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恶战下来,众人或多或少身上都带着伤,尤其是老杨,右肩膀那里破了几道口子,从中流出的鲜血早已将他的整条手臂染成了红色,看起来伤的很重。
刚才情势非常危急,让我忽略了一件事情,现在众人都聚到了一块儿,我才猛地发现,队伍中少了三个人。我顿时心中一颤,忍不住对众人问道“李队长呢?还有黑大个和小谭卫生员呢?他们在哪?”
我一连串的问题下来,众人的脸色顿时显得极为难看,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我心中暗道不妙,难道他们三个人是遭遇了不测?
现场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老杨叹了一口气,说道“老李受了重伤,已经昏了过去,小谭正在照顾他。至于大个,哎!他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说到这里,老杨有些担心的看了罗大炮一眼。
罗大炮倒也没有作出任何过激的反应,他一边擦着脸上的血水,一边闷闷的抽着烟,脸上无悲也无喜。没有表情的表情才是最可怕的表情,也表明当事人的心情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说不定下一刻就会失去理智,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老杨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咱们先去看看老李他们吧。”
老李他们其实就藏身在那块巨石的后面,我们过去的时候,谭佳正傻坐在地,脸上挂满了泪痕,眼神直直的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就是我们来了,也没完全没有反应,让人看着很是心疼。
至于黑大个,哎!他已经死了。
一个人的腹腔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连内脏也受到了波及,只怕华佗再世,也只能束手无策,更何况谭佳这样的小护士?
黑大个就这样死去了,和赵团结一样,连遗言也没留下一句,真是让人悲从心来,也难怪罗大炮在杀死人头鸟的时候,会那样的疯狂了,这可是他唯一的战友了啊。
转眼再看老李,在他身上我并没有发现任何伤口和血迹,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而昏迷了过去,这当口我也不好开口去问,只好把这个小小的疑问留在心底了。
老杨摸了摸谭佳的脑袋,安慰道“丫头,你已经尽力了,别把自己逼到绝路上去,想哭就哭吧。”谭佳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便大哭了起来。
指了指我和周云,老杨又道“你们两个去找个地方,把大个的遗体给埋了。”
我们两点了点头,从背包中拿出折叠铲,便转身找地方挖坑去了。
途中,周云告诉我,我那时候刚离开,人头鸟的后援就到了,足有十多只,众人根本毫无法抵挡,只好一边象征性的开枪回击,一边找地方躲避。
当时一只人头鸟突然从天而降,目标直指罗大炮而去,可罗大炮正在开枪射击身后的追兵,对此毫无察觉。一旁的黑大个见了这种情况,没有丝毫的犹豫,奋不顾身的冲上前去,将罗大炮推了开来,自己却遭到了致命的毒手。
眼看黑大个肚烂肠穿,已是垂垂将死,罗大炮那会儿就像疯了似地,什么也顾不上了,拿出腰间的手榴弹便扔了出去,将那只人头鸟炸死当场。
罗大炮这边发生的变故,其他人也都看在眼里,加上那里有拒马桩挡在前边,倒是可以暂时阻挡一下身后的追兵,于是在老杨的招呼下,众人都往那里逃了过去,很快便与罗大炮汇合在一起了。
身后的人头鸟大军很快就追了过来,它们也不笨,知道拒马桩上的锥刺不好对付,于是扑腾着翅膀,想从上面飞过去。这样的好机会,众人自然不会错过,于是纷纷拿出手榴弹,朝拒马桩那里丢了过去。
七八颗手榴弹丢过去,那十几只人头鸟顿时死伤了大半,也将刚刚起飞的那几只人头鸟给震了下来,更把那一排拒马桩炸了个四分五裂。
没了拒马桩的阻挡,剩下的那些人头鸟犹如进入无人之地,怪叫了几声,就朝众人冲了过去。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老李只好让罗大炮和谭佳他们先走,自己等人便留在原地断后。
一场厮杀下来,众人是抢也用了,刀也用了,却也只是杀死了两只人头鸟,这时候众人已是筋疲力尽,而且身上还受了些伤,真正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部,而人头鸟却还剩下五只。
眼看众人覆灭在即,老李这个平时最冷静的人,此刻也忍不住凶性大发了,他大叫了一声众人快跑,然后从腰间拿出两颗手榴弹,便接连丢了出去。
老李离爆炸点实在是太近了,爆炸引起的冲击波,直接将他撞飞了出去,也让他当场就晕了过去。那两颗手榴弹也不是白扔的,五只人头鸟顿时被炸死两只,剩下的三只也是全身血肉模糊一片,要不是如此,我们哪里能轻易的将它们给杀死。
听周云讲完所有的经过,我才明白当时的情况有多么惨烈,不管是罗大炮,还是老李,包括一向性格温和的顺子也好,在那一刻,他们都化为了杀神,心中也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死所有的人头鸟。
黑大个的遗体被埋掉之后,除了昏迷不醒的老李没来祭拜之外,罗大炮也没有来。他此时正坐在那块巨石上,遥望着我们来时的方向,声音发颤的唱着那首从民国时期就流传下来的歌曲——《送别》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唱着唱着,他眼泪就流了下来,我们也眼泪流了下来,是啊,这才是真正的送别,也是真正意义上的再也不见。
永别了,我最亲爱的战友,但愿天堂没有痛苦,只有快乐,也请你保佑我们,在接下来的路上,能够少些悲痛。
今天早上回到广州,明天打算拼命码字。另,说说《送别》这首歌曲的前世今生。最开始,美国作曲家约翰奥德威创作了美国歌曲《梦见家和母亲》。中期,日本歌词作家犬童球溪采用《梦见家和母亲》的旋律填写了一首名为《旅愁》的歌词。后期,李叔同在1915年根据犬童球溪的《旅愁》旋律,创作了《送别》这首经典歌曲。《送别》这首词是有故事的,李叔同先生在友人离别之后,有感而发,连夜写下了这首经典歌词。
第73章送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