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乐站在大门外,歪着头打量破烂大门内的破旧校区,感觉怪怪的。正犹豫是否应该上前大喊三声‘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唐乐被人从身后撞了一下。
“喂,这位同学,别站在门口挡道。”一道故作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唐乐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大明星陈晓东,他妈妈站在几米外微笑地看着他们两个。
唐乐笑道:“阿姨好。”
陈晓东他妈妈笑眯眯地走过来,围着唐乐转了好几圈,惊讶道:“乐乐你暑假吃什么了?怎么突然长这么高啦?”
陈晓东也很郁闷,这个暑假有好些同学都长高了,唯独自己还在原地踏步。眼看以前比自己还要矮上少许的唐乐现在居然要比自己高出半个脑袋,陈晓东也很嫉妒,“谁知道他吃了什么饲料,一个暑假长得比我高那么多。”
“嘿嘿!”唐乐搂过陈晓东脖子,这个身高正合适,“呆会你跟我回去,有的是饲料,保准你能长高。”
“去死吧!让我去吃饲料。”陈晓东挣开唐乐手臂,没好气道。
“乐乐,你怎么站在校门口不进去?等人吗?”
“没等人,我们进去吧,阿姨。”
陈晓东拉着唐乐拖在他妈妈后边,凑到唐乐耳边鬼鬼祟祟道:“你不知道吧,这次分班我们在一个班,还是三班。”
文山镇中学是文山镇范围内唯一的中学,含初中三个年纪和高中三个年级,其中初中三个年级每个年级六个班,高中三个年级每个年级三个班,生源主要来自文山镇和文山镇下辖的四个乡六十多个村子。偶尔也会有在文山镇打工的外地人子女选择在文山镇中学上学。
中考结束后,差不多一半的学生将离开学校,高中三个班级需要重新分过。
唐乐点点头,表示知道,陈晓东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的?”
唐乐撇撇嘴,“我不仅知道你和我同班,还知道高中三年我们还是同桌。”
不过估计随着唐乐身高的增加,他和陈晓东是同桌的概率会变得很小。
“哦,是于洋告诉你的吧!昨天上午学校分好班,下午我就知道了。”陈晓东有些得意洋洋,话说初中时陈晓东就有些八卦,上高中后才好些。
幸好从学校大门到教学楼只有几十米,唐乐不至于长时间忍受陈晓东在耳边的喋喋不休。学生都这样,上学时盼望放假,放假时盼望上学。所以陈晓东现在有些兴奋,倒霉的却是唐乐。
上楼时唐乐眼尖,从人群当中把于洋拖过来。正在和他爸说话的于洋只觉腾云驾雾一般,醒过神来才发现自己面前是陈晓东,正在努力制造噪音的陈晓东下意识转过头,惊奇地发现唐乐已经不知去向,旁边居然是于洋。
陈晓东和于洋大眼瞪小眼,双方现在都是莫名其妙稀里糊涂。
“洋洋,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是你同学吧!”于洋他爸也很奇怪,一抬头自己儿子不见了,回头发现于洋在身后和一个男孩子站一起。
这时唐乐已经溜到高一三班,教室里面稀稀拉拉坐了二十几个人,分成好几个圈子正在聊天。教室门口十几个家长正在排队交钱,收钱的老师是唐乐以后的高中班主任--语文老师郑齐山。
唐乐扫视一眼,看到好些有印象却不记得名字的面孔,马少丹陈自强几个人正聊得开心。
“唐乐,唐乐,这里,这里。”马少丹发现门口的唐乐,连忙挥手让他过去,唐乐走过去拉过一个凳子坐下,拍拍庞飞肩膀,“庞飞,怎么这么早。”
庞飞笑了笑,“我家离镇上也不远,早点起来就是了。”
“刚才我看了名单,以前我们三班考上来二十个,分到现在三班的有十个,刘奔和周显他们几个去了二班,我们班大部分女生都去了一班,这个班一个没有。”
唐乐没有仔细听,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到不远处一个女生身上,这个女生是唐乐的初恋,不过是暗恋那种。
“当初我是怎么喜欢上她的呢?”唐乐暗自摇头。
这个女生挺瘦,脸上有几个雀斑,放在人群当中并不起眼的一个女孩子。其实三班有两个挺漂亮的女生,不过唐乐当初就是喜欢上这个女孩。
“真是奇怪。”唐乐耸耸肩膀,回头继续听几个人瞎扯。
一个暑假没见,大家话都挺多的,把暑假的一些乐事糗事拿出来说,无论乐事糗事都能让大家开怀大笑。快乐时光总是很短暂,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庞飞几个住在乡下的学生趁着上午太阳光不大时已经赶回家,学生家长们交完钱也都回家了。教室里面只剩下唐乐几个人,他们未来的班主任郑齐山老师早已收工回家做饭去了。
“中午了,怪不得有些饿。”
“下午踢球吗?”
