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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十年

“嗯哼!”,唐乐痛苦地呻吟着,脑袋仿佛宿醉般头疼欲裂。
唐乐努力撑起沉重无比的眼皮,触目可及是粉刷成雪白的墙面,屋顶中央吊着一盏隐约有些发黑的灯泡,长长的暗红色电线随着窗口吹进来的微风微微摆动着,房间门口悬挂着一道雪白门帘,充斥鼻尖的消毒水味和插在自己手臂上的输液管告诉唐乐他现在正在医院。
“完了,昨天出主手刀我就亏大了。”呃,唐乐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这个,对自己出现在医院的原因反而漠不关心。
唐乐沮丧地瘫倒在床上,举起手想看看时间,发现手表已经不在手上,“手表呢?真奇怪!?”,唐乐坐起来在床头柜找寻自己的东西,却什么也没找到。
“不对。”唐乐一个激灵,猛地把双手举到眼前,“啊!”,唐乐忘了自己还在输液,一时间用力过猛差点将针头扯下来,剧烈的疼痛使得唐乐瘫倒在床上不敢有丝毫动作。
良久,唐乐才感觉好过些,“我的手怎么变白了,好像还变小了?”,唐乐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而且这间病房的装修陈设也太‘陈旧’了,搪瓷大茶杯、绿色墙基、裸露的电线、灯泡、水泥地面等等,一切的一切都不对劲。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唐乐无助地看着四周陌生的场景,心里越来越恐惧,终于忍不住大声喊道:“有人在吗?有人在吗?”
“来了,来了。”随着一个女声响起,雪白门帘很快被人掀开,一位年约三十几许的女医生走进房间。
女医生微笑着走过来,摸摸唐乐的额头,温和道:“睡醒了,是不是饿了?你奶奶给你准备好了中午饭,还热着呢,我帮你端过来,乖乖躺着别动!”
“啊!林阿姨!?”唐乐傻傻地看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进来又出去再拿着一个饭盒进来。
“噗哧!”看着唐乐呆呆的模样林小丽一乐,“乐乐,发什么呆呢?是不是看到好吃的就挪不动眼睛了?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先擦擦汗再吃饭,瞧你,额头上满是汗。”唐乐机械地配合林小丽帮自己擦汗,可是林阿姨不是早在五年前自己上大学的时候就已经跟着她丈夫去广州发展了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你奶奶特意给你做的红烧肉,闻起来真香,要不是我帮你看着,刚才就被小馋猫婷婷她们吃光了。”
“咯咯咯咯咯。”门外先是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伴随着一阵香风冲进来一道人影,“小丽姐,我可不是小馋猫,婷婷她才是。”
“小兰姐!?”唐乐苦笑地看着冲进来的小护士,“这下事情大发了。”,突然变小的身体、陈旧的物件、多年以前的故人,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唐乐他回到了多年以前。
“乐乐,傻笑什么呢?是不是看到姐姐很高兴呀?”
“你不搓我脸蛋我更高兴。”唐乐点点头又摇摇头,倒是让邓小兰有些摸不着头脑。
“好了好了,让乐乐吃饭,我们先出去。”
没有其他重生人士刚重生时的宏伟理想,现在唐乐什么都不愿意想,什么都想不起来,大脑越来越乱,越来越沉。如果在这样继续下去,或许唐乐坚持不了多久就会疯掉。
唐乐就这样静静地捧着饭盒坐在病床上,失去焦距的双眼无神地看着眼前的空气。
良久,唐乐下意识扫了一眼眼前的饭盒,泛着油光的肉块、翠绿的辣椒。
“这是什么?”,唐乐混乱的大脑空出来一丝丝位置。
青翠的葱段、诱人的香气。
“这是什么?”唐乐眼珠子转了转,定定地看着饭盒里面的饭菜。
“这是奶奶做的红烧肉?”唐乐眨眨眼睛,忍不住无声地哭泣,“这是奶奶做的饭菜?”,唐乐轻轻抚mo着饭盒,感受着饭盒上传来的温度,夹上一块肉放进嘴里。
嗯,很好吃,“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唐乐来不及擦掉眼泪,他现在只想品尝奶奶亲手做的美味。
奶奶是孤儿院院长,平时都是由其他几位阿姨负责做饭,孩子们很少能吃到奶奶亲手做的饭菜,只有过年或者谁过生日时奶奶才会亲自下厨给孩子们做顿好吃的。
吃完饭,唐乐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双目无神地随着屋顶的灯泡左右摆动。他现在的思绪很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唐乐用力按着自己额头,整件事情太荒唐了,时光倒流吗?
