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掌柜也被惊吓到,一脸的惨白,“想不到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还有小偷敢当众作案,简直是太猖狂!”
男客早已经速度地追了出去,自然还是希望可以把自己被偷走的钱袋子再找回来!
店里其他的客人,也纷纷被惊动,有的从打开的窗子往下跳望街道,有的则干然站起来几步拥到店门口旁观事情的发展。
荣安早已经从位上‘嗖’的一下蹿起,他平生最恨这些作恶不乱的人,好好的营生不去干,有手有脚的,却不知道自己做点正当赚钱的营生,非要偷别人的东西,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下作之事。
“喂,你……”苏轻言刚想要开口唤他,谁知已经晚了一步,因为荣安早已经冲出了店门口。
“哎,他八成是看不过去,又想冲出去多管闲事!”苏轻言没想到有什么不妥,反正依荣安的本事,她觉得收拾一个小小的小偷,应该还是可以顺顺当当,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不然的话,他也不是她所认识并且倾慕的那个荣安。
“哪里逃!”荣安很快就超出了先前追出去的那个丢了钱袋子的主人,也就是那名男客。
男客早已经追得气喘吁吁的,可怜他平时都没有这么快地跑过路,所以已经有些吃不消,现在眼见一个大侠般的人物,忽然从天而降一样,替他追了出去,他略感欣慰。
此时闻声而动的路人,有些眼尖的,便率先明白过来这是一张抓贼的追逐。
“这种小偷呀,抓到了就该去报官!让官府出面好好整治这些猖狂的偷贼!”
于是,就有好心地路人问向这位苦着脸的男客,“喂,你报官了没有?这种事情得报官呀!绝不能轻易放过那个小偷!”
“对,要严惩,不然今天抓住再放了他,指不定他就老实这一阵子,等明天太阳一起,他又会四处溜达寻找下次做案的机会,这种人,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性子,甭指望他会好好地一下子就改邪归正!”
男客听着路人的议论,认为十分在理,可惜眼下他脱不开身,分身无术,哪里还能去报官呢。
“哪位好心的大哥,或是大叔,请帮个忙,行行好,帮兄弟我去报个官吧!我还得去追那个小偷呢。”
这一带的民风,倒也是乐于助人的,很快就有路人站出来表示顺路愿意去帮忙报官。
男客表示感谢之后,这才重新又追出去。
那小偷似乎是对这街市极为的熟悉,一会儿溜进狭窄的小巷子口,一会儿又拐着弯地绕圈子,好在荣安极有耐心,而且脚力和体力都不错,最后将那名小偷,硬生生地堵在了一条没有退路的小巷子里头。
“好小子,你再跑啊!再给你大爷我瞧一瞧,看你大爷我会不会一棍子打过去直接打断你的狗腿!”
荣安很是气愤,害得他冲动之下,正义和侠义感齐齐爆发,这一路拼命地追出来,却把苏轻言都直接给丢在了店里顾不上管她。
那名小偷这回见自己好像遇上了强的对手,粗喘着大气,惊恐之下,只好选择不停地求饶。
“这位大侠,你实在是太强了,小的认输,小的跑不过大侠!不过小的也是没办法,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好几张嘴都等着张口要吃饭,小的也是一时没有办法所以才迫不得已去偷人钱财的!”
荣安对此很鄙夷,“迫不得已,难道就可以随便去偷取别人的钱财么?你不知道这是犯法的事,抓住了,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我看你这位小兄弟,也是有手有脚,好好地身子,这腿脚的工夫也不错,怎的就活生生的人,还能被生活给逼得走投无路?你这分明就是睁眼说瞎话,不去好好地走正道赚钱,却偏要铤而走险去偷取别人的钱财!”他三言两语就道破了对方的假话。
那小偷继续哀嚎,“大侠,您是有所不知,这年头做什么正当的事都不好赚钱……”
荣安上下打量那小偷一眼,只见这小偷脸上虽然抹了些黑灰,但是露出来的那肤色,却是不像干劳力经年劳作的那种粗糙的肤色,这手脚也不像是干庄稼的手脚,瞬间便明白,“呵,我知道,你根本就是好吃懒做,所以才会想出这种发横财的捷径之路!”
那小偷不停地抹着自己额头的汗,感觉自己这回真的要栽在这位‘大侠’手里。
不多大一会儿,丢了钱袋子的那位男客,也追到了此处,一见小偷已经被堵在了没有任何退路的小巷子里,他这也才停下来大口地喘气。
“好个小兔崽子,偷钱居然也不长眼,偷到我这种辛苦经营营生的本份老实人身上,你还真是缺德!”
那男客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
那钱袋子里的钱财,都是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全部积蓄。
“这位大侠,还有这位大哥,你们行行好,就饶了我这一回吧!这回我真是踩着了屎,我把钱袋子还给你还不成吗?只要你们肯放我走不再追究这事就成!”这个小鬼为了尽快脱身,便只好主动退让一步提出求和的要求。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这个小偷还从自己的贴身长衫里,掏啊掏的,终于掏出之前被顺走的那个钱袋子。
握在手里还怪沉的,看样子里面的钱财还不少呢,这趟出手,还真是亏大发,结果什么也没落着!
