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露宿街头
地处大漠的西疆,活脱脱的就是中国的新疆。白天和夜晚的温度相差十几度不说,而且人烟稀少,跟大景的京城实在没法比。
我们走了好久都找不到借宿的地方,当然也不指望能找到免费的居所。现在我们四个人身无分文,就算有金钗收拾之类的可以当掉换钱,也是明天早上的事情。而现在我们就是要露宿街头命。
堂堂大景的国母。
堂堂胶东的国后。
堂堂大景的将军夫人。
堂堂大景的王妃……不过我还好吧,毕竟以前高中的时候跟邵元嘉一起偷偷溜出去包夜网,遭遇网吧夜晚关门事件,那时我们只有从牙缝挤出来的上网钱,根本没有余钱住小旅馆,所以只能游荡街头。不过大街上随处都是ATM取款机,我和邵元嘉就进去蹲在一直到天亮。
而现在呢,我们四个人披星戴月蹲在一户人家的房檐,大眼睛瞪小眼。尤其是今天实行逃跑计划,延丹阙和昊潋光二人竟然激动兴奋的没吃饭,直接导致现在肚子犹如蛙鸣般不绝于耳。
这两个人,是脑残。
而我,也更脑残。竟然不知道在千秋扇顺点干粮、银两的,亏我还是千以重这个主上的身份。越想越悔恨,越觉得是自己的失误造成同志们的处境如今这般艰辛。
便学一休哥的模样就地打坐,为我们四个人的逃亡计划做好打算。不管我们要做什么,头等大事就是银两问题。
没有水,我们会困死在大漠之中,而我们银子,我们将会寸步难行。
水是生命之源,而银子现在是生存的根本。父母给了我们生命,而生存却是要靠我们自己。
深秋的夜太过于寒冷,我们四个人必须活跃一下气氛来抵抗周身的强冷空气,于是乎就开始飙歌,四个人一人一首的唱了几个回合,我突然灵光一现,想出了挣钱的好点子。
卖艺。
胸口碎大石、腾空翻360、铁头功,这些杂耍对于非科班出身的人实在太难,最简单就是唱歌,好在我们四个人五音都全,而且我和延丹阙都还在“江湖皇家音乐学院”进修过,这对于我们成为一个歌手组合大有裨益。
什么SHE、五月天、苏打绿,这些组合在我们那个时代赚的是不亦乐乎,不求我们能想他们红遍亚洲,至少能让我们四个人明天有口饭吃,就行了。
编曲这个倒不难,乐器虽没有古筝箫琴,但延佩锦说过,万事万物只要用心都能找到你要的音符。
明天去几户人家找几个破碗,这音律节奏难道还成问题。
现在主要是排歌,其实我们四个人排一首主打歌就行了,毕竟这个默契配合演练需要时间,按照明天就要卖艺挣钱的速度,先拍出一首就很不错了。
而我们四个人目前的状况是,倾若南拿手是山歌,对歌,歌声嘹亮,这对肺活量要求很大;延丹阙主擅南方小调,这个含蓄温婉悠长,动情动色难度系数较高;潋光是乱七八槽的都会哼唱一两句,但又不全;我只会唱流行歌曲,对古典音乐造诣欠妥。分析了我们四个人的情况后,突然悲从心生,这何年何月也默契不到一块去。
有没有旋律简单又好学好听的歌?我翻遍脑子中所有的孙燕姿、梁静茹、周杰伦、林俊杰,发现这些歌都是“靡靡之音”,不太振奋人心,作为主打曲目。
思索间便抬头仰望繁星闪烁的夜空,想到这些时日以来的逃狱部署,有什么是最能代表我们现状的又能鼓舞我们回到他们身边的歌声?
我们要坚持坚定坚强的走下去。
2。卖艺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
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记起
曾与我同行消失在风里的身影
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
和会流泪的眼睛
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
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
夜空中最亮的星
请指引我走出去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知道
那曾与我同心的身影如今在哪里
夜空中最亮的星是否在意
是太阳先升起还是意外先来临
我宁愿所有的痛苦都留在心里
也不愿忘记你的眼睛
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
越过谎言去拥抱你
没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
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
夜空中最亮的星请照亮我前行
……”
歌有心生,不知不觉就哼唱起逃跑计划的这首《夜空中最亮的星》,这是我很喜欢很喜欢的一首歌,只是很少拿出来唱。我转头看旁边的三个人,表情都是说不出的萧瑟和深沉,我这首歌不应该是让人失落啊,它是实实在在的励志。难道真的是古今有别,曲意有差吗?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时,没想到倾若南站了起来,擦点眼中泛出的点点泪光,对着漫天的繁星说:
“就这首了,我们唱这首。同志们,开始战斗。”
今天的星星真的很亮……我突然发现。昊凡,你就是我心里面最亮的星星。
第二天一早,昊潋光就真的找了好多破碗回来,有瓷的,有瓦的,还有泥的,反正各式各样都有,编曲就交给延丹阙了,小小的一个曲子都编不出来的话,那么真是瞎遗传了“回音箫”和“素涯绝琴”的基因。
大概片刻功夫,延丹阙敲给我听,基本上调调是全的,然后我们四个人分配碗和节奏,专人专敲那么几个音符,昨天夜晚合唱基本上编排好了,然后我们在朝霞满天的余晖中演奏一遍后潇洒上路了。
我们组合的名字,就是——逃跑计划!