唐乐快要把自己逼疯了。
突然,一些小女孩唧唧喳喳的笑闹声飘入唐乐脑海中,顷刻间唐乐的世界只剩下这纯净美丽的声音,“谁?安妮安娜?”,唐乐猛地坐起来,紧张无比地看着那道门帘。
“奶奶,奶奶,乐乐哥哥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乐乐哥哥?”
“奶奶,小婷姐姐会不会也给我打针?”
“乐乐哥哥生病了才要打针,你们没生病,所以小婷姐姐不会给你们打针。”
“呵呵!”唐乐傻笑着流泪,“奶奶、安妮、安娜。”,这声音已经刻入唐乐的灵魂,他怎么会忘记。
“咯咯咯!安妮安娜,乖,来给姐姐抱抱。”
“婶子过来了,来看乐乐吧?他现在好多了,刚才出了一身汗,现在已经退烧了,这两天注意好好休息就行。”
“是吗?那就好,我进去看看他。”
唐乐一惊,慌忙擦掉眼泪,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坐着比较好还是躺着比较好,一时间有些手无足措,因为过度紧张使得心脏剧烈跳动甚至让唐乐有些呼吸困难。
短短十数秒仿佛一个世纪般长久,唐乐恐惧而又期待地看着门帘后面的世界,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门帘终于被掀开,奶奶带着两个小女孩从门外的光影中走进唐乐的世界,唐乐看着这些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往昔的记忆犹如潮水般涌入唐乐脑海中。
唐乐是个孤儿,被扔到孤儿院门口时只有一个月大,身上除了一床被子就只有一张写有出生年月日以及姓氏的纸条,这所孤儿院正是由金荷女士一手创立的。
1980年,金荷女士的丈夫因病去世,随后金荷女士遵照丈夫遗愿将洛杉矶的家产贩卖一空,然后带着所有款项回到中国,在自己丈夫家乡,黄山脚下的一个小镇文山镇创建了这所文竹孤儿院。
唐乐的名字是奶奶取的,金荷女士会给每个没有名字的孤儿取名字,这是她的专利,因为金荷女士毕竟是在美国长大,所以孤儿院很多孩子的名字都很洋气。
金荷女士给唐乐取这样一个名字是希望唐乐以后能够天天快乐,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当年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的唐乐一直在哭泣,但是当金荷女士抱起他时,小唐乐立刻停止了哭泣,转而看着金荷女士笑起来。
因为金荷女士需要照顾全院十多个孤儿,最多时甚至三十多个孤儿的生活,还要忙着孤儿院其它事情,这样一来花在某个孩子身上的时间只有很少一点点,但从记事起唐乐对奶奶的感情就非常深厚。
唐乐怔怔地看着遥远记忆中满头花白头发的慈祥女性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关切地看着自己,眼泪止不住掉下来,前世自己自从上大学后就从未回过孤儿院,只为节省那几百元旅费,最后一次见到奶奶已经是七年前奶奶送自己上火车的场景。
“奶奶。”唐乐把头埋进奶奶的怀里,大声痛哭起来。
“乐乐,怎么了?”金荷女士搂着唐乐的肩膀有些奇怪,“是不是你小兰姐姐欺负你了?”
在一旁逗着安妮安娜的邓小兰小护士连忙摆手否认自己欺负过唐乐。
唐乐只是摇头,埋在奶奶怀里不肯起来。
“羞羞羞,乐乐哥哥这么大还哭鼻子。”安妮和安娜两个小淘气在一旁起哄。
“哈!”唐乐揉揉眼睛,摸着安妮安娜的小脑袋笑道:“乐乐哥哥不哭,安妮安娜真乖。”
这几天孤儿院制衣厂的事情比较多,金荷女士来看唐乐只是顺道,所以呆了几分钟就离开了,安妮安娜则留在小诊所等会跟唐乐一起回去。
唐乐微笑地看着两个小女孩在一旁打闹,一连串场景终于唤醒唐乐脑海深处的一些记忆。十年前唐乐因为中考消耗太多精力,正好在去最后一场考试的路上又被突如其来的阵雨淋了一身,考完试回来唐乐就病倒了,期间好像还昏迷过去一次。
“难道是十年前?”唐乐摇摇头,看着围绕在病床前疯闹的两个小姑娘,唐乐笑了,什么时候并不重要。
当然,唐乐还是让安妮拿来一本日历,知道自己回到了十年前。
离开时林小丽医生给唐乐简单做了个检查,“嗯,差不多好了,这两天注意休息,别再着凉。”
唐乐点点头:“嗯,谢谢阿姨,那我回去了,安妮,安娜,回家喽!”
