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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口中的真实

这个夜晚,整个将军府灯火通明,城外大军已经开始沸腾起来,安排在城里的眼线也开始四处奔走在传达着香菱国将要发生重大变革的消息。国之巨变无不惊扰城内居民胆战心惊,看似平静的都城暗藏汹涌。大监狱里副长冲裕田已经离开,趁这个机会监狱长媚如花以雷霆之势迅速重新组阁了神风团,把平常对大监狱没有贡献、冲裕田一直忍让的无能副长们全都贬的贬、撤的撤、回乡的回乡,把他和冲裕田的部下们全都提拔了上来,特别是俩人一直看好的情报部祝国熙,冲裕田一走就让媚如花提为了监狱副长来承担更多的事情,整个大监狱已经对萧若晨大军持了静观其变的态度,现在就等着他做出反应了。
此时,媚如花依旧站在和冲裕田说道别肺腑之言的这个顶楼上,高高束起的秀发被风吹拂到耳际,仰望明月心中感到无限落寞,扇子脱离了他的手再也感受不到大公子的潇洒畅快,在一起共事两年突然间一走,竟也感受到了离别的隐隐心痛,他有些搞不清楚两年以来到底是被冲裕田感染了还是被练冰月所感染,而现在他又要带着一批新人从新振作大监狱了。
“是啊!不仅是整个大监狱,就连整个国家也要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而我,我到底是怎么了呢?我竟然被一个无心在这和游戏一切的人感染了,”不知觉中他已经习惯了冲裕田在时的一切,习惯了他清冷的态度,习惯了他一反常态的做决定惹来全场惊异一片,而他总是拿着扇子掩面而笑默不作声的站在他这一边,更是习惯了三个人雷车风驰的默契合作,一路走到了现在。
“他走了,冰月还在,说不定等一下还有她出面的时候呢”他看着颜色变淡的月光,天际已经开始出现了鱼肚白。他没有忘了冲裕田交代的事情,更何况他的计划还没有彻底的完成。
“监狱长大人,”不知觉中祝国熙站在了他的身后,这个称呼让媚如花觉得大监狱新时代的到来。
“国熙小弟,以后就叫我如花兄就可以了,你们的裕田副长就是这么叫我的。”
“恩,如花兄,”祝国熙自然而然的叫出,从前也觉得叫着亲切,这一次总觉庄重一些比较好的,但是在他的要求之下又换回了从前的称呼,本想以此来转换一下落寞的心情,却看媚如花全无这样的兴致,便知此刻他的心情也和自己相同的心情了。
现在祝国熙身兼监狱副长的重任,变得成熟稳重了许多,中等的身材挺拔倒是和冲裕田有那么几分的相像。和冲欲田不同的是他骨子里锐利和凌厉之气掩饰的没有那么老道,祝国熙是几分的外露,而冲裕田却是不露分毫的完全掩盖,呈现于人的是那过于的低调和冷酷。
更是让冲裕田看中的,平定魔族叛乱时期祝国熙更是以他独当一面的凌厉与气势,处事的谨慎与果断,以至于叛乱过后,被冲裕田一下提拔为了情报部的副长,成为了又一个令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决定之一。
“这就对了,感觉上亲切了许多。”冲裕田一走他需要用这个称呼来填补心中的空虚,“那,国熙小弟,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我有一个疑问,如花兄,这件事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我在想如果萧将军认定冰月是他的妹妹,那他一定会向裕田副长询问真相,如果这样的话,刚才的那一战。”祝国熙也说出了媚如花的疑问,两个人的默契形成了。
“所以呢?你是在担心萧将军知道裕田离开,就会拿大监狱怎么样,对吗?”他笑了一下,
“国熙小弟,你担心的有道理,萧将军发现了整个大军全都进了我们精心设计的全套,也不得不接着走下去,当然会怒火冲天,但是凭着他被裕田小弟牵着走的怨恨不足以形成攻打大监狱的理由,可也不足以平息他心中的怒火。”