在西疆城最繁华的集市口找了一个人流量毕竟大的地方,我们找了个台子把碗放好,然后让堂堂的大景皇后用清脆嘹亮的山歌吆喝打广告吸引围观群众,我们三个人站定,倾若南便亮了嗓子:
“唉……………
各位大叔大姐小哥小妹哟
姐儿四个献一曲承蒙照顾
为筹银两为爹娘买口薄棺好安葬
也不枉费爹娘生我们一场……
卖身也分好几种
妹妹的歌声好喉咙
望求各位赏赏脸听完一曲再相送
……”
真不亏是西南的山妹子,这词被她唱进山歌里满是清新动人的味道。这广告还没有落完,就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往我们放在前面的破碗里投银子了,真是鼓舞人心。
人几乎把我们四周围得严实之后,便开唱了:
“夜空中最亮的星是否听清
……
……
夜空中最亮的星请指引我前行”
一曲落完,四周一片叫好声,掌声不断,我们四个突然有点飘飘然然的感觉,延丹阙在旁边小声跟我嘀咕一下:
“我们唱的真的有那么好听?”
我没说话,只是点点头算是回应她,我觉得任何歌曲只要用心唱,就一定能打动人心。这就是音乐的奇妙所在。
感同身受,这四个字有时候就能用一首旋律很好的诠释。
然后我们四个人分别献唱一首,倾若南唱的是一首山歌,延丹阙唱的是闻名的《洛阳雪》,昊潋光因为每首歌只会唱两句所以来的是金曲串烧,我则一首五月天的摇滚,high爆全场。
等人散去后,我们所有碗的钱都已经装的慢慢的,才发现群众百姓都是很有爱心的,怪不得天桥上的乞丐怎么那么多,这样挣钱的方式真的很不错。
我在思考,回到大景之后,要不要也在京城弄一个丐帮,当然不同于武侠小说那样光当叫花子伸手找人要,我想改变一下格局,提高一下乞丐了档次,我要建立一个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丐帮。
那时候,全天下都以当叫花子为最好职业的不二选择。那样是不是就不会出现就业难的问题。每个人其实都可以通过“要饭”来自己创业带动就业。
我们把碗里的铜板找了一个钱庄换了碎银子,然后把住宿吃饭的钱拿出来后分成四份一个人装一点,以备不时之需。
钱是人胆,腰包里有钱和没钱真的是不一样的感觉。觉得自己走路都能挺直脊梁骨。
我们四个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两间上方,点了一桌子好菜然后胡吃海喝起来,两顿没吃了,真的饿的前胸贴后背。刚才唱歌的时候早已经打虚了。
正吃着吃着的时候,竟然听见隔壁桌子上竟然谈论着大景的战事,我们四个人都停了下来,默默听着旁边两个小哥谈话的声音:
“大景国看来气数将近了,你听说了吗?大景的皇帝御驾亲征胶东,身染恶疾,估计快奄奄一息了……大景的王爷已经被失踪了半个多月啊,这才传过来的消息,本来军方一直瞒着,这不还是传了出来。现在大景就剩下柳来大将军孤身抗敌,也是力不从心啊……你还记得吗,去年有谣言说柳来将军还和黎国人勾结一起准备反叛……不过现在大景也外干中空了,柳来将军现在就算谋反,大景也不再是以前的大景了……”
我和倾若南听着听着眼神就黯淡下去了,延丹阙脸上到没有多大情绪,反倒是昊潋光立即跑到对面的桌子上去找那两位小哥询问:
“你们有没有听说胶东国主被软禁之事……”
“这事早就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了,姑娘不会才知道吗?胶东的外相那个啥……子白的,他的身份其实是黎国的大祭司,然后黎国黑黎抢了白黎的政权,那个谁就请胶东的国主文天派兵相救,但是文天不答应,所以外相就把国主软禁起来,代号私令。然后大景就以反叛之名讨伐软禁国主的外相……那是内乱……”
“那胶东国主文天怎么样?”