“小兰姐,婷婷姐,我回家了,再见。”
不过邓小兰和李梦婷就没搭理唐乐,而是一人一个抢过安妮和安娜:“安妮(安娜)要走了吗?要不去姐姐家玩好不好?姐姐家有好多糖吃哦!”
安妮和安娜两个小姑娘即想去又不想去,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好委屈地看着唐乐。
眼看安妮安娜委屈地快要哭出来,林小丽医生上前赏了邓小兰和李梦婷一人一巴掌:“别闹了,快把安妮安娜放下来。”
唐乐连忙拉过安妮安娜,逃也似的跑出诊所:“林阿姨、小兰姐、婷婷姐,我回去了,再见。”
林小丽医生微笑地看着一大俩小远去的背影,“这孩子,都快有我一般高了。”
牵着两个小女孩走在无比熟悉的路上,唐乐感慨万千,路旁小庄饭店、修鞋摊、陈记五金店、杂货铺,唐乐闭着眼睛都能知道它们的位置。原本以为悠长的时间会冲淡唐乐对小镇的记忆,没想到这一切都还存在于自己脑海的角落。往日平淡的景色平添无数色彩,犹如满天烟花铺满整条街道。
走着走着唐乐有些走不动了,“乐乐哥哥,我要吃冰糕。”“乐乐哥哥,我也要吃冰糕。”,原来是安妮安娜两个小不点看到冰柜有些走不动路了。
“等乐乐哥哥找找有多少钱。”,唐乐在口袋摸索一阵,摸出两个五毛钱的硬币。
“噢,吃雪糕喽!”安妮安娜欢呼着往冰柜冲过去。
安妮和安娜一人拿着一支雪糕,心满意足地牵着唐乐的手往孤儿院走着。
“吃完雪糕在进去,不然下次不买雪糕给你们吃。”前面拐弯处就是孤儿院大门,安妮安娜手中的雪糕还剩下一小半,对此唐乐有着丰富的应对经验。
安妮安娜飞快地点着可爱的小脑袋,迅速吃完雪糕,把剩下的木片递给唐乐。唐乐四处找找没发现有垃圾桶,于是随手把木片扔到一旁草丛里。
安妮和安娜歪着可爱的小脑袋不解地看着唐乐,要知道奶奶一向教导她们垃圾要扔进垃圾桶里面,唐乐尴尬地笑道:“刚才乐乐哥哥没找到垃圾桶,不过你们可不能学乐乐哥哥,知道吗?”,说着唐乐连忙拉过两个小不点往孤儿院走去,太丢人了。
“奶奶,我回来了。”少年时唐乐放学回家时总要在大门前喊上这么一句,唐乐轻轻一笑,之前心中些许期待、恐惧、复杂的感觉瞬间烟消云散。
“奶奶,我回来了。”安妮和安娜也学着唐乐兴奋地喊道。
“哦,乐乐哥哥回来喽!”,几个正在空地上玩耍的小孩子兴冲冲跑过来。
唐乐高兴的抱起冲在最前面的夏天转了一圈,几个小不点看着眼热,吵吵着也要让唐乐抱抱。唐乐挨个抱着她们在空中转了好几圈,几个小不点兴奋地大声尖叫,要不是听到声音过来的大哥哥何兵说乐乐哥哥病刚好,要休息,估计几个小不点会一直缠着唐乐不放。
唐乐放下小恩,平日里他抱起夏天都有些费力,更别提抱着她转圈。刚才精神亢奋下抱着几个小孩子每人转了好几圈,结果唐乐现在有些体力消耗过大。
“呼呼!”唐乐深呼吸几次,虽然感觉有点累,但是心情非常好。
“乐乐,你病刚好,先别和她们疯。”何兵有些担心地看着不断喘气的唐乐。
“哥,我没事,过一会就好了。”
“没事就好,我去买点东西,你先进去休息,先走了。”
“哥,路上小心点。”
“知道。”
唐乐好笑地看着几个看到大哥刚走就马上挤到自己身前期待地看着他的小不点,“乐乐哥哥没力气了,下次乐乐哥哥再和你们玩。”
“哦~”几个小不点有些不情愿,不过并没有继续缠着唐乐。
唐乐这才有时间好好打量眼前这个家。
文竹孤儿院由金荷女士在一九八零年一手创立,孤儿院位于安徽省黄山市西南边陲某县文竹镇西北角,占地面积很大很大。当年金荷女士以一介女流独自一人携带巨款到丈夫家乡创建孤儿院的行为引起很大轰动,当时文山镇老书记大笔一挥将一座战备时期修建当时已经荒废不用的大仓库连带大仓库前面一大块土地全部划到孤儿院名下。
