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天,三个人除了见到那堆白骨遗骸,再也没见到其它大型动物,但他们见到了好几个有几百斤重的厚皮绿瓜,见到了比人还高、直径一百九十多公分的大蘑,还有好些体形不大的六脚、八脚兽。傍晚,他们在两棵枝桠较多的树间挂起了吊床。
三个人在吊床上吃着压缩饼干、尝着野果、嚼着六脚兽的烤肉,别有一番滋味。
朱家碧说:“在起先我们挂吊床时,我发现那群跟着我们的鸟,附近有好些其它的鸟给它们送吃的,那些送去的东西有飞虫蚂蚱,有植物种子。”
夏天夜说:“那群气囊鸟就在我们前面的第三棵树上。”
三个人都朝夏天夜说的那棵树上看去,只见那群鸟正在梳理着各自身上的羽毛,上着晚妆。
天暗下来后,直升飞机又进行了夜间寻找,但搜寻人员除了见到迷人的夜色和灿烂的星光,没有见到地面上一点火光的影子,远程红外探测仪也没有发现人的丝毫动静。直升飞机搜寻了几个小时后只好返回驻地。
搜寻人员提着激光枪和一些救援物品返回一号载客舱的时候,走在第二位的陆浩说:“那三个人也许已经被野兽吃了,再找也是枉然,我看明天不用再找了。”
走在最前面的左边有道说:“这么个陌生的地方,又不是小孩子,每个人都有手机,他们还有两把麻醉枪,听说还拿走了许多麻醉枪弹,失踪了真是有些莫明其妙。”
走在后面提着药箱的高个子医生说:“安全厅有明确的规定,熟悉环境不能走太远,一定要跑去喂野兽,也只能是活该。”
跟在陆浩后面的张天梦护着胸前挂着的红外望远镜忧心地说:“在这里,除了潺潺的流水声与地球的一样外,鸟兽虫鱼的叫声没有几种与地球的相同,几个人独自在荒野过夜,吓也会吓出毛病来。”
陆浩说:“我看那三个人是不在人世了,也许连手机都被野兽吞进了肚里,不然,他们怎么不会用手机和我们联系?”
晚饭过后,载客舱上的许多人都在谈论着自己的所见所闻。杨笑生说:“这里的蛙叫怎么整天‘妈呀,妈呀’的喊,我听了总觉得很不舒服。”
一个叫林茂祥的男青年说:“我也有同样的感觉,这里的动物的叫声与人的情感很不协调,‘苦哇,苦哇’的鸟叫很哀凄;‘夫赌,夫赌’地叫的长角兽让人陷入猜想;‘杀也,杀也’的飞狐声把人带进恐怖;‘好,好,好’地叫的六脚兽又勾起人的不知所以然的心情,地球上那种悠扬的杜鹃鸟的歌声,清脆的燕子欢叫,在这里一点都听不到。”
一个叫五一正男的理平头青年说:“不过这里的野外有很多野果,到处都是蘑菇,有很多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动植物,见了使人感到很新鲜。”
正当大家谈兴正浓时,墙上的喇叭响起了音乐声,音乐声停止后,播音员播音道:“先生们,女士们,你们好。我们来到地兄七转眼已经过去十几天了,这十几天来,大家应该都有自已的感想了,这若大的一个星球,这比地球大七倍的地兄七,来了我们这区区的一万多人,与这星球上的生物相比,我们就是个小小一族。我们要开发这个星球,要在这星球上发展壮大,该如何发挥我们的优势呢?这是摆在我们面前的一个严峻问题。
