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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赴宴,我陪你

入夜,秋雨哗哗落下,打落了门前片片银杏树叶。夜清风遣走了所有侍奉的人,今夜,他想和父亲单独呆一会。
皇上是个仁君,让大尚国泰民安、国富民强。在大尚国的民间恐怕也是一片悲哀吧。不然,怎么连老天也落下了泪水。
夜清风想起小时候,自己一心贪玩不喜欢去御书房读书,常常找了各种理由逃课,御书房的先生生气了,就找到皇上告状。皇上阴着脸应着,等师父一走就把他叫到清心居亲自教他文章,还手把手的教他习字,所以在众多皇室子女中,他的字和皇上的形虽不同但神却极像。
夜清风渐渐长大,皇上不再似从前专门给他讲课了,而是偶尔把他叫到书房两人谈谈心,聊聊天,不觉间治国的理论和做人的道理就贯穿到了夜清风的心里。
再后来,兄弟姐妹都长大了,每个人对皇权都有了各自的想法,夜清风就退避三舍,离清心轩远远的,皇上也不再召他入宫了。两人默契十足,心照不宣。
父皇曾对他说,皇权是个好东西,却也是个坏东西。只要你与皇权扯上关系,即便是你不愿意去触碰它,它也会促使别人来触碰你。
所以,他一直想要寻求一个安全的距离,不让自己遭受伤害。然而,父皇到底是过来人,真如他说,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居然也被搅了进去。
“五王爷到——”
夜清风起身迎了上去,“五哥,你怎么来了。”
五王爷对着棺木做完礼之后,和夜清风一起坐在椅子上。几句寒暄的客套话之后,五王爷正视着夜清风问,“清风,你可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之处?”
“五哥有话不妨直说。”皇上已经去了,新皇还没即位,一天国号不改,就有无数人的眼睛盯着皇位。夜清风向来和五王爷交情不深,这样深夜来探摆明是找他而不是守灵的。五王爷问了,他却不能说,说了便是有不轨之心的人。
“看来你还是不信任我。”五王爷叹了口气,自顾自的说道,“父皇已经去了,三日后出殡下葬。五日后,太子即将登基称王,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五哥多想了。只是这深夜来此,应该不只是为了给父皇行礼吧。”
五王爷苦笑一声,“七弟你还是那么聪明,怪不得父皇那么看重你。”
灵台上的长明灯晃了一下,五王爷起身,提起油壶往长明灯的灯盏里续了点油,坐回去继续说道,“我是外姓人,有自知之明,对这皇位断不会有什么想法。所以皇位之争中我是最安全的一个,我想父皇从来不考虑我也是保全我的一种方式。毕竟他答应过我的爷爷要护我一生的。”
“是啊!若没有当初郭将军奋身一挡,恐怕大尚早就改朝换代了。”郭将军——五王爷的爷爷,是夜家的恩人,更是大尚的恩人,当初皇上率兵出征,敌人飞箭射来,郭将军深明大义将皇上挡在了毒箭后面,自己则中毒身亡了。皇上感激将军,随将国家唯一的男丁收入王宫,收做义子,排序五王爷。
“不管太医怎么说,那些话都是从人的嘴里说不来的。既然是人说的,万事就都有变数了。父皇临走前三日曾飞鸽传书给我,让我速回京城。”
五王爷的话让夜清风异常惊讶,让他立刻回京难道已经预感到什么了吗?
“你可知他找我回京做什么?”没等夜清风回答,他就自己说了出来,“拿着圣旨,保你登基。”
简单的八个字让夜清风顿觉五雷轰顶,心脏发了疯的跳,父皇最终还是不愿放过他,要把大尚的交到他手里。
“父皇在信中说,他的时日不多了,连日来时常感到胸闷,入夜后头更是痛的很。有一日无端咳了起来,才咳了几声,便涌出一口血。清风,你知道,父皇一向身体康健,更无肺痨之类的病症,怎会咳几声就咳出血了呢?”
“依你言?”