“算了,今天太热,明天上午踢,都早点起来。”
“那说定了,明天上午八点。”
一上午闲聊后,唐乐倒是平静许多,至少来学校不会那么别扭。
三号早晨,唐乐早早爬起来准备好书包,事到临头,唐乐还是有些紧张。吃完早饭,唐乐几个先送彤彤和夏天去学校,等唐乐赶到教室时教室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唐乐在教室左下角看到陈晓东他们在朝自己挥手,庞飞旁边有个空位,应该是帮自己占的位置。
唐乐走过去坐下来,“怎么没看见老师?”
“刚才班主任来过一次,后来又走了,我看见他们都在办公室商量事情。”
唐乐想来他们应该是在商量领书的先后顺序。
“哎,你们说呆会选班长我们选谁?”
“选个屁,这事班主任说了算。”
“班主任回来了。”
这时,班主任郑齐山走进教室,拿过粉笔在黑板上写上‘郑齐山’三个大字,随手把剩下的半截粉笔扔到讲桌上。慢慢巡视着教室,直到底下说话的声音都消失后才微笑道:“我叫郑齐山。”郑老师指指身后黑板上的三个大字,“以后三年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教你们语文,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第一条,我不喜欢上课说话的学生。”
“哇!这老师这么厉害。”陈晓东做着鬼脸。
唐乐微微一笑,记忆中郑老师是个很正统的老师,大概和他教授语文也有关,可以说,他是整个中学最严厉的老师。高中三年,唐乐和于洋陈自强两个活宝三人没少被郑老师责罚,所以高中时唐乐对郑老师颇有些畏惧。
“现在先排座位,都出去,都出去,到外面男生站两排,女生站一排,个子高的站后面。”
唐乐心中一动,知道自己和陈晓东是做不成同桌了。
全班很快分好座位,唐乐被分到倒数第二排和马少丹做了同桌。
分好座位后教室里的说话声明显小了许多,大多数同桌或是不认识或是不太熟,双方之间有些拘谨,自然不能像一开始原先同学坐一起说话来得肆无忌惮。
唐乐还在感叹蝴蝶效应的强大,不妨一旁马少丹轻轻捅捅他的腰,小声道:“唐乐,刚才我看了,我们班有好几个漂亮女生。”
“哦?”