“那样的话。”祝国熙猜出了大半。
“所以我料定裕田他一会还会再回来的,让我们和大军做个彻底的了结。”媚如花勾唇浅笑,又想了什么,问道:“冰月呢?她怎么样?”他皱了眉,想起她刚才的状况担心起来。
“如花兄,冰月说她头痛,现在已经睡着了。”
“那就先让她睡吧。”他转身拍拍祝国熙的肩膀,离开了顶楼。
话说,萧若晨下令集合南城区的军队准备攻城,而国主又带着皇室家族消失的无影无踪,消息很快传到朝上文武百官的耳朵里,引起了一片人心惶惶,纷纷都赶往朝上第一武将的黄忠澈将军的府上来商量对策,此刻,黄忠澈将军正面色凝重的坐在朝堂之上,前来商讨的人还络绎不绝,黄将军的儿子黄铮正在他的耳旁喋喋不休的劝老爸臣服于萧若晨,整个将军府灯火通明彻夜无眠。
朝堂之上本来拥护萧若晨的人就占大多数,但是监狱副长冲裕田与萧若晨大战又不能视而不见,众大臣将自己得到的首要情报都拿出来商讨,可是他们毕竟不知道其中到底怎么回事,当得知萧若晨从大监狱手中硬抢来的犯人竟然是他的杀家仇人,而国主也正好在这个时候失踪,不免让他们感觉和大监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么一想顿时全场引起了恐慌,如果大监狱动怒与萧若晨,那必将会引起一场大战。最终在众人一致协商下决定由朝廷第一武将黄忠澈带领群臣前往萧若晨的将军府了。
漫长的夜晚还没有过去,在李易的诉说之中,萧若晨得知在家人惨遭杀害的那一晚,妹妹若兰是的确在现场出现过,看到父母遭此变故,含恨而悲伤至极的她和歹徒进行了拼死决斗,最终不敌而落入了敌手。他无法想象一个气力薄弱的身单力薄的妹妹进行过怎样的挣扎,万般无助之下对他有过怎样撕心裂肺的呼唤。在异地他乡他却是全然不知。想到这一点,萧若晨顿时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仿佛正在感受着妹妹当初坠入地狱的绝望,他在也无法正视李易的眼睛,双眼迷离陷入了无尽的茫然。
“萧若晨,”李易再次发话,语气淡定如常,“我知道你苟活到现在必定是抱着什么救命稻草,可是你必定太过天真,借着只是失踪的理由来支撑精神,不惜欺骗自己蒙蔽双眼,你这个自欺欺人的可怜虫,你从头到尾都没有过什么希望,当初我们接到的是不留活口的命令,你妹妹那个小丫头拼死抵抗到只剩下半条命,她自杀没有成功,我们当下决定就把还存有利用价值的她送进了实验室里。”
“实验室,若兰!”萧若晨口中呢喃,双眼迷离,恍若精神失常,“我只是一直在欺骗自己,在我抓住这一根救命稻草的时候,却从来,不曾有过任何希望,”
“现在你相信了吗?你一直苦苦寻找的妹妹一开始就不存在,她早都死了!被千般万般的折磨致死的!哈哈哈哈!”李易突然间狂笑起来,垂死挣扎的诡异之声在房间里蔓延开来,萧若晨身心俱颤,在巨大的刺激之下身体疼痛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已经统统感觉不到,李易的狂言无疑已经揭开了他心中最深的那一道伤疤,中仿佛遁入禁忌不敢联想的黑暗地狱,妹妹萧若兰曾在里面苦苦挣扎过。
是的,这些年在他万万不敢去想,宁愿欺骗了自己相信那只是单单的失踪,欺骗了自己这么多年的谎言终于被无情的揭开,绝望中的煎熬便铺天盖地袭来,落叶枯黄之中家人的悲惨离世,在魔族中呼吸着屈辱令他窒息的空气,杀场昏暗的天空将吞噬最后渺茫的希望,看看眼前一切的景象在他脆弱的神经中仿佛都在变的抽象扭曲,不大的房间中所有棱棱角角的东西,桌子、椅子、房间的四角甚至是被定格在窗子透进来的微光,这一切都化作了无比的利刃,每个利刃上面都附着李易张狂跋扈的气息向他扑面而来,似要把他戳出千疮百孔,而他却是脆弱的毫无防线。