我们面对着的是浩翰的原野、浩淼的海洋,是个未知的无人世界。在这个世界里,虽然有美丽的山川、有丰富的水源、有良好的气候条件、有肥沃的土地、有许多人类需要的矿藏、还有供给人类生存所需的许多动植物。但这地兄七是个能蕴育生命的星球,这里肯定也会有使人致病的细菌、病毒和微生物,有凶禽猛兽、有恶劣的天气。我们人类要在这个星球上站住脚,我们自己就要有个良好的状态。这种状态要求我们要有挑战外界的精神,也要具备挑战自我的能力。我们要提高自己的素质,要做到能够向外界抗争。但到目前为此,据统计,已有十七人采食野菇中毒,其中两人已经死亡;有四人受到动物侵害受伤;有一人坠崖而死;有三人失踪。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们将自身难保,根本无法开发这个星球。
经移民省研究,决定由安全厅颁布第一号执行令。从即日起,所有移民都必须按移民身份证号进行编组,一切外出活动都必须由该组织安排……”。
回春研究院决定把常识记忆和特殊记忆同时推向市场。
在芯片编制过程中,焦群在苦苦地思索着一个问题:人类在使用电脑自控方面的进步,并不能很有效地限制人的不良行为。对有意违反规则、破坏秩序者,除了惩治和抓捕,还没有一种有效的处置办法。当大脑神经有意撇开常识记忆和特殊记忆时,人的行为并不能接受芯片指导。假如在芯片中秘密加入一种很容易与神经结合联动的痴呆编程,让这种编程接受某人独立遥控,在人类大规模走向极端时,由掌握独立遥控的人对走极端的人启动痴呆编程,才能使人类得以健康发展。
焦群知道,让人的大脑产生痴呆比让人保持聪明清醒容易得多,制做和遥控这个编程的技术,在自己的心腹专家中就能完成。难的是,这项技术形成的产品,秘密搭载到记忆编程中后,由谁遥控,怎样保密。她想了好几天后,终于将这一想法向自己的心腹专家谢苏十代和章有法两人和盘托出。
两位专家听了焦群的话都十分震惊。一百三十四岁的谢苏十代一脸凝重地说:“问题的关键是,如果掌握遥控的人心态不正,这人类就有可能瞬间毁灭。”
半个秃头的章有法说:“如果保密工作做得不好,回春研究院就有可能变成众矢之的,将会毁掉所有大脑芯片的信誉。”
焦群商榷地问道:“如果这个编程遥控只掌握在一个人手里,知情者又只有我们三个人,能不能不出问题呢?”
谢苏十代说:“那当然了,如果就我们三个人知道,就由你一个人掌握,那肯定不会有问题。”
章有法担忧地说:“人终究是会老的,传给下一代时怎么办?”
焦群说:“我再活五十年应该是会有的,如果到时出现传接不济,这个功能会停失就让它停失吧。”
谢苏十代说:“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俩就着手研制这个编程,把这编程加到芯片中去,免得人类在自相杀中走向灭亡。”
章有法说:“这事要绝对保密,致死都不能透露出半点风声,只能由我们三个人秘密操作设置。”
焦群说:“我们发个誓吧。”说着她把右手举了起来。
谢苏十代和章有法听了,也都举起了右手。三人共同指天发誓道:“我们对痴呆编程的设置和遥控事项坚决保守秘密,不管出现任何情况,决不背叛此时的誓言。”
经过勘察,建设厅的规划署把小城镇建设用地进行了规划——四千亩菜地、四万亩粮田、两千五百亩养殖水面、五十平方公里市区……都一一有了着落。医院、广场、修理厂、仓库、宿舍区等也都标上了图纸。
当从一号载客舱十九层卸下大型耕种机,司机们把耕种机开到规划的粮田土地后,许多人憧憬着未来,望着黑油油的土地激动不己。
耕种机的耕种吸引了许多外出熟悉环境的人前来观看,也吸引了许多飞禽走兽前来探奇。
一时间,天上飞着许多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鸟,地上站着高高矮矮形奇状怪的兽,它们与人组成了一个奇异的参观阵容。
