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平凡夫妇
其实,我们身上带有很多银子,就算没有银子,昊凡飞鸽传书也立即有人会送来。我们不缺钱,但是我们缺少一起挣钱的经历。
有时候走在集市上,特羡慕夫妻两人挑着一箩筐蔬菜叫卖,然后在夕阳西下之时幸福收工回家。那种自给自足的小日子虽然清贫,但处处无不让我感到温馨。虽然这话有点欠抽,但是人就是这样冥顽不灵的。
在地上做石头的时候,羡慕天空上的鸟儿;能展翅飞翔的时候,又羡慕普照大地的太阳;做了高高在上的太阳之后,又想做回以前地上无忧无虑的石头。
就像此时的我,以前天天愁生活里面没有肉吃;现在有了大鱼大肉的生活,又想着吃糠喝粥,要不然现在怎么人人都爱去农家饭馆,吃个农家乐。纯属日子过得太好了,身体欠抽。
现在我就拉着昊凡干身体力行欠抽的事,虽然他极不情愿,但是我连哄带骗的昊凡最后还是勉为其难的陪着我抛头露面。
我们两个人换上粗布衣服,然后提着昨天钓得两桶鱼,在集市上买。昊凡把装鱼的木桶放下之后,就把头上的草帽盖的严严实实,生怕别人看见他那张脸,于是我就特不客气的说:
“你穿成这样,别人会把你认出是王爷的。就算你再怎么器宇不凡,但人还是靠衣装的,夫君,你现在是渔夫。嘿嘿……”
“你不是说让我把鱼提过来就好了吗?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当然是陪我一起买鱼喽……你把脸捂住,怎么招顾客买我们的鱼。赶紧拿开!”
“要买你自己买!”
昊凡刚说完这句话,旁边几个卖菜的商贩就指着他议论纷纷,旁边的一位老奶奶还拉着我的手无比同情的说:
“姑娘啊,认命吧。嫁一个这么游手好闲的男人全当是瞎了眼……我们女人的苦,男人们能有几个体会。根本就不知道生计之愁……姑娘你别伤心啊……”
听到老奶奶的安慰,我哪还伤心,高兴还来不及呢,因为我看见昊凡的嘴角抽了抽,想说什么最后又憋会肚子里。
昊凡把草帽拿来,和我一起蹲了下来,沉思很久之后说:
“要不然我把这些鱼买了吧?”
“哪有人自己掏钱买自己的东西呢?我才不管呢……反正今天你要陪我卖鱼!”
“好晴儿……咱改天再来一起买好不?”
“你觉得我今天和你回去,你还会再跟我一起来吗?骗你一次可伤脑筋了……”
“你是故意的!”
“我就是故意的,有本事你来吃我啊!”我对昊凡做了鬼眼,更是给他气的在一旁长吁短叹。
我们等了好久,没有一个人来问我们的鱼,到都是跑到对面那个叫买的渔夫那里,可是我的鱼明明比他的鱼个头还大,还有活力好不?
正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右边旁边的卖菜的小哥提醒了我:
“这条街上,来卖菜的都是经常在这里的人。你们刚来,顾客肯定觉得脸生。所以没有人来是正常的。你们应该吆喝,吸引别人的注意力,街上的人才知道这里又来了一个卖鱼的!”
被小哥这一席话醍醐灌顶,站起声来猛吸几口大气,正准备吆喝之时,昊凡立即用手捂住我的嘴,脸色铁青的说:
“你还嫌不够丢人现眼的吗?还准备吆喝?你有没有一点礼义廉耻?”
一听他这话,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反驳到:
“礼义廉耻是你们这些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人要做得事情!像这街上为生计而发愁的人哪还顾得了这些奢饰品?”
“我们明明都不是!”
“如若我们就是呢?”
“不可能!”
“今天我们就假设这种可能!”
