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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封妃大典

最终,荣安还是听了苏轻言的话,去到坤宁宫劝诫母后。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每苏轻言要他做的事情,脑子连转也不转地就会同意,也或者这就是传说中的信任吧。只是在这样的皇宫里,真的可以有信任这个词的存在吗?还是说,他早已经把苏轻言当成了无需质疑的存在。
坤宁宫里,皇后疲倦地将女儿递给身旁的若情,再不敢多想当年的种种往事。那时候的她,确实是冲着皇帝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进了宫,结果这半生才过去,居然就已经变心了吗?男人啊,当真是一种靠不住的动物。
像是被皇后娘娘的悲伤感染,先前还睡得好好的小公主,居然狠命地哭闹起来,任凭若情怎么哄也哄不住。一时间,坤宁宫里婴儿的哭声响彻整个宫殿,就连还没能进入里面的荣安,也乱了心神。
母后怕是很痛的吧,一心一意相信的爱情,总以为可以依靠一生的爱人,到了这个时候也不过是个笑话而已。如果自己将来有了妻子,他发誓坚决遵守先前的诺言,绝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
“来了。”
皇后娘娘静静地抬头看向来人,在确定面前的人是荣安而非皇帝之后,眼里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或许在她的心底,还是希望皇帝能够过来赔礼道歉的吧,也许她当面不会理他,也不会原谅他的行为,但内心里还是期待着这种畸形的在乎,至少可以张明她并非一个笑话,不是吗?
毕竟是自己的母后,荣安就算不能完全理解皇后的情绪,也多多少少能猜得差不多。而他这一次前来,就是为了打破母后心里对于皇帝留存的那丝幻想,就是为了让她彻底地不被爱情所伤害的。荣安知道这很艰难,无论是对于他或者是对于母后,不过有些事情他们没得选择,都是一步一步被逼到这一步的。
“母后,你看着我,再看看好不容易才出生的妹妹。如果你现在倒下去了,如果你还坚持着对于爱情的执着,我们会如何,您又会变得如何?”
荣安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所以尽可能地挑最有效也可能是最伤人的话用来劝诫,过了这一会儿,怕是那个女人就又来摧残母后的心智了。不行,一定要在那个女人过来之前让母后变得坚强起来,至少不能被那个女人打压下去,否则他们以后在宫中的生活,怕是不好过了。
其实皇后活了那么多年,有什么事情是不知道的呢,只是对于爱情的向往总让她不忍心看清楚真相,甘愿将自己埋在悲哀的深渊里,只等待那个男人的救赎。只是荣安的一席话却让她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她除了是一个女人,更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如果她轻易地倒下去了,那么这两个孩子就再无依靠可言了。毕竟,变了心的男人又怎么会在乎他们的生活呢?
“若情,把小公主给我。”
皇后这才恍然大悟地从侍女手中接过刚出生不久的小婴儿,怜惜地微微摇晃着。这个可怜的孩子,生下来就没有受到父皇的宠爱不说,就连她这个不称职的母后,居然也忽略了她的感受。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可不是为了享受这样的生活啊,身为她母亲的自己,不是应该竭尽所能地让她过得幸福吗?还有荣安,八岁的他知道的东西那么多,还懂得过来劝诫自己,真真让她这个当母亲的愧疚啊。生活的重心,早在生下荣安的那一刻就应该转移到孩子身上啊,她居然还傻傻地相信着爱情的天长地久,却忘了只有亲情才不会变质的说法。以后,是该改变自己的思维方式,专心致志地培养两个孩子了。
“荣安啊,给妹妹起个名字吧,你父皇居然到现在都还没有给这小家伙赐名呢。”
皇后突然笑了,还不时地用手挑逗着怀中的小公主,再不见方才的悲伤模样。
荣安终于安心下来,虽然不清楚母后是真的释然了还是为了让自己安心而做出的伪装,至少现在的他没那么慌张了,甚至面对皇帝,也是如此。
坤宁宫这边,问题算是解决得比较顺当,而苏轻言与皇帝的谈判,似乎遇上了些麻烦。这麻烦,可不是就在那女子的肚子里,另一个无辜的小皇子。
苏轻言本来是打算借着自己仙女的名号,将女子会祸国这样讯息传达给皇帝,从而达到将女子驱逐出国的目的。可她没有想到的是,当一个男人迷上你个女人,别管她是祸国殃民,便是妖魔鬼怪也不愿意撒手,特别是女子的肚子里还有了他的孩子。
自打苏轻言表明了目的之后,御书房里就一直沉浸在一种压抑的氛围当中。特别是一向懦弱的皇帝,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死死地盯着她不说,如果她没有看错,皇帝的眼中分明有怨恨的成分。
怨恨?苏轻言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仿佛此刻的自己正站在悬崖边上,只要一阵微风就能将她带到谷底,永世不得超生。想到这里,苏轻言忍不住开始退缩,以至于连平日里的父皇也不敢乱叫,只以臣子的身份叫起了皇上。
“皇上……”
皇帝原本还在揣摩着要如何向皇后以及太子交待,毕竟这如儿是他背着皇后偷偷留在宫中的,怎么说也违背了当时成婚时候的誓言。可自己贵为一国之君,也能为儿女私情所束缚,这如儿再不受宠,多多少少也是个公主,居然就愿意不要名分地陪着自己,更是让他感动。本想着去找苏轻言说说好话,再借着她仙女的身份让皇后信服这是自己命里注定的一场缘分,从而顺利地将如儿封妃,也算是给那未出生的孩子一个交待。如今看来,自己还没决定好什么时候过去,这苏轻言居然已经找到御书房了,还说什么如儿是殃国的祸水,必须将她驱逐出国之类的话,更是戳到了他的爆发点。
“朕就不明白了。当年人人说你是祸水,说你会毁了朕的半壁江山,朕硬是在你父亲前面夺下你的性命。如今你怎么就不能念及当时的恩惠,放朕的孩子一条生路呢?嗯!”