许多人看着耕作灵巧的耕种机评头评尾,许多的鸟兽对那由人操作的机器翻耕起来的土地感到不解,“咿咿唔唔”地叫个不停。
气囊鸟对那靠履带行走的怪物观察得特别仔细,它们在翻耕起来的地块上跳来跳去,在耕种机上空低飞盘旋。好几只为首的气囊鸟窜上跳下、前前后后地对耕种机仔细察看后,又落到地上聚在一起“咕嘟,咕嘟”地商量,最后,一只个头最大的“咕咕,咕咕”地叫了两声,所有的气囊鸟都用同样的声音大叫起来,并同时飞到天上盘旋聚集。其它的飞鸟看到这阵势赶紧四散离去,地上的走兽也慌不择路地急急奔逃。
气囊鸟在天上盘旋着分成了六组,分组完毕,就向六台耕种机同时发起袭击,它们用爪攀着耕种机的窗沿,将气囊内的气体快速喷向驾驶室。
驾驶耕种机的驾驶员猝不及防,一个个昏倒在驾驶台上。
由于耕种机都是定位在自动行驶上,没有人的操作也一直在前进,十几分钟后,六台耕种机有四台开到河里沉没,有两台撞到大石头上损坏。
此情此景,令围观的人个个看得目瞪口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营救。因为天上飞的气囊鸟怒叫不停,除了向安全厅打电话汇报,在场的人一时想不出半点办法。
安全厅的人听到人类遭到了鸟类的攻击,迅速组织人拿着激光枪到现场解救,但是,他们看到遮天蔽日的气囊鸟,一时都不敢贸然下手。
一个多小时后,气囊鸟终于全部散去了,它使人类在征服宇宙中,在地兄七上,第一次碰到了麻烦的对手,付出了想象不到的代价。
安全厅从撞石的耕种机驾驶员的死亡特征中看到,导致这些驾驶员死亡的,是那种绿色带气囊的鸟喷出的毒气,这些驾驶员都是闻到那种毒气后,很快就进入昏迷,随即心脏停止跳动。他们从熟悉环境的人的摄像中看到,这种气囊鸟很有组织性,选定的进攻对象十分明确,一旦发起进攻,显得毫不畏惧。
这种鸟会不会继续攻击人类,成了安全厅首先要确定的事情,为此,安全厅召开了专题论证会。
会上,与会的三十多人都阐述了自己的观点,约有三分之二的人同意对气囊鸟进行剿灭。对野行动物颇有研究的童献忠说:“杀灭了这种鸟后,这里的生态平衡肯定被打破,打破了生态平衡,到底会不会引起其它动物泛滥成灾,谁也无法预测。到目前为止,被这种鸟攻击的人也就是那几个开耕种机的驾驶员,从我们走出载客舱到出现这次事故,已经快二十天了,这种鸟天天在我们上空盘旋,它并没有向人发起攻击过,为什么这次不同了?它是对耕种机不满,还是对操作耕种机的人不满?没有弄清为什么,我们就对它大规模剿灭,我看并不合适。在这里打破了生态平衡,也许会让我们承受难以预测的后果。”
整整一百岁的威凌定反驳说:“这种鸟毒性大,如果它们得到信息,同时向人发起进攻,活动在地面上的人员必死无疑,有多少这种鸟在天上飞,就等于有多少死神在天上游荡,放任这种鸟的存在来谈生态平衡,简直就是对人的生命的最大漠视。”
戴着眼镜的心理学教授张正庭说:“人的到来已经打破了这里的生态平衡,这里的生态平衡已经只能是在人的主导下重新建立,我同意杀灭这种鸟的理由就在于此。”
一个穿戴讲究、颇显富态的中年女人目视着大家,发出了质问:“这种鸟不杀灭谁敢保证人身安全?”她那咄咄逼人的话语和凌厉的目光令在场的人都很尴尬,一时间,没有一个人能作出合适的回答,会场显得很是安静。
厅长见大家的意见已充分表达,没有人想再发言,他总结着说:“既然多数人要求剿灭这种鸟,那么,我们就定下剿灭方案……”。
第2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