然后不等昊凡说什么就学着街上的商贩们吆喝:
“大哥大姐,大叔大婶,大爷大妈快来看。新鲜的鱼啊……营养丰富的鱼啊……要想皮肤好,吃鱼就见效。要想身体好,吃鱼要吃饱。要想孩子好,吃鱼不能少。要想感情好,吃鱼不害臊!”
心里有没有什么特意准备的词,反正就是满口胡诌。本来还一脸气结的昊凡,也被我的吆喝弄得哭笑不得,最后不得不叹气帮我忙。因为到我们跟前来卖鱼的人越来越多,我一个人顾忌不来。好在我们的鱼便宜,不是我有意降价的,是昊凡故意脱销的,反正不到一会儿我们桶里的鱼所剩无几。
对面的那个渔夫,横着眼睛看我们,恨不得把我们愁扁一顿。他拿眼神恐吓我,我拿恶狠狠的眼神回敬他,反正最后变成了我们两个人轮番吆喝,把那条街都抬了起来。最后我的两桶鱼都卖完了,他才买了几条。不得不偃旗息鼓跟我交好,买来几个肉包子来向我讨教秘诀。
昊凡有点嫌弃他鱼腥味双手递来的包子,反正连看都没看一眼。我也懒得理他,刚吆喝得太费体力,现在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所以一口一个包子,然后胡编我所谓的营销理论,跟他讲的头头是道。
最后我们两个人竟然称兄道弟,握手致敬彼此之时,昊凡终于忍无可忍把我往他身后一拉,伸出自己养尊处优,无比高贵的手代我握手。
渔夫看着他的手指修长白皙,顿觉自己的手太脏,然后往自己的身上擦了擦,但还是觉得脏。只好放鱼桶里洗洗,才白净一番,可是手上却沾了好几片鱼鳞。
我本以为昊凡会嫌弃,又做一副高贵样子,准备上前不费劳他,自己握,没想到昊凡竟然很自然的握了握,竟然还友好的笑一下。
我不能过说昊凡是为我改变的,但是看着他这么平易近人的一面,还是觉得非常开心。这才是爱民如子的好王爷。
昊凡,注定是大景的福气。
收拾摊子,我们回家的路上,我看到路边有一个小木簪,虽然不是金银,但是却感觉很好看,尤其是雕刻的那朵木兰栩栩如生,一看便欢喜。
拉着昊凡给我买,他本来准备拿身上的银票付钱,但是我却把刚才卖鱼的铜板推给他说:
“这是我们的血汗钱,用这个付账!”
老板说十文钱,没想到昊凡竟然特实在的从荷包里数了十个铜板,我一看他就是挨宰的样不会讨价还价是男人的通病。
立即甜甜的对老板说:
“老板,你看我们两个小夫妻辛辛苦苦做了一天活计,就才挣几个铜板。你这一支簪子就要十个铜板,可是我们好几天的血汗钱呢。老板,便宜一点好不?”
“八文钱,这可是再不能少的!”
“老板,八文钱?算了,我还是不要吧,虽然我很想让夫君给我送礼物,但是看着他每天辛苦奔波,我还是不忍心花这么多他的血汗钱……老板,谢谢你啊。我们走了!”
然后不顾昊凡不解的神情,做着欲走的姿势,没想到老板如我所料:
“两位且慢,夫人,你说多少价钱吧?咱们都不容易……”
“嘿嘿,四文钱……”
“夫人你砍价也厉害的吧,刚够我做工的本钱,夫人你再加点吧。”
“不能加,就四文!”
“好吧,四文钱就四文钱吧……我可真一分钱没有赚你的。”
“老板,这对耳花是不是配对的啊?”
“嗯……那这多少钱?”
“你要是一起要,就六文,不能少!”
“五文钱!要不然我都不要了!”
“夫人,你拿去吧……千万别给别人说我这么便宜卖给你的啊!否则这生意就做不成了啊!”
“老板你放心,你给我这么大的优惠,日后生意肯定兴隆!”