“放了你?放了你,你是不是下次还照样出去偷?或许说今天不得志失了手,我们就此放过你,但是明天,你手痒了,或者是又缺钱花,便又会出去继续偷其他人的,对不对?”荣安一眼看穿那人潜藏的小心思。
小偷目光闪烁,神情也不太自然,他是名小偷,以靠偷东西和钱财为生,这不出去偷,难不成等在家里饿死吗?
当然这些话,他自己现在是不敢当面讲出来的。
“你今天在这里不交出钱袋子也罢,一会儿官府的人就过来了,直接将你押去官府,我相信在大牢里面,你有的是时间可以好好地反省自己!”丢了钱袋子的男客并不急着要找回自己的钱袋子,一来因为那小偷身后的小巷子早已经没了退路,二来官府的人马上就到。
荣安愣了愣,什么,官府的人居然也被惊动了,而且已经朝这边赶过来,那他不能再继续呆在这里!
他身子刚想动,不想节外生枝的他,想抽身离去,但是还是晚了一步,有官府的人已经靠近过来。
“哪个报的官?小偷呢?哪个是小偷?”
官府一出动,跟过来的衙差就不少,一下子就上来将这狭窄的小巷围了个水泄不通。
丢了钱袋子的男客,赶紧向那领头的差爷汇报,“这位差爷,这报官是小人请人去报的,那个偷了小人钱袋子的小偷,就在他!”伸手一指,那小偷立马无所遁形。
“还请差爷和官老爷为小民做主啊,那个钱袋子里的钱财可是小民所有的积蓄啊!”
小偷脸色变了几变,这一回他是彻底玩完了!
“把这小偷给本差爷抓起来押回去!还有这位报官的,你也不能现在就离开,你也必须跟着我们回去一趟!”
本来事情到了这里,也没荣安什么事,荣安低调地选择站在了一旁,如果这些官府来的人可以把他当作透明的隐形人一样自然是再好不过。
但谁知丢了钱袋的男客,却在这时向那位差爷伸手指了指荣安现在所站的方向多嘴说道,“差爷,是这位大侠刚才帮小人追的这个小偷,否则的话,以小人的脚力,只怕毫无能力,小偷早已经逃得毫无影踪!”
这位男客对于荣安的相助,是很感激的。但不料因此,想当透明的隐形人的荣安,这时就遭到了官府的人的审视。
荣安从合欢山出来的时候,为了低调和不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选择戴了宽大的斗笠,现在这个宽大的斗笠,却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因为遮挡住了他大部分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容。
几位差爷更加好奇,仔细地盯着他,就是看不到他的真正面容。
“你,把这斗笠给本差爷摘了!你瞧一瞧,我们这儿街市的路人,有哪个像你,大白天的又没下雨,还戴什么斗笠,故作神秘吗?”
差爷本是好奇才有此一说,但是荣安却不肯摘下这顶斗笠,双方便僵持在原地。
“哼,是侠士是了不起,面子大吗?叫你摘下斗笠,还居然敢不摘?行,连他也一起给本差爷押回去审讯!”
在他们这的地盘,还没有能如此触怒他们的人存在。
荣安也被绑着押着,连同那小偷与丢了钱袋子的男客,三人一并被带回了当地的县衙。
苏轻言在酒家处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荣安平无无虞的回来,这眼皮也跳个不停,心中自然十分焦急。
此时刚刚进店的一位男客,一走进店里,就大声议论起来,“哎呀,那个偷钱的小贼被抓住了,是被一位大侠给堵在了没有退路的巷子里无路可逃才被抓住的。”
于是,有目睹了此经过的客人,便开始打趣站在柜台边的掌柜。
“我说掌柜的,这回小偷被抓住了,那丢了的钱袋子肯定还会如数回到那男客手里,所以你这里呀,也不必再担心,人家找回了钱袋子自然会回来付你这里的酒水饭钱。”
掌柜的嘿嘿笑着,对于这个结果,自然也是十分满意的。
“那后来呢?”又有男客追问道。
“后来呀,那个男客托人去报了官,官府的差爷们及时赶到,不过,好像听说,他们三个人全都被押回去了,说是要接受专门的审讯呢,那位大侠也在其中。”
苏轻言听到前面,还松了口气,果然,荣安是好样的!可是听到这最后的内容,却暗自变了脸。
这当好人做了好事,不是该直接就回来这里陪自己吃饭喝酒才是正事吗?怎么还被押回官府去?
“这位大哥,您知道为什么官府的人连那位大侠也一块儿押走了吗?”苏轻言走上前去打探道。
“这个我哪知道啊,我当时也不在现场,这也是听别人说的!”
哎,那可怎么办?这趟出来合欢山,他们原本准备置办的东西,还没有办完一半呢,他这么一闹,闹进了官府,那剩下的,要她一个人去办不成?还有,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可以顺利地出来?
