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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临终遗言

黄志东到家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看见黄颖在家平安无恙,黄志东的精神好了很多。黄颖看见黄志东的样子,惊呆了。
虽然黄志东一直以来不要黄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黄颖知道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背景呢?从小到大,她都觉察出来自己与别的孩子的不同,别的孩子都有玩伴,可是她几乎没有,即使有,也只不过与别人成不了两天的朋友就会被别人隔离起来,而且大家似乎对她并没有恶意,或者说是不敢有任何恶意,别人都是远远的仰视着她,她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想的。
这样的疑惑并没有停留多长时间,事情还是要从黄颖上初中的时候开始说起。那是在一次课间,在一个男孩子欺负一个女孩子的时候,那个男孩儿气焰甚是嚣张,仗着自己在同龄孩子里人高马大,总是欺负别的孩子,于是当他再去欺负这个女孩子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去阻拦,而这个时候黄颖出现了,她走到那个男孩子的身边,大声的说道:“放开她,一个男孩子欺负女孩儿算什么本事?”男孩儿马上不情愿的松手,嘴里却愤愤的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如果我有那样一个爸爸,我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个人。”
黄颖似乎听出来了什么,“跟我爸爸有什么关系?你给我说清楚!”不愧是黄志东的女儿,即使是对着体型和身高都高于自己的男生,她也毫不畏惧。孩子毕竟是孩子,那个男孩子说道:“你爸爸是杀人狂,是强盗!谁不知道!只不过他们不敢说罢了。”
从来没有人对黄颖说过那样的话,黄颖气哭了。而且谁劝都没有用,她哭的越来越伤心。一直到阿成来接她的时候,黄颖还在伤心的哭泣。无论阿成怎么问,怎么哄都没有用,黄颖就是不买账。于是阿成直接拉住一个黄颖的同班同学问出了事情的原委。
第二天,黄颖没有看到那个男孩子,之后再也没有见到他。当然,那个男孩子并不是被阿成杀害了。黄志东再是黑社会也不会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下手,即使那个孩子的体型超过了他的同班同学。阿成不会对一个小孩子大打出手,而是直接找到了校长,并且威胁他如果不开除那个男孩子,这所学校将会面临什么。从此之后,没有人再敢惹黄颖。
而黄颖也再也没有朋友。这就是为什么黄颖会对之前那个在爱情里背叛自己的人那样死心的原因。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那人却让她失望之极。于是,而在那人离开之后,黄颖才会那样伤心欲绝。
打开车门的一瞬间,看到黄志东身上的血,黄颖第一时间扑在黄志东的身上,“爸爸!你怎么了?”
黄志东微笑着,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而是攥着黄颖的手,紧紧的攥着。黄志东家里的手下把他抬进了屋里,阿成没有顾及自己的疼痛,而是迅速安排医生开始动手术。
可是,意识到大限将至的黄志东阻止了医生为他动手术,也阻止了黄颖的苦劝。他说:“阿成,你去包扎一下吧,这次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就回不来了。”
阿成听到黄志东的话,说道:“东哥,就让他们为你看看吧!”
“不必了,你我都知道此时任何的挽救都是无济于事了,你还是去让他们帮你看看吧。我想和小颖说说话,你出去吧。”
阿成知道黄志东的脾气,他没有再坚持,出去了。
黄志东看到泪流满面的黄颖,说道:“小颖不要哭,爸爸没事,一会儿就没事了,这只是一点小伤。”
“爸,就让他们看看吧。”
“不用了,没有那个必要了,来,坐爸爸这里来。”黄志东虚弱的说道。
黄颖没有再坚持,看到黄志东满身的血和苍白的脸,她觉察到,也许黄志东是对的,而那个无法改变的事实马上就要来到。她咬着嘴唇,压抑着自己的悲痛。此时此刻,这个女孩儿没有像其他热人那样痛苦流涕,她收起了刚才的慌乱,而这当然并不是她的冷漠。
黄志东看了看身边的人,说道:“你们也去门口呆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有什么事我会叫你们的。”医生们听了黄志东的话,都退出了放间,只留下女儿黄颖留在身边。
“小颖,阿明呢?我走后他来过吗?”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受伤的缘故,黄志东的声音很低。
“他来过一趟。”黄颖流着泪水回答道,听到黄志东问自己刘志明的事情,迟疑了一下回答道。
“小颖,你还是放不下他吗?”黄志东还是了解女儿的。
黄颖没有回答黄志东的话,她不知道如何回答黄志东。
看到女儿的沉默,黄志东转移了话题,他知道,此时此刻,能够提到刘志明也算是给黄颖一个提醒,虽然黄志东也不能确认黄颖会不会按照自己的想法留意这个提醒。
“我一直不想让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不过我知道,很多事情想瞒是瞒不住的。爸爸不是一个好人,更不是一个好爸爸,你能原谅爸爸吗?”
黄颖点点头,却没有说话,她知道,自己一开口,那伤心的泪水和压抑的哭声将会喷薄而出,而此时此刻,她要表现出的是坚强,她要让黄志东放心的离开这个世界。
看到女儿哭的那么伤心,黄志东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欣慰。这是一种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即使在他取得了很大的威望和成就的时候,他也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是亲情的作用。而对于亲情,黄志东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负债累累的穷人。在中弹之后,他忘记了疼痛,他心里想的除了是谁策划了这起暗杀以外,就是自己的女儿黄颖。
如果是张振华策划了这起暗杀的话,那么黄志东应该感到庆幸,因为这样,刘志明将会为他报仇,退一步讲,即使不是为了他,也不为了黄颖,刘志明也一样会那样做,而且是义无反顾。
为什么?
