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独角枭兽,北山难得一笑。
猛兽伤口已经愈合,象鼻缠绕他手臂,枭兽一家围在他身边。
母兽静静趴在脚边,几只小兽一点不安分,把北山当成父亲,一个趴在背上、一个前爪搭膝、一个干脆煞有介事蹲坐在北山对面。
猜这头小兽在干嘛?呵呵,用长舌头舔他的脸,北山被弄得忍俊不禁、大笑起来。
独角枭兽用长鼻把小兽卷起,放在自己脚边,小兽仰面朝天撒起了娇。
北山突然对独角枭兽说道:“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独角枭兽道:“好啊。”
“昊苍。”
“好怪的名字”,枭兽撇撇嘴。
北山一乐:“嫌不好听,那就换一个?”
“就这个啦,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最好的”,枭兽用爪子摸摸头。
自辛杜什登基,北山便隐居荒岛之上——刑场的九死一生,使他宁愿离群索居,也不愿与人群接近,而且更加沉默寡言,他几乎从未离岛半步。
隐退反倒增添了神秘感,大部分人崇拜他,称之为圣人;另一部分民众嘲弄他放弃名利的行径,同时对隐退颇有微词:“他看不起我们,这个自以为是的怪人!”
他们厌恶他,厌恶他的与众不同,这使他们恼怒、使他们羞愧。
于是,有些心存不满的人称荒岛为“伶仃岛”,称他为“伶仃岛主”,意为孤家寡人、孤苦伶仃。
他闻传言,付之一笑,自称“北山岛主”。
你可以不喜欢北山,但他可以有自己的天地,在这里一切顺应他的喜好,无权无势、无名无份自逍遥。
想泛舟,就把飞碟调为两栖模式,在水流中漂浮,昊苍一家也跃入湖中陪他游玩,常常的,一天便可以这么过去…
自种自吃、自给自足、与天地交心、与万物亲近,不知今夕何夕、不思身处何地,北山何等惬意舒坦!
平静安详,没有名利心的烧灼,他感到内心无比强大…
然而,每晚临睡前,总有个声音搅扰他,似乎要把他赶出快乐田园,那声音说:“使命…你…”
他厌憎使命,厌憎与幸福敌对的不和谐音,但他又渴望去做、去完成,否则这幸福便缺乏最终印证、减色七分。
一日,他在主岛附近水域游弋,飞碟天窗洞开,宛似一条船,昊苍一家玩起了潜水游戏——也就是在湖面“捉迷藏”,小兽玩得格外开心,时不时发出婴儿般的快乐叫声,北山被逗得哈哈大笑。
突然,北山望见主岛悬崖边站着两人,一男一女,似乎准备跳崖。
正惊异间,二人同时从崖壁跳落,只听“噗通、噗通”两声,水花四溅。
昊苍也听到了声音,忙转头道:“主人,有人跳水了!”
“走,去看看!”
飞碟迅速向出事地点靠近,昊苍一家也游了过去。
两人被抬上岸,吐了几口水后醒过来。
“你是谁?”两人虚弱地问。
“我住在附近,你们为什么要跳崖?”北山和蔼地问。
两人对视半晌儿,青年男子答:“我们同村,互相爱慕,但他爸嫌我穷,反对我们结合,所以想一起死。”
青年女子低头不语。
“那你怎么想?”北山问她。
“我知道父亲为我好,可我不在乎他穷。”
“为什么不在乎?”
“因为和他在一起,我心里舒坦。”
“嗯,你们死了倒是能永远在一起,不过谁都没有幸福啦”,北山呵呵笑道。
“那你说怎么办?”男子问。
“反正死不了了,那就索性好好活,去和她爸谈谈,”,北山提议。
“怎么谈?”
“她爸对你的具体要求是什么?”北山问。
“他爸说未来的女婿,家里必须有十亩地、十头牛、坎农币一万元。”
“那你家有多少?”
