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诞奇,蓝凌媚盈,你们去哪里了?”斯哈奇板着一张和蔼的面孔,审视着低头站在面前的表兄妹;他们忘了斯哈奇交代的课程的口诀。
“爸爸,都怪那个叫赫连子羽的家伙,他纠缠表妹,我岂能坐视不管!”勋诞奇振振有词的样子,要不是因为赫连子羽,他可能会完成老爸交代的事情的。而蓝凌媚盈,她一向是准时完成课程的,从来没有跳过一次课,在舅公眼里,她是个安分守己的乖女孩,而这次,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说儿子翘课还能接受,说外甥女翘课,那可是非常罕见的,斯哈奇一定要弄清其中缘由,才肯罢休。
“赫连子羽?”没有听错吧,赫连子羽看上去乖的像只哈巴狗的孩子,竟然传出这种新闻额!斯哈奇怀疑自己的耳朵。却看见勋诞奇肯定的点了点头,他开始有点质疑自己判断人性的能力了。
“媚盈,你说,是不是跟你表哥说的一个样子,赫连子羽那臭小子纠缠你?”斯哈奇郑重其事的问道。想上一年代作为自己徒弟的赫连世豪,就从没做过任何猥亵的事情,直到毕业,他才敢跟一个自己超有好感的女生牵手。
此时此刻,芒晶已不再驱使蓝凌媚盈产生某种冲动了,或者说,只有在在赫连子羽近旁的时候,芒晶才会对她发生作用,以外时间她还是非常矜持的那种女孩子,“舅公,没有,没有啦!”她尴尬的低着头,支支吾吾的。
“明明有的,表妹,你这么说谎。”勋诞奇反驳,无疑他非常不喜欢赫连子羽,他甚至可以肯定,如果赫连子羽和蓝凌媚盈走在一起,那么蓝凌媚盈会毫不留情的撇下自己的,所以还是及早除掉赫连子羽最为妙。
蓝凌媚盈却一个劲的摇头,一想起赫连子羽,她就忍不住羞怯,愤恨芒晶那般驱使自己,那般毁坏了一个女孩子的形象。“舅公,我说的是真的,要是有不对的话,那都是我的不对,您不要怀疑赫连子羽了。”她甚至哭了起来,声音那样柔弱,感到没有脸面见人,说毕,便跑了出去。
“快去追啊。”斯哈奇命令儿子,外甥女是那样惹人怜爱,他可舍不得看到她瘦一点伤害。
勋诞奇没有马上去追她,而又请求了爸爸一句;“爸爸,你一定要狠狠的惩罚一下赫连子羽那小子,要不然他还当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斯哈奇非但没有答应,还气急败坏的直跺脚,一个巴掌飞过来,勋诞奇猴子一样敏捷的躲开了。然后飞快的跑了出去,去追蓝凌媚盈。
斯哈奇气的脸色乌黑,咬牙切齿的自语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孩子的话就像吸了水的海绵,越追究越缩水。”
窗外的一阵阵凉风,吹拂着青翠的长长的柳枝,好像少女清新气韵的长发,那么漂亮柔顺,雅致非凡。
温暖的春风里,夹杂着碎碎的粉红色樱花,带着淡淡的香气,进入人的毛细孔里,仿佛含着一种催泪剂,导致泪泉轻涌,蓄满了整个眼眶,模糊了清晰的视线,睫毛上挂着水珠的沉重感觉,让内心伤感更加明确。蓝凌媚盈奔跑在樱花小道上,暗绿色蕾丝裙子下灌满了风,鼓了起来。她细小的身影显得轻盈无比,像随时可以飞起来一样,她的脚步迅捷,如同踏着软绵绵的云朵。胸前的芒晶一闪一闪,那是锋利的红芒,暗夜里北极星出现时的红芒一样。
蓝凌媚盈紧紧攥住芒晶,用力将它从脖子上扯下,因为用力的关系,线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嘞出一道红红的印记。“芒晶,我恨你,都是因为你,我现在都没脸见人了。”她哭着对芒晶说,大滴的泪水滴在上面,红芒却愈加热烈了。
随之,蓝凌媚盈高高的挥起胳膊,将芒晶扔了出去。红芒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宛如一颗坠落天际的流星。
好了,把那个讨厌的东西扔了,她的心情好了许多,人在极度悲伤烦躁的时候,是多么需要一件东西来泄愤;而芒晶总有再大的价值,也不得不充当被泄愤的角色。