然后拿出荷包给了老板五个铜板,开开心心走了。
路上昊凡十分不解看着我,我于是答疑解惑的说道:
“有什么想问的?”
“晴儿,我们又不是没有银子?为什么要为这几个铜板争半天呢?”
“假如我们手上没有你怀里的银票,就今天卖鱼的铜板。这里面总共有三十二的铜板。你光给我买东西就花了十个,剩下就只有二十二个。如果你明天、后天、大后天都没有鱼可买,我们只剩下这些钱生活,你觉得能支撑几天?”
“也许明天挣得更多呢?”
“那我们手里就可以攒下更多的银子。我可以把这钱资助你读书,给你当进京赶考的盘缠;如果我攒的多,你就可以跟别人一起合伙做生意,成为我们的起步资本;我还要攒我们的养老钱……我们又孩子,以后喝西北风啊?谁来养活我们?”
说完,昊凡紧紧的把我抱在怀里,久久没有出声,我好像听见他说:
“晴儿,我们会有孩子的,我们会有属于我们的孩子的!”
2。柳来静怀喜
回到王府之后,昊凡立即访遍名医,来给我诊脉。
其实我很想告诉他,不用这样的,没想到他竟然先安慰我说:
“你别误会,我不嫌弃你能不能生育,就算这辈子生不了你都是我最宝贵的女人。我只是想把这个小兔崽子给逮出来,不能因为躲避爹娘就不从娘胎出来。咱们两个齐心协力,一定要给他揪出来!”
“他肯定恨死你这个爹了!人家明明在六界之外活得逍遥快活呢,你非要给人家弄到人家受罪?”
“受罪?他活该……谁让他不早点出来啊?”
其实,我知道昊凡是打消我的疑虑,他那么小心翼翼的保护我的敏感脆弱,我怎么能拒绝他的一番好意。
虽然好多医生来了之后都是摇摇头,但是他并没有因此消极而放弃希望。反而更是找更好的医生来给我看病,我还结交了几个年轻有为的医师。
当医生的男子有着一番不能言语的魅力。
夜晚昊凡也更加卖力,跟一头吃苦耐劳的黄牛的一样,在我身上不停的耕耘,盼着丰收。其实他一直都很卖力,只是以前老觉得是他贪图享受,现在我才发现其实最累的还是他,倒是我好像在乐享其成。
种子啊种子,你赶紧发芽,长成大树,结出丰富的果实,也不枉费你父王这一番勤劳的汗水,如牛一样的默默耕种。虽然你娘的肚子不是一块良田,但好歹不是一块不能生长的盐碱地,我已经努力再吃很多补药给你浇灌很多化肥,还吃很多水果给你补充维生素,还天天锻炼进行光合作用,亲爱的种子,你感觉生根发芽啊。
我每天都会扶着肚子说一通话,好像自己真的有个孩子一样。可是每个月大姨妈来都宣布了他的不情愿,他是不愿意来到这个世界上,还是不愿意从我肚子里出来。
难道我不是一个好娘亲?
昊静澈也老跑到我怀里,指着我的肚子说:
“妹妹,生妹妹……”
然后我就会打趣他说:
“为什么要生妹妹?”
“花花……花花……戴”
“给妹妹带花是不?”
“妹妹……花花……我……”
“如果你给妹妹带花花,那你媳妇会生气的?”
“要妹妹……”
“要妹妹做你媳妇啊?”
“妹妹……媳妇……娘……”
然后昊静澈就看向柳来静,柳来静白了我一眼说:
“你就会教坏他!他这小点哪知道什么是媳妇什么是妹妹?”
“他怎么不知道,还说要给妹妹花花带呢?这么小一点就会勾搭女孩子,实在令我不放心啊!”
“明明都是教的好不好?”
“谁让澈儿是我的干儿子呢?不过,我亲儿子?其实,当我女婿最好!”
