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瑄察觉到不对劲,急忙站起身来。而握着西瓜刀缓缓行走的陈如磊,已经离他们不足五米远了。
苏悦儿仍然躺在地上,微微合着双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司徒瑄已经吓得不行了,他一边后退,一边冲着陈如磊喊道:“你……你别过来,你要干什么?”
陈如磊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他挥舞了一下那把长长的西瓜刀,不紧不慢地说:“你不是知道我要做什么吗?”他伸手摸了摸鼻子,思考了片刻,说道:“不如,由你来决定,你和苏悦儿谁先死吧!”
司徒瑄一愣,然后目光闪烁地看了一眼苏悦儿。很显然,他根本不用想就可以做选择了。毕竟,后死的人是有机会逃走的。
苏悦儿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她站起来,向陈如磊走去。
“如磊,你不是那种嗜血的人!你放他走吧,我留下来让你杀!”苏悦儿很镇定,一直走到离陈如磊一米多远时,才停下脚步。
“我不是陈如磊!”陈如磊似笑非笑的说,“你到现在都还没发现,我们并不是同一个人吗?”
眼前这个人长着陈如磊的脸和五官,左边耳垂上还长着两颗小红痣,这分明就是陈如磊的模样,他为什么会说自己不是陈如磊呢?苏悦儿疑惑的瞪大了眼睛,要知道,她们曾经相爱四年,她是绝对不会认错人的。
苏悦儿还没来得及说话,陈如磊就冷冷一笑,表情狰狞的说:“你们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儿,司徒瑄更讨厌一点儿,还是先从他开始吧!”说完话,他绕过苏悦儿,扑向已经偷偷逃出几米远的司徒瑄。
司徒瑄听见了陈如磊的话,立刻发足狂奔,沿着水流的方向向前跑去。很显然,他早就看好了逃走的方向,根本没有打算留下来帮帮苏悦儿。
陈如磊挥刀砍向司徒瑄,他斜身一躲,避开了这一刀。
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勇气,司徒瑄竟然不再逃跑,而是先反手一推,把略显瘦弱的陈如磊推了个踉跄,然后就势一拳打在他的脸上。陈如磊挥刀砍下,司徒瑄却左手握住他的手腕,右手抓住刀身,将西瓜刀夺了过来。
陈如磊见状,转身便逃。司徒瑄心里的暴力因子已经被激发出来,他怎么肯放过他?立刻反手一刀砍在了陈如磊的肩上。只一眨眼间,鲜血就染红了整个左肩,看起来伤得不轻。
苏悦儿正好赶到,看见眼前这一幕,她尖叫一声扑过来,奋不顾身地挡在了陈如磊的面前。
司徒瑄瞪着一双血红的大眼,喘着粗气,胡乱的挥刀砍向苏悦儿。陈如磊伸手拉开她,急切地说道:“傻瓜,你跑过来干什么?还不快点逃!”说罢,拉着苏悦儿就向后跑去。
陈如磊的态度让苏悦儿有点反应不过来,一个人怎么会一会儿这样好一会儿那样坏?而且,他的声音似乎又不同了……苏悦儿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猜测,而这种猜测很快就变成了现实。因为陈如磊牵着她跑了一会儿后,突然用力甩开了她的手,一脸嫌弃地说:“陈如磊这个笨蛋,又开始滥做好人了!”
苏悦儿抿了抿嘴,转脸看向陈如磊,轻声问:“你不是他,你是谁?”
陈如磊的嘴角微微上扬,绽开一个漂亮的弧度,但那抹笑容对于苏悦儿来说是极其陌生的。她有点难过有点悲伤,感觉鼻子微酸,快要落下泪来。
“我是陈如石,我和他共用一个身体。不过,很快这个身体就会由我一个人控制了。”陈如磊淡淡的说。他并没有停下脚步,仍然不停地向前跑着,苏悦儿要很努力的去分辨,才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杀死刘亮和马小青的人是你吧?那个长矛机关也是你预先设下的?木船也是你事先动过手脚的吧?”苏悦儿边跑边问,幸好陈如磊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她还勉强跟得上来。
陈如磊没有说话,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算是默认了苏悦儿的说法。他打量了一下四周,又转头向后望了望,突然停下了脚步。苏悦儿跟着停下来,不停地大口喘着气,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无比悲伤的问:“陈如石,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在如磊的脑子里出现的?你为什么要杀我们?已经死了四个人了,你还是赶紧收手吧!”