她在花园边坐了下来,忧郁的想着昨天与赫连子羽相遇的情景。悲伤,难过,雨点般打湿她的眼睛,却还有一种叫做凄美的泪滴,滑落她的脸颊,隐没与下颏。
不经意的同时,芒晶却又出现在了眼前,抬起头,是一只手捏着线,再往上看,是一张冷峻完美的面孔,透过闪烁的泪花而看,他的轮廓水一般柔和,英俊。浓黑的眉毛剑一样挺拔,上面覆盖着银灰色的头发,风一垂就荡漾开来;长长的充满柔情的眼睛,漂浮着淡淡的忧伤,不与世人同流合污的清澈;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双唇,尖削的下巴,未启动却好似已有千言万语流露出来。
“芒晶不能丢。”他坚定的语气,仿佛说出这句话并让听到这句话的人谨遵行事是他的使命。
不行,蓝凌媚盈闪烁其词的目光说明她又要受到芒晶的驱使了,她惧怕的要命,整颗心都在颤抖了,“该死!”她大声叫道,并一手打掉了他手中的芒晶。
赫连子羽立刻跑去把芒晶捡回来,重新递给蓝凌媚盈,蓝凌媚盈却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了。举目四望,阒无一人,有的是鸟语花香,山清水秀。他拿起手中的芒晶,微低着头,仔细看了看,脑子里想着黑绛珠说的话和古书所记载,只有得到芒晶才可以修炼晶石,这就是芒晶,是我的芒晶?蓝凌媚盈真的是我的有缘人?
俗话说冤家路窄,缘分是巧合早就的,那么憎恨也不外乎是如此。
勋诞奇赶来了,看到赫连子羽手中攥的是他表妹的芒晶,鲁莽的他便一口断定蓝凌媚盈遇害了,凶手是赫连子羽!说时迟那时快,勋诞奇拔出腰间原器,是一柄地级长剑,名叫【方雷】,品相有几分臃肿,剑柄上雕刻着上古神兽的图案,色调偏橘红,大致却闪着灰蓝色光晕,与其主人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没等赫连子羽反应,勋诞奇便恶叫一声;“乖乖受死吧,不识好歹的家伙!”对他刺过去。
赫连子羽猛一侧身,顺利躲过勋诞奇的刺杀,气流变慢,风力加强,他尽可能地避开他的长剑,而不予还手,多少是有点顾念他是导师儿子的身份。可勋诞奇见他不出手,更加来劲了,认为他是不屑于自己过招,左躲右闪的是在嘲弄自己,因此就更加不依不饶了。
勋诞奇天生一股子蛮劲儿,一剑一剑的劈下来,像在剁案板上的肉,幸好赫连子羽的功力不在他之下,可还是不禁暗叹;“好强大的原力啊,不愧是斯哈奇的儿子!”打得天昏地暗,赫连子羽一直没有还手,因此胳臂被砍伤了,流出殷红的血液。
勋诞奇也觉得累了,赫连子羽的血液让他感到一种成就感,就一手拄着剑,一手叉着腰,发出得意的颤抖的笑声。
赫连子羽却单膝跪地,胳臂疼的太不起来,轻轻的呻吟着,汗水顺着鼻梁而下,蜿蜒着流进了口中,又咸又涩。
勋诞奇的目的是让他交出芒晶,还给蓝凌媚盈,可尽管受了伤,赫连子羽却依然把芒晶紧紧攥在手心里,丝毫没有松懈的意思。
这一次,勋诞奇提着看上去很有分量的【方雷】,一步一步逼近赫连子羽,脚下激起尘土飞扬,以至于赫连子羽只能看清他那黑重重的混沌的身影,魔鬼般降临。
正午的阳光格外炙热,烧灼着裸露在空气里的皮肤表层,浓密的汗毛植物般因受过度热量而蔫着头。勋诞奇狭小的目光瞅着赫连子羽手中的闪闪发光的芒晶,运足了气力,猛然举起【方雷】超赫连子羽的手腕劈过去,赫连子羽不能再继续忍让了,他脚尖蹬地,飞身而起,利用原力处在半空而不至于掉下来。勋诞奇秃鹫般呈抛物线状飞他而去,【方雷】跟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让他看上去是那样的凶暴。
在赫连子羽返身抽剑的时候,勋诞奇趁机进攻,导致芒晶掉落,在尘土间打出一个漩涡,尘埃弥漫。
赫连子羽的视线直盯着芒晶,落身下去去捡,在手指离芒晶不到一厘米的瞬间,勋诞奇把【方雷】的锋刃对准了赫连子羽的手腕,劈下去,狠狠的!
