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飞碟外扫了一眼,街巷没有行人,只有他独自阅读这份秘密计划,将改变星球命运的计划,他既震惊又困惑。
飞碟缓缓升起在小巷上空,接着便似离弦之箭向北飞去,不一会儿越升越高、消失在天际,全自动导航模式下,飞碟直奔北极,北山想用一次长途旅行来梳理思绪。
掠过河流与村庄、掠过海洋与高山、掠过郁郁葱葱的山林,掠过渺远不可见的命运…
途中他将速度放慢,以免航程过早结束,他需要时间,去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本来仅需半小时的航程,用了足足两小时才到达。
北极冰川已化为汪洋,原先在这儿居住的人们被迫迁往内陆地带,成了都市居民。
飞碟降落在一大块浮冰上,北山独酌依旧毫无头绪,浮冰随水流慢慢漂移,远处一片水天苍茫。
‘按照瓦伦斯坦的理论,我们都该被淘汰,机器人不知疲倦、生化合成人集成所有人类优点、克隆人的基因优于常人、超人身心得到优化,此外,他们还有共同点,那就是不受垃圾情感困扰,他们智力发达、埋头苦干、信奉实用主义,绝无浪费生命之举,效率堪称前所未有;而天然人呢,怕冷怕热、怕电击、怕虫咬,还常常做无用之事,比如爱情,在瓦氏眼里纯属不务正业,况且抱怨、失望、痛苦、悔恨都是我们的专利,悲欢离合、喜怒哀乐皆属无用无为,而机器人呢,多好啊!只需要充充电,就能持续不停的工作,不用吃喝拉撒、不需要亲情、爱情或友情,不占用任何资源、不浪费哪怕一分钟去做无用之事,而且还相当忠实可靠,这么说,天然人还真的不如他们呢!’
念及此,北山不禁失落起来,‘那天然人的存在价值是什么?’
他苦笑起来,‘天然人创造出这些物种,最后自己反倒成了三等公民,瓦伦斯坦还要把造物主淘汰出局,让被造之物统治星球,搞了半天,天然人历经数万年生生不息,其结果不过是自掘坟墓!’
一阵窒息感涌来,他感到飞碟内氧气不足,于是打开天窗透气,实际上飞碟拥有最先进的换气系统、氧气十分充足,大概是飞碟结构与坟墓神似,心理作用吧。
寒气嗖嗖灌进来,北山不觉得冷、反倒十分惬意,头脑清醒许多。
‘我们创造出如此之高的物质文明,最终为了什么?瓦伦斯坦要剔除所有无用之物,那么,什么叫有用、什么叫无用?物质文明何时是尽头?可悲的是,尚未看到尽头,我们已经准备把自己淘汰了!在一片玫瑰装点的废墟之上,尽情狂欢的,是智力无比发达的玩偶。’
‘有意思的是,瓦伦斯坦会不会淘汰自己?他会否把自己改造一番,从大脑到形貌全都变样!那么他还是瓦伦斯坦吗?或许他不关心这些,只要变得更优异更强大,他会做任何事、包括格式化自己的人格和躯体,然后他站在废墟之上宣告:纯粹理性获得了最终胜利。’
‘他还要统治星球,还要武力扩张,甚至还要占领玛塔星系乃至太阳系,这不过是陈腐的古人思维,说穿了,瓦伦斯坦不会真的改变,整个星球数万年发展也未曾真的改变、或者改变极少,马车变飞碟的把戏,不会让驾驶者自动改变思维模式,那需要觉悟和有意识的努力。’
心头渐渐黑云压顶,北山对将要发生的一切心怀恐惧,他决定向丰饶星女王申诉,他要制止瓦伦斯坦的计划。
而且,一旦瓦伦斯坦发现秘密芯片落入他手,决计不会善罢甘休,他处境很危险,恐怕已有人潜入丰饶城寻找他的踪迹,他越想越后怕。
必须立刻向星球女王汇报此事,制止瓦氏的疯狂计划。
主意已定,天窗关闭,飞碟离开冰面,向丰饶城飞去…
第14章 北极浮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