子的婚事了。这便是兄弟今天一大早来这里的第三个意思了。兄弟在想,早一天把两个孩子的婚事办了,咱们早一天少件心事,姐姐地下有知的话也早一天完结心愿……姐夫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
骆齐山最后直呼日光镐姐夫了。
日光镐点下头,有些迟疑的道:“这个……齐山兄弟……”
骆齐山道:“姐夫怎么了,还有什么话不好直说吗?”
日光镐又点下头:“齐山兄弟,哥哥还真有句话不好直说。兄弟一直把两个孩子的事挂在心上,哥哥何尝不是这样?问题是咱们两个不是说好一直给两个孩子保密着嘛,所以,凝儿昨天一回来,我就想着让他去栖鸦岭救回伊人后,当着两个的面把他们两个的事说破了,然后选个黄道吉日给两个孩子成婚。谁知……”
骆齐山心里一紧:“怎么了?”
日光镐一边思忖一边慢慢地说道:“谁知凝儿竟没有将伊人救回来……”
骆齐山立即又放松下来:“没救回来又怎么了,反正咱们已经将伊人救回来了。”
日光镐道:“这个……原是的。但我还是把伊人跟凝儿的事向凝儿说了,谁知……”
骆齐山又紧张起来:“到底怎么了?”
日光镐脸上现出无奈的神情:“谁知凝儿竟说了这么句话:我跟伊人虽不是一个爹娘生的,却也是吃一个娘的奶长大的。我们虽不是亲兄妹,可是我一直视伊人当亲妹妹,这天底下哪有亲哥哥娶亲妹妹的。不行不行!我对他讲这亲事是早就定下来的,而且伊人的庚帖现在就在你娘那里存着。谁知这孩子竟又说出一句不合情理的话来,非要将伊人的庚帖送回去……”
骆齐山一拍椅子扶手:“这不是胡说八道吗?婚姻岂是儿戏,定了的婚哪有没来由随随便便就退回去的!”
日光镐一边观察骆齐山的脸色,一边思考着下边的话说:“当时,我也这样斥他,他只是不听,还说他要是娶了伊人还不会落得整个鬼门堡的笑话?又说便是将伊人娶回来也只会仍然当是他的亲妹妹……”
骆齐山道:“这不是胡说?有父母之命……哦,哦,谁家会笑话?至于凝儿说一直会当伊人做亲妹妹,也应该是真心话,毕竟两个从小长大,又亲如兄妹,一时半会转变不过角色来,也是有的,不过时间长了两个肯定就能相亲相爱过日子了。”
日光镐摇摇头:“兄弟说的我都想到了,无奈那小子不这么说。”
骆齐山道:“凝儿说什么?”
日光镐试探的语气:“他说这事无论怎么说,不过是咱们两家秘密达成的协议,并没有经过媒妁之言公开于世,所以反正现在鬼门堡没有人知道……”
骆齐山差点跳起来:“这孩子怎么如此说话!什么公开的秘密的?难道没有公开的父母之命就可以不算吗?姐夫你且等着,我去后院叫他过来,我要当面向他澄清。他不是说没有媒妁之言吗?我问问他有了媒妁之言他还能有什么话说!”
日光镐道:“问题是咱们确实没有媒妁之言呐!”
骆齐山笑了两声,笑的有些莫测:“以前没有,现在就不能有吗?”
日光镐道:“问题是现在也没有呢!”
骆齐山又笑了两声:“这还不是说有就有的事?今天午时之前,我们骆家请来的媒妁就会来到鬼门堡日光府上,而且不光请来了媒人,连同证婚人也一同请来了。姐夫就准备两桌好饭菜等着吧!”
日光镐闻言大惊:“准备两桌?齐山兄弟不是说笑吧!”
骆齐山哈哈哈哈大笑数声:“我骆齐山可是喜欢说笑的人吗?”
骆齐山明显有备而来,日光镐良久不语,他在翻来覆去想一个问题:“凝儿跟沈姑娘的事该不该现在就对骆齐山说,该怎么对他说。”
日光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齐山兄弟也忒性急,既然是儿女的终生大事,我们无论如何也得准备准备不是?你看我们现在什么准备都没有,便是杀猪宰羊也得有个时间准备一下吧。况且这请托媒人也应该是我们来操办的事,哪能劳动齐山兄弟?齐山兄弟这么办,不是让我们下不来台吗?”
骆齐山道:“什么你们我们,咱们两家多少年来分过彼此你我吗?我不是知道哥哥忙嘛……”
日光镐将手摇了好几下:“不妥不妥。咱们两家便是再亲如一家,这事还是得分个一清二楚。依我说,齐山兄弟不要太急,且给哥哥三两天时间,哥哥选个黄道吉日,请托媒人带着聘礼送到蝴蝶谷去……”
骆齐山道:“常言说,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天就是个黄道吉日,再说了两个孩子定亲不过一个形式而已,哪用得着那么麻烦。哥哥这事就不要费心了,我骆齐山又不是圈圈弯弯多的人,更何况我请来的媒人还有证婚人现在已经就在路上了。”
日光镐皱眉道:“兄弟请来的大媒是哪个?又请来的哪些人证婚?”
第92章知己知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