“王爷,你看,姐姐又说胡话了!”柳来静说不过我,只好拉着昊凡告状。昊凡对我们这种情形也见怪不怪了,低头看书。
我一直抱着昊静澈,现在柳来静肚子里又有一个小生命,身子乏的狠。我和昊凡从乡下回来的时候,才抱得喜,昊凡当时一脸紧张的看着我,我伸手阻挡了他想要解释的话。他们本来就是夫妻,柳来静嫁给他,这一辈子都是他的女人,需要仰仗他。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难道就颇多柳来静有丈夫的权利吗?
我不生气,只是觉得没来由的释怀。
但有时候也会犯小心眼,猜想他们两个是如何在府里背着我翻云覆雨的,这是每个女人都会在无聊之时琢磨的事情,虽然我很大度,我也会琢磨起。
因为我记得柳来静跟我说过,昊凡没有碰她,自从婚后。
而昊凡每日每夜,只要我在府里,他都是陪我睡。就是不陪睡,他也会睡书房,这些当然不是我自己调查的,都是细吟在府中之时做的监督。
他们两个人给我瞒的真好。
其实我早就应该有所察觉的,只是我一直欺骗着自己,不相信也不想相信,活在自己小小的躯壳里,充耳不闻,坐井观天,一叶障目。
我早该看出昊凡对柳来静的眼底的温柔,那种温柔虽没有看我时的浓情蜜意,但却是眉目舒心的。柳来静,温柔、贤惠、大方,而且现在又不和我争风吃醋,而且还静静守候,甘愿为他生儿育女,这样的女人就算不能让男人喜爱,但也会产生怜爱。
女人的可怜其实最能牵动人心,昊凡对柳来静再无动于衷,也并不是铁石心肠,所以他也有被柳来静感动温暖的时候。
就算我再怎么攻受,也有防不胜防的时候。
比如说现在,昊凡给我送到将军府找延丹阙玩,他说他要进宫处理点政务,我们相拥吻别。然后我就蹦蹦跳跳进了将军府,却被告知将军和夫人两个人去翠鸣山了。我只好落落而归,刚回府上,就引来管家,他一脸笑的说:
“王爷和王妃真是心有灵犀啊,王爷前脚回府,这王妃后脚就回来了?今天自然堂没有什么事吗?”
“王爷刚回来?”
“对啊……他说今天宫里没有什么事情……”
“好了,你忙吧,老管家。我回屋歇息了!”
我记得昊凡明明给我说今天宫里事务繁多,得很晚才能来接我,还千叮咛万嘱咐的给我说要等他来接我,千万别一个人回府。我真的很郁闷,为什么管家说他今天没什么事情。
我本来真的打算回房间休息,可是好奇心还是指引着我来到他的书房,我推门而入想给他一个惊喜,可是书房里根本就没有他的身影。
府上之大,他能去哪里?刚才回来的澈儿看就被乳娘抱着去后花园,所以……我不敢想象,但是脚步还是不知不觉的去了柳来静的院子。还没有走进,就听见院子里熟悉的声音的传来:
“希望这个是个女儿,跟你一样温婉漂亮!”
“王爷想要一个女儿?”
“对啊,我们已经有了澈儿,再来个女儿,不就是儿女双全吗?”
我站在夏日之中,却感觉全身发凉。好一个儿女双全,昊凡,你负了我!
我一步一个踉跄回到屋里,我告诉自己别在意,别小心眼,别进死胡同,可是我还是控制不了的颤抖,我想哭,可是我真的哭不出来。
原来,爱情终究不能与别人一起分享的,而柳来静是真的这么大公无私,不与我争一时之宠吗?她才是真正的深谋远虑,她才是真正的赢家!
我突然等不了深秋时节了,我想离开,一刻都不想在这个府上呆,这个府里只会让我自己变得不像自己,只会让我更加迷失自己,只会让我变得更自私,更歹毒,更邪恶。
昊凡,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突然觉得如果柳来静和澈儿都不再这个世界上,昊凡是不是就是我一个人的?
我要他属于我一个人的!
第76章暗度陈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