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世间的一切总是很奇妙的。
秋儿望着铜镜内身着霞帔的自己,想想这二天,天天让八贤王的王妃狄娘娘折腾的教导新娘应知的礼仪,就是现在狄娘娘也还坐在一边看着丫环们给自己梳头。
秋儿心里只有一种感觉,就是荒谬,这样突然的要出嫁了,但更荒谬的是,狄娘娘居然为了操办自己的婚礼,而自己的母亲却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如果狄娘娘知道自己是八贤王与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她还会对自己这样慈爱嘛?正在出神间,听见有人报道“开脸的王家媳妇来了。”狄娘娘身边的一个近身的姑姑笑咪咪的说:“让她进来吧。”说完转向秋儿继续说道:“王家媳妇不但父母都在,而且有二子二女,真可谓是子女双全,好彩头呢。”
“让娘娘费心了。”秋儿随意的客套了一句。
狄娘娘看她样貌娇美,越看越是讨喜,笑着说道:“哀家没有女儿,原本就是想这样费上一回心都难呢,呵呵,也不知道为什么,哀家越看着你这个丫头就越喜欢。”一直立在一边的姑姑也讨好的说道:“娘娘,我看不如您就收了秋儿姑娘当义女吧。您都帮姑娘办婚礼,这呀……”说着看了看狄娘娘依然笑容满面,便又看了看秋儿,接着打趣道:“也难怪娘娘觉得看姑娘投缘,我看着姑娘眉眼间很有几分像王爷呢?娘娘,你看看。”说到这,狄娘娘神色一动,也开始仔细打量起了秋儿。
秋儿心里一惊,忙转移话题“姑姑说笑了,长的像王爷?我容颜粗陋,那里可能有那个福气,对了,刚才姑姑不是说该让王家媳妇给我绞脸了嘛?”
狄娘娘点点头,缓缓说道:“不错,别误了吉时就不好了。不过,秋儿要算是容颜粗陋,只怕这世间再难有人,算是美人了。”
这说话间的功夫,那个王家媳妇已是麻利的先用粉涂在秋儿面部,尤其是头发边缘处涂擦更是厚厚的一层。之后又用红色双线,变化成有三个头的“小机关”,两手各拉一个头,线在两手间绷直,另一个头只好用嘴咬住、拉开,成“十”字架的形状。这时候,正用双手上下动作着,那红色双线也变的有分有合。线线早已挨到秋儿的面部,正在将汗毛绞掉。秋儿那里还能说话,只是咬着牙,暗暗忍着痛。
绞完脸,丫环们便开始忙着给秋儿整理妆容,这功夫一个小丫环走进说道:“娘娘,王爷吩咐,花轿到了,让姑娘快些。”
狄娘娘打量了一下秋儿的妆容,本就有十分姿色,现在一身华服更衬的娇媚非凡,满意的笑了一下。
命人取来凤冠,端到秋儿面前,说道:“秋儿,你既然从南清宫里出嫁,这里就算是你的娘家,没事要常回来看看哀家,要是受了什么委屈也告诉哀家,哀家一定替你做主。”秋儿抬起头望着狄娘娘的眼睛,从这双眸子里看到了几分诚肯,几分慈爱,便微微点头。垂眼正好看见狄娘娘为自己准备的凤冠,这是一顶双凤翊龙冠,以皂縠为之。附以翠博山。上饰金龙一口衔珠滴、翊以两只展翅翠凤含着珠珞。前後珠滴环饰,还镶有牡丹花、蕊头、翠叶、珠翠穰花鬓、珠翠云。最末处左右二边各有一只金龙衔珠结挑排。看见狄娘娘拿起托盘中的凤冠,亲自为自己戴好,还一边说道:“秋儿,哀家祝你与展昭,夫妻恩爱,百年好合。”接着拿起托盘中的盖头,披盖好,秋儿看着盖头下端边缘处镶着的玉珠,轻声说了一句:“谢谢娘娘。”
按民间俗礼,本来新娘子应该由兄长背到花轿前,可惜秋儿没有兄长,所以便是让二个狄娘娘身边的姑姑给搀扶着送进了花轿。
一路行去,下轿后,牵着大红彩缎绾成的同心结,在二位姑姑的搀扶下,在宾仪一声声的指引下,像听话的木偶一般,拜天地、拜祖先和夫妻对拜。
然后看见盖头下端伸进一支喜秤,随手一挑,揭下盖头,听见一室的喧闹。
“哇~”全是对新娘美丽的赞叹声。
秋儿却只是望着对面的展昭,看见他气色不好,却是微笑着看着自己。转眼看向堂上,上座除了八贤王,还端坐了二个不认识的中年男女,秋儿暗中捉磨这想必就是自己的公公婆婆,展清霜和福飞花。
接着依礼,送新人回房,房中铺席,新郎立于东,新妇立于西。二个姑姑分别为秋儿与展昭端过一杯酒,然后说道:“这对龙凤合祥杯,是当年王爷和娘娘用过的合卺杯,娘娘疼爱姑娘,特命奴婢带来给姑娘喝交杯酒时使。”展昭与秋儿分别取过一杯,先饮一半后,再互换酒杯交臂共饮,饮完后则将酒杯一正一反掷于床下。这时两人互视一眼,眼光中都有一丝复杂的情绪。或许两个人都没有准备好迎接这场婚礼,它来的太突然了,让双方还没有反应过来,应该怎么样去面对,自己未来的生活里多出来的这个人。
拜礼之后,喜筵开始,展昭出外陪宴,终于觉得有些松了一口气。虽是应酬辛苦,但有酒一醉,却也正中下怀。对于秋儿这个妻子,自己不讨厌,甚至还有几分欣赏她的才学,但她的很多行事的准则,自己都不赞同。
展昭原本下定决心非自己真心看重的不娶,非对方完全自愿的不娶,非武艺、品德双全的不娶。可是偏偏皇上要乱点鸳鸯谱,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也没有想过要抗拒这场婚事。不过今天和她拜堂时,看见她娇弱的样子,又有些莫名的觉得心里有些失落,有些忧虑。这样一个娇弱的女子以后就要成为自己的妻子了,以后自己就要负担起照顾她,保护她的责任,想到这里,展昭看似随意的又和前来敬酒的人碰了一杯。
这时候的秋儿,正一个人坐在喜床上,望着床头边二只点燃的龙凤花烛,看着那一点点流下的烛泪出神。白玉堂的那句“也不愿意”还是像根刺一样,让秋儿的心到现在还是隐隐做痛。禁不自觉的轻轻呤出“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方说完便感觉不祥,心里更是一阵发酸。
第68章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