因为刘志明一直是在黄志东手下做事,而黄志东的死无疑可以让他理所当然的坐上大哥的位子,那样权利和金钱将会如期而至。而权利和金钱,对于任何一个人都有不可抗拒的诱惑力,刘志明也不会例外。而如果不是张振华干的,而是刘志明干的话,事情就会异常的危险。首先,刘志明人也会大张旗鼓的为他报仇,无论刘志明是否会真正的采取行动,最起码在口头上他是这样宣布的,为了却得手下人的拥戴,也是为了让其他人看看自己对黄志东的耿耿忠心。
对于一个将死之人的黄志东来说,似乎这些都已经不算什么了,因为权力和金钱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自己死后,身后的一切有人接手,自己甚至可以感到些许的欣慰。
唯一让黄志东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女儿,他知道,这个对刘志明痴心的女孩儿在心爱的人面前不会再有此时此刻的坚强,这一点从黄颖前一次失恋就可以看出来。如果真是刘志明指使人来杀自己,那么以刘志明的心机来看,黄颖也一定会成为他的一张王牌,而且是绝对的王牌。
手下的人对黄颖言听计从,而黄颖又会对刘志明死心塌地,这个接力棒最终会落在刘志明的手上,而且是没有任何的悬念可言。
想了那么多,中枪的他已经没有时间也没有经历在采取任何的行动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也是必须要做的就是告诫自己的女儿黄颖。“小颖,我死后,一切就交给你了。社团下的所有公司的资料都在书房里的书架最上面的一个箱子里,这是钥匙。”说着,黄志东将一把钥匙交给了黄颖。“你以前经常问我公司具体做什么,我都没有告诉你,现在却直接让你接手,难为你了。你是个善良的女孩儿,生在我黄志东的家里的确是委屈你了。公司的很多下属的产业都是违法的,我死后,你就不要做了。如果阿明想做,你就交给他吧。切记,你要将合法的公司脱离出来。我不想让你重蹈我的覆辙,你明白吗?”
看到黄颖留着泪水点了点头,黄志东接着说道:“还有,我知道你对阿明情意深重,可是有些事情真的是不能强求的。爱一个人是要付出的,你妈妈为我付出了她的所有,我对不起她。”黄志东哭了,之前他都是坚强忍着泪水,没有让它们流出,可是想到自己的妻子,黄志东忍不住的落泪了。“可是,你妈妈不聪明!”
黄志东这句话的转折,让在一旁的黄颖止住了哭泣。
“她明明知道我不是个好人,明明知道跟着我不会有好结果还要跟着我。”黄志东哭的更伤心了,他的眼睛似乎穿过时间隧道,到达了很久很久以前的过往,在那里,有他和妻子温情镜头的回放,在那里他们是那样的相亲相爱。而此时此刻让黄志东更加伤心或者是激动的是他将要去见自己的妻子,他是多么的想念她啊!“小颖!”黄志东的这一声让黄颖觉察到,黄志东的大限已至。黄志东将女儿的手紧紧的握在两只沾满鲜血的手中间,他想要说什么,却只是张着嘴说不出话来,黄颖从他那望着自己的眼神里觉察出来,黄志东在担心自己。
黄志东在黄颖的哭喊声中,闭上了眼睛。黄颖以为黄志东停止了呼吸,正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黄志东睁开了眼睛。“小颖,去叫阿成过来。”看到黄颖的迟疑了一下,出去把阿成叫了过来。
阿成刚刚包扎完胳膊,听到黄颖的传话,马上进来找黄志东。黄颖没有进屋,她去安排医生做手术,虽然她也知道这样做的结果也许仅仅数徒劳,可是她实在不忍心看着父亲离开自己。
“东哥,医生已经准备好了为你做手术。”阿成见到黄志东的第一句话,仍然是想让黄志东答应医生为他治疗。
黄志东没有接着阿成的话说下去,而是自顾自的说道:“阿成啊,咱们在一起有三十多年了吧,要不是你,我也没有今天的成就啊!”
“东哥,不要说这些了。”
“阿成,我不行了,小颖就交给你了。”
“东哥,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小颖。”
“阿成,替我做一件事吧。”
“东哥你说。”
“我死后,阿明就是这里的主人,咱们都老了,我不希望你与他争斗,你明白吗?”
“明白。可是东哥,这次的事情会不会就是他派的人啊?”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你要做的就是保证小颖的安全,然后配合阿明做事。不过,在此之前,你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事?”
“你去魏城,断了阿明的念想吧。不过你要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的身份,而且要让所有人知道是欧阳华下的手,你明白吗?”
“明白,东哥放心,我一定完成这件事。”
“那我就放心了。”和这句话一起出来的,是黄志东最后那口长长的空气。他的表情是纠结的,他纠结着女儿黄颖的安全,纠结着他一辈子打下来的江山将会何去何从,纠结着最后对阿成的安排是不是正确的,也纠结着在另一个世界见到妻子的时候将要如何面对那个他曾经的爱人。
“东哥!”阿成看到黄志东只有出来的气没有进去的气,两只沾满鲜血的手也渐渐的松散开来,没有了刚才神经绷紧时的收缩,他大声的哭喊着。
当黄颖急匆匆的带着医生回来的时候,黄志东已经永远的离开了。他不想让女儿看见他临走时的纠结,即使黄颖是他在这个世上最亲近也最信任的人。黄颖看见眼前的一切,刚才心中仅存的一点希望也已经荡然无存,她慌忙的扑向黄志东,悲声大放,痛苦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