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刚整个身体没入微烫的泉水中,芸修不由舒适叹息出声,然后边喝着边上准备的茶水,边泡澡,生活简直不要太美好。
因为天生体凉,所以芸修选了微烫的药泉,而琴歌和常白衣都选了普通温泉。
闻着幽幽药香,品着上好白茶,先前遇到的那些烦闷一扫而光,不一会儿就犯了困意。
还迷迷糊糊中,芸修突然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然后听见门外琴歌他们在叫她,芸修赶紧起身。
“嘭!”门被用力打开。
琴歌一脸慌张的挤了进来,“芸修你没……事吧……啊啊啊啊!”
“嘭!”门又被用力关上。
“……”
琴!歌!芸修的脸红的堪比苹果。
“怎么了?”外面常白衣看着琴歌一脸苍白的问道,“莫不是芸修也出事了?!”
琴歌一脸恍惚,“……没有……她很好,嗯……我也很好,嗯嗯。”
“……你在说什么?算了我还是自己去看芸修怎么样了。”说罢就打算推门。
“呃呃呃,住手!”看常白衣的手已经握在了门推上,琴歌一个飞踢过去。
常白衣迅速一个转身,皱眉地看着琴歌,“你干嘛!”
“我,我,我……”琴歌结巴了。
“……你们,要干什么!”芸修从里面打开门,正好看见两人“深情对望”。
他们……什么时候感情那么好了?不是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么?
常白衣:“咳。”
琴歌:“咳咳。”
芸修:“……”
在外面吵闹声更加大且清晰,“这么吵,发生什么事了么?”
琴歌理了下衣服,刚打算回答她时,常白衣开口了,“有人死了,听说是被鬼弄死的。”
琴歌:“……”
芸修:“鬼?”
“嗯,还是水鬼。”常白衣皱眉,一脸嫌恶,“不过已经被道士捉住了。”
“啊!”芸修突然脑海冒出一个念头,然后马上朝那边喧闹之处跑去。
等好不容易挤了进入,发现不是她想的那人,芸修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幸好啊……
“唔,呕”刚刚光想着会不会是那个黄衣女子了,看到是个男子就松了口气,却是没有仔细看那男子长相,如今一看,当真,当真……难怪冷静如常白衣也会露出这么嫌恶的表情。
那鬼浑身不着寸缕,然而满身脓疮,到处都是黑色的淤泥,头发如枯草,眼睛爆出,满脸伤疤……“呕”
“你跑那么快干嘛,这鬼是你老相好么。”琴歌把手搭在芸修肩膀上,然后一脸痞笑。
没好气的把他的手甩开,芸修满心郁闷的转身回房。
关上门,却见刚刚想到的黄衣女子正坐在窗沿上对她笑着,瞬间一个激灵,心脏不由自主的加快跳动,吓死她了!
“忘川……我叫忘川……”女子张口对她说话,然而芸修眼前的她却变得越来越模糊……不!不是她,而是我……我看不清了……
浓雾包裹的黄泉路,周围是闪耀着红光的曼珠沙华,而曼珠沙华的另一边便是淡黄的长河,它……叫做忘川。
我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死的了,也不记得生前的任何,只记得自己被无形的力量勾住,慢慢地走过了黄泉路,路的尽头便是悬挂在忘川上的奈何桥,桥头站着一个美貌的妇人,我知道,那就是所谓的孟婆,而她面前放在小桌上的碗里的便是能忘记前尘往事的黄汤。
一步一步黄泉路,
两生相交不相遇。
饮尽碗中黄汤酒,
再渡忘川前尘无。
我喝完那碗如水般无味寡淡的黄汤上了奈何桥,结果走到正中央听见身后传来哭喊声,那是一个中年富态男子,他将碗扔了,大喊他不该死,他还有万千家财,还有如花美眷,他还有留恋。
孟婆摇了摇头,对他笑了笑,随后他整个人就飞向了忘川中,被河水吞没,随后露出了森森白骨。
我心里笑了笑,真傻,死了还能回去么。
刚打算继续前行,旁边突然出现一股力推向我,把我推下了桥,努力睁大双眼看去,却只看见一双淡泊清冷的眼,随后便是没入了忘川。
我不清楚为什么别人掉进忘川会变得尸骨无存,而我却好好的,虽然再也离不开忘川半步,再也投不了胎。
千年万年过后,我也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却变成了忘川里唯一的河妖,于是,我便叫自己忘川。
飞逝的时间里,我也有了朋友,美貌的孟婆,绝丽的曼珠,俊雅的沙华,冷漠的黑白无常……似乎,也就这么几个。而他们,也都叫我忘川。
等醒来时,忘川早已不在了,然而耳边依稀听到一首歌声……
忘川河,
忘川河里忘川水,
忘川河边望眼人。
忘川水中磐巨石,
磐石之侧生蒲苇。
妾自日夜望河水,
君竟日远无音息。
犹记新春生新苇,
心喜得与磐石偎。
磐石之坚蒲苇韧,
相约千载不离分。
微微风起摇曳姿,
浩浩水流不动意。
但是相通皆会意,
每有好景共记取。
水流日缓日见浅,
忘川河中沉淤泥。
河泥日夜想侵凌,
夏雨至时埋巨石。
蒲苇频致殷勤意,
不见磐石只见泥。
风吹雨至夜蛙鸣,
飘摇无力阿娇心。
秋风渐起苇渐老,
一世枯荣尽付君。
非我负君君负我,
妾心枯败如死灰。
此心抛入忘川水,
自今去后莫复问。
春心零落寸寸灰,
珠泪如雨坠于水。
从此河水清如泪,
迢迢东去不复回。
阿娇方去刘郎至,
形容憔悴尘满衣。
但见碧水日夜流,
不见忘川河边人。
天为之崩地为裂,
放声号啕泪满襟。
痴守忘川无言语
浊泪随水逐珠泪。
犹记去时新苇韧,
归来苇老留空石。
蒲苇但知石相负,
未知苇根入石心。
苇根入石盘石心,
苇去巨石余裂痕。
风摧雨暴水流激,
外熬内煎日月逼,
崩而裂之化河泥。
自此河水流异声,
忽如轻吟忽号啕。
轻如呜咽号低沉,
呜咽歇时号即起。
闻者色变若有思,
遂有短歌记此音:
劝君掬取忘川水,
只看清浊莫相问。
劝君莫掬忘川水,
入手清浊皆是泪。
日月相替人暗换,
河上离人执手看。
刘郎此去阿娇待,
忘川河上望君还。
——[摘自忘川歌]
第11章温泉惊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