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收拾好行李后,拉着它们回到了饭店,要回了自己的身份证,现在已经没有办法避免去小娴家了,我一直都不好意思去依赖她,可是……我坐上门外的公交车,向小娴家进发了。
到了前门,在坐上一路公交车,我才终于到了小娴家,根据第一次来的印象,对了对她给我发的地址,这才找到了她家。待我敲门进去后,看见她正在炒菜。
我把行李拉进了狭窄的阳台,和小娴同居的两个女孩正要搬家,让我帮她们搬了一些东西,之后我又整理了一会儿自己的行李,就站在厨房门前看小娴炒菜,一边问她:“小娴,你怎么样找工作呀?”
“现在网上投简历,然后等着面试通知,面试完由公司要你了你就去。”
“就是这样吗?等面试得要多长时间呀?面试完了公司会要吗?”
“嗯……那可说不定,要看你面试的效果怎么样了。”
“那别的时间干什么呀?”
“别的时间?能干什么?在家呆着呗。”
“那得自己租房子做饭吧?”
“对呀。”
“这太困难了,”我摇一摇头,感觉很无奈,“这里的房租得多少钱呀?”
“那要看你住什么样的房子了,贵的有两千多的,便宜的七八百吧。”
“那么贵!”我叹,“有没有便宜一点的?比如地下室,四五百块钱的有没有?”
她想了一下:“那我就不知道了。”
等了一下,她问我:“你非要急着找工作吗?不能找个地方住下来慢慢找?”
“我没钱。”
“没钱?我还有一些钱,先借给你点吧。”
“不了,不了……你还有些钱?从哪里来的?你找到工作了吗?”
“这是我前几个月打工挣来的。”
“那也没多少钱呀。”我想刚毕业的人在外打几个月工,挣的钱不会太多,相对于在北京这个花钱如流水的地方,小娴到底是怎么生存的?只是靠她姐姐?
“要不然让我姐姐借给你一点钱吧?她挣的钱多。”
“不了不了,别提这个了,我得先找一个工作,实在不行才借钱,好歹让别人的投资马上收回来,这货币贬值……”货币贬值也是人们非常忙碌的原因之一,我想我是想太多了,“你姐姐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她想了一下:“大概一万块吧。”
“一万块!”这个数字对我来说差不多是天文数字了,“那么多!”
我感觉自己相当的颓废,甚至有些窝囊,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挣到这样的工资。
“一万块钱在北京不算太多的,”小娴回答我,“而且她花的也快,发了工资还要请客什么的,北京的生活水平很高,东西都特别贵。”
我想了想:“这里的工作都管食宿吗?”
“你好像老问这个问题,”小娴怀疑的说,“一般都是自己找地方住,大部分工作都不管食宿的,自己住多好,又方便。”
这么说来,只有那些最低等的工作才管食宿,而且那食宿都很差,北京房产这么贵,产业乱七八糟,不能指望下层人民不受苦。可是现在我没办法不找管食宿的工作,自己的钱连饭都顾不上,更别提住了。
“我现在还弄不明白的是给自己的定位。”我对小娴说“比如是不是去创业,工作的意义是什么,是不是只是挣钱?剩下的时间就只是生活?哎,你有没有想着怎么样去创业?”
“创业?”她停一下,“没有啊?工作不就是工作嘛,挣一些钱过日子,还能怎么样?”
在这一点上小娴特别务实,高中时候的大部分女同学都这么务实,认为工作不就是生活呗,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跟我们高中安定的文化环境有关系,或者是我自己神经有些过敏,其实后者更有可能,因为如果跟某个女同学说多了,她们就会这么说,男同学则只是很单调的“祝你好运”,“奋斗吧”和“加油吧”之类的话,这些话能让我更自然地投入到某项活动中,我想还是男同学更能理解我的处境,但是女同学那些务实的劝告能拉扯一下我的思绪让我重新给自己定位,其实没办法跟女同学谈论创业之类的想法,她们的思想太健康太纯正,好像相对于其它省份的女性,河北女性大多都是这样,四川的女性就非常理性非常懂得创业。总之到底是男同学的鼓励还是女同学的劝告对我来说更实际,我自己也判断不出来,我从困境中看到的唯一的利处,就是奋斗,是穷苦给了我在底层实践的力量。
我一直以来的理念就是奋斗啊奋斗,然后总归会有所收获,在学校的那些平淡的日子里,我是有困难就上,装模作样也要上,没有困难就要制造困难去上,在初中和高中我就是用的这种方法来培养自己的物理思维的,对小现象不断的去思考,不把一件简单的事情做复杂,似乎就不是我的风格。我想这也是到家用愚钝的态度去看待各种行为的由来,只有看似艰苦愚钝,才可以从每一件事情上都有长进,不管那件事情是容易做还是不容易做。到了大学以后我去思考社会,就有点被迫的意思了,罗素说,构成一个人幸福的有两大条件,一个是个人遭遇,另一个是社会制度,让我觉得奇怪的是,现在不论思考什么东西,都会卡在政治和经济制度上,在对这些的思考当中,我甚至都不知道如今那些作家们都是如何成功做到避免谈政治的了,现在的政治几乎哪里也管,哪里也限制,思想深入一点,没办法不了解到这方面的事情。其实政治是一件太低级的东西,我丝毫也不愿意接触它,它只会破坏人内心的祥和,如果罗素肯把自己那条言论的后一条去掉,我想我就不必用当今的社会来折磨自己了。
我只是在网上跟女同学接触一下,并探讨一些问题,女性是思想灵感的来源嘛,可不到实际接触她们的时候,就实在是想不到她们有多单纯,那是看着最简单的动画片都能乐不可支的单纯,这些本来健康的人在如今这个社会上混得吃多少苦呢?中国的农民一直是勤劳而且淳朴的,在如今的社会教化下不是吃尽了苦头,就是必须学习奸诈和吝啬。
可是到了社会上以后,就需要有一个奋斗目标,如今大多数想创业的男同学都是看一些励志书,受一些社会投机成功者用机会主义带来的蛊惑,这样为自己构建一些虚假的希望,好歹能让人在社会上有生存的意志,能够让人忍受如今社会对人性的欺压。我百毒不侵的思想在社会上是一种劣势,我只是觉得,如果不奋斗不创业,我做工作的效率太低,有太多能量不能用上,心里就老是犯愁,我不喜欢犯愁,这样我的身体机能也会退化,这是被迫的奋斗,而不是弄出一个目标来让自己由被动变为主动,不知道这是不是会让我在社会上四处碰钉子。
第69章