孤儿院坐北朝南,大门进去左侧是一块大半个标准足球场场地大小的荒草地,荒草地再过去靠近院墙是一小块菜地,菜地再往里靠着院墙有一个大蓬子。大蓬子小半块地方放养着两头奶牛,剩下大部分地方存放着一些杂物。大蓬子右边是一间长约三十二米宽约十八米的大砖屋,里面是孤儿院开办的纺织厂和成衣厂。大蓬子和厂房后面是一排五十多米长的鸡舍,鸡舍后面是一片一千多平方米的荒地。
孤儿院大门进去右侧是两排沿南北走向,长五十米、宽十六米的平房,左侧平房依次过去是厨房和储存室、食堂、公共活动室、图书室,右侧平房是住房。沿着两排平房在过去就是战备时期修建的大仓库,占地面积足有一千一百平方米,因为过于空旷,所以一直以来都荒废着。
两排平房前面是一排高大的树木,左侧平房前面更是有好几株参天大树,银杏、榕树、樟树,大树下的阴凉是夏天里最好的游乐场所。
唐乐抚mo着高大树木斑驳的树干,上面有很多珍贵美好的回忆,记得唐乐高二时在银杏树干上刻了一只小猪,上面写的是彤彤的名字,当时彤彤很生气。唐乐嘴角微翘,开始在树干上寻找小猪的痕迹,却什么也没找到。
唐乐一怔,转而又笑起来,“是了,自己是在高二的时候刻上小猪的,现在才初三。”
再转过去时唐乐看到了二姐李楠,前世最疼爱唐乐的就是二姐李楠,在唐乐心中,金荷女士是他的奶奶,二姐李楠就是他的姐姐,他的母亲。
二姐李楠正在水池边洗菜,看到唐乐过来李楠马上放下菜叶,冲冲手在身上擦干,走过来在唐乐额头上摸了摸,关切道:“乐乐,要不要先去睡一会,吃晚饭我在叫你。”
唐乐顺势搂住二姐转了一圈,趁机悄悄擦掉眼角的泪痕,笑道:“姐,我在诊所睡了一上午,哪里还睡得着。”
“呀!”李楠轻呼一声,轻轻敲着唐乐额头:“别胡闹,你病刚好,别累着了。”
“yes,maiden。”唐乐学着香港电视剧里面的警察立正敬礼道。
“yes,maiden。”,“yes,maiden,哈哈哈。”一群小不点有样学样,学着唐乐的样子在李楠面前挤作一团。
“噗哧!”李楠俏脸微红,点点唐乐的额头:“你呀!不和你胡闹了,我还得去洗菜。”
唐乐再次立正道:“yes,maiden.”
“yes,maiden。”夏天安妮安娜一帮小不点照样依葫芦画瓢,不过这次要整齐多了。
“哈哈哈哈!你们这些人,真是。”二姐李楠捂着肚子大笑起来,难得看到文静的二姐笑得这么开朗。
“姐,都谁在呢?”唐乐坐下来帮二姐择菜,随口问道。
“柳敏苏菲她们钓鱼去了,苏珊在画画,别洗了,你病刚好,别沾水。”二姐李楠轻轻打了一下唐乐的手背。
“钓鱼?也不叫我一起去。”
“你病刚好,今天不准去。”
“知道了,姐。”
文山镇被一条小河从中分成两半,平日唐乐最大的爱好就是去小河边钓鱼。
现在唐乐可不敢去找四姐她们,不说刚才被二姐警告过,夏天安妮几个小不点现在都跟着他,要是被奶奶知道自己带几个小不点去河边玩事情就非常严重了。
唐乐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对几个小不点笑道:“走,我带你们去看七姐画画。”
“yes,maiden。”几个小家伙兴奋地冲在前边,平时她们可不敢去看七姐画画,那是要挨骂的,“乐乐哥哥,快来。”
“来了。”
苏珊最大的爱好就是画画,甚至已经达到痴迷的程度。除去上学,苏珊每天大部分时间都会呆在画室画画,偶尔出去也是在附近采风。
“嘘!安静点,不然七姐该生气了。”唐乐带着一帮小不点蹑手蹑脚走到画室门口,透过房门上的玻璃偷偷往里面看去,果然,七姐正在一张画布前坐着。
苏珊太过专注于画画,连唐乐带着一群小不点走到她身后都不知道。
“咳咳,姐,画画呢?”