“九亩地、九头牛、坎农币九千元”,男子低下头。
“其实差不多啊,要不了多久你就达到要求了”,北山安慰他。
“不行啊,她爸已经相中别人,要把女儿嫁给他;而且我爸也很自尊,我敢娶她,我爸就打断我的腿!”男子很沮丧。
“谁?”
“一位财主的儿子,家财万贯,我一辈子也甭想超过他!”
“关键是”,北山把视线转向女孩:“你喜欢谁?”
“我不喜欢那个财主儿子,假如没有钱,他简直一无是处!”女孩很坚决。
“清楚了,很清楚”,北山点头。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何意。
“记住,爱情、婚姻既是两人的事,也是两家族的事,但归根结底是两人的事,如果家族阻碍你们,那就忽略他们吧!”
“但我们离开家族支持,该怎么活啊?”男子苦恼道。
“不是这样的,除了遵从、殉情,还有第三条路可走,你们只是思维受限罢了。”
“哪条路?”
“自己开创生活道路,在经济上自立自足,然后就能获得自由,看问题会豁然开朗,当然开始会很难,这也是考验,如果你们坚持不下来,说明错的不是道路,而是人。”
“怎么开创?”男子越听越迷糊。
“这样,如果不嫌弃,你们留在荒岛上,我这儿有花园、菜园、果园,全都是主岛上没有的珍稀品种,当然还有小动物,想做什么自己选;我提供住处、田地、作物种子、动物幼仔,你们自种自吃,养活自己;如果想要钱,那就把这些作物拿到主岛上卖,所得归你们,条件是别为赚钱把破坏小岛环境。”
两人惊喜对视:“太好了,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岛上只我一人,也需要朋友啊”,北山笑笑。
“恩人,请受我一拜!”说着男子要跪拜。
“别,这是各取所需!”北山忙扶起。
“那我们从此住在伶仃岛了?”男子自言自语。
“不是伶仃岛,而是北山岛”,北山纠正道。
“他们都把这里叫伶仃岛啊?”男子不解。
“那是他们的叫法,这儿从无伶仃之人,人群熙攘才有伶仃”,北山声音低沉。
突然,二人忧愁起来:“我们应该告诉父母,不辞而别他们会担心的。”
“也好,只恐怕说完此话,你们便出不来了”,北山道。
二人无语。
“这样,我陪你们去道别,如果被家人扣下,我帮你们脱身?”
“这样最好!”二人很高兴。
飞碟降落在主岛某偏僻村落,北山与他们约定:黄昏前在村口再聚,载他们离开此地。
黄昏来临,北山再度悬停村落上空,不见二人踪影。
‘想必是被家长软禁了’,北山猜测。
飞碟已留下生物信息,只需低空慢飞,便能找到二人位置,北山花了几分钟便锁定位置,他隐身降落附近。
很快,趁人不备救出二人,把辞别书信留在桌上,飞碟载着三人向北山岛而去。
两家人还蒙在鼓里。
在岛上,二人举办了极简单的婚礼,北山是证婚人,一桌露天午餐算是仪式。
在北山帮助下,二人在岛西侧建起小木屋,开垦岛上另一片荒地,菜园、花园、果园俱全,还养了一群鸡鸭,外加猫狗若干,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这是北山独酌经历的小插曲,点缀了荒凉星期间的生活。
隐居许久,北山情系使命,他要完成夙愿——影响荒凉星历史发展方向,变革人类进化模式,从而改变丰饶星前世,最终避免丰饶星的悲剧再度上演。
当初,昏聩的法鲁西王朝使他心灰意懒,如今在辛杜什打理下,帝国蒸蒸日上,北山重燃希望。
为多与民众接触,他在额头抹上“化身药水”,变成坎农帝国的一名普通民众,把田园交给仆佣打理,时不时去主岛短暂生活,一段时间后想家了便返回荒岛。
第41章 伶仃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