“将军!”雨丝企图想把完全陷入在痛苦之中的萧若晨唤醒过来,可在这情形之下完全徒劳,她只觉得紧握的手中已经渗出了汗水,心理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压抑的喘不过气,这哪里是什么拷问,在这亡命徒的面前众人好像也只有备受摧残的分儿。
情急之下,终于向梁忠投向求助的眼神,可让她失望的是几个人却都是紧握着拳头而默不作声,就连刚才急着想插手的梁忠都选择了沉默。
雨丝焦急的眼神中透露着万分不解,梁忠凌厉的眼神余光中在告诉她现在万万插手不得,并伸手轻轻握住了雨丝的手臂,她就顿时明白了萧若晨在那样的状况之下却依然拦住梁忠的原因,亡命徒就算是狂也就能狂这么一会儿,这紧要的关头却是萧若晨是否能突破心理障碍的关键,这便是令他痛苦的最根源,一旦跨越他将会彻底摆脱这一层折磨许久的心理阴影,迎向彻底的光明,众人保护他脆弱心灵的使命将彻底结束。
在这挣扎之中或许会走向毁灭,但是却让李莫唐看到他绝对可以突破的信心,他紧紧盯着萧若晨握在手中的那条围巾,那成了他制胜的绝对关键,是可以摆脱苦海的唯一救命稻草。李莫唐着实也紧紧捏着一把汗。
“如果坚信,就一定会发现的!”他带着众人亲眼目睹了萧若晨与练冰月的对决,怎么看都是认定了监狱长练冰月是他的妹妹,“那么!”李莫唐不禁算起萧若晨突破这层魔杖究竟有几成的把握,也暗自庆幸练冰月的明智在最后留给他的那一条围巾,不管她是出于怎样的意图才做出如此的举动,可仅仅是一条围巾却足够拉近萧若晨与妹妹萧若兰之间的距离。
功夫不负有心人,李莫唐正想着绝对的制胜,就只见萧若晨紧握围巾的手在这一刻发出了剧烈的颤抖,柔软的布料在他手中硬生生的变得扭曲。几个人为他这一举动着实紧张了一把,心脏仿佛已经跳到了嗓子眼,不知是出现了转机还是走向了彻底的毁灭。
萧若晨在最紧要的关头终于发现了一个救命稻草,以至于让他没有陷入最终的崩溃,在他脆弱的心急降到地狱之时,一道微弱的光骤然闪现于脑海之中,那是地狱之中绽放的花朵璀璨而夺目。
地狱之花本不是由地狱的黑暗滋养出的,而是身处地狱的摧残却依然绽放出坚毅的美丽。
月光斑驳朦胧而深邃,悬挂半空久久不愿落下,淡淡的余亮和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印照出狭小屋内每个人紧张疲惫的汗水,狂徒得意猖狂的笑显得那么不堪入眼。
萧若晨紧握的手中不知名的温柔蔓延开来,带着静谧安逸的气息,使他挣脱了深陷地狱的煎熬,瞬间恢复了全部的理智,骤然停止了颤抖他深吸了一口气,竟然夹杂着痛苦呻吟的抽丝,仿佛在水中淹没许久终于呼吸到了久违的新鲜空气,万般疲惫的回到了坚硬的土地重获了自由和新生。
他还在剧烈地喘息带动着上身变得有些驼背,把头慢慢转向手中的围巾,让他觉得此刻与练冰月的距离是那么的近,无形之中给了他最强大的力量,从摧残所有心志的地狱一下把他引到了安逸静谧的温柔之乡。
梁忠几个人看到他恢复到正常的理智状态,顿时松了一大口气,终于能平静心态来静观接下来的发展了。
他自嘲的笑了一下,“竟然这么轻易他的狂言,我的妹妹可就在不远处等着我去认呢!”可是在理智恢复之下又从新把他的话过滤了一遍,萧若晨明知道那是为了刺激自己把事情夸张化了,可狂言归狂言,不可全信却又不可不信,如果说妹妹萧若兰当年果真被抓紧实验室,而今却出现在香菱国,相貌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失去记忆还忍受着不知名的摧残,备受监狱副长冲裕田的严密监护,其中必然存在着不可挣脱的关系,而这中间发生的事就是他不知道的全部。
想到这儿,他顿时就理清了思路,在练冰月来到香菱国的几年间受到冲裕田如此之重视并且强制封闭了关于她的一切消息,可见他才是幕后那个知晓一切的人,明白了一切他也就没有了再去审李易的耐心,甚至忽略了雪耻皇宫活捉国主的仇恨,迫不及待的去向冲裕田求证一切。
