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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烙铁头

  沈孟金问:“可曾遇到过烙铁头吗?”
  “每一次都遇到烙铁头。”日光凝抓了把柴草垫在屁股下,面向篝火盘腿一坐,“刚才不跟你说嘛,山垭口就在栖鸦岭眼皮子底下,烙铁头岂肯轻易放过我们?”
  沈孟金道:“烙铁头能打的过三师父吗?”
  日光凝道:“单单论武功,烙铁头比起三师父来,到底还是差些,但烙铁头练的是毒功,三师父每次跟他交手也从不敢大意的,曾经一次遭烙铁头暗算了一招,就凭他练就的全息功,回到红枫谷整整七天才将毒气全部逼出来,又调养了一月才恢复过来。”
  沈孟金惊叹道:“烙铁头这么厉害!这么说日光哥哥是打不过他了?”
  日光凝语气肯定的道:“一个对一个,烙铁头是奈何不了我的。”
  沈孟金道:“三师父的红枫谷跟烙铁头的栖鸦岭距离这么近,他们之间不会没有什么过节吧?”
  日光凝道:“能没过节吗?不光有过节,这过节还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呢。”
  沈孟金道:“有多久了?”
  日光凝想了想:“至少有一百五十年了吧。”
  沈孟金“哦”了一下:“这么长时间了,日光哥哥知道怎么回事吗?也跟我说说。”
  日光凝沉默了,良久,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跳动的篝火:“差不多一百五十年前,这一带瑶人区、汉人区都是铜鼓帮的地盘,连官府都拿他们没办法。我的先祖,包括三师父,还有另外几位师父的先祖,都是从千里遥远的北方远道而来到这里的……”
  “是逃难吗?”沈孟金问。
  日光凝道:“准确的说,是避难。我的先祖他们尽管很低调很秘密,但到底还是给铜鼓帮发现了,接下来自然是一番恶斗。我的先祖他们最终站住了脚,并且将铜鼓帮的势力渐渐地排挤到了外围去。从此就跟铜鼓帮结下了梁子。”
  沈孟金道:“这里有这么多毒蛇,又有铜鼓帮盘踞着,你家先祖为啥就偏偏相中了这里,要在这里落脚?”
  日光凝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沈孟金想起来什么似的道:“三师父在红枫谷是不是专门对付铜鼓帮的?”
  日光凝点头道:“不错。三师父在红枫谷专门对付铜鼓帮,大师父、二师父、四师父、牛师父、骆师父、钟师父、蓝师父他们各自分散在八个不同方向分别对付别的势力门派。”
  沈孟金惊叹道:“无怪日光哥哥这么厉害,敢情师父这么多!那个骆师父是不是骆伊人的什么人?”
  日光凝又点点头:“你说得对,骆师父就是伊人妹妹的爹爹。”
  沈孟金又问道:“这几位师父的先祖都是跟哥哥的先祖一起来的吗?”
  日光凝道:“钟师父、蓝师父的先祖都是本地人,瑶民。另外那几位师父的先祖都是跟我的先祖一起来的。”
  沈孟金又“哦”了两声:“明白了,明白了。”
  日光凝道:“你明白什么了?”
  沈孟金道:“我明白哥哥的先祖是怎么回事了!我想,那几位师父的先祖肯定是哥哥的先祖带过来的。也就是说,哥哥的先祖是那几位师父的先祖的头头。可是,哥哥的先祖,还有这几位师父的先祖既然都怀有绝世武功,为什么跑这么远来躲着呢?他们为什么就不建功立业,求取功名呢?”
  沈孟金说到此,反而一脸迷惑了:“哥哥,你知道不知道?”
  沈孟金已经不再叫日光哥哥,而是直接叫哥哥了。
  日光凝两眼盯着火苗,轻轻地道:“我……我也不知道。”
  沈孟金道:“你没有问过吗?”
  日光凝没回答,托着两腮往石洞外望了一眼,正见半轮下弦月刚刚爬上了东山顶:“哦,天不早了,差不多半夜了吧。孟金兄弟,快快休息吧。”
  沈孟金也看到了那半轮泛着清冷光辉的下弦月,很有些感慨的:“哥哥,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下弦月的月出,我想出去看看,你能背我出去吗?”
  日光凝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外面山风又冷……”
  沈孟金固执道:“我就是想看看,冷点也没啥,你不是说我身子冷点更好吗?”
  日光凝道:“现在不是热点冷点的问题,是已经夜深了,该休息了。”
  沈孟金已经费力的坐了起来:“我就出去看一眼回来……”
  日光凝急忙道:“你可千万不要动,我来背你。”
  日光凝将沈孟金背到石洞外的一棵树下的青石上,青石上湿漉漉的有些露水,日光凝用袖子将露水擦干净了,扶着沈孟金慢慢的坐下。
  沈孟金指着地上两个人不慎分明的影子:“哥哥可曾陪伊人看过月亮吗?”