“我去太医院看过档案,所有的用药记录里都是贾太医把脉开药的。”
“贾太医?”夜清风自问着,这个人他从来没有什么印象。
“你感到奇怪就对了。这个人在太医院干了将近二十年了,从来都是默默无名,他唯一的一点功劳就是向父皇提议常年吃杏仁糕会伤身,给父皇配了解杏仁毒的茶。之后又销声匿迹了。”
“但是父皇怎么又会想起用他呢?”夜清风不解,既然父皇有自己御用太医,为何还要再启用别人。
“至于这其中的事情我自然不知,但有一点我知道,二十年前,此人是由丁丞相举荐的。”看夜清风露出怀疑的眼神,五王爷的眼中闪过一丝痛心的笑容,到底,他还是不信我。
“二十年前,丁丞相举荐了许多人,我的爷爷自觉丁丞相此举意在排兵布阵,把朝中的人换成他的亲信,于是向上书请求驳回他的举荐。可能是皇上权衡其中,最后还是留下了几人,其中就有这个贾太医。当年做了朱批的奏折还在家里放着呢。”
话音落下,灵堂里一阵寂静。外面风吹树叶哗哗直响,扰乱了灵堂里的静。
回到七王府,夜清风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折叠方正的纸条,这是昨天万公公借着扶他起身时递给他的。
“皇上有旨,帝位属你。大丧过后,即可登基。”
惊心动魄,这是夜清风此刻最大的感觉。还没来得及想出对策,脚步声由远而近传了过来,他慌忙的把纸条收进衣袖里,手抵额头,佯装浅睡。
“如果累了就先洗洗睡吧。”
夜清风抬起头,这是姚孜婷的声音,他紧绷的弦一下子松了下来。
姚孜婷看着夜清风,他的眼角已经有浅浅的皱纹了,眼睛里满是疲惫,往日闲云游鹤的眼神毫无踪影。曾经姚孜婷觉得自己是了解夜清风的,可是这两日,她却觉得原来她从来不曾认识过他。
从那日接到皇上驾崩的圣旨到今日守灵回来,他竟能完全把自己封闭在一个独立的空间里,她试着安慰他照顾他,却被他拒之千里。在这些日子里,他甚至没有落下过一滴泪,姚孜婷知道他这是痛苦过度自闭的一种行为。
夜清风不知道这种行为是极其危险的,但是姚孜婷知道,多少人都是因为这种情况走向极端,或是杀人放火,或是痴痴傻傻,更严重的走向自毁之路。
夜清风绝对不能这样。
“皇上驾崩是我大尚之不幸,你要节哀,更要站出来,顶起一片天。”
夜清风没有说话。
“人之生死是自然的规律,任何人都阻止不了,既然来了我们就得接受,你这样不吃不喝已经有三四天了,就算皇上知道了也会生气的。”
夜清风依然没说话。
姚孜婷走到夜清风面前跪在地上祈求着,“夜清风,你说说话吧,你这样下去真的不行呀。皇上那么疼爱你,你不能让他死不瞑目呀。你要振作起来,你还有母亲、兄弟,你还有桂嬷嬷和七王府里那么多人,你这样下去,我们怎么办,你不保护我们,谁来护我们,难道要我们一个个都弃你而去吗?”
“那么你会不会弃我而去?”夜清风说话了,满脸哀怨,像一个知道自己即将就要被遗弃的孩子还要拼命地找一些安慰一样。
“不会,不会。”姚孜婷回答着,只要他开口说话,什么要求她都可以答应。
得到如此坚定的回答,夜清风的身上那些悲伤的口子得到了安慰。他的眼睛像是恢复了某种功能,泪水夺眶而出。
皇室的葬礼来不得一点马虎,周密的步骤一点也不能少。皇帝入葬那日天气晴朗,照在长长的送葬队伍里,虽悲伤但也壮观。姚孜婷混在百姓之中,沿路跪送。
早上,姚孜婷帮夜清风梳头时,他望着铜镜里的姚孜婷问,“你向往什么样的生活?”
姚孜婷想了想,“衣食无忧、夫妻恩爱、儿孙绕膝、父母双全。”
“就这样?”
“嗯。就这样。”
“你羡慕皇帝和皇后吗?”
“从不羡慕,从古自今帝后相濡以沫的少之又少。我宁愿,夫妇二人恩爱白头。”
夜清风没说话,目光依旧注视着镜子中那个为她梳头的姚孜婷,她的手里的梳子在他的发上如行云流水一般,她的表情专注又满足。若那是她真实的想法,他可否能成全她?
皇上入土为安。
下午,夜清风接到太子夜旻煜的邀请,晚上去太子府做客。
“不能去。”姚孜婷大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夜清风对她说时,她就感到不安。
“为什么?”
姚孜婷来回的走着,“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是觉得心里慌的很。”
夜清风拍了拍她的肩膀,甩来袖子,阔步走了出去。
姚孜婷愣在院子里许久未动。石桌上落下两只麻雀正在叽叽喳喳,仔细一看,它俩不是在“聊天”,反而像是在吵架,为了桌面上的几粒米你争我抢。
“不过是几粒米,犯得着这样挣个你死我活吗。”姚孜婷嘟囔着。
你死我活,姚孜婷像是被神仙点化了一样,眼睛一亮,拔腿就跑。
“夜清风,你给我等一下——”姚孜婷在后面飞快的跑着。
夜清风提了提缰绳,马儿就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