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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黄河渡口

等吴庆把话说完之后,杨敢很快又从突如其来,几近极度悲伤的情绪中摆脱出来。自信的向吕四娘身边靠了靠,喃喃的说:“你去哪,我就去哪。”
一直被乌云遮住额头的吕四娘,用手摸了一下额头,把乌云挥走之后,扬起嘴角,拉住了杨敢的手。
两人不能当着众人说出的话,全都在紧紧握住的手掌心里了。
这时候吴庆重新恢复了笑嘻嘻的神情,满意的笑笑之后,又对大白兔说:“由老弟,这事情与你无关,我们的仇人和你无冤无仇,你可以退出。”
大白兔一直都不紧张,就连吴庆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
“大白兔,问你话呢。”身高体壮的万里云龙迈着坚定的步伐,豪迈的问着。从语气上听,万里云龙是在让大白兔自己选择。
但是心思细腻的杨敢和吕四娘,还有老江湖吴庆,都听的出来,万里云龙的语气中带着期待,希望大白兔能参与进来。那种期待并不是有什么目的,而只是那种不舍得与兄弟分开的兄弟之情。
“我也不知道,大哥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大白兔表现的毫无主见,至于将来要他干什么去,也丝毫不在乎。他自幼便跟着万里云龙混迹于山林,做什么事情都是受万里云龙的指示,从不想反抗,也从不想自己。
这次也不例外,十几年的生命中,万里云龙既是严父,又是兄长。而在大白兔的心中,跟在万里云龙身边,是他唯一要做的事情。
“下一站是哪?”万里云龙就知道大白兔会这么选择,听到肯定的回答之后,既不表扬,也不感激。
吴庆含着笑意,摇摇头说:“过了济南府,就是黄河渡口了。”
“黄河!”杨敢有点兴奋了。
上次去京城赶考,曾经两渡黄河。第一次见到黄河,正是进京赶考,踌躇满志,意气风发;第二次是落榜回乡,心灰意冷,神情沮丧。但是壮观的景色却不因人的心情而有任何改变,依旧在脑子中徘徊不去。
“黄河是个好地方,那里空气清新,那地方雷声轰鸣。不管多么心高气傲的人,一到那里,就会感觉自己又渺小,又卑微。”杨敢一边回想着黄河的壮丽景色,一边喃喃说着。
吴庆同杨敢四人的对话,忽而慷慨激昂,忽而柔声细语。忽而说说笑笑,忽而神情肃穆。
镖队在最前面开路,吴庆同杨敢四人在后面跟着,距离不远也不近。
唯独鬼姑娘,既不在镖队中走,也不同吴庆一起走。就在两拨人之间仔细聆听吴庆四人的对话,每当杨敢义正言辞的说话后,她都会在心中竖起大拇指;每当吕四娘说话的时候,她都会不自觉的流露出同情;每当万里云龙说话的时候,她都会呲之以鼻,鼻口里经常发出“呲、切、哼”之类的声音。
万里云龙确实很气人,见到鬼姑娘自己在前面孤零零的走,也不说展示一下男子汉的风度,去把她拉过来一起。反而说话的时候故意抬高声音,仿佛是在告诉鬼姑娘:“臭丫头,看看哥哥这里多热闹!”
“合吾……”
杨敢刚听见轰隆隆的河水咆哮声,镖队中那充满阳刚之气,悠扬婉转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到黄河了?”万里云龙在青松岭听过无数人说过黄河的壮丽,自己马上要见到了,反而变得平静了。
杨敢也看不出万里云龙是真平静了,还是故作镇定。倒是大白兔有些着急了,一路上就听人说黄河多么多么的壮丽,多么多么的有魅力。听说快到黄河了,热切的看着万里云龙,也不说话,乖乖的等着万里云龙的指示。
杨敢本来和吕四娘聊天呢,偶然间的一瞥,见到了大白兔的表情,立马就读懂了,大声的说:“你先去吧,就在前面不远了,沿着路走就能看到!”
大白兔兴奋的不得了了,万龙帮二当家都发话了。又看了万里云龙一眼,万里云龙没表示反对,大白兔飞也似的从几人身边窜了出去,一溜烟消失在了夜色中。
万里云龙脚下也加快了脚步,美其名曰:“担心大白兔会出事!”
“合吾……”
这一声合吾引起了吴庆众人的注意。
“不是我们镖局?”杨敢也听出来了,随口问道。
“不是。”吴庆摇摇头说:“我过去看看。”
吴庆快速的摆动圆圆的双腿,不多一会儿,也消失在了黑夜之中。鬼姑娘、杨敢等人先后都跟上了镖队。
“我也去看看!”万里云龙说完,使出穿云步,也消失在了黑夜中。
等万里云龙走后,杨敢看了一眼前面长着冷艳面容的鬼姑娘,对吕四娘说:“你去陪陪她吧。”
吕四娘都没问是谁,就明白了杨敢的意思,紧走了几步赶上鬼姑娘闲谈了起来。
杨敢飞身而出,朝着万里云龙的方向追了过去。
“几天了?”
杨敢还没看到黄河,就看到了前方不远处密密麻麻的人群,摆放的还算井井有条的镖车。在轰隆隆的水流声中,听见了前面的对话,是吴庆在问。
“十二天了,大雨一直在下,前天夜里才停。”一人回答说。
杨敢这时候靠的近了,赫然看见雷声隆隆的黄河边上,一支镖队亮出的镖旗,正迎着河风飘扬。上面书写着绣金大字“兴顺镖局”。
心里凛然一惊。
一个满脸皱纹,皮肤黝黑,手中提着一把黑色刀柄的长刀,愁眉苦脸的说:“要不是中途失踪了几个人,我们早就过河了,绝不会误了这么多天。”
杨敢没敢露面,躲在镖队中,心中暗想:“难不成他们说的是李氏兄弟?”
“刘老前辈义薄云天,当家的一定会理解您的。”吴庆微笑着,摇着脑袋说。
“恐怕我们这次要失了信誉!”被称作刘老前辈的人,唉声叹气的说道。
“这场水实在是有点儿大,恐怕我们得三天之后才能渡河。”吴庆望着奔腾的河面,语气中也有些失落。
杨敢在拥挤的镖队中很快就找到了万里云龙的身影,只见他背负双手,一身黑衣,高傲的耸立在人群中,极目远眺着奔流不息的黄河水,特别像一个安静的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