“铛――”芒晶碎裂,晶体血液般四溅,赫连子羽的身体被一股力量推倒了,勋诞奇也被反驳了出去。
“可恶!”勋诞奇在尘土中打了个滚,单膝跪地,一手拄剑,上身前倾,用脏兮兮的手背抹了下嘴角,唾了口唾沫,说道。
赫连子羽回头看了看碎裂的芒晶,急忙扑了过去,失去至宝似的痛心,慌乱,那是一种在他身上打破了冷漠与一贯神气的神色。
“芒晶!”他颤抖着嘴唇沉重的道。
芒晶碎了,一颗黑绛珠一生只能生出一枚芒晶啊,而练出黑绛珠,也是需要机缘的,绛珠草是只有昆仑山才会有的,极为稀少,百年产一种,种子又是极为脆弱的。当初离乾城小铺的老板不知道这种植物是何等珍贵,才廉价出卖的。赫连子羽能买到绛珠草不也是一种机缘巧合吗?
如今,如今芒晶碎裂了,那该如何得到晶石,如何造福苍生啊!一系列不堪设想的后果在赫连子羽脑海中涌现。
勋诞奇自是愤恨不已,明明是对准他的手腕的,为什么劈到的却是芒晶?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得到芒晶的经历,勋诞奇是知道的。三年前,蓝凌媚盈还在离乾城的老家里居住,三月的一个傍晚,她突染恶疾,父母请来了十多位医生诊治,也未能得出结论,都说是不治之症,就在大家灰心丧气之时,忽然从门外进来一个巫术的老婆婆,告诉她的父母不要伤心难过,蓝凌媚盈不会死的,只要把她抱到城北的芸萱河边躺上七天,等到河面飘来红色芒晶,她就有救了。
蓝凌媚盈的爸爸便立刻把她抱到了芸萱河边,让她在河岸躺上七天,就在第六天,随着湍急的河水飘来了一枚漂亮的芒晶。把芒晶佩戴在她胸前,她就立刻苏醒了,而无任何后遗症。从那以后,芒晶就没有离开过蓝凌媚盈,没有人知道芒晶来自何处,纷纭的说它是神物罢了。
不知芒晶的破碎会给蓝凌媚盈带来什么厄运,勋诞奇担心不已,而赫连子羽担心的则是【造福苍生】的问题。
两个少年的心里各有所伤,只顾担忧芒晶破碎带来的后果,而无暇顾及对方。
赫连子羽深深望着与泥土混在一起的晶体,心血在肆意流淌的滋味,各种惆怅一齐袭上心头……芒晶破碎的刹那间,蓝凌媚盈胸口剧烈疼痛,她跪倒在长廊下,气喘吁吁,面色苍白,无力的手扶着朱红色栏杆。“怎么会这样!”剧烈的痛苦让她呼吸困难。
斯哈奇的一个女学员发现了她,急忙走过去扶她问道:“媚盈,你怎么了?”
蓝凌媚盈无法言告那种心碎的痛苦,嘴唇被咬的发紫,想着:这一天是迟早的,芒晶,若不是你逼我,我也不至于不要你!你现在怎么了,我们……我们不光心灵相通,还同在一个肉体吗?
本以为,芒晶一到蓝凌媚盈就恢复了健康,那么芒晶就一定是她的亲近原器吧。如今看来,她们之间的关系比亲近原器还要亲密!是感觉连着感觉的亲密!
那个女学员名叫帕拉,长得温柔可人,十九岁,是这一学期的新学员。她把昏过去的蓝凌媚盈搀扶进了宿舍,让她躺在软绵绵的床上,然后拉铃叫来了医生。
这间宿舍属于贵族级别的,要二十块六品元石才有资格踏进来,不过这是对于外系血缘的学员来说的,当然,蓝凌媚盈是完全免费的,是托了她舅公的福。
宿舍里金碧辉煌,乍一看与皇家的宫殿没有区别,因为每一件家具都是金质的,被专门负责卫生的老婆婆擦得锃亮锃亮的;沙发是天鹅绒制成,放在房间的一侧,是专门接待客人用的,其他家具一应俱全,无一不显示着贵族的风范,连门牌号都是特级的吉利,【六八六八】,两个女孩子住在里面就像被供奉着的高贵的公主。可现在,蓝凌媚盈这种境况,一群传白大褂的医生进进出出,脚步声错综嘈杂,扰乱了平常的宁静。
第4章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