“啊!”苏珊吓得魂飞魄散,拿着画笔的手一抖,飞出去的画笔不偏不倚正中唐乐额头,唐乐下意识接住下掉的画笔,叹了口气,无语地看着苏珊。
“啊!!!”夏天安妮几个也跟着尖叫起来,苏珊被唐乐吓了一跳,她们也被苏珊吓了一跳,一时间画室有些乱糟糟的。
“乐乐,你怎么走路都没声音,想吓死我啊?”惊魂未定的苏珊发飙了,话说没有画画时的苏珊很文静,甚至有些害羞。但一开始画画后苏珊就像是换了一个人,没见有些无法无天的夏天也有点怕画画时的七姐。
不过很快苏珊想到唐乐今天刚输了一天液,又看到唐乐额头上那一大块蓝色颜料,苏珊白皙的脸蛋立刻变得通红,低着头不敢看唐乐,讷讷道:“乐,乐乐,我不是故意的,你的病好了吗?”
“咯咯咯,乐乐哥哥头上好花哦!”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嘻嘻,乐乐哥哥好像,好像,嗯,好像孙悟空。”
“孙悟空有好多毛好不好,不像,乐乐哥哥好像大坏猫。”大坏猫同志指的是我们可怜的汤姆同学。
“大坏猫也有好多毛好不好。”
“大坏猫没有毛。”
“猫本来就有毛,花花身上就有很多毛。”花花是孤儿院养的一条母狼犬。
“大坏猫身上就没毛。”
“有毛,有毛。”
“没有,没有。”
唐乐无奈地看着闹成一团的安妮安娜和夏天,“姐,我还是带她们出去吧,你接着画。”说着把画笔递给苏珊,苏珊接过画笔,小心指着唐乐的额头,小声道:“乐乐,你头上还有颜料呢。”
“没事,洗洗就好了。”
苏珊欲言又止,心道:“这东西很难洗的。”
唐乐带着夏天几个人在孤儿院晃悠了半下午,期间睡醒的彤彤也加入进来,几个小孩子也没有不耐烦。
快要吃晚饭的时候四姐柳敏、十三姨苏菲和老十五刘河领着水桶回来了,唐乐冲上去挨个拥抱一番,身后几个小不点跟着上前立正敬礼,“yes,maiden。”,现在她们的动作已经很熟练了,连三岁的豆豆也跟着晃悠悠敬了一个礼。
大家都快笑疯了,几个小不点也是人来疯,看到大家都在笑,于是乐此不疲地冲着大家来回敬礼,唐乐尤其开心。
今天晚饭有些晚,这几天成衣厂有些忙,金荷女士和黄阿姨都在成衣厂帮忙。由于成衣厂纺织厂的大部分女工都会在孤儿院吃晚饭,加上王阿姨今天下午突然有急事请假,只剩下二姐李楠和常阿姨两个人准备晚餐,所以她俩有些手忙脚乱。还好有唐乐和柳敏帮忙端菜切菜,后来苏珊也来帮忙摆桌子碗碟。
至于苏菲和刘河能管着几个小不点和她们自己不捣乱已经很不错了。
晚饭依然是唐乐记忆中的场景,孤儿院的孩子们都坐在同一张大桌子旁吃饭。
虽然唐乐现在还不太饿,不过他还是吃的津津有味,连带坐在他两边的安妮安娜都多吃了小半碗。安妮安娜还有乔恩都有些挑食,甚至三岁的豆豆都比她们三个能吃。
桌对面的乔恩刚吃几口饭就放下勺子,好奇地盯着飞快地扒拉饭菜的唐乐,小姑娘想不明白,“这饭真有那么好吃吗?”
唐乐开始还能镇定自如地往安妮安娜和自己碗里夹菜,于是乔恩干脆把碗推开,趴在桌上支着小脑袋一动不动地盯着唐乐。
唐乐呲着牙朝乔恩做了一个鬼脸,逗得乔恩咯咯笑起来。
“小恩,你在看什么?”
“乐乐哥哥,饭很好吃吗?”
“小恩,不吃饭就长不大哦。”唐乐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威胁乔恩。
乔恩皱着可爱的小鼻子道:“我才不要长大,长大后像彤彤一样就要吃好多饭了。”
“哈哈哈!”
“小鬼头。”二姐李楠笑着点点乔恩的小脑袋。
最后乔恩还是在二姐的努力下勉强吃完一碗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