  日光凝道:“我为什么陪她?月亮有什么好看的!”
  沈孟金一笑:“哥哥就不知道才子佳人花前月下的种种美好吗?”
  日光凝道:“才子佳人、花前月下,哪都是戏词里唱的,现实中哪个有那份闲情!”
  沈孟金道:“哥哥这么说就不对了,虽是戏词里唱的,但毕竟也是生活中有的,生活中没有,想必也编不到戏词里面去。就像今日咱们山野里看月亮,要是给哪位舞文弄墨的文人知道了,写进了戏词里,搬到了舞台上,生旦净末丑的一表演,可不也是一出传奇嘛!”
  日光凝道:“什么传奇?人家花前月下是才子佳人,给那些文人墨客加上一番渲染铺陈,这才有了一出出戏文。我们今天这算什么?才子倒是有,两位呢。可是佳人呢?只有才子没有佳人,甭说没有文人知道,便是有文人现在就坐在咱们对面,任是他再有才情,再有想象力,我看也鼓捣不出个什么道道来!”
  沈孟金笑道:“哥哥只知道说人家没有想象力,我看就你没有想象力。”
  日光凝道:“什么意思?”
  沈孟金道:“哥哥就不能想想咱们两个就是一对才子佳人,在花前月下……”
  沈孟金没说完,日光凝哈哈笑起来:“孟金兄弟,我是没有这样的想象力,你可真有想象力。好好好,就算你说的这样,咱们两个谁是才子,谁是佳人?”
  沈孟金道:“当然我是才子,你是佳人了。”
  日光凝笑得更厉害了:“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为啥不说我是才子你是佳人?”
  沈孟金道:“哥哥这么说也不是不可以啊……哥哥就当我是佳人吧,这样的话,咱们在这里看月亮是不是就有意思了?”
  日光凝摇头道:“没意思,没意思……你又不真是佳人,你要真是佳人倒是真有趣。甭说了甭说了,说了也没用……”
  沈孟金道:“我要是会变,现在就变成了一位佳人呢?”
  日光凝瞪着眼睛:“你?变成佳人?呵呵呵呵呵,你可真会开玩笑!好啊,你变啊,我看着你变!”
  沈孟金道:“那你得先说下,我要是真变了,你怕不怕?”
  日光凝仍然呵呵的笑着:“我倒是怕你变不成!行了兄弟,甭开玩笑了,夜深天冷,走,快快回去吧。”
  正说着,近处林子里传来两声森然的猫头鹰叫,沈孟金惊骇道:“哥哥,我怕!”
  日光凝讥笑道:“你这胆小鬼,不过猫头鹰叫了两声,这就怕了?亏你还是个大男人。”
  沈孟金生气道:“你这个坏哥哥,真不好玩,哼!走,背我走。”
  日光凝过来要背沈孟金,沈孟金却笑起来,点着日光凝的额头:“唉,从前看昆曲《梁山伯祝英台》,总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梁山伯那样的木头疙瘩,肯定是那些文人夸张了的。今天我才知道,这根本就不用夸张,这世上不只有梁山伯,感情梁山伯还不少呢!”
  日光凝道:“我倒是想做梁山泊,可惜没有祝英台。要是我有做梁山伯的机会,绝对不会让祝英台变成蝴蝶的。这个你可相信?”
  沈孟金笑着点头道:“很是很是。”
  半轮下弦月偏西时候,天已黎明,不远处山凹里传来声声鸡鸣。
  日光凝先醒过来,轻轻叫了一声:“孟金。”
  沈孟金没有回应,日光凝又叫了一声,这一声明显高了许多。
  沈孟金仍没有回应。
  日光凝一骨碌爬起来,快速的来到沈孟金身边,拿手在沈孟金鼻孔边一试,一丝喘息也无。
  日光凝大骇,将沈孟金揽在怀里,连连叫道:“孟金!孟金!”
  沈孟金“嗤”一声笑出来:“人家正睡的好好的,你叫什么叫?”
  日光凝道:“你搞什么名堂!吓死我了!”
  沈孟金道:“这就把你吓死了?还说人家胆小鬼呢!”
  日光凝要将沈孟金再放下,沈孟金道:“哥哥,你抱我一会吧,这一夜都快把我冻死了!”
  沈孟金就将沈孟金抱在怀里不再放下,心疼道:“孟金兄弟,我也知道你冷,可是我们只能这样,等你慢慢好起来,就不要这个样子了。对了,这一夜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好许多?”
  沈孟金道:“伤口倒不怎么有感觉,就是你一直封着我穴道筋脉,我一直没法动弹,难受死了……你就不要再封我的经脉穴道了!”
  日光凝道:“那怎么行?伤口之所以没有感觉就是因为筋脉穴道一直封着,蛇毒受到了有效控制,而一旦筋脉打通,穴道解开,这蛇毒立马就会失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