皇帝的话说得急迫,却始终没敢斥责苏轻言一句,只是希望自己的言辞能够打动她,从而让她成为自己的助力,帮助自己劝服皇后她们,就容下一个如儿吧。
虽然她并不肯定那个叫做如儿的异国公主有什么目的,可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且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留不得。既然她以后会离开皇宫,像如儿那种富有心机的女人在皇宫内是万万不能有的,特别是在荣安还不能独当一面的时候,这样的障碍必须清除。至于她肚子里面还未出世的孩子,苏轻言只能怪他没能投个好胎了,就央求牛头马面帮忙给他再找一户好人家吧。
抱着这样的心理,苏轻言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在自己临走之前将女人赶走。先礼后兵,如果皇帝真的不愿意念及他与皇后当年的恩情,她就只能说一些恶毒的话了。
“这如儿是人,皇后娘娘就不是吗?这如儿肚子里的孩子是您的孩子,刚诞下的小公主难道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没人爱的孩子吗?皇上为何不想想这些,为了小公主,皇后娘娘甚至去阴曹地府走了一趟,好不容易醒过来,您却又寸步不离地跟着另外的女人。换作您是皇后娘娘,心里又该是什么样的滋味?”
苏轻言本来是想好好地劝说来着,可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激动起来,毕竟皇后娘娘的遭遇她都看在眼里,哪里可能不心疼?
只是皇帝却像鬼迷心窍一般,任凭苏轻言如何劝说,始终坐在书桌旁旁保持沉默,气得苏轻言差点没摔门而去。
既然这些话你都听不进去,那么我就来点你关心的话题,讨论下你的半壁江山吧。苏轻言忍无可忍地跺了跺脚,向皇帝的方向逼近了一步。
“父皇难道不好奇轻言为什么这么激动地跑过来,还不依不饶地坚持自己的看法,硬是阻止您封妃吗?”
苏轻言有自信皇帝会好奇这个问题,只要他反问回来,苏轻言就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将他从封妃的歧途中拉出来。
“不是受了皇后的托付吗?”
皇帝嘴上虽然用的问句,可心里却是早就笃定了苏轻言此行的缘由,更是想也不想地将一切责任归咎于皇后。
苏轻言又怎么可能不明白皇帝现在的想法?只是不愿意承认真相罢了。毕竟有些事情不能深究,因为越是深究越是想要知道更多,而知道得越多,心情也会变得越沉重。这个皇宫,究竟还有多少让人寒心的事情,又或者皇帝本来就是这么一副模样吗?
“轻言之所以前来,并非受任何人所托,只是因为即将离开皇宫去修行,怕您因为一时的糊涂后悔。如若您真的不肯相信轻言的话,轻言也没有办法,毕竟这半壁江山与我这个修行之人无关,再折腾也不过是你们皇室的动乱罢了。”
事已至此,苏轻言索性放轻了语气,让皇帝自己陷入猜疑之中,再从两者之间衡量利弊。
御书房里又是沉默一片,苏轻言的每一句话都像银针般戳进皇帝的皮肉,让他不得不强迫自己清醒起来,并从中选择最适合现在局面的正确答案。
“轻言再次提醒皇上,轻言这一去怕是再也不能回来,所以还请皇上好好斟酌,千万不要为了一时的痛快而失去好不容易拼下来的江山,更不要寄希望于不可能回来的我。”
怕皇帝存在侥幸心理,苏轻言想着自己反正都是要离开这里的人,索性将话说清楚,虽然听起来很绝情,可这无疑是这种局面最好的催化剂,能够将事情结果推向对自己有利一面的催化剂。
事实证明,豁出去还是有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