“嘿嘿,刚才在外面排队,我特地从前面往后面走,看到几个挺漂亮的,估计这次高中最漂亮的女生都在我们班。”马少丹倒没估计错,唐乐这届高一最漂亮的女生都在三班,为此日后刘奔没少向唐乐他们抱怨。
“你看那个,坐在第二排右边第二桌那个,以前五班班花,陈雪,没想到这次和我们分到一个班,嘿嘿。”
“记得这么清楚,你想追她?”唐乐打趣马少丹。
马少丹连忙否认,“我哪敢,要是被我妈知道还不打死我。”
“你不会不让你妈知道。”
“我妈比福尔摩斯还厉害,这事高中我是别想了,我想还是和陈雪考同一间大专算了。”马少丹一脸憧憬,只是这副表情配上他长长的马脸、细小的眼睛和大鼻子显得那么滑稽。
唐乐回想起来马少丹在高三是有那么一段时间学习特别努力,原来里面还有这样一段典故。
“马少丹,心动不如行动,陈雪这么漂亮肯定有好多人追她,别没等到高考就被别人追跑了。”
“呸呸呸,陈雪那么乖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在高中谈恋爱。”马少丹急了。
看到马少丹一幅上火的模样,唐乐一乐,没再逗马少丹。记忆中好像高二上学期陈雪家里出事了,陈雪因此请了好些天假,当时唐乐还羡慕陈雪能请好多天假不用上课,现在想想自己那时真不懂事。后来发生的事唐乐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陈雪高中毕业后嫁人了。这些都是后来陈晓东告诉他的,言语间郁闷无比,显然,陈晓东也是暗恋陈雪大军中的一员。
接下来郑老师宣布班干部名单,班长团支部书记分别由中考成绩第一的陈飞和陈雪担任,课代表由各科最高分担任,体育委员由张浩担任,生活委员由陈飞兼任,文艺委员由陈晓雨担任。
“这些都是暂时的,期中考试后我会根据大家的表现重新选一次。”郑老师补充道。
“好了,张浩,挑十个人跟我去搬书,其他人呆在教室别出去。”
体育委员张浩是班上最高的男生,身高有一米八四,又高又壮,却是很腼腆的一个男孩子,所以期中考试后体育委员的职位落在马少丹身上。
郑老师说完就出去了,张浩涨红着脸站起来,有些手无足措。
这时张浩原先两个同学站起来说道:“张浩,我跟你一起去。”张浩一怔,平静许多。
唐乐看着又高又壮的张浩走到别人身边细声细语地说话,不禁有些莞尔。然后张浩看了唐乐这里一眼,走过来轻声道:“两位同学,帮忙搬下书好吗?谢谢了。”
唐乐点点头,站起来道:“走吧。”
张浩一喜,连声道谢。
等张浩选好十个人走到教室外面时,郑老师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回头淡淡看了张浩一眼,示意大家跟上,带头往教学楼另一侧走去。
“唉,苦力。”唐乐看着有些兴奋的搬书众,暗自摇头。
接下来的事情很平淡,唐乐他们辛辛苦苦把书搬回教室,连声谢谢都没捞着,纯属白干。
分书时大家都有些兴奋,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新书综合症,大家对新发下来的课本很稀罕,虽然不久后大家就会对这些书本失去兴趣。
大约过了一节课时间,一众任课老师开始轮流登上讲台作自我介绍,接下来是同学们做自我介绍,然后郑老师宣布可以回家了,“明天记得准时上课,别迟到。”
这一天过得很平淡,面对新的同桌大家都有些保守,互相保持着一定距离。
放学时陈晓东又约踢足球,唐乐拒绝了,今天是夏天生日,他还得回去帮忙。
夏天对自己的生日可是期盼了很久,因为过生日意味着有生日蛋糕。
金荷女士很清楚夏天的心思,正好前段时间卖扇子赚了不少钱,所以金荷女士特地上县城定做了一个很贵的大蛋糕。
唐乐刚回到孤儿院就被安妮安娜拉住,“怎么了?”唐乐蹲下来好笑地看着嘟着小嘴巴委屈地快要哭出来的双胞胎。
“乐乐哥哥,我也要过生日。”
“乐乐哥哥,我什么时候过生日?”
唐乐被双胞胎搞得有些头疼,她们两个是五月十六号的生日,刚过去不久。
“你们两个是不是偷吃蛋糕被奶奶抓住了?”唐乐很了解安妮安娜。
果然,安妮安娜有些忸怩,把头埋在唐乐怀里不肯起来。
唐乐好笑地拍拍双胞胎的小脑袋,“好了好了,晚上乐乐哥哥给你们做冰淇淋吃好不好?”