“哼!”他轻哼了一声,夹杂着深深地疲惫和虚弱,苍白的面颊上眼神已经恢复了方才的坚毅,“李易,像你这种走狗之辈怎会明白拥有希望的强大,我一路抱着希望走到了这里,命运并没有负我,我也相信你说的话,可是,你也只知其一而不知其后,她会回到我的身边,我也会带着希望一直走下去,而你,却不再拥有明天。”他平静的说完,身后的侍卫立刻会意,几步上前将李易拖了下去。
李易带着垂死挣扎和不甘的眼神被脱离这个房间,他满以为刚才致命的一击会把他打入地狱,却不料见证了他传闻中突破命运的魄力,就在那关键的时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在他难以置信之中眼看着萧若晨恢复了全部理智,双淡定如常好似星辰般的眼神渐渐离他远去了。
萧若晨像是度过了大难一般,身体一下松懈下来,放下了所有的坚持与防备,控制不住的向前倒去,幸好梁忠手疾眼快的立即上前一把扶住,搭在梁忠双臂上柔软发丝将此刻迷离神情掩埋住,许久才抬起头望着窗外将要消退的月光,说了一句:“梁忠,我好想再见到冰月,真的好想”语声轻缓微弱却不知倾注了以往多少的思念,练冰月那清冷的身影清晰地闪现在脑海之中,如水一般的温柔,他觉得那是一种名叫血缘的东西把天各一方的两人拉得如此相近,以至于一条小小的围巾都为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拯救,把那还留存着无尽温暖的寸长围巾捂在胸口上方才制止住了心脏的抽痛。
闭上眼平复了一下,刚才的挣扎似乎把以往所有的牵绊全部都像洪水倾泻而出,连着积怨已久的恨意也被冲的云消雾散,现在的心境犹如明镜一般的空灵,超脱一样的轻松,但是此刻他无心享受,便趁着清醒之际要接着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
他猛地一抬头,惊住了所有的人,下令道:“梁忠!传令南城左翼大军从南城进入包抄皇城,不准惊扰城内居民一丝一毫!否则军法处置!还有!”说着他拼劲儿上来从椅子上挣扎站起,谁料身体就像是脚踏浮云一般的空虚无力,丝毫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他猛然想起被冲裕田挨得那一掌,下意识地动了动肩膀,顿时一股刺痛沁入疼得他直呲牙不自觉的用手去捂,暗叫了一声糟糕,此事还远远没有结束,那个百思不得其解的神秘人物冲裕田还是个日后的大麻烦,几丈怒火一下窜上心头,虽然料定冲裕田不会要了他的命,可是这奇怪的黑印到底是什么?
萧若晨的异样终于引起了梁忠几个人的不安,冲裕田的神秘莫测像是一团不祥的黑云,笼罩在心头,让他们感到无形的压抑与窒息。
“将军!”梁忠打破了寂静,冷静地和萧若晨说道:“将军!您肩膀上那个印恐怕是不能再拖下去,那个副长现在可能不会那么容易现身了,不如我们趁现在去搜捕他吧!”
这一说就让萧若晨思路清晰起来,他们归国的大军与大监狱的纠葛还没有结束,现在要做的是必须来寻找一个切入点来做个彻底的了结。
“梁忠!你说得对,冲裕田对我们做了这样的事,料定我们决不会就这样罢休,可这件事决不能硬来,出现小的冲突还好,不然的话”
“可是到这个地步我们不能再出面了!只能他们出面来解释一切!”李莫唐说道,“将军!冲着刚才他们向您施的礼,也许他们会来呢!我建议我们静观其变吧!”
“施的大礼,哼!那个高傲的冲裕田岂会亲自出面解决一切?就算他会出面,也不会向我们低头的”萧若晨不屑的哼了一声,冲裕田的所作所为如此令他捉摸不透,但是对他脾气秉性却是了解了一番,“但是你说得对,我们大可静观其变等他们过来!先去解决城里的事,国主老贼!”他面露凶光,终于被人搀扶之下强撑着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