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白天身上仍然只有一件单薄的衣裳,如同穿梭在陌云城的春天。体内的温暖流转着,顺着体肤蔓延。
让白天惊讶不已的是,同样衣着清寒的清尘,却显露出另外一番神色。古井无波,或许是波澜不惊的神色。
白天好奇的打量起她来,却并没有发现她有丝毫寒冷的迹象。观察了很久,白天终于注意到她亦然臣服于手中的水晶球闪烁着耀眼的娓娓荧光,白天才瞬间明白,原来她是在借助水晶球来温暖自己。
清尘安之若素的样子,更加让白天不能理解。他一边搓着手,一边哆嗦着问道,“为什么来这种鬼地方!”
“我也不知道。”清尘的目光紧盯轩辕堂的方向,回答道。
“啊……那把我来干什么!”白天愤懑地说道,以泻怒火。
“别吵,我确实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但是,你也看见了,那块石碑……”清尘压低了声音说道。在这种的天气中,她也学会了吞云吐雾,挥洒自如。
这便是他们前往轩辕堂的目的。尽管这个目的相当模糊。原因仅仅是因为,白天在水晶球为我的缔造梦境中,看见了那块古老的石碑。而只有在轩辕堂,才能见到它。再加上清尘看到的“轩辕堂”,变成了他们的全部筹码。
他们走近了轩辕堂。近距离看它,只觉得更加寒冷。它完全被冰雪覆盖,远远望去,除了门匾上的三个镌刻永恒的字,因为长期暴露在空气以及被雪水侵蚀,已然脱落了本来的颜色。其余的部分,都是白灿灿的一片。朦胧而深刻。
白天一边来回扫视着门板上雕刻的沧桑,一边不断的跺脚搓手取暖。然而,由于用力过猛。在他还未来得及仔细翻阅那所有发黑的纹路的时候,脚下的冰面突然出现裂缝。只是那时,白天和清尘都没有注意到,他们只顾注视着门板上,树木年轮一般的纹路,并没有听到冰面裂开,发出孜然的声音。开始断裂的冰层,似乎征兆着白天和清尘即将沉落下去。
在白天听到一声清脆的轰响,冰层断裂的声音后,他已经被悬挂在半空中了。白天毫无防备,只觉得脚底突然悬空。下意识的朝下面看去,他这才发现冰面已经断裂出很多层面了。眼看他即将坠入冰窟窿里,白天突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支撑起他,将他往上托。白天被吓得神甫未定,并没有看清是清尘救了他。冰面断裂的那一瞬间,清尘立即祭出水晶球,手掌朝前推开,操控水晶球召唤出足够将白天托起的力量,丝毫不差。
他们如此在冰面上僵持了几秒。一旁的火麒麟没有任何动作。它已经睡着了,其实是在闭目养神。在这样刺骨的寒冷里,保存最后火种不被熄灭。
白天的视线从火麒麟转移到清尘,她的脸色已然苍白。白天猜想是因为失去了水晶球的温暖后,受不起冷暖温差被冻的。可是,当白天捕捉到她的目光时,却发现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清尘紧盯着水晶球,眼神却慢慢的暗淡下去。水晶球上,流转闪烁的光芒也已经逐渐微弱。黯然的欲熄。
然后,白天只感觉自己越来越重,最终重重地摔进冰洞中。蓦然的那一瞬间,白天只觉得周围有某种东西特别奇怪,极其不协调的感觉。只是,白天并没有空闲时间细想这个,此时他的脑袋酥麻。
白天摔下之前,曾经被清尘一把拉住。他即将坠入冰洞的底层时,她的掌心依然有残留的温度。那种温度逐渐冷下去,直至最后,白天再也无法分辨,他抓着的,到底是清尘的手还是冰块。
这些插曲都是无济于事的,也可以说是无关紧要。最终他们还是七滚八翻的双双坠入洞中。
他们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白天才明白,他刚才所注意的那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
为什么?
冰层下面不是海水,而是……
周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突然,一道亮光闪过,眼睛无法睁开,因为光芒太强烈。过了一阵子,白天偷偷的睁开眼睛,同时才看清那道光芒是清尘的水晶球发出的。
白天一边吐着嘴里的冰渣以及其他杂物,一边抖动着衣服。直到白天做完这些后,整个过程清尘似乎一动未动,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前方。白天顺着她的目光,然后不由得张大了嘴……
白天转过身,方才完整的看见了那座石碑,和梦境里面的一摸一样。仿佛早已在这里落地扎根,等待着白天来唤醒。
片刻的呆滞后,白天开始掐自己,居然发现一点都不疼。他试问自己,难道这仍然是在梦境之中?这一切只是看似很真实的假象?