“真的?”听到有冰淇淋吃,安妮安娜也顾不得害羞,仰起红扑扑的小脸蛋期待地看着唐乐。
“当然是真的。”看着两人紧张的可爱模样,唐乐忍不住轻轻捏着两人的脸颊。
“噢!太好了,有冰淇淋吃喽!”安妮安娜高兴地围着唐乐跳来跳去。
其实唐乐早有意给几个小孩子做些冰淇淋,前几天金荷女士计算除去支付购买机器的钱和手工艺厂前期的开支,唐乐他们卖扇子的钱还能剩下一些,于是特地买来一台大冰箱替换那台已经使用了十几年的破旧冰箱。
唐乐一人生活时没少犒劳自己,夏天做点冰淇淋都是小意思。
正好孤儿院有奶牛,唐乐暑假时没少藏好东西,光是野生蜂蜜就有十几罐,原材料不缺。
下午唐乐给二姐打个招呼,带上竹篮去了后山,他打算去摘点野生水果。后山野生水果种类不少,唐乐高二暑假时在一个比较隐蔽的小山谷发现一大片野生葡萄。暑假时唐乐对后山进行过一次细致的考察,一些野生果树的位置,当时唐乐让蓝狐都记下来,虽然现在蓝狐已经消失了,但那张水果分布图还存在光脑里面。
大半个下午,唐乐采集到两篮子猕猴桃、野生葡萄、野生草莓、野梨和野苹果,没有蓝狐帮忙,有些地方实在太难走,唐乐只能挑选一些容易到达的地方,这些野生葡萄就不是从那个隐蔽的小山谷采摘的。
回来孤儿院唐乐把水果洗干净,大部分切成小块小部分榨汁,放进冰箱存好。
孤儿院有两头奶牛,产的牛奶大都喝不完,平时都积攒起来,几天一次拉到县城,鸡蛋更多,好几百只母鸡每天能产出两三百个鸡蛋。
唐乐找来一个木桶,倒入牛奶开始搅拌,搅拌牛奶很费力气,很快唐乐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要不是唐乐体质增强了三倍,估计还真顶不住。刚开始夏天安妮安娜几个小不点还兴致勃勃地观察唐乐做冰淇淋,没想到唐乐只是拿一根木棍在牛奶里面搅啊搅,不停的搅,很快她们就失去兴趣,陆陆续续走开了。
把搅拌分离出来的奶油捞起来放到一边,再把剩下的牛奶倒入陶罐中加热,等牛奶开始冒泡时加入适量鸡蛋不停搅拌,直到陶罐中的液体变得粘稠。
等粘稠的牛奶鸡蛋混合物温度降下来,加入果汁、蜂蜜、碎果块搅拌均匀,放入冰箱,半个小时后再拿出来就是各种水果蜂蜜牛奶冰淇淋。
唐乐把水果冰淇淋装到一个个小竹碗里,看上去非常漂亮的水果冰淇淋配上精致的竹碗和墨绿色竹勺,效果非常好。晚上唐乐将冰淇淋端上来时,彤彤几个小家伙高兴坏了,金荷女士和大哥二姐她们也非常喜欢唐乐做的冰淇淋。
结果奶奶特别定制的大蛋糕居然剩下一半,只好放进冰箱留着明天再吃。
唐乐也很高兴大家喜欢自己做的冰淇淋,只是后来安妮安娜几个小不点成天缠着唐乐要冰淇淋吃让他很是痛苦,更别提一直站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柳敏、苏菲和刘河。唐乐干脆将制作冰淇淋的方法教给四姐她们,每天只给彤彤夏天几个小孩子做一份冰淇淋。
再后来唐乐动手做了一台电动搅拌机,于是金荷女士也有时间每天给自己做上一份冰淇淋。
第19章 第二次高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