“应该还软禁在皇宫里,本来大景平息胶东的内乱这国主自然就放出来了,但是这大景的皇帝不知怎么身染恶疾……自身都难保了……”
……
潋光默默的回到座位上,若有所思的起来,但是眼神很倔强。现在延丹阙的爹延昊已经逃脱了,听说回宫稳定大局,他本就是先皇昊越的兄弟,皇室贵族,现在希望大景政权是稳定的,千万别出什么动乱。
3。分离
我们吃饱喝足后,立即回房间休息。现在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养足体力,趁着几天赶紧挣盘缠,越多越好,这样才能支撑我们回到他们的身边。
我们白天换不同的地方,开好几场演唱会,很多人都已经熟悉我们的歌声,就算换地也会去捧我们的场,见到来了好多次的人还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当初我们打广告说是为了埋爹娘才会卖艺。
我们就这样忍住悲伤连续唱了五天,昨天回去数数银子差不多够我们四个人上路的,所以今天算是告别演唱会。
这最后一首是我们昨天临时排练的,也算是对西疆帮助我们人的感谢,张震岳的《再见》,我想诉说我们心声:
“我怕我没有机会
跟你说一声再见
因为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你
明天我要离开熟悉的地方
和你要分离
我眼泪就掉下去
我会牢牢记住你的脸
我会珍惜你给的思念
这些日子在我心中永远都不会抹去
我不能答应你
我是否会再回来
我不回头不回头的走下去
我不回头不回头的走下去
……”
在爆满的人群中,我看见有两个熟悉的声音,我在心里跟他们打了招呼和告别:
“莫不言,再见;小重,再见。”
很快我们找到了驿站,每个人挑了一批上好的马,延丹阙北上去找柳来奕涵,她是他的左膀右臂,是她威武的女将军,她知道他不会背叛这个国家在这个时候,那么她就去陪他去保护它,用自己的热血去奋战沙场。
倾若南和昊潋光回胶东,中间势必要回大景看看,不知道昊夜和昊雪怎么样?一定要把昊雪保护我,我特意还叮嘱了也要严加保护澈儿,那是昊凡的生命继承,我现在才知道昊静澈有多么的重要。
而我,也将南下去和延佩锦汇合,找到失踪的昊凡,我相信我一定会找到她。
我们四个人除了延丹阙有点功夫外,剩下的都是弱女子,好在以前仔细研读的防狼术,在临走前制作了好多好多的辣椒水,分成一小瓶一小瓶的,还早瓶盖上挖了小孔,这样只要一挤或者骗坏人喝下去,够那些人缓一时半会的。
毕竟,西疆昼夜温差大,当地的辣椒十分辣。
随后我们在官道上告了别,四个好姐妹拥抱在一起,不知下次相聚是何时,但是我想我们一定很快就会见面的。
昊凡,我来了……
马蹄声在漫漫黄沙长道上响起,这种策马奔腾的心直抵西南,走到半路,远远便看见有一个人等在那里,清冷的背影,清冷的眸子,清冷的心。
“我知道你会来送我。”我开口笑道。
“其实可以不必来的,但是听见你昨天的告别,我想我还是应该来送送你……”
“你应该不仅仅是我送送我的吧。”
“你总是那么聪明。不过我却想认为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
“放心,一年之约,我会遵守的。我只要一年的时间就足够了。”
“我知道你会遵守的,可是我怕我有毁约的冲动……因为我突然觉得一个月的时间就有点长了……”
“难道你想出尔发尔?莫不言,你不可以这么做!”
“你放心,我不是那么没有诚意的人。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对不起我的诚意。”
“我知道……但是你答应我的事情也要做到。”
“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内部击破北却、胶东、黎国三方势力,过不了多久大景就会解除内外交困的危机。而我,也将高枕无忧的回去做我的皇帝。没想到稳定天下竟然不是靠所谓的皇权统治,而是江湖势力……想想真是可笑。”
“既然你已经明白,那么就你做一名仁君,励精图治,让北却国的百姓繁荣昌盛。”
“没想到我未来的皇后已经这样开始心系北却人民了……你这话让我很高兴。我不仅答应你的事情会做到,我还打算这一年不去打搅你的生活。但是我未来皇后,请记得一定要按时回朝。一个国家不能没有一国之母。”
“你放心,我们一年后再见。”
……
马蹄哒哒想起,身后的箫声漫漫,莫不言以此送别,竟然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之中。不过我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我和莫不言有一个一年之约,他帮大景解除外困,我答应做他的皇后。这个交易对于我来说真的很值,我既帮助我最爱的人去守护他的国家,保护他的子民,而且我还能当皇后,当国母,那是多少女人的梦想。
我竟然拥有了万千女人的梦想,可以为什么我不开心。人到底是贪心太重,还是失去后才知道其美好。
昊凡,你没有失去我,也不会失去我;而我,将会永永远远的失去你。
你在哪?昊凡……请让我找到你。
一路畅通无阻,我知道是因为有莫不言派人保护,但是他们从来没有靠近过我,也没有露出马脚让我发现,就像莫不言对我的心,那么小心翼翼。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承受不起,我觉得我对不起他。可是我能做的也许就是花费我一辈子的光景去陪伴他。
他对我说,他很孤独。
到了军营大帐的时候,莫不言派保护我的人就自动离开了,应该回去复命,不过挺有眼色。我跟延佩锦汇合,几月不见,他清秀的身影明显坚毅了许多。
看来行军打仗,还是很磨练人的。
第66章逃跑计划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