白天闭上眼睛,仔细的回忆,全身心感觉这个梦境,生怕遗漏了任何细节。从而错过某种真实的存在。
在白天的正前面,是那座巨大的石碑,上面刻画着一种古老的文字。在白天的记忆里,似乎在哪见过这种文字。可是,白天完全不认识。所以,面这座石碑时,他只能抓瞎。石碑上诱发着暗暗的莹光。虽然无法解读,白天却依然固执的游离着目光,缓慢的阅读石碑上的文字。静寂安然地默念。
接着,白天试着将手掌贴在石碑上,触摸着那有质感的,细微的,突兀的,但却是存在的凹凹凸凸的符号。那些奇特的符号仿佛预示着什么,却又不得而知,这种似有非有的感觉攒动在他们的心中,使他们变得愈发激动和慷慨激昂。
于是白天可以肯定他不是在做梦!至于为什么刚刚他掐自己的时候不会感觉到疼痛,白天猜,是因为他已经被冻得没有知觉了。
只是,白天没有注意到,莹绿色的光芒逐渐暗淡,最后变成暗绿,墨绿……弱弱的闪烁了几下,最终熄灭了。什么都没有了,回归到空无的状态。
那一瞬间,世界都变得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什么感觉都没有。就如同置身巨大的幽冥。一点点将他们吞噬,不离一丝的气息供他们生存,然后恐惧席卷开来。恍若从心开始的压抑。
当突然进入黑暗的时候,人的眼睛看不见任何东西。世界突兀的黑色压榨着眼球,然后从眼球挣扎着往全身的毛发和血孔开始填充,黑色的载体,黑色的灵魂,黑色的看不清的未来。
短暂的适应后,白天才能够看清清尘的轮廓。但是,隔着深邃的黑暗,他无法看到,细微的变化在清尘清秀的脸上不断的上演。清尘的嘴唇开始剧烈的颤动,甚至整个脸都在僵硬。
黑色渲染的气息被完全的纳入肺腑。仿佛酝酿着一段历史般的沉重。开始凝练的上演,颤抖的往事。
虽然眼睛无法看见,然而细碎的声音却不断传入白天的耳朵。最后他索性闭上了眼睛,仔细搜捕不明方位传来的声音。那是细碎的脚步踩碎冰渣的声音,有人正朝这里走来。
“果然来了……”声音幽暗,吓了白天一大跳,他睁开双眼。眼前却依然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然后,慢慢的,石碑的右边闪烁起微弱的光芒,并且逐渐明亮。橘红色的火焰跳跃着印在对面的墙壁上,透露出一丝丝温暖。火焰同时勾勒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脚步越来越近。最终,一个提着孔明灯,身材矮小的老妇人从石碑的右侧走出。停在我们面前。看着她的模样,我不由吃了一惊,然后才瞬间明白,刚才那高大的身影其实只是被灯光拉长的假象,映在眼眶,黑眸。最后成像,一个实实在在的人。
“所有的封印都已经解除了,反复吟唱的传说上演。终究命运的排版,仓皇纠缠”她看到白天他们后,似乎很无奈的摇了摇头,喑哑成韵地说道。
她抬高了手中的孔明灯,然后仔细的端详着白天。
然而,当她将孔明灯举过头顶时,正好照亮了她的脸庞。当白天的目光触及那张布满皱纹沧桑的面容时,不由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满腹疑问,还有被欺骗或者被隐瞒的苦楚冒上心头。
她居然是戏院头号花旦,北堂羽。可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北堂宇似乎不记得这一切了。她站直了佝偻的身躯,缓缓说道,“孩子,你可以拯救傲月国甚至整个沧澜大陆。”
说完她便转过身,提着孔明灯面对那长满青苔的巨大的石碑。突然面对这一幕,白天的脑海嗡嗡一阵瞬间空白。等等,白天记得,在梦境里,似乎有着一个类似的画面,一位女孩提着孔明灯,面对着古老的石碑……
第9章 疑团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