陈如磊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冰冷,他沉声说:“陈如磊那么爱你,你却丝毫不知道他的遭遇,也不关心他的死活。他对你的一片真情真是白费了!”说到这儿,他话锋一转,“你还是先去问问司徒瑄肯不肯放过我吧!哼,无论怎样,你们都必须死在这里,以祭奠陈如磊的父母和弟弟的在天之灵!”
苏悦儿听了这话,不由瞪大了眼睛。难道当年还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吗?
陈如磊见苏悦儿一脸疑惑,又忍不住讥讽了她几句,才告诉了她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大学毕业的那一年,陈如磊约了苏悦儿去市郊的天水湖游玩,临到出行的那一天,苏悦儿却突然有事无法成行。那时候,山寨手机还没有在校园里流行起来,市面上全是价格昂贵的正品,陈如磊的家里很穷,供他上学已经很吃力了,自然是买不起这样的奢侈品的。苏悦儿找了陈如磊好几次,他都不在寝室里,于是她委托和陈如磊同一个寝室的刘亮转告他,他们约好的游玩日期改在了第二天早晨。
苏悦儿知道陈如磊因为家境不好,吃的穿的比较差,一直饱受同学们的歧视和欺负,可她没想到,那些人居然会做得那么过分。
那天早晨,陈如磊在天水湖畔等了整整三个小时,没有等来苏悦儿,却等来了刘亮、司徒瑄、齐佳佳和许蕾。这几个人一向爱对陈如磊冷嘲热讽,本来他一直不太在意,可是这一次,他们不止说了很多侮辱他的话,还拿他对苏悦儿的真心开玩笑,说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陈如磊的自尊被践踏在地,他实在气不过,便和刘亮打了起来。司徒瑄等人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于是很快的就爆发了一场混战,就连齐佳佳和许蕾两个女孩也掺和进来,用力踢了陈如磊的腿好几脚。
这时候,马小青得到了消息,匆匆赶来。她急忙上前来劝阻,希望他们能够住手,不要再打陈如磊了。可是,她本来在同学们之间没什么地位,还时常有人嘲笑她有个做小三儿的母亲,谁会听她的话呢。齐佳佳和许蕾对她也是一阵冷嘲热讽,还威胁她不准多管闲事,否则一定不饶过她。
刘亮因为个子矮小,在厮打中很是吃了些亏,他见陈如磊被司徒瑄打得无还手之力,便时不时的在背后打他几下冷拳,最后,干脆和司徒瑄一起把他推进了天水湖里。
陈如磊并不会游泳,再加上他的腿受了伤,只在湖里挣扎了几下便开始下沉了。纵然到了生死关头,他也没有向这些欺辱他的人救助,而是把乞求的目光投在了马小青的身上。
马小青正准备脱衣服下水,齐佳佳却拦住了她,对她说:“不准救他,他淹不死的。让咱们也看看落水狗是什么样儿的!”
马小青停下了脚步,她虽然心疼陈如磊,但更害怕被齐佳佳等人报复。她只犹豫了一下,就走到一边坐下,把头深深地埋在了膝盖上,再也不看他们了。
就在陈如磊绝望之时,几个前来湖边游玩的人发现了他,有会水的人跳下去救了他上来,司徒瑄等人见状,趁着混乱偷偷的溜走了。
陈如磊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被救起来后,他看起来很糟糕,脸色惨白,呼吸微弱,连心跳都慢了许多。送到医院后,他立刻就被推进了急救室里。
说到这儿,苏悦儿忍不住说道:“虽然他们是很过分,但是你到底还是活了下来啊,怎么非要置他们于死地呢?宽容一点儿,好吗?”
陈如磊嗤笑一声,嘴角扬起一丝讥讽的笑,“你该庆幸陈如磊现在听不到我们说话,否则,听了这话,他一定会伤心死的。”
苏悦儿不解,但她猜到之后肯定又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她不再说话,安静地等着陈如磊为她解惑。陈如磊继续说:“陈如磊的班主任通知了他的父母,他们听说他出了事,很是焦急,当天就带着他三岁的弟弟坐了邻居的电动三轮车出山,打算去县城坐车来看儿子。没想到三轮车出了意外,翻下了山崖……一行人尸骨无存。”
苏悦儿没想到真相居然会是这样,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眼泪如泉涌一般漱漱而下。她此刻才明白,陈如磊为什么会人格分裂了,肯定是他无法承受这个打击才得了精神病。家破人亡啊,这真是太悲惨了!
第9章拥有双重人格的陈如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