苏轻言又向那位热心的大哥打探了官府的所在位置和大概的方位,她打算一会儿等吃完点上来的菜填饱了自己的肚子,就去官府外面看看情况等荣安出来,再与他一起去置办其他的东西。
返回去的时候,桌上的菜,早已经放得有些凉了,苏轻言不敢浪费这花银子点的菜,就竭尽所能,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尽量不浪费,可本来点的是两个人的份量,如今只剩她一人,自然无论怎么吃也是吃不完的。
还有那壶荣安要的酒,几乎是店小二拿上来之后还没有动过呢。
她盯着桌子和那壶原封没动的酒,想了想,决定把那壶原封没动的酒带走,以后还可以给荣安喝,至于没吃完的菜,都已经凉了怕是不好吃,也就算了。
“掌柜的,结账!”她背起之前已经置好的一些东西起身,那些东西之前都是荣安在弄的,被荣安装在了一个大包袱里面,先前是荣安一路背着,现在荣安不在,自然是换成了她得背着。
只不过,好沉呢。
掌柜见是她笑意吟吟地问道,“这位姑娘,刚才追出去追小偷的那位大侠,是和你一起的吧?老朽见着你俩一起进店来的呢。”
苏轻言点点头,“没错,掌柜,我们是一起进店来吃东西的,不过他这么追出去,点的菜也吃不到,酒也跟着喝不到!”
此时,她还真有点儿为他惋惜的意思。本来可以好好地坐下来,陪着她一起好好地吃顿好吃的,结果因为小偷一事,就成了泡影。
“姑娘,那这样吧,老朽见这位侠士英勇无惧,当是人中之能人,今日见义勇为,老朽实在是佩服,如果以后姑娘和这位侠士再来本店光顾的话,老朽承诺给你们半价的优惠,如何?算是老朽对这位侠士赞赏的一点小小心意!”
这位掌柜倒是慷慨大方,苏轻言笑着应允,“这位掌柜的,这半价优惠的话,可是您亲口说的哦,回头我和他一起再来您这店里,只出半价的钱哦。”
平白无故地就此捡了一个大便宜,苏轻言阴霾的心情,这才似乎好了点。
出了酒家,她没敢耽搁,直接按照之前打听来的路线,打算去官府那边打探和等荣安出来的消息。
大约两柱香的工夫之后,苏轻言就背着一个沉重的大包袱,站在了县衙的衙门外边。
此地民风还算纯朴,百姓安居乐业,鲜少有个案发生,像今天这样当众偷东西的,都算是一些很小的案子。所以县衙门前,没有什么人。
苏轻言走上前,向守在县衙衙门口门边的两名衙役打听,“两位衙役大哥,请问今天是不是有一个偷钱袋的小贼被抓回来县衙?”
那两名衙役还算是老实本分的,又见苏轻言是个年轻的姑娘,人长得好看,说话也客气,便和颜悦色相告,“没错,今天的确是抓回来几个,听说是有人偷了钱袋子。”
苏轻言又再接着询问,“那两位大哥可否知道,除了那个小偷,其他的人什么时候可以放出来?”
她很机警,到了外面,几乎不提荣安的名字。毕竟荣安这个名字,曾经代表的殊荣和身份,是那么的显赫太过瞩目。
“姑娘,是不是你的亲人也被押回来在这中间?”
苏轻言赶紧点点头,作出可怜状,“可不是吗?我的哥哥听说也被押到这里来,只是,我哥哥是个好人,他帮那个丢了钱袋子的男客跑出去追小偷,成功地将小偷拦截,他是好人做好事,我也不知道怎么也被押来此处。”
两个衙役也不是很明白这其中的经过,因为他们的职责是看守这里的大门。
“姑娘,你在这门口等一会儿吧,如果情况像你所说的这样,那你大哥是好人,自然会被平安放出来的,只不过呢,这种案子,通常也要走个审讯的流程,我们县太爷在里面正审着呢。”
公堂之上,自是威严,苏轻言低头想了想,决定自己还是很退到外面再去等一等。
……
公堂之上,县太爷微眯起精明的双眸,仔细地开始打量,那堂下站着的刚押回来的这三人。
一个目光闪烁,不敢直视自己,双腿还在不停发抖的矮个子男人,相貌有些丑陋,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一个是普通无奇的小商贩,衣着俭朴,看着平时就是省吃俭用的,应该是个很会节省过日子的中年男子。
再有一个,怎么回事,到了堂上,居然头上还戴着一个宽大的黑色斗笠,这算怎么回事?
“来人呐,把这人的斗笠给本县令摘下来!这公堂之上,本县令要看看这人的真容!”
这么多年以来,从他上任伊始,审理过的案件之中的涉事人,没有一个是站在堂上还戴着遮住了大半脸的斗笠或是宽帽子的。
上来一个衙役,二话不说就要动手取荣安头上的黑色斗笠。
荣安闪了闪,这个斗笠现在还取不得!
“你……这是什么态度?难不成你敢无视本县令的要求?本县令让你摘下斗笠,你就得摘下斗笠,不然的话,就得先挨上十个板子,本县令看你是摘还是不摘?”那县令也是恼了,本来这么小的一个要求,微不足道的一件事,为什么那人不愿意配合,让他